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唇边是泥土与青草的芳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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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被关在一处封闭的棚屋内，手脚都被麻绳捆得死死的，骑士们轮流到棚屋内看守着他，由于没法挣脱绳子的束缚，他便大声地辱骂那些看守的骑士。
“你们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只会使阴招，有本事就照着你们那些虚伪的骑士守则来，跟我单挑啊！不敢吧！”
起先他还试图激怒他们，到后头发现那些披着白袍的骑士一个个都恍若冰山不动，便只是毫无意义地发泄情绪，骂着乱七八糟的脏话：“你们这群没人生养的野种，没蛋的懦夫，草你妈，草你爸，草你们全家……”
他骂得口干舌燥，直到第二日清晨，看守的人换了岗，换成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骑士，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
卢克其实有点懒得动嘴皮子了，但还是懒懒地骂了一句：“怎么派了个下面毛都没长齐的蠢蛋？”
那小骑士听此攥紧了手，脸涨红，扭过头不去瞧被捆在地上的男子。
卢克见此，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骑士没回答。
“瞧你这样，应该还是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雏吧？”卢克悠悠地说道。
“我们骑士团的人，可不像你们这些不入流的术士一样风流成性。”小骑士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有喜欢的女孩，在我和她结婚以前，我任何女人都不会碰。”
“妈的，你们这些骑士也太纯情了。”
卢克禁不住吐槽了一句，但话题一转又说：“其实，我也有喜欢的女孩。”
“是吗？那被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可真够惨的。”
“……你还挺会讽刺人啊。”卢克磨了磨牙，“嗯哼，你别看我长得帅，嘴上不饶人，内心还是十分专情和善良的，和你们那个什么队长，就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
“我们队长怎么了？”
卢克好不容易把话题转到这儿，内心狂喜，表面仍然淡定地说道：“你们队长啊，一看就挺阴险恶毒的，不然怎么会老是针对我和莫媞法？”
“队长是秉公执法。”小骑士翻了个白眼，“不过……就算有点私人恩怨在里头也情有可原……”
“嗯？”卢克一愣，“什么私人恩怨？他是跟我有仇还是跟莫媞法有仇？我们压根不认识他。”
小骑士瘪着嘴，“你喜欢的女孩，不会是那个叫莫媞法的女术士吧？”
“呸！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那种矮树桩！”卢克慌得差点儿没把脚边放的一个破木箱子蹬烂。
“好吧……反正告诉你也没什么。”小骑士念念有词，“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是我们副团长从前的恋人。”
男人整个身体仿佛僵住了一般，猛地伸出腿，一脚把那破木箱子蹬烂。
“什么恋人？你可别胡说八道，她不过跟那家伙是同学……”他说着说着，话音却渐渐落了下去。
“对啊，她和他是同学，也是曾经的恋人。”小骑士不屑地望着卢克，“只不过后来分开了而已。”
“为什么分开？”卢克埋着头，闷闷地问。
小骑士的语气更加不屑起来：“她一点都没告诉你？也难怪，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那个叫莫媞法的女孩，分明还和我们副团长在一起，却找了另一个男的，到他面前耀武扬威地亲热，真是水性杨花……”
“不可能，莫媞法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信拉倒，你跟她是朋友，我也没指望你信。”小骑士转过身，不愿再搭理他，“干出这种事，别说一箭了，射她一万箭都不够。”
*
第二日，莫媞法与肖恩呆在木屋中，无所事事，中午和晚上，塞德奥带着食物回来，依然是一些略微炙烤过的兽肉和新鲜的水果。
说实在的，他做肉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水果大多数还是清甜可口的。
塞德奥还是会在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消失不见，莫媞法试图跟着他往森林内走，但走着走着，又会莫名其妙地迷失在林木之间，重新回到木屋。
她分明记了方位，一踏出木屋，一切却都奇异地变化了，这里一定施加了她无法辨认的魔法。
无计可施，莫媞法只好暂时摆烂，从外头捡了一堆大叶片回来，用干草和叶子做着手编。
“你在做什么？”肖恩啃着苹果问。
“裙子呀！”
“裙子？这么丑的裙子你也要穿？”
“哪儿丑了？绿油油的，纯天然的料子你懂什么！”
莫媞法努着嘴，小绿芽拱了拱她的大腿，她抚摸着它的脑袋，“睡吧睡吧。”
“我真不明白……”肖恩望着那只盘梭在她腿边呼呼大睡的小绿龙，“你养这么个宠物干嘛？不如猫狗乖顺，还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一点用也没有，压根不像条龙。”
莫媞法哈哈地笑着，“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养的，我以前觉得，养什么宠物啊，多累赘，还得喂肉铲屎，不过有个人把它送给了我，说以后我们一起养大它，我就答应了……”
“那个人呢？”
莫媞法低下头，肖恩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轻咳一声，“嗯……这苹果还挺好吃的。”
“那个人死了。”莫媞法抬起头，不以为然地说。
“啊？死了？”
“对，现在还没死，但应该也快了。”莫媞法笑眯眯地说。
肖恩干笑着:“看来你们分开得不太愉快。”
“比不愉快还要不愉快一点儿……不过都过去了。”莫媞法低头，继续用树枝在叶片上穿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孔。
等到塞德奥回来时，莫媞法立即来到了他面前，他迷蒙地问:“怎么了？”
“给你做了件衣服。”
他一愣，她便从身后取出那条绿叶裙，围在了他的腰上，塞德奥脸颊微红，任由她将草绳系紧。
“虽然之前这里没人，你光着屁股就光着了，不过现在好歹我和肖恩都在，你还是得找个东西挡挡，不然不是成暴露狂了？”
他的脸更红了几分，“抱歉，我太久没和人类相处，忘了这些。”
“没事，穿着总归要正经一点——”莫媞法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过你不穿其实也挺好看的。”
塞德奥浑身一震。
“年轻人，我还在旁边看着呢，你们确定要在我面前黏黏糊糊吗？”肖恩无奈地啃着手里的苹果。
塞德奥挠了挠头，“我带了一只兔子回来，要吃吗？”
莫媞法还没点头，窝在干草上的小绿芽便醒了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塞德奥连忙转身，“那我去外头的溪水边，把兔子处理干净……”
“我跟你一起去！”
莫媞法刚走出门，肖恩便拉住了她，“你跟那只怪物走那么近干嘛？还给他做衣服。”
“我得调查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怪物。”莫媞法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调查？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唉，年纪一大把了，也不知道思想纯洁一点。”莫媞法挣开他的手，欢快地撒着脚丫子，跟上了塞德奥的脚步。
他带着她穿过重重林木，来到溪流边上，莫媞法在木屋呆了接近一天了，也才知道原来这里有条溪流，她和肖恩用的水都是塞德奥打来的，木屋也有方便的地方，倒没怎么注意水源。
她看着他熟练地将小兔子拆解开来，扒皮去毛，剖去内脏，用潺潺溪水清洗着兔肉。
“你的龙平日里吃的不少吧。”他突然问她。
莫媞法很意外他竟然会主动找起话题，她笑道：“其实还好，小绿芽吃多少要取决于它选择维持怎样的体型，如果是现在这样的小体型，它的胃口就跟一般的狗差不多，但要是再大一点，胃口也会随之增长，最大的时候……”
“有真正的龙那么大吗？”
莫媞法点头说：“像山那么大，只不过它很少变得那么大，占地方，而且还吃得多，它要是变回原形，我是根本养不起它的。”
“可它什么都不会，连喷火都不会，甚至比不上我养的几条狼。”
“你还养了狼？”莫媞法瞪大眼。
“就在离木屋不远的洞穴里，放心，那几条狼都很听我的话。”他清洗着兔肉上淋漓的血迹，“毕竟，我见不到人，总要找些生物跟我作伴。”
莫媞法沉默片刻，问道：“肖恩说他中了诅咒，会时不时变成地精的样子，你和他的诅咒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塞德奥淡淡说道，“我跟他不一样。”
“那你有想过怎么破解诅咒吗？等我回到雅戈洛说不定能查查书，想办法帮你破解诅咒。”
塞德奥摇头，“你没必要担心我的事情，我没想过去破解它。”
“好吧……”莫媞法也没再坚持下去，忽然想起他的狼，又问道：“你的那些狼呢？能带我去看看吗？”
“你不怕狼？”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术士。”莫媞法咕哝着。
“可你一点魔法也没有。”塞德奥笑了笑，“我随便动动手，你就会倒地不起。”
“算了吧！我虽然瞧着弱不禁风，也见过不少怪物，算是身经百战了，你——”
她话音未落，便感到头脚换位，被他一把扛在了肩上，他湿润的手指压在她的脚踝处，痒痒的，染着一丝旖旎的夏夜炎热，莫媞法红了脸。
“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狼！”
他说着，便将她一路扛着往森林深处走去，女孩在他肩头挣扎着：“喂！你就算要抱我，也换个优雅一点的姿势呀！”
“什么姿势？”
莫媞法从他肩上爬下来，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上，“公主抱啊。”
夏夜，月亮仿佛一颗镶嵌在黑丝绒天空上的珍珠，光泽温柔，风轻轻拂过发梢、眉眼，树叶簌簌，蛙黾震耳。
男人抱着怀中的少女，一路往洞穴走去，穿过清澈如银带的溪流，长满火红醋栗的小山丘，跳过许多陡峭的岩石。
等走到洞口时，少女听到野狼的呼唤，正要从他的身上下去，他却低下头，将泥土与青草的香气印在了她的唇边，她颤了颤。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唇边是泥土与青草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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