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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邂逅 ...

  •   朱蕾做事雷厉风行,吃中饭前一张下午四点去颖江的机票已经送到温笛手中。吃过午饭,她简单收拾了行装,统统装进背包里,十天来第一次跨出家门。关门时,看着他们曾经的家从她视线里消失,心头竟然涌起一种诀别的悲伤,仿佛这一离开,就不会再回来。就像他们的爱情,无法挽回。
      她忍住要开门回去的冲动,擦掉眼泪,转身跑下楼。

      颖州是南方的一个著名旅游城市,有美丽的颖江穿城而过,之前她和程域还约定等他休假一定要来好好玩几天,只可惜再美好的誓言也抵不过时光的磨砺。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目的地,随着人流走出机场,温笛不禁唏嘘:当初的誓言马上就要成为现实,可主人公却只剩她自己。
      她本打算打的去酒店,没想到却赶上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在市区生意兴隆,懒得再跑到市郊的机场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车。眼看着天色渐晚,又是陌生城市,温笛不敢再等下去,只好巴巴的跑回去询问机场服务人员。
      漂亮的大厅小姐告诉她,想要到达朱蕾帮她订的酒店,需要先乘机场大巴去中心广场,下车再倒103路公交车。温笛一边道谢,一边后悔来之前没有做足功课。

      机场大巴里空调开得很足,温度适宜得让人犯困,温笛拉下鸭舌帽的帽沿盖在眼前很快进入梦乡。汽车到站时刹车有点猛,她被猛地一晃,头撞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才醒过来。听到报的是中心广场,急急忙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跌跌撞撞的下了车,还没缓过劲儿来,103路公交车已经停在前面。
      这趟车路过的站点都是市中心繁华地段,客流量很大,温笛随着人流挤到门前,好不容易登上车才发现自己一直心不在焉的,忘了身上根本没有零钱,最小面值也是五十,她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后面已经有乘客开始抱怨,而司机则死死的盯牢她,生怕她会逃掉这一元钱的车票。她想干脆下车去打的,奈何后面等待上车的人太多,根本容不得她再回身。
      正在她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说话,“小姐,你的钱刚刚掉了,在这里,用我帮你放进去吗?”
      温笛转过头,说话的人和她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看不见身形,只觉得很高大,站在下一个台阶几乎和她一般高低,健康的肤色,朝她微笑时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让他整个人非常明朗,像是沾染了阳光的气息。看她还在发呆,他朝她点点头,嘴里说着“那我放了”将手里的钱丢了进去。
      温笛只来得及朝他点点头,便在司机的催促下向车厢里面艰难的挪动,上车的人群又重新开始动起来。

      车里很挤,几乎是人贴人,温笛觉得自己仿佛热狗里的那根香肠,既及不上两边的面包长,又比不过人家的块大,还得随着周围的动向而扭动身体。本来就不轻的背包被朝下挤住,肋得她肩膀生疼,四周净是流通不畅带着汽油味的污浊空气。
      她微微转头看到为她付钱的男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稳稳当当,神态自如,心里忍不住羡慕:长得高就是好,连空气也比别人呼吸的新鲜。如果程域在身边该多好,他就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可是如今……

      路过一片住宅区时车上的人下了大半,温笛坐在座位上,解下背包,长长的舒了口气。
      此刻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渐次闪烁,他们走得路线恰好是颖江岸边,夜晚的颖江水静静流淌,水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莲花样的灯亮着,照得江面波光粼粼。灯的正下面是它的倒影,真真切切的仿佛水底也有一盏灯,远远望去,灯与灯之间的间隔模糊了,幻化成一条光与影的佼佼长龙,在江水中快速游动。
      程域曾经说过,如果他们来到颍州,一定要租一条小船划到郊外的江中,躺在船上看一夜的星星。那一年的流星雨特别多,她总做梦梦见这样的场景:他们并肩躺在小船上,船一定要是手摇的船桨,那样才有地老天荒的滋味。也许江上还有一座石拱桥,他们的船儿飘飘荡荡从桥下经过,再看到天空的时候就有好多好多的流星就像大朵大朵的礼花一样划过深色的夜空,落在他们身边,记住他们每一个美好的愿望。那个时侯,全世界也会在他们怀里……

      乔疏横就坐在温笛靠里侧的后面,起先只不过是因为上车时发生的那一幕多看了她几眼,可是竟然就看到她哭了。她戴着一顶浅粉色的鸭舌帽,显得有些孩子气,大大的帽沿投下阴影让他看不清她的眼睛,只有脸颊两行亮亮的泪痕在光线暗淡的车厢里分外明显。并没有声音,可就是这种无声的哭泣却让他感到一种无尽的悲伤。
      女人的泪水他亲眼见过的不多,前女友吕昕大概是唯一的来源。她总是一次次的埋怨他出差在外,然后流着眼泪诉说自己的寂寞孤单,那时候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泪水只不过是女人的一种宣泄工具,就好像男人需要抽烟喝酒出臭汗一样,没什么实质性的含义,只要他一心一意的爱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但事实上他错了……
      也许是这个女孩子的泪水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失败的恋爱和自己曾经认真爱过的女人,乔疏横的心思被深深地吸引了。他想要安慰她,或者做点其他的什么,总之不要再让她流泪。

      一下车,带着湿气的夜风迎面吹来,温笛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竟然摸到满手的水渍,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在哭。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四处看,习惯性的想从硕大的上衣口袋里找到面巾纸,可是翻遍了所有的口袋都没有。她想起来临走时换了套衣服,不止忘了装面巾纸,口香糖,润唇膏之类的全都没有。
      她索性解下书包放在曲起的腿上,埋头一阵翻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温笛抹了一下鼻子,沮丧的拎着大开着口的背包,张嘴狠狠的骂了句“S”开头的脏话。
      旁边有人递过来一包面纸,温笛烦躁的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就被那只手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只和程域的保养有佳截然不同的手,或者说是一只标准的男人的手,厚实的手掌,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透出一种有力的讯息,指甲修剪的很短却很饱满。那每根手指的下缘一定都有一个硬茧,温笛忍不住想象,被这样的一双手抱着会是什么感觉呢?粗粝温暖却不乏安稳吧。
      “纸巾是新的,还没有拆开过。”乔疏横后悔自己就这么跟过来,她明显的迟疑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哦,谢谢。”温笛的脸瞬间通红,几乎是立刻就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擦着已经快要干涸的泪痕。她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看呢?好吧,就当是她言情小说写手的职业病犯了。
      纸巾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温笛心里忽然警钟大鸣,报纸电视上那些因为随便接受了陌生人的物品而导致的丢失财物甚至凶杀案出现在脑海中,她后知后觉的将纸巾捏在手里,放在身侧,欲哭无泪。
      她眼珠四处乱瞟,发现周围人来人往也算热闹才稍稍放下心来,纸巾却是不敢再用,反正泪也风干了。
      “谢谢了,剩下的还给你,”温笛把纸巾包还给他,鼓足勇气抬头看了“意图不轨”的某人一眼后,惊讶伸出右手食指按住下唇,瞪大眼睛,“呀,是你!”
      “是啊,是我。”乔疏横好笑的看着她仰着头张成O型的眼睛和嘴巴,还有孩子气十足的小动作,仿佛刚才的凝重和悲伤都是别人的事,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丢人死了。”温笛歪着头用食指挠了挠脑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客气,举手之劳,”乔疏横摆摆手,抬头看看周围,“你在这里住?”
      “哦,别人告诉我说在这一站下车,酒店应该就在这附近,我还没来得及找。”温笛眯着眼显得有些茫然。
      “什么名字?”
      温笛老老实实的说了酒店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的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值得相信。如果被July知道她一五一十的和陌生人交代自己的住所,一定会暴跳如雷,扼腕叹息。恩,就当是帮她留意帅哥好了,以她言情小说写手敏锐的洞察力一定错不了,Yes!
      “哦,往前走五十米,右拐第一家,很好找,”乔疏横给她指点着具体方位,却发现温笛似乎并没有听他在讲话,反而一个人在傻笑,他停下来低咳了声,心里想,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见温笛回过神来,乔疏横虚虚指了指斜前方,“就在那里,能找得到吗?”
      温笛后悔刚刚没有认真洗耳恭听,她又是路盲一个,能找着才怪,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发扬古往今来的学习精髓,不懂装懂了,“啊,哦,那里啊,应该……可以吧。”她摸着帽子后面的搭钩,皱起两道细眉毛,装模作样哼哼哈哈的点头。
      “恩,那就好。”乔疏横并不揭穿她,只是转身慢慢往前走。
      温笛眼看和她方向一致,立刻小尾巴一样跟上来,发挥编故事的特长没话找话,“我们挺有缘的,做同一辆公交,又在同一站下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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