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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下落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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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下落不明
闻逐华对连潮升道：“最重要的是查一查，有关于被迫南下的难民记录，我记得当时，我和父母被迫分开之后，是因为北边的人打过来了。”
“你没有和他们一起走吗？”连潮升问道，他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多蠢，见到闻逐华的眼神暗淡了一下后，他马上道：“对不起……”
“没有，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我的父亲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妈妈只能保护着我在难民潮里逃跑，打起仗来没人去管平民的死活，好几颗炮弹落到身边来爆炸，大片大片的人死了……”闻逐华似乎陷入了恐怖的回忆中，连潮升连忙拍拍他，让闻逐华能从这种不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至少你现在安全了，你妈妈肯定也能好好地，”连潮升给了闻逐华一个拥抱，二人一时间沉默了。
闻逐华又道：“当时我们从国内偷偷出来之后，在大巴车里一路南下，到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一个叫做越秀的地方停下来了。听说那里的实际统治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底下人不禁买卖军火，还在做毒品生意。”
“我猜我的父亲就是被他的所谓的朋友给做了个局坑进去的：他们先诱惑他吸毒，然后再把这里描绘成能够轻松赚钱，想要吸多少就有多少毒品的美好天堂。其实这里是张开大门在等他进入的地狱……”闻逐华带着些许冷笑道：“他死了倒是无所谓，还害了一家子，一切都被他毁了！”
整个室内仅仅有烛光亮着，闻逐华咬牙切齿地说完，又猛呼吸几口气，他终于缓过来道：“没事了，现在我的目标就是找到我妈妈，帮她过上好日子；然后看看那个家伙死没死，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营帐内，蜡烛用完了又被连潮升续上，他看了一眼闻逐华，虽然一直在打哈欠，仍然专注地在找记录下来的每一条线索。
天已微微亮起，二人中途轮换休息了几个小时，最后整理出来几条可能性的记录，准备天亮之后去问问对应管理的士兵。
连潮升伸了个懒腰，看到闻逐华的眼睛有些红，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道：“吃个早饭？我去拿。”
“好，”闻逐华将那几条线索整理好，又标注出重要点，头也不抬道。
二人吃过早饭，带上记录便来到对应负责的卫兵房间，负责的两人正在校对记录，看到二人来了，对二人点点头。
他们已经接到了来自吴首领的命令，因此完全配合闻逐华的询问。
“我发现有关于六年前的那一场，关于北邦收回越秀等地的记录非常地少，这是有人删减过吗？还是记录遗失了？”闻逐华拿起薄薄的一本册子，翻开对二人道。
其中一个明显是长官的卫兵道：“并不是，是因为当时，此地太过混乱，因此许多亲历者都不知踪影或者死去了，留下的仅仅是官方版本的记录，这已经是所有的记录了。不知道二位具体想找些什么，我们二人对这里的历史还是十分熟悉的，可以提供帮助。”
闻逐华和连潮升对视了一眼，对他很轻地点头。
“我们昨天翻阅了所有因为越秀战役而南逃，寻求庇护的难民记录，我想知道，这几个人接下去去哪里了？”闻逐华吞咽了下，他讲用来记录线索的册子递了过去，握住册子的手随之颤抖。
长官接过册子翻看，他想了会，又和自己的助手讨论了一番，拿过闻逐华递过来的册子比对后终于道：“你所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无身份难民，他们大多是从其他地方，或许是邻国偷渡，或许是战斗中沦为奴隶的人。”
“在越秀战役中这样的人很多，这个小镇并没有办法容纳如此多人，因此在给与部分供养之后，为了躲避战乱他们便继续往南去了，是否还活着，或者后续的踪影都没有记录。”长官道：“后续在北邦士兵完全掌握这个小镇之后，暂时没有发现有难民在这里生活。”
“那你们知道是谁贩卖这些人当做奴隶的吗？”闻逐华想了想，忽然道。
“很多，六年前那段时间正是北邦最乱的时候，每天都有很多人，或者是被骗，或者是自己做发财梦来到这里，当时北邦南边有许多分裂的军阀，南邦更是马上要从北邦分裂独立出去了，所有的军阀都在做这种生意，来钱快，也没什么风险。”长官慢慢解释道，然后他微笑了一下，淡淡道：“六年前我还不会兵，不过后来我的村子被烧了，好几个朋友都被抓走了，我才加入老大的队伍的。
闻逐华一时无语，连潮升接过话头问道：“那现在这些军阀去哪里了？”
“都被消灭了，要么南逃，要么死了。北邦接下去的目标就是收复南邦，”长官见二人没什么问题了，向二人点点头，带着文件和助手继续讨论。
连潮升代闻逐华向他感谢，带着有些发愣的闻逐华回到房间内，为他倒了杯水，轻轻摇晃他问道：“你还好吗？闻哥？”
“不必担心我，”闻逐华拿起茶杯喝了口，对连潮升道：“只是忽然听到消息，觉得有些缓不过来。当时他被骗原来是这种情况，要是我当时就和我妈讲，说不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不要把错都归到自己身上……”连潮升安慰着道，他走到闻逐华身边，扶着他的肩膀：“如果不是意外，我现在说不定也死了，更不会站在你身边。”
“困难永远不能打倒我们，它只会让我们更强大。至少我们知道，你的父母可能往更南的地方走了，不是吗？这也是一个好消息”连潮升按着闻逐华的肩膀，见到他眼神里慢慢有了色彩，又道：“我会一直帮你，直到找到你父母为止。”
“好……”闻逐华的表情逐渐恢复了生动，他想了想，歪歪脑袋对连潮升说：“你说的对，有时候我会让自己沉溺在某种情绪里，这……这让我很难从里面脱离出来……你在这一点上比我强很多。”
“这并不只是一种天赋。我会试着让你转移注意力看看，你自己也要加油，”连潮升笑着道。
“我们先回寺庙吧，这次南下的收获还是很多的。我有些想师父了，等回去之后我们再做打算，说不定还需要寻求阿大的帮助。”闻逐华从不安情绪中脱离出来之后，判断能力自然也回来了，他想了想迅速对连潮升安排接下去的行程。
连潮升想了想道：“说不定我还能发挥一些作用，等到之后北邦收复南邦之后，我们可以以重建的名头边恢复南邦的生机，同时寻找你的父母……”
连潮升没有去提可能的不幸结局，深知这是闻逐华的求生之希望。
他对父母的某种期望，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现实世界和他之间的一道锁链。
连潮升知道他必须抓住这条锁链，让闻逐华重返现实世界。
……
二人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囊，他们对吴首领告别，吴首领显然很忙，同时要联络南边的情报和北边的援助。
他靠在大批货运马车中间的一辆马车的巨大车轮上，挑着眼睛对二人道：“回去伺候师父自然是好的，不过世道不太平，就算躲在深山里，也不一定躲得过即将到来的局势。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的帮助，可以直接来找我：还欠你一个要求。”
“自然，吴首领多保重，先走了！”闻逐华对他一行礼，转身见连潮升正在和其他士兵聊天，便向他招招手。
连潮升说话时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此时见到闻逐华好了，如同欣喜的大狗一般狂奔过来，二人笑嘻嘻地出了营帐，闻逐华问道：“你和其他人聊得很开心？在聊什么呢？”
“和他们讲去南边看到的事情，因为阵营关系，他们很多人都没去过南邦，刚才在问我南邦的妹子是不是都很漂亮，泉水都很甘甜？对了，他们说吴首领还转交给我一封信，据说是北边发来的……”连潮升捡着些说了，二人在返程的路上显得十分轻松，闻逐华被连潮升的话语逗得连连发笑。
过了好久，闻逐华突然道：“潮生，有你在身边还挺好的，生活忽然就没有那么无趣了，往日里都是一成不变的样子。”
“那就好，最好每一天都是有趣的，生活不就是要这样吗？”正午阳光照在连潮升的脸上，他这些日子晒黑了些，显得十分阳光，闻逐华看到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在二人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北邦的秋天来了。
……
时隔半个月，二人遥望着远山上的寺庙，都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闻逐华一马当先冲向楼上，脚下几乎无视了难走的山路，他像是快乐翱翔的燕子一般欢呼道：“师父我回来啦！”连潮升跟在他身后同样奔跑着。
大门并没有锁，只是虚虚掩着，闻逐华熟门熟路地推开大门，径直走进去，继续道：“师父我回来啦……”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有种陌生感生出，这源于生活中的某种东西缺失了。
它往往无处不在却又让人忽视，只有消失的时候，才会让人一下注意到。
连潮升也走到他身边，脸上的兴奋神情还没有褪去，他疑惑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不对。”
“有些奇怪……像是……”闻逐华走了几步，除了一如既往地安静之外，他动动鼻子，闻逐华一下知道了，他大喊道：“烟，香烛的烟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