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论执行官的自我修养》苜蓿叶

4、4.在天际升起名为希望的黎明

　　红色的日轮依然高挂着。
　　像是纳塔的女神炙热的火焰一般。
　　“你……真的要这么做？”
　　克鲁尼·凡尼特尔望着不知何时已悄然长大成熟、脱去稚嫩的青年，神色似有些犹豫。
　　波奇尼拉笑了笑，状似不在意的说道。
　　“师傅您可真是的，难不成真要打打杀杀才甘愿啊。”
　　“……狗徒弟，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凡尼特尔轻轻蹙眉，恼恨的咂舌。
　　波奇尼拉走向前去，无视凡尼特尔身后那群奴隶们紧绷的神情。
　　他们脸上充盈着疲惫，但总比昨夜波奇尼拉“截杀”成功带着他们跑来跑去的状态好很多了。
　　就是可怜我们的马库斯小少爷了。
　　再加上还找不到凡尼特尔的行踪，现在大概准备卷铺盖跑路吧？
　　他细心调整凡尼特尔白皙的脖颈上那枚赤红的神之眼，面色专注，像是真心要与她分道扬镳，他呼出一口气后，勾起唇角。
　　“好了，快走吧。再过不了多久，债务处理人们就会过来了。”
　　“……波奇尼拉。”
　　波奇尼拉嗯了一声，笑吟吟的回道。
　　“怎么啦？”
　　凡尼特尔沉默了一会，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珍惜的用指尖摩挲了几下，抬起头来道。
　　“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
　　说着，便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
　　“尼古特瑞跟了我许久，算是有过命交情的老友了?等到纳塔的事情都步入正轨，我再来找你拿。”
　　波奇尼拉轻轻一推，神色平静。
　　“师傅，妳若真心感谢我的话，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他微微停顿，左手点了点他湛蓝的眼眸，笑容带有一丝疯狂。“不如这样好了，近期我确实有求于您，想把一个小鬼托付给师傅，帮我护着她一段时间。”
　　“代价嘛，这只眼睛，就送给师傅啦。”
　　“你——！！”
　　凡尼特尔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瞪大双眼，然而波奇尼拉却依旧灵巧的踮脚一跃，抽出腰间的匕首，向着凡尼特尔的心口刺去。
　　“凡尼特尔！小心！”
　　身后一名穆纳塔人惊呼着。
　　波奇尼拉微微眯起眼睛，与凡尼特尔手中的剑相互对峙。
　　指尖ㄧ勾，带着水元素气息的钢丝划破凡尼特尔的侧脸，带出殷红的血丝。
　　“咳?狗徒弟，身手不错嘛。”凡尼特尔狼狈的又一次躲开了袭击而来的钢丝，微微喘气，咧嘴一笑。
　　湛蓝的眼眸微微眯起，手中的匕首在手心飞旋，波奇尼拉露出灿烂的笑靥。
　　下一秒，他突然消失在凡尼特尔的眼前。
　　“什么？”
　　凡尼特尔愣神片刻，暗自啧了一声。
　　难怪。
　　单凭一个武力值很高这项特质，会被提拔成债务处理人的教官，光凭这点就让凡尼特尔不由得怀疑。
　　愚人众执行官们的脑子被狗啃了？
　　但如果是这样的能力，会被另眼相待确实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了。
　　凡尼特尔深吸一口气，塔举起手中的剑，突然旋过身向右后方砍去，直到一道撕裂血肉的声音响起———
　　凡尼特尔震惊的不自觉松开手中的老搭档，听着金属清脆落在地上的声响，全身不自主的发抖着，浑身血液像是被倒流了，脑袋微微发晕。
　　她眨了眨金棕色的双眸，望着眼前因为过度的疼痛而跪倒在地上波奇尼拉，泊泊的鲜血争先恐后从他紧紧按住的左眼处，原先带着水元素气息的锐利钢丝失去了控制，纷纷落在地上。
　　“波奇尼拉！你！”
　　波奇尼拉颤抖的呼出一口气，扯起嘴角笑着说道。
　　“如果我就这样离开……只会被执行官大人怀疑呀……嘶！”
　　凡尼特尔头疼的捂着额头，看着因为不小心牵扯到伤口而痛的倒嘶一口凉气的波奇尼拉，缓缓收起了剑。
　　“……胡闹，狗徒弟你是真的疯了。”
　　嘴巴上骂着毫不留情的话，眼神却柔软了下来，对着一旁走过来的穆纳塔少女微微颔首，她接过少女手中捧着的干净布巾，没好气的帮波奇尼拉包扎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手中打结的动作用力了几分，满意听着波奇尼拉嗷嗷叫的声音，冷哼一声。
　　“说吧，你那个托孤的小鬼是什么身份？”
　　波奇尼拉茫然的眨了眨仅剩的右眼，张大了嘴巴。
　　“什么、什么托孤？”
　　啊对喔，自己貌似说要把柯莱交给凡尼特尔照顾来着。
　　但问题是——
　　“柯莱不是我的孩子好吗。”波奇尼拉有些无奈的说道。
　　凡尼特尔翻了翻白眼，愉悦的笑着，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摇了摇头。
　　“呵，狗徒弟你不错嘛，师傅我单身三十几年了，才不过五年没见就多了一个小屁孩，身手挺快的啊。”
　　“师傅！！”
　　凡尼特尔诡笑着，不等波奇尼拉跟她抗议，便纵身一跃，稳稳坐在了马鞍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色苍白虚弱，但神情无比坚定的波奇尼拉，伸手将前额的碎发往一旁拨了拨，久违的放肆笑着，像是纳塔的太阳。
　　“波奇尼拉，谢了。”
　　“……嗯。”轻轻抚着左眼仔细包扎起来的布巾，摩挲着上面不算柔软的布料，却带着凡尼特尔体温，他勾起唇角，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愿柏洛娜常胜的火焰伴随于您的每个旅途，克鲁尼·凡尼特尔。”
　　随着马匹的嘶鸣声，凡尼特尔轻轻扯着手中的缰绳，带领着穆纳塔的子民前往无边无际的沙海中。
　　纵然面前有着诸多危险，但他们知道，这是属于穆纳塔子民崭新的一刻。
　　抛去奴隶的身份，重新成为完整的“人”。
　　波奇尼拉缓缓眯起仅剩的右眼，笑意充盈着眼底，望着逐渐消失于天际的背影，双手张开，伸了一个懒腰后，转动着僵硬的后颈，吐出一口气。
　　“总算—解决了。”
　　就在他缓缓转身后，漆黑的面具出现在手中，原先柔和的笑容瞬间变的有些阴沈冰冷，站在一众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的债务处理人们面前，微怒的低语从齿缝传来。
　　“呵，效率真差，”
　　他眯起右眼，瞪着被人五花大绑、死死压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库斯，波奇尼拉偏着头，蹲下身去，挥了挥手，示意马库斯身旁的两名债务处理人退开，冰冷带着血气的指尖攫住他发福的下巴，笑咪咪的说道。
　　“小少爷，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我们愚人众要找的“叛徒”，是否找到了呢？”
　　马库斯哆嗦了一下，双脚瘫软在地上不由自主乱蹬着，粗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濒临崩溃的尖叫。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教官大人……下属昨日真的去找了，可、可是—”
　　波奇尼拉微微松开了指尖，满是嫌弃的从一旁藏镜仕女手中递过来的柔软手巾细细的擦着，讽刺的笑意蔓延开来，明知故问的问着，状似惊讶的表情，支着下颔问道。
　　“可是什么呢？”
　　“可、可是……下属的奴隶突然一系之间全跑光了，下属也是不得已！下属、下属只是想说——”
　　“够了。”
　　波奇尼拉淡淡的说着，将手中的手巾随手扔在地上，他缓缓起身。
　　虽然只是云淡风清的一句，甚至不带有任何的情绪。
　　却让马库斯．希多尼斯．傅可斯没来由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颤抖着双唇，眼球恐惧的发颤，想起了前些日子傅可斯大当家主给他的警告—不，与其说是警告，更多的是父亲对孩子的担忧。
　　“马库斯，千万不要和愚人众有任何交易。他们确实名声很好，处理方式也迅速果决，北国银行一向以信誉闻名，但你要知道一点，我的孩子——债务处理人的头，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波奇尼拉将放回腰间的面具重新拿起，稳稳戴在左侧，露出右侧带着没有温度的笑容，朝着一旁毕恭毕敬捧着银制托盘的债务处理人勾了勾手指，将盘中的信件以匕首拆开，右眼逐一扫过，不紧不慢的开始念了起来。
　　“马库斯．希多尼斯．傅可斯，于xx年xx月xx日以傅可斯商行的名号向北国银行借走两百五十万摩拉，并于两日后于北国银行额外再借走三十五万摩拉?因此总计下来，包含一年内未缴清实付金额，按照北国银行标准1%利率算下来——”
　　波奇尼拉捏着指尖算了一下，笑吟吟的转头看着快要魂魄出窍的马库斯，柔声问道。
　　“马库斯先生，您一共有一千七百六十二万摩拉需要缴还给北国银行，请问是要全部付现缴清，还是要以额外方式偿还呢？”
　　奸商！妥妥的奸商！
　　庞大的金额让马库斯眼前一黑，他在心里气的下意识破口大骂，表面上仍然扯出一抹笑意，试图与波奇尼拉周旋。
　　有那么一瞬间，无所不怕的马库斯．希多尼斯．傅可斯，终于深刻体会到自家老爹的苦心。
　　“这么多的金额怎么可能一下子付的清……教、教官大人真爱说笑，可否再给下属一些时间，待下属把手头上剩下的奴隶送到枫丹转卖掉后，就能凑齐剩余的钱了……”
　　波奇尼拉沉寂了片刻，湛蓝的右眼直勾勾盯着马库斯看，突然，他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
　　而就是这样看似温和无害的青年，却让傅可斯家的小少爷全身忍不住恐惧的发抖，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那一抹不经意的狠戾令他如临深渊。
　　“看来是没办法了呢。”
　　就在马库斯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着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下一秒，满是肥肉的侧颈突然感受到一抹凉意。
　　如同恶魔般的低语带着温热的鼻息，像是爱人间的耳语，自马库斯耳畔响起。
　　“收线。”
　　井然有序的钢丝扑天盖地的向惊慌失措的马库斯袭来，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发红的肌肤下开始缓慢裂开，流出几道血痕。
　　“呃、嗬呃？！”
　　手中的钢丝收紧了一些，波奇尼拉在漆黑的面具下透着微冷的目光，杀气涌动。
　　“不论欠过什么，都会沉淀成债，马库斯，你可是商人啊，不会连这样简单的定律都不明了吧。”
　　“我、我呃！我错了、饶了我啊大人！”马库斯隐隐开始翻起了白眼，双手死命的想把紧紧陷入肌肤的钢丝给扯开，奈何人类脆弱的血肉不敌锐利的金属，十指的指尖也翻开了皮肉、弥漫出鲜血。
　　望着马库斯开始发紫的面容，波奇尼拉扬起眉毛，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饶了你，喔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我亲爱的马库斯小少爷。活债难逃，而这份欠了整整一年的债务，就是我们对您的父亲最后的一丝尊重，作为全提瓦特最优秀的北国银行，您总该知道，有些契约，是不能违背的。”
　　承受着全身重量的膝盖缓缓压在马库斯的胸口，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流满冷汗和泪水的鼻尖，抵在了太阳穴的位置。
　　“债，要还了吧？”
　　身穿着漆黑风衣的债务处理人们在波奇尼拉身后忙碌的穿梭着，将地上已经看不清型态的模糊肉块装入麻袋中，配合著藏镜仕女的水元素将最后一丝血迹清除干净。
　　站在他身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副官，向波奇尼拉轻声说道。
　　“教官大人，所有的痕迹都已清除干净。”
　　“鲁斯兰·雪奈茨维奇。”
　　那名副官愣了一下，撇了一眼身后被清洗干净的土地，再次垂下头来。
　　“……教官大人，债务处理人们自您上任后，皆早已决定将自身的性命交付于您。”
　　换言之，若波奇尼拉需要保守今天这个秘密，那么方法很简单。
　　死了，就不会泄密。
　　但波奇尼拉却摇了摇头，神色平静的说道，面露赞许。
　　“有这样的决心是好事，但我不需要有任何人保守秘密——相反的，我需要你们“稍微”、“不经意间”的，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鲁斯兰·雪奈茨维奇愣神片刻，有点茫然的望着笑的十分开心的波奇尼拉，面带担忧。
　　但碍于长官的面子，他终究还是低垂下头，沉沉的说道。
　　“教官大人的吩咐，下属们定尽力照办。”
　　“嗯……那么，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就启程回至冬吧。”再次伸了个懒腰，波奇尼拉将脸上的面具戴好后，抛了抛手中晦暗无光的邪眼，俏皮的笑着说道。
　　“接下来，咱们可是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