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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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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进城那天,我就在城门口当值,亲眼看见的。厉害极了,眼睛扫过来,我看见我们老爷腿都在打颤。”
“都那么厉害了,你怎么还说她绝对没撞客。”
“嘿嘿”守城门的小兵嘬了一口酒,摆摆手,大着舌头说,“如果她不是人,为什么要整治北蛮子?”
绒线铺掌柜吃了一颗花生米,摇摇头说,“你醉了,她都去议和了,什么整治不整治。”
守城小兵不服气的抬起头来,有什么话似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又谨慎的四下张望了片刻,发现这家深夜的小酒馆里,都是相熟的老几位,才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你们难道没听说,北蛮子进城那天全落水里的事。”
酒馆老板儿子惊讶道,“难道那是仙儿干的?”
“嘘!”城门小兵用手挡住嘴巴,对着凑过来的几人说,“他们说船不小心撞到了石头,可是有个打柴的小子,在对岸发现了几块完整的木板。”
绒线铺掌柜坐回去,点点头说,“码头那边每天船来船往,水下一片平坦,哪来的石头。”
“所以仙儿是真仙儿,撞客的可能另有其人。”
“这话也不要乱说。”
夏潇然站在小酒馆的房顶,听了几耳朵才知道是在谈论自己。摇摇头,乘着一阵风吹来,飘到了一棵树上。
按照夏小狸的指引,飘到了夏悠悠的房顶。仔细聆听没有什么引人误会的动静,掀开房顶的瓦片,便看到暗暗的烛光下,一张金漆雕花牙床上躺着一双鸳鸯交颈似的男女。夏潇然只看了一眼,便赶紧盖上了瓦片,同时蒙住了夏小狸的眼睛。
夏小狸差点喵喵骂人,最终还是忍住了,气哼哼的传音道,“好了,该做正事了。”
六月十二月亮已经是一张椭圆的大饼,临近午夜,兴王宫中的宴席还没有结束。
夏汨的旧幕僚党羽大部分被夏潇然给杀了,少部分还在洛阳城当修路的苦力。夏汨想重新收拢势力,来到建安城后,免不了三天两头的举行宴会。
当酒劲上来时,他就忍不住要展现自己的魅力,开始击鼓而歌,“河水滔滔,江水悠悠。涛涛我心,悠悠子衿。种得梧桐木,可引凤凰驻。我将……啊!”
当众人都摇头晃脑的听歌时,忽然听到一阵惨叫。只见夏汨掐住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翻滚在地下滚了两圈,便僵直的瞪大了眼睛不动了。
夏潇然把剩下的一颗花生丢在嘴里,酥酥脆脆很好吃,只要不卡到气管里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就算不小心卡到了气管,也可以通过冲击胃部产生气流的方法进行急救,然而在场的人都被夏小狸硬控了半刻钟,直到夏汨彻底气绝之前才回过神来。
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救他,夏潇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地上翻滚,无声的挣扎,最后气绝而死。他不配引来凤凰,因为他只会带着凤凰去投降,送给敌方做宠物。
在一片混乱中,夏潇然转身离去,出了城,顺着河岸,踏着河边的树梢,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自己“熟睡”的船舱中,睡在隔壁床上的白雪溪一觉睡到大天亮,根本没发现自己旁边的人曾经离开过。
此时皇帝已经亲自来到了兴王府中,看到了躺在棺木中的长子,流了一滴眼泪。立刻便有人奉上手巾,他擦了擦脸。转身问旁边的国师道。“我儿死的蹊跷,国师还说没有妖气吗?”
吴清风仔细端详着夏汨紫涨的脸说,“没有,殿下确实被异物卡住了喉咙,窒息而亡。”
这跟御医得出的结论一致,但无法说服皇帝,他背着手在灵堂中转了一圈说,“或许可以送她去和亲。”
“不可,不可,万一带兵打回来更难对付。”
谁都知道,这时候皇帝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吴清风却忽然出现在皇帝的身后,用极具蛊惑力的声音说,“皇上贵为天下之主,自然有放逐一个人到天下之外的权利。臣这里有一门秘术,可以用至亲之血,布下一座大阵,将人隔绝在国门之外。她若踏入国境线,一天内便会气血亏虚,两天内便会经脉断绝,三天内就会气绝身亡。”
皇帝闻言大喜过望。
根本不顾在灵堂之上,便哈哈大笑道,“国师真乃我国之柱石,我这就让人去传召江芙蓉,送给国师做药引。”
吴清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依旧维持着仙风道骨的模样说,“至亲之血,只需一钱便可。而且普通的人的血,只能放逐子女到家门之外。想要让她不能跨进国门,必须用圣上的至尊之血。”
虽然只需要一钱血,听起来不太多,但是想到要在自己身上开口子,皇帝就不太高兴。立刻拉下脸来,想说要考虑一下。
然而吴清风怎么可能让他退缩,直接拿出一根牛毛细针对皇帝说,“我的秘法可以用一根针就取出血,皇上不必担忧。”
皇帝看了看那针,最终还是闭上眼睛,伸出自己的胳膊说,“下手稳重一点。”
吴清风早已经习惯了皇帝的德性,连冷笑的心情都没有,直接一针扎在了他手腕的脉门上,偷偷的引出了大半的心头精血。
然后赶紧拿出一颗真正的人参补气丹,塞到皇帝嘴里,为他暂时吊住一口气。
吴清风所谓的阵法,自然不存在。除非他能够调动全国气运,才能将一个人阻挡在国门之外,让人走进来便霉运加身,被种种意外加深,最终暴毙而亡。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某个开创了万代基业的开国之君,在气运加深的情况下,或许能做到言出法随。
可如今气运已散,正是他夺取龙脉的绝佳时机,有了皇帝的精血作引,他几百年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吴清风的心情很好,所以他决定实现自己的承诺。等匈奴人那边动手的时候,顺便献祭一个晋国皇室,给夏潇然送点血缘诅咒。干脆把她留在草原上,别放回来碍事。
夏潇然还不知道建安城的变故。可她知道自己随时处于危险中,事实上从小她就没有摆脱笼罩在头顶的危险,随时保持警惕,是刻在了她骨髓里的行事准则,何况是去往匈奴人的地盘。
这次北上行路,夏潇然和匈奴使团一起行动,在水上时他们分别乘坐了不同的船。当行船路过洛阳城外的渡口,她也只来得及在船上跟夏素心匆匆见了一面。把水泥的方子交给她,让她安排俘虏去挖矿。嘱咐荷花他们一定要尽量多收集粮食,把能种上的地全都种满。
第二天早上太阳缓缓升起,船队便重新扬帆起航。离开了洛阳城外的渡口,向着西边而去。
夏潇然刚走出船舱,就看到白雪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隔壁站在船头的赫连金。而赫连金的目光正看着远处影影错错的洛阳城,在太阳的光辉下似乎闪耀着灼灼的光彩。
夏潇然走到白雪溪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看他,看看洛阳城吧。我们既然能够修建如此宏伟的城池,当然能够打败所有觊觎他的恶狼。”
“嗯!”少女郑重的点头,对夏潇然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憨直的傻笑。
夏小狸跟在后面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果然已经到了夏天。她走过去拉住夏潇然的胳膊说,“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夏潇然当然很心动,但还是遗憾的拒绝道,“你自己钓吧,我还要去后面的船巡查一圈。”
猫猫失望。
她刚想说要跟夏潇然一起去巡查,就听夏潇然说,“白雪溪也没事做,让她跟你一起钓鱼吧。”只能说人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变得很容易不解风情。
白雪溪则是一个从来就不懂风情的少女,听到公主殿下的吩咐,立刻活力满满的对夏小狸说,“师姐,我们去钓鱼吧。”
水路直通到三门峡,钓了很多次鱼,吃了很多次鱼。就连许多水里长大的南方民夫,都觉得自己的脚下开始打晃时,终于走完了漫长的水路开始走陆路。
此时就到了民夫开始辛苦的时候,也到了一路跟随而来的商人们开始赚钱的时候了。他们开始在沿途的驿站开办集市,吸引周边居民客商过来交易南方物产,同时收购一些北方特产。
随着沿途一路北上,有些商人自己离开了,又有新的商人投靠过来。王渠一路跟随在夏潇然身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
这天早上起来,难得遇到了北方的大雨天气,他们只能滞留在驿站。夏潇然又看到王渠脸上露出那种开怀得意的笑容,便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赚了多少钱,笑的这么开心。”
王渠笑着伸出一只手掌比划了一下。夏潇然知道商人们总喜欢对价格保密的习惯,没有苛责王渠不肯直说出来,而是猜了一个,“五万两。”的数目。
“哈哈”卖完了关子,王渠终于肯说出真正的数字,“五万两,黄金。”
这下子连夏潇然都惊讶了,“你卖的什么?”
这一次王渠跟她北上时,只带了一艘船的货物。上次从莱州带到南方的货,可都留在了江南,没跟他一起北上。
王渠看着夏潇然,吐了一个字,“酒。”
夏潇然想起她用来交换码头的酒精,可是那点分量,就能卖五万两黄金。消耗点粮食,多换点铜铁矿石,皮毛布匹,似乎也能接受啊。
面对着夏潇然灼人的目光,王渠讨饶的笑着说,“好东西只需要取个好名字,讲个好故事,自然有人趋之若鹜。可是数量太多,就卖不上价了。”
夏潇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想想当初挖出来的黄金,一下子就散光的事实。她也知道在管理地盘的情况下,几万几十万扔进去,都是杯水车薪,也就不打主意了。
此时闲来无事,夏潇然看夏小狸似乎还很感兴趣的样子。也就当听个故事,继续追问道“你取了什么名字,编了什么故事?”
王渠这时突然开始脸红起来,看着对面三张青春少女的脸,结结巴巴的说,“普通的名字,普通的故事。”
夏潇然看到王渠这样的表情,忽然想起脑海中某些洗脑的广告画面,便已经了解了大概方向。然而白雪溪看到王渠如此畏畏缩缩的表现。却不满的拍了拍桌子说,“好好说话。”
王渠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抬头看了夏潇然一眼,看她点头。才用平板无波的语调说,“就取了一个神仙酒的名字,说是江家的秘方,能够滋阴壮那啥……”
夏潇然听完,同样用平板无波的语调说,“剩下的酒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