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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变故与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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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爷爷?
林致浑身一震,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骇然。
为什么,不是他欺负的妈咪吗,怎么就成爷爷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陈汉扬见她果真误会了,赶忙道:“阿致,你想差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义父他与这事无关。”
“什么叫无关?若他果真是我‘爷爷’,就是他儿子当年欺凌了妈咪,这也叫与他无关?”林致反应极敏,迅速在脑中理清了前因后果。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他是“爷爷”,那他的儿子呢,那个欺凌了妈咪的混账东西又在哪儿?
几乎立即福至心灵般地,林致回想起了姜傲年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们母子前脚刚被接纳进家门,后脚陈家长子就出车祸意外过世了。”
所以,那个人已经死了?可陈汉扬母子两个又是怎么回事,听陈汉扬喊他“义父”,那便是两方皆知的没有血缘关系了。可既然没有冒认她的身份,又为何非要弄死她不可?
她到底哪里妨碍了他们——难道是因为财产继承?
想到此处,林致乱麻一般的思绪豁然开朗:看来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那个人,他死得惨么?”林致问陈汉扬。
她没有特意指明是谁,然而陈汉扬依然领会了她的心思,点头说:“很惨。越野车失控撞断护栏,从半山腰直冲下去,一路滚到山底。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
他没有说的是,实际场面比他描述的还要血腥百倍。那辆越野车如同一只被人一脚踩扁了的易拉罐一般,皱皱巴巴不成形状。陈汉光整个人被挤压得血肉模糊,零碎的肢体粘在座椅上,殡仪馆的入殓师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将他拼凑完整。
那一年他尚且年幼,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场景。
林致讥笑:“真是苍天有眼,替我妈咪狠狠出了口恶气。”
她看向陈汉扬,道:“总算你们办了件好事,就冲你们弄死了他,我也要说一句‘多谢’。”
“哼!那不肖子自己喝醉酒飙车,出事是他活该,与锦如母子何干!”陈观复吹胡子冷哼,檀木拐杖在他手底发出沉重的顿地声。
“不是你们动的手?”林致讶异。
陈汉扬摇头:“我不清楚。”
想来大约是没有的吧。不然以义父的脾气,再大度也不可能容得下他们。
当年汤锦如冒险带他来陈家“认亲”时,哪能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义父日常深居简出,几乎从不在媒体前露面,谁知道她从哪里得知了义父的相貌,又凭一副极度相似的眉眼和几乎一模一样的淡琥珀瞳色认定了那便是林致的生父。
她做事莽撞,且不计后果,当下便大着胆子决定偷天换日,为了终身的富贵堵上一把。她甚至还提前备好了林致的血液和毛发样本,谁知千算万算,愣是没料到林致竟不是义父的,而是陈汉光的。
想到后面的事,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陈汉扬也依然忍不住胆寒。若非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急中生智间令义父看到了他的价值,这会他们母子只怕早化作了海底水泥柱里的两具枯骨。
“他为什么肯认你做义子?”林致问出了这个想不通的问题。
陈观复听到后,呵呵一笑道:“和我现在决定认下你同一个道理。我决定认你们,自然是因为你们有价值。”
“陈家缺的不是孩子,而是有用的孩子。只要有用,没有血缘我也照样器重,至于没用的……”他冷笑一声,想到了自己那不成器的长子,“死不足惜!”
许是怕吓到林致,他略收敛神色,慈爱道:“孩子,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回来吧,来爷爷这里,陈家需要你。”
林致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却:“老先生,你难道就不打算核实下么,如果我并不是你家的孩子呢?”
陈观复笑着摆手:“核实个啥,小光当年做的那些个畜生事我早已调查得一干二净,你就是他的孩子没错。就算真不是,也没关系,大不了和汉扬一样认我做义父,该有的尊荣照样给你。”
“您倒是心大。”林致阴阳怪气。
如果当真有心,早些年干嘛去了。偏她成名了,获奖了,不怎么需要他了,他又跳出来了。
林致下意识地排斥。
“如果我没有拿奖,不是影后,你还会邀我回陈家么?”林致问,尽管她心底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说过了,陈家不缺孩子,缺的是有用的孩子。”陈观复重复道。
林致低头不语。
陈观复却只以为她是小女孩闹别扭,见她不悦,便说:“这样,我那边还存有小光的DNA。你若不信,我就替你们拿去测一下,这样就安心了吧?孩子。”
嗨,小丫头脾气!
“不,我不需要。”林致说,漫长的交谈令她浑身的伤都开始疼痛起来,眼前不住地发黑,手心里尽是冷汗。只有靠在陈汉扬身上,卸掉身体大半的重量才能勉力支撑。
陈汉扬连忙扶住她的肩头,抬头向陈观复说道:“义父,这事以后再说行么。她才出了车祸,养伤要紧。”
“行,你看着办吧。”陈观复点头,“这边条件不行,带她去好点的医院,叫专家好好看看。至于锦如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吧。”
陈汉扬垂眸,眼底一片晦暗,半晌后终究道了声“好”。
待陈观复领着一干人马走后,他担忧地问林致:“还能坚持么?”
“送我回家,我不要在这里。”林致说,“疗养院也好,公司也好,哪里都行,我不要再呆在你们的地盘。”
陈汉扬喊来医生,重新检查过她的身体状况,确认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静养后,便略放心下来,亲自将她送回简小姐身边。
人生骤遇重大变故时,一定更渴望回到母亲的怀抱,他这样以为。
果不其然,回到简小姐身边的林致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倒是简小姐见到女儿身上裹缠的绷带吓了一跳,急问怎么回事。
“拍戏时不小心伤着了。”林致找了个借口。
简小姐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你那个老板也真是的,老叫你拍这么危险的戏份,下回可千万别干了。我如花似玉的姑娘,叫他摔坏了可怎么好。”
“嗯,好。”林致埋头窝在妈咪怀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被困意侵袭,失去了意识。
待她睡熟后,简桢抬眼望向陈汉扬,说:“说吧,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简姨。”陈汉扬顿了顿,将前因后果与她一五一十地交待。
简桢默然听罢,怔愣半刻才道:“难怪最近总感觉她有心事,想不到居然……唉!这孩子,心思重就算了,遇到事情还总喜欢自己憋着,她不苦谁苦。”
“终究是我害苦了她。”她喟叹一声,说,“也怪我不该一直瞒着她,我若能早点与她详说明白,也不至于叫她遇见这些事。”
还险些叫人害了性命!
简桢恨恨道:“那什么陈家,不联系也罢,我看没一个好人。死得好,报应不爽,省得我天天想着复仇。”
“简姨,您受苦了。”陈汉扬目光看向病床上睡颜安闲的少女,心头充满了愧疚,“阿致也是。”
简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忽然出声问道:“你喜欢她,是么?”
陈汉扬被她点破心思,也丝毫不露尴尬,坦然承认道:“是。”
只是,喜欢又如何?他的那点喜欢放在如此沉重的命运面前,显得那般可笑和微不足道。
有时候,他甚至会变|态地期待着,她能坏心思地利用他一二。哪怕被利用,他也甘之如饴,欣喜若狂,这是他欠她的。
可她比他以为的还要倔强,他单方面被需要的期待,只会为她带来意想不到的痛苦和灾难。
她没有义务满足他。
这时,简桢开口了:“阿其,我想让你为我做件事。我丈夫林兆成已经一年多没有音信了,拜托你帮我查查他到底藏哪去了。他手里还有我女儿两百万的签约费呢。”
陈汉扬几乎立刻答应下来:“好,我去查。”
“谢谢。”简桢淡淡微笑。
“简姨客气了。”
然而还没等他调查出结果,疗养院里便迎来一位久不露面的人——是林兆成的大女林珍亚从扶桑回来了。
听说林兆成手握重金失踪了,继母还特意托人打听他的下落,这位林家长女鄙夷极了,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费这个劲干嘛,那蠢货八成是遭奸人盯上,杀人越货,早被灭口了!”
两百万呐!她不信她那个天杀的老窦能忍住不拿出来显摆。
在她看来,阿姨打探他那号人的下落简直是一种浪费,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巨大的浪费!有这个钱和功夫,不如多买点补品煲汤补补身子。
想到当年,林兆成将她留学的费用全部偷走拿去赌她就来气。这个挨千刀的,被人害了也是活该,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刷盘子洗衣服攒了好多年才攒下来的血汗钱!
找他?找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