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夺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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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片水域祭坛前停下。
“放心吧，”食人鬼明了似地补充，“他没有追上来。”
失算了。
格林利夫颇感后悔。相较芙洛拉，他应该优先解决这个家伙才是。但是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慌乱……
一想到变异后的林奇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只片刻就解决了族中最优秀的精灵战士，格林利夫不禁又打了个寒颤。随之而来心痛如绞。
那些都是活下来的、最优秀的战士……明明只差一点，就一点，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格林利夫咬紧了牙关，口中满是苦涩，分不清是血水或是别的什么。
但至少他还能回去。一切总算是有了结果。
“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食人鬼仿佛没有意识到格林利夫身上骤然散发出的杀气，仍自顾自地四下张望，“原路返回？”
“没错。”
“哦？是要把沙普做成祭品吗？”
格林利夫笑了：“你很聪明。”
“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食人鬼面部抽动几下，“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然后我可以考虑为你向公爵美言几句……不用担心林奇小子，死人从来不该成为活人谈判的阻力……”
“不需要。”格林利夫冷笑，“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需要。”
“那真是……太可惜了。”
等格林利夫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然太迟。食人鬼竟然解开了禁制，而他们间的距离太近，近到他来不及准备哪怕一个瞬发法术。
“呵，老家伙，你很奇怪吗？”
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敌人的利齿之下，格林利夫闭眼，拒绝说话。
“啊，禁制那种东西……对沙普没有用呢。因为可以吃掉。”说着，他似品尝美味般舔了下精灵长老的脖子，舌头的长度明显不应是人类所有。
竟然真是食人鬼。
格林利夫心中暗惊。食人鬼的胃液腐蚀性极强，哪怕对魔力来说也一样，是准备诅咒类术法的最佳辅助之一。
“你刚才为什么不……”
“啊，如果你发现沙普能动了，又怎么会带他来这里呢？”
格林利夫是真的后悔了，自己应该先解决这个该死的家伙才是。
“快，赶紧打开其他通道。”
“你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脖子上一疼，立即噤声。
“不要装傻，老家伙。”沙普的声音阴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了后路。以你对你那些精灵的爱护……又怎么舍得让他们在回来的时候牺牲呢？”
“你知道了什么？”
食人鬼嘿嘿冷笑：“沙普什么都不知道，沙普只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出去。不然把你扔下去试试看也是一样的。自己选吧。”
他明白自己别无选择。本打算出去后再细细谋划，但就目前的情形看来只有一条路可选。
“放开我。”
“老家伙你想玩什么花样？”
他睁眼：“没什么……但是我愿意以‘大精灵之泪’与身上的诅咒起誓，只要你先放开我，我就带你一起出去。”
食人鬼眯起青色的眼，稍稍思考片刻后便点头放开了他。
格林利夫从袖中取出大精灵之泪走到祭坛边，双手叠合在额开始祈祷。
“赞美你，天空的倒影撒格玛拉，
我们的世界自你的胸怀中孕育……
赞美你，沉眠的深渊撒格玛拉，
所有的神祇都是你千变万化的形……
赞美你，最初的、也是最终的神灵，
我愿献上最高的赞美，
请指引我等穿越你广袤无垠的领地……”
精灵长老每颂唱一句，他手中的大精灵之泪就明亮一分，脚下的土地亦随之颤动一下。等祈祷结束，他手中的物已耀眼如火焰，而“土地”亦开始有节律地跳动，就好像生物的脉搏一样……
随着一声鸣笛般的闷响传遍全殿，他们面前的那一片黑水仿佛突然间有了生命，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转动起来，并且越转越快。很快，湖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受到无形巨力的牵引般，湖里的水迅速形成一条十人合抱的龙卷向着穹顶冲去。
“走。”他没理会身后沙普的反应，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护盾便跳入其中。
刚一入水，格林利夫便如同落入了湍流中的树叶般被迅速向湖中的水柱卷去。所有试图获得平衡的挣扎都成了徒劳。四面八方的水压如远古凶灵般狠狠地撞击护盾，威力之强堪比十位水系魔导同时施法。格林利夫咬牙苦撑维持盾形，分不出任何心神来补充逐渐见底的魔力。不多时，他就觉得眼前发黑，意识亦开始涣散。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在这里结束生命时，身上的压力终于骤轻。只是还没等他喘口气，格林利夫便感觉到自己被高高抛起，但在落地的瞬间，预料中的剧疼却没有到来，反倒是意外的柔软。而周围的景色也发生了变化：铅黑色的乌云正沉沉伏于头顶。远处，雷声隐隐入耳，伴随着大海不安的轰鸣。
天空？
格林利夫再也顾不得浑身的伤痛，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呼啸的海风刮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他才发现自己正在上升中，或者说整个海神殿都在上升。他的脚下并不是平整的陆地，相反又滑又软，倒像是生物的组织。
他记得曾经从撒格玛遗族处逼问出的消息——海神殿本身就是一艘活动的船。
缓缓露出水面的海神殿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型岛屿，即使在这样险恶的天气中，它依然同行驶在静水中般平稳。是的，这才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无论横渡黑海、去往‘乐园’，还是回到大陆，可以载着他们去往任何地方的船。
但诡异的是，这艘船既没有桅杆也没有船帆，连桨都不见一只。这让他犯了难。
可以肯定的是，这艘船必然有其特定的驾驶方法，但究竟是什么，那撒格玛异族不知道，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格林利夫捏紧了手中的大精灵之泪，压低身子开始寻找可能暗藏的机关。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刚送他上来的水柱，看不到其他任何可疑的地方。就在他打算再搜一遍时，水柱又喷出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惊得他不由倒退几步。
那东西在地上猛烈地抖动着，过了一会儿，才哇地吐出一口水来。
食人鬼。
待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后，格林利夫杀机顿起。轮番的变故后，他对人类的好感已经半分也无，对于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更欲除之而后快。可不是么？就是这个家伙的同伴害得他失去了一切追随勇士……
打定主意，格林利夫不再犹豫。趁着食人鬼还没有完全恢复，悄悄准备好了风刃，瞄准了他的后背便狠狠掷去。
一击立中。
只听食人鬼闷哼一声，人便重重扫飞了出去。
格林利夫冷笑着又补上了两下。操纵着风刃，如同清扫垃圾一般，将沙普慢慢地推到了海神殿的边缘。就在他抬手打算来上最后一下时，食人鬼突然抬起头盯着他，即使距离较远，天光晦暗，格林利夫依然感觉到，食人鬼那青色的眼如同受伤的毒蛇一般阴冷而又疯狂。他张嘴似乎吼了些什么，却因为风声太大而模糊不清，隐约传到精灵长老耳中的只有“背信弃义”。
“我只说带你出去，可没说带你回去，人类。这已经是精灵最大的仁慈。”
不管对方是否能听见，他依然冷笑着回答。
最后一道风刃已然成形。他小心地操控着它，看它将食人鬼自视线中轻轻抹去，如同擦拭污渍般轻松自然。
结束了？
他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没有见到食人鬼再爬上来。但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走近些再最后确认一眼。
天色阴霾，浪涛的嘶吼愈发凶猛，沙普落水的地方看不见任何活人的踪迹。
格林利夫长吁一口气，正想转身离开，却不防右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热辣的刺疼，然后一股大力将他向下猛地拽去。
几乎同时，第一道闪电终于擦亮天空，映出水下一团模糊的黑影。
该死的食人鬼！
格林利夫马上想到是那可恶的家伙在做最后的拼死反抗，当即凝起风刃向缠着自己手腕的粘滑东西割去。但预料中的轻松却没有到来，相反，连精钢都能切割的风刃居然无法隔断缠绕着自己的东西。
脚下的地并不粗糙，甚至可以说是湿滑，而且腕上传来的力太过巨大，因此他没什么抵抗的余地便向大海一点点滑去。同时缠着他的鞭状物上似乎淬了腐蚀性极强的毒液，居然开始逐渐侵蚀他的手腕。
该死！他不想也不该死在这里。
天边雷声轰鸣，海水仿佛被煮沸了一般，喧嚣不止。
眼看着离致命的海水越来越近，格林利夫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
然而变故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他只觉得另一只手上一紧，堪堪止住了继续滑向海水的趋势。格林利夫下意识地转头想要道谢，脱口而出却是另外一句。
“是你！”
心脏被紧紧揪紧，他以为自己出现了死亡前的幻觉。
电光撕裂天空，海风呼啸而上。
本该早已死去的少女又重新站在了他的眼前，面庞惨白，眸色幽深，声音似极渊冰寒：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夺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