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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分手 ...

  •   市的夜晚,天空中是被灯光冲淡了的一点两点星光,隔着九万里红尘是熙熙攘攘的万家灯火。
      一周里最后一个工作日,立交桥上等着归家的汽车走走停停,等不及抢先来shopping的人群在购物广场的上下行电梯上擦身而过,因为情绪放松彼此对望的脸上都是善意的微笑;一波上班族刚从地铁口一涌而出又有反方向的蜂拥而入,因为理解回家的急切而不再计较陌生人太过靠近的尴尬……这是一个令人欣喜的日子,睡一觉醒来也不必为了打卡出勤而赶那倒霉的高峰期,此时此刻只要尽情的享受美好的周末前夜,或者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周末而欢呼一下。
      可惜,温笛却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Wendy,我们分手吧。”程域站在门口,并不打算再向前一步,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如果不是他的神态严肃她会以为他在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你……你在说什么?Chanry,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刚刚听到门响时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掩去,温笛惊讶的看着他,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我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
      “什么……继续不下去?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程域的眼神告诉她马上从他嘴里宣布出来的将是更加残酷的事实,但她不想听,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要知道这个真相,哪怕是迟一秒钟也好,于是她抢先打断他,用强硬的语气来遮掩自己的慌张无措,“为什么?我搞不懂,我忙了整个晚上准备好晚餐,你却回来和我说这个?”
      “对不起……”
      “好了,算了,今天太晚了,我就当你工作太累在发牢骚。”温笛用力压制住要爆发的冲动,故作冷静的摆摆手,转身往客厅走。
      又是这种表情,不屑和无谓,程域心里刚刚涌上来的那点歉意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哼,又是算了,Wendy,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在乎我,我甚至怀疑你的心有没有温度,你有没有喜怒哀乐!我在你这里感觉不到丝毫爱情的温暖甜蜜。”
      那一声冷笑让温笛的心剧烈的抖了抖,她转过身委屈的看着程域,还带着些许不可思议,“Chanry,我觉得你这样说我完全没有道理,你是外企里的总监,还是最忙碌的销售部门,你没有时间陪我逛街,旅游,买东西,我在家里忙东忙西从不抱怨,难道这也错了吗?不朝你发脾气,使性子,不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以前你总是说喜欢我这样成熟的啊?”
      “是,不可否认,你确实够成熟,够冷静,我也欣赏这样的异性,可是那是同事,不是爱人。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太无趣,太平淡了吗?你在家那是因为你不用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我忙了一天回到家是想要看到女朋友的温柔体贴,而不是找了一个没有表情的女上司回来……噢,算了,算了,”程域烦躁的抬起双手抓着两鬓的头发,片刻后重新转过身,“你很成熟,OK?那为什么我们之间不能用成熟一点的方式结束呢?吵吵闹闹不是你的风格,也不好看。”
      一句不好看将温笛即将飚出来的眼泪压了回去,她记得程域最讨厌女人又哭又闹,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更不能失态,这是挽回他的唯一机会,她使劲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个理由,我成熟,不给你添麻烦,这不应该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啊。”
      “好吧,”程域双手放在腰侧,低下头叹了口气,咬咬牙抬头注视着她,“我对你没有感觉了,和你在一起很累,我非常不喜欢这样,我不快乐,这些理由可以吗?”
      “……”温笛不说话,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程域终于也心软下来,走过来轻轻的抱了抱她,“别这样,Wendy,不是你不好,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适合罢了,你一定会再遇见你的Mr. right。”说完他松开怀抱,转身走向门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一个晚上而已,不用这么着急的吧,”她向前追了两步,说完又觉得不够,现在她什么都不管了,只要能留住他,哪怕是一个晚上也好,“你的东西不是还在这儿?”
      “Wendy,明天我还是会走,东西我有时间来拿。坚强点,OK?照顾好自己。”

      门开了又关,房间里又恢复了一贯的安静,正如往常的每个白天。
      她想要奔出去,追上他,抱住他,在他背上不管不顾的痛哭一场,只要他不走,留下来。可是理智却又偏偏跳出来,警告她不可以,这样只会让程域更讨厌现在的自己,她没办法在他面前如此丑陋,她不能。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温笛慢吞吞的穿过客厅,坐在餐桌旁,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程域是标准的肉食动物,几乎无肉不欢。桌上有程域最爱吃的糖醋鱼,程域爱吃的古老肉,程域爱吃的红烧鸭片,喔,还剩下一盘,那是她爱吃的素三鲜,只不过把程域不爱吃的番茄换成了胡萝卜。汤还温在电饭煲里,她小心翼翼的端出来放在面前,那是为了给程域补身体特意炖的。
      程域,程域,程域……
      她抬手捂住脸,眼泪却指缝,珠子一样落在面前的汤盆里。

      接下去的日子,温笛过得很“惬意”。
      困了就睡,饿了就叫外卖,无聊就把那部长长的《老友记》翻出来看,直笑得眼泪都飚出来。实在睡得太多,晚上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就拿了酒柜上程域收藏的名酒喝,想想他看到自己把几万块的红酒当白开水牛饮不知道脸有多绿。
      她再也不用早起做早餐,白天坐在电脑前码字码到又哭又笑,等到晚上见到程域时又装作女金刚刀枪不入,还要早起早睡做乖宝宝……
      瞧,这才是真实的她!懒惰,神经质,不修边幅,脆弱,矫情……
      以前的那个理性,成熟,有主见,坚强,独立的女性只不过是一个躯壳,一个为了讨程域欢心的伪装,现在他走了,这个躯壳也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天上日头乌云盖啊,我的妹子儿还不来,”某电影里的主题曲热热闹闹的响起来,这是她的手机铃声,当初程域认为它极其没品位应该立刻删掉,但因为她很喜欢就偷偷的保留了下来,这几天终于又重见了光明。
      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温笛用被子使劲儿蒙住头也挡不住魔音穿耳,她愤怒的翻身坐起,揉着因宿醉而快要裂开的头,“喂!”
      “我说Wendy啊,说好20号交稿的,现在都23号了怎么还没动静啊,这几天我每天都刷几百遍邮箱页面,电脑都被我刷爆了也没见着您老人家的稿子,怎么回事啊?”打电话来的是她的出版社编辑朱蕾,每隔几天这样的催稿大戏就会上演一次,她们之间的友情就是在“敌我双方的周旋”中逐渐升级为无话不谈的闺蜜。
      “July,你是shopping被人家宰了吧,你以为电脑是信用卡啊也会刷爆。”温笛揉着脑袋,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调侃。
      “闭嘴,别提我的伤心事!”提到信用卡,Shopping成魔的朱蕾立刻暴跳如雷,“别岔开话题,稿子,说稿子!”
      “哦。”
      “哦,哦,哦,哦什么哦,都23号了,主编那里快把我骂成猪头了,你再不交出稿子,我就要回家摆地摊了,到时候看你哪里找像我这么温柔可爱的编编袒护你!”
      “厄,温柔可爱的July,请问是谁号称铁血无情,催稿如催命的……哎,你刚才说现在几号?”温笛停止蹂躏自己的头发,忽然直起身问。
      “23号啊,老大。”朱蕾有点跟不上她的跳跃思维。
      “什么?23号?!已经23号了!”温笛拿起床头柜上的台历,从她用红色签字笔圈住的那个数字开始数起,一,二,三……十,十天了,程域离开已经整整十天,她竟然已经足不出户十个日出又日落,她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十天,已经过去十天了。”
      “十天?什么十天?”
      朱蕾不问也罢,她这一问让温笛觉得分外委屈,她抽抽鼻子“哇”的一声哭起来,虽然这种情况对于温笛来说司空见惯,可朱蕾仍然一个头两个大,“亲爱的,乖啊,别伤心,告诉姐姐又怎么了,什么十天?你上次看的那本言情里最帅的男主角英年早逝第十天?格里高.派克逝世纪念日过去第十天?还是你书里男女主人公分手十天纪念日?”
      “不是啦,”温笛含糊不清的说着,“我和Chanry分手……他走了,不要我了……今天第十天。”
      朱蕾心里先暗暗“耶”了一声,嘴上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是你甩了他?”
      “July……”
      “好了,好了,开玩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他离开了你,你这死心眼的傻孩子哪有那魄力,”朱蕾一副长辈的口气,语重心长的说,“Wendy,你别怪我说话直,其实我早就盼着你们俩分了,本来我还发愁要等你自己醒悟要到猴年马月,没想到程域这厮自己倒是挺自觉。我不是咒你,是你们俩真的不合适,你看看,自从你迷上了程域那小子,你都不像你了,明明是天真烂漫一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非要装深沉,整个一被爱情冲昏头脑,迷失自我的状态。Wendy,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温笛抹抹眼泪,仍旧抽抽搭搭的问。
      “亏你还是写言情的,每天给人家讲爱情的真谛,轮到自己什么也不懂。爱情呀,爱情吧,这个东西嘛……”朱蕾闭上眼睛绞尽脑汁想从脑海里感悟出一个perfect词来形容,结果除了浆糊还是浆糊。
      “怎么样?”朱蕾的恋爱经历寥寥无几,第一个嫌她太强势,第二个嫌她太聪明,第三个又说她太义气,对朋友比对男友更体贴,总之全都无疾而终,上次失恋她发誓遇见下一个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可惜直到现在仍然处于寂寞空窗期。想到她冥思苦想的为难模样,温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反正不是你和程域那样。”朱蕾遭到鄙视心有不甘的坚持。
      “我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July,Chanry走了,我心里……特别难受,特别特别难受。本来我想干点别的事麻痹自己,可是十天过去了,那种感觉一丝一毫都没有减轻。你说,如果……现在我去找他,求他,他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吗?”
      她口气里充满惶惶不安,听得朱蕾心里一酸,“Wendy,没用的,一个男人的心走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就算挽回了也是一颗游离不定的心。”
      温笛愣怔了下才自言自语道,“可是我那么爱他,离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我的生活,我不能,一颗游离不定的心也总比一无所有的好。”
      “Wendy,他不值得你这样,而且,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好不好,你有我,有别的朋友,将来也会有比程域好十倍一百倍的男人出现在你身边,到时候气死他。”
      温笛苦笑一下,“不是不值得,是他不稀罕。”
      “你这孩子,怎么听话只听半句啊,算了,你也不要想了。我马上去帮你订一张下午的机票,你出去散散心,过两天回来保准把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散心?我哪有心情出去玩,再说稿子怎么办,你不怕被主编骂?”
      “嘿嘿,”朱蕾奸笑两声,“给你透露个内部消息,本编辑将升职为主编,明天走马上任,暂时还没人会骂我。”
      “真的吗?July,恭喜你。”
      “谢谢,”朱蕾忽然又换上一副严肃冷静的口吻说,“不是白让你出去玩的,亲近大自然的同时找找灵感,否则——提头来见!”
      “厄——”
      “好了,我的时间宝贵,不说了。机票我让那边直接给你送过去,你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好好打扮一下,出行首要原则:随时帮我留意帅哥,条件你知道的,剩下的随便你挑。”
      事实上,她现在一点都没有出游的兴致,但又不愿意辜负好友的一片好意。“好吧。”她揉着仍然隐隐作痛的额头,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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