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巷口 ...
-
这次“防早恋大动员”不到一个星期便见了成效，路上几乎再也不见谁成双成对，但导致男女同学私底下交流也少了，甚至一度开始乱造谣。被抓错的异性朋友们也渐渐淡了交往，男女分界很严重。
一节课间。
我本来是要去教学楼倒水，经过一条巷子，刚转进巷口就看见许烁，他静静的靠在墙上，眉眼和三年前相差了许多，却还是能依稀看出那个文静可爱的小男孩模样。
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他嘴里还含着一条什么东西。
我不再多看，只当那是烟，便尽量绕着他走，毕竟当时在我眼里，他已经和妈妈口中的街头混混没什么两样了。他没有抬头，我以为他没有注意到我，可就在快要离开那条小巷时，他却又忽地叫住了我。
他像提前等在这里一样。
“陈辞。”
我被吓得慌忙回头。
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巷内昏暗，昏黄的阳光照不清他的表情，只有几束透过斑驳的树叶落下来，不偏不倚照在他令人惊叹的左脸。他嘴里的烟还叼着，似乎没有点燃，没有飘出淡淡的白雾，但样子却与我心中小混混的形象相差无几。
时隔三年，他倒是长开了，比以前还要夺目一些。
他就像美丽的野兽，藏在玫瑰外表下的…谁知道是弯刀还是毒刺。
……
我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我害怕得没办法直视他，和他隔着一米的距离说话，他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事。
“你知道吗？我和她分手了。”
“…和，和谁？”我犹豫着回答，语气断断续续，好像在跟他表明自己有多心虚。
可能是我的演技太过拙劣，他笑了。
和他小时候不一样的是，这次他只是“切”了一下，口中白色条翘起，眼里带着狡黠。“别装了，我都看见你了，经过办公室门口，你还看了她一眼，不是吗？”
我抿紧嘴唇，抱着我手上的水壶。
突然感到有点无助，就算周围人都很成熟的情况下，我还是学不会…伪装。
不管是言，含，还是许烁。
他们都要比我成熟，都能轻而易举知道我的心情，我的想法。
我太容易被人看穿了。
我看着他的脸。他居高临下，干脆直接戳穿我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好像有什么崩塌了一角，就是忽然很想变得和他们一样成熟稳重，想要不动声色的隐藏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像我现在那么搞笑，内心都表露在脸上。
至少不被面前这个人看穿就好……
我抬起头，硬着头皮答道。“那，又怎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的声音颤抖，明明是倔强的，却硬生生，生出了点害怕，甚至委屈。我唾弃自己，在他面前，我根本没有半点气势。
他的眼是那么深，好像已经见过很多种人，知道很多的事，能游刃有余地处理感情这种复杂的东西，并且把它说的那么淡。
我忽然记起四年前的某一刻，我也曾见到过这种眼神，只是那时候，那个人的眼神大多还是温柔、纯真的而已。
我多害怕他下一句就说：我和她分手，还不是你造成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我自己都快相信那些谣言了。
“没什么，就是她竟然先一步甩了我，我想气气她。”
竟然是含先甩了他？
我一时错愕。
也对，含本来就是很注重面子的人。但他想气含，却来找了我，显然，答案已经明了。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现在选择权在我手里。两个选择，一个是答应，一个是拒绝。
但我选择装傻。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虽然我因为不会伪装而显得有些好骗，但不代表我真的是傻子。
我不会答应他。
我的演技依旧很拙劣。那束光落在他的左眼，我看到他的睫毛扇动，隐约有光点掉进他的眼里，闪动跳跃，似乎连它也在嘲笑着自作聪明的笨蛋。
他挑眉，很玩味的看着我。
…对啊，是我忘了，我这种人心里想的什么，谁不是一清二楚。
不过还好，看起来他并不想为难我。
“算了，我当对牛弹琴，今天的事…别说出去。”说着，他从靠着的墙上起来，向和我反方向的巷口走去，我长舒一口气，以为他要走远的时候，他从袖口抽出一把小刀，我心一惊，往后退了两步，却被他两三步接近，眼疾手快地揪住领口拉回来。
他看着我轻蔑的笑，拿着小刀在我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冰凉的小刀贴着我的脸颊。“要是你说出去，我有的是办法把你的脸刮花。”
距离拉近，他口中的“烟”差点戳到我脸上，我应激的往后，用余光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棒棒糖。但我依旧被吓得头往后仰，我看着他，那一瞬间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不过一秒，他又快速地把我往后推了一下，收起小刀，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他说：“这样就能吓到你了吧？希望你信守承诺。”
他转身就走，完全不在意我有没有答应他。
可能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我必须答应的事，所以也就无所谓我的答案了。
我真真正正地被他吓到了。当我像失了魂一样扑到言的怀里时，言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空空的水壶落地，我的脑海里只剩一句话。
我再也不要那么容易被看穿，我要学会伪装，我想变得“成熟”。
……
不到一天，许烁就完成了无缝衔接。
他的目的达到了，我第二天就听到流言说含拉着姐妹们去堵他的新女友。
最后证实是真的，而且因为事件恶劣……
含被开除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竟然没有惋惜和难过，只是释怀。
因为我再也不用看见那个人的影子，不用因为她的改变而惊讶难过，那人也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再也不用因为昔日的情义和犯过的错单方面的自责、退让、烦恼。
童年的时光像一张纸烧成的灰，随风飘散。
她和我再没有关系。
我们终于…真正形同陌路了。
*
含家里那么有钱，后来的事听流言说，好像是花钱去了贵族学校，总之，她一切都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