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携书剑路茫茫》何处回望

7、放假

　　在期末考试之前，组织了一次正式的开题报告，吕落晖找过老师还有学长学姐修改报告，也在私底下已经练习了多遍，哪个点应该展开说，哪个点应该简略。
　　真正拿着话筒的时候，吕落晖找到练习的感觉，从容有度地展示着自己的PPT，站在台上不仅需要丰富的内容，还要有沉稳的态度。
　　虚心地听取完老师的意见，吕落晖说了声谢谢，重新坐到下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的心跳到底有多快。
　　王秋纯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吴优也对她笑着挑了挑眉。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王秋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教室外面跺脚，手里的包子已经凉了大半，哭诉道“为什么要早上考试啊，没食欲，没心情，没脑子。”
　　吕落晖答应了老师早上来画座位表，此时靠在门口等着老师来开门，搓了搓冰凉的手指，“现在再看看资料吧，万一就考到了呢。”
　　两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开门的老师，封闭一晚上的教室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怪味，相比外面刺骨的冬风，这股怪味也不算难熬了。
　　辩证法是最后一门考试，在黑板上写完座位表之后，两人就坐在座位上做着最后的挣扎。
　　吕落晖交卷之后，靠在走廊外面的栏杆上等人，看见郑安之背着书包向自己走来，“老师问我们每天早上九点有没有空去输平时成绩。”
　　她想了想明天的安排，点点头，“好，那我们八点半，宿舍楼下见。”
　　想起刚刚的考试，吕落晖皱着眉啧了一声，抱怨道“那个形而上学的大题考试之前刚看过，考试的时候还是写写不全。”
　　郑安之双手搭在栏杆上，笑说道，“你的运气还不错啊，那个大题我也没有写完全，应该还差了两三个点。”
　　旁边聊天的同学也凑过来聊天，几人对没有重点的期末考试表示一致的可恶。

　　考完试后三人一起去吃饭。
　　吕落晖和王秋纯都买了后天下午的票回家，打算一起拼车去车站，看着一旁无限风度的大美女，“吴优，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她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大衣，里面穿着米白色的毛衣，脖子上裹着一条驼色的羊绒围巾，均匀有致的小腿在寒风中吹着。
　　风吹乱了她秀丽的头发，“我可能要晚几天，还在弄实习的事，”她躲在围巾后闷闷地说道，“我们能去店里了再聊天吗，冷得很。”
　　反观其他两人，厚实的羽绒服和棉衣，暖和的帽子，只漏出一双眼睛，吕落晖弯着眼睛说道，“美丽冻人，都市丽人的标志。”
　　冷脸美人毫不留情地翻了一个白眼。
　　吕落晖乐得开怀，拉着两人的手往商场门口跑去。
　　烤肉店里的香味和热气扑面而来，三人脱掉身上厚重的装备。
　　“马上就回家了，估计出门吃烤肉的机会就少了，”王秋纯遗憾地说道，“只能在家里接受妈妈健康的投喂了。”
　　吕落晖喝了一口冰凉的酸梅汁，“这还不好？出门吃饭太远了，走都麻烦。”
　　“不回家就想念，在家待久了又觉得烦。”吴优算是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父母以自己的经验为例，提出建议的出发点也确实是为自己孩子好，只是他们没有跟上时代的变化。
　　那些行为在老一辈的人看来都是离经叛道，他们把自己认可的“人生指南”强行塞给你，希望你一条道走到罗马，不允许偏差和失误。
　　反抗和沟通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协调和退步是结局，至于各退一步还是个得寸进尺就要看沟通效果了。

　　第二天一早，吕落晖裹着自己的围巾到了一楼，看见郑安之已经坐在楼下和宿管阿姨聊了起来。
　　见她下楼，和宿管阿姨告别之后朝自己走来，“我们现在去买早饭吗？”
　　现在去帮忙可能要忙到中午，吕落晖点了点头，两人朝食堂走去。
　　冬天下雪就是浪漫，只可惜在南方，刮风才是常态。
　　郑安之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领子拉倒最高，单薄的衣服看着比自己还要暖和。
　　高中的时候吕落晖就喜欢跟在同学后面去办公室问问题，这样夏天冬天都能蹭到办公室的空调。
　　进入暖和的屋子之后，吕落晖舒适地呼出一口气，冲劲满满地准备干活。
　　老师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热水，笑着说道，“外面很冷吧，坐下来喝杯茶再干活。”
　　脱下厚重的外套，坐在暖和地屋里喝几口妥帖的热水，舒服得吕落晖脑子里的瞌睡虫又冒了出来。
　　老师四份名单给两人，看着百来号研二的名单，吕落晖惊叹，“老师教了这么多班？”
　　老师叹了一口气，“教研室有个老师生病了，他的工作被我接了过来。”
　　郑安之喝了口茶，“老师辛苦了。”
　　“那两台电脑都可以用，你们看着分。”老师说完任务之后，就像一个npc一样关上门离开了。
　　中午老师给两人点了一份外卖，是一家很有名的连锁烧卤店，“我和你们说，这家烧卤店的老板也是Z大毕业的。”
　　“听说过这家店，很有名呢，他毕业开了这家店？”吕落晖问道。
　　老师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他本科读的是工程，原本也是打算考研的，家里父母不肯。他就从父母手里接过这家店，现在已经从Z省开到G省了。”
　　吕落晖配合地点点头，“会发光的人在哪里都是会发光的，老师肯定很欣赏他吧。”
　　“还行，毕竟他是我同学，当初创业还帮过他，现在还靠他分红呢。”老师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郑安之哼笑一声，“老师也是千里马呢，慧眼识珠。”
　　弄完之后，老师也准备关门走了，临走之前给了两人一包薯片，据说是他儿子忘在办公室的。
　　拿着从小朋友手的零食，郑安之从善如流地接了下来，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吕落晖也跟着他说了句谢谢。
　　走在楼梯上，她看着手上薯片，“老师的孩子不知道作何感想。”
　　郑安之走在后面，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又看了一眼在前面专心走路的吕落晖，“拿走这种膨化食品，老师看着还挺高兴的。”
　　吕落晖咋舌，“老师果然是故意的，我妈以前也这样干过，说家里的饼干都被我爸吃完了。”
　　出了大楼，外面的寒冷扑面而来，吕落晖赶紧回到楼内整理好自己的帽子和围巾，捂住每一寸可以裸露的皮肤。
　　“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还冷吗？”郑安之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人。
　　她忙着扣上领口的扣子，“是啊，北方在屋里可是四季如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出门也选有太阳的晴天，”把围巾绕了几圈之后，她说道，“走吧。”
　　两人安安静静一前一后地走着。
　　前面的脚步突然停下，郑安之抬起手，微微抬头说道，“下雪了。”
　　吕落晖闻言抬头看着天，伸出手试图接雪，“在哪儿呢？”
　　郑安之把自己的袖子伸到她的面前，黑色的冲锋衣上落上了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不规则的雪片安安静静地躺在一片黑色上。
　　落在袖子上的雪花变得越来越大片，吕落晖抬头，看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从天上飘落，惊喜地笑着说道，“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雪呢。”
　　路上也不少人停下了记录今年神圣的第一次雪，吕落晖也迫不及待回去找人去分享这个喜悦。
　　郑安之拉住继续往前走的吕落晖，无奈地说道，“不找个地方躲躲吗？”见她疑惑的目光，“你这一身衣服等到寝室就都湿透了。”
　　两人在路边找了一家咖啡店，店里温暖的都是咖啡豆的香味，吕落晖点了一杯拿铁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随手擦了擦身上融化的雪水，没想到今年的初雪居然是和郑安之一起，“时间过得好快啊，上半年我还在焦急地等待复试。”
　　郑安之放下手里的咖啡，和她一起看向窗外，“吕医生这一年收获颇丰。”
　　“那还是比不过郑医生的，本校保研，”她看向郑安之闲适的侧脸，嫉妒地说道，“要是我有这么牛，我妈估计能把我供起来。”
　　“那还挺好，我们供在一起，还能相互照应。”郑安之靠在椅背上，随意地问道，“你选了学硕，以后是打算继续从事科研这条路吗？”
　　吕落晖沉默片刻，当初选报学硕，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不过她前面十几年好像都在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努力证明和提高自己的价值
　　走科研这条路或许很难，至少现在的自己没有后悔并且愿意一直继续。
　　“那你呢？”吕落晖看着对面人的眼睛，“学硕是自己选择的还是被选择的。”
　　“有什么区别吗，最后我都还是坐在这里。”他无所谓地说道，“当时有个老师说我适合做科研，然后就顺势提交了保研的资料。”
　　他接着说道，“那个老师是我的伯乐，我不想让他失望。”
　　“真正自由的选择很少，求学，工作，都是为了尽力利用每一份自己的价值，”吕落晖听着屋里舒缓的音乐，缓缓说着。
　　“我大学的志愿是我妈帮着我填的，我妈以前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浪费了你高考的分数’，”她看着窗外出神地说道，“我是那年我们专业录取名次的第一，其实我自己都没什么感觉，她倒是自责了好几年，劝我考研考回来。”
　　郑安之安静地说道，“正因为他们站在我们身后，所以我们走不远。但也正是他们，我们才能走这么远。”
　　窗外的雪花还在飘着，年幼的孩子跑出父母的伞下，与飞舞的雪花玩耍，步履匆匆的人们撑起了伞保留自己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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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反复，好像经常陷入怪圈，有时候想想其实这也正常，随着自己的心意走，说不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