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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父回来了 ...

  •   南池吃碗面筷子一放人又没影了。

      好在粥已经煮好,程九装了一碗打算给封一送过去,他给封一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体不好,脉像虚浮似有不足之症,应该是小的时候没好好生养,又或者是后面的日子里遇到什么打击伤了身子,败坏了根本。

      程九的医术也只判断出这些,再多的看不出来,他毕竟年纪小,所学有限,比不上妙手回春的师父洱畀。

      闻名天下的妙手,一鸣山庄的神医洱畀,名声响彻五洲,据说只要一具白骨,都能从死神手里抢来一魂一识。

      程九走进屋子就听到沉闷细碎的咳嗽,推门进去,封一靠坐在床上,身子虚虚倚着,脸色瞧着依旧发白,没什么精神。

      程九急忙来到床前把散落的被子盖上,把意欲下床的封一扶回去,这个小哑巴话不多,主意倒挺大,每回好了一点精气后就要走,也不知道能去哪,那个阴气森森还密不透风的地下室?

      程九想不明白了,狗都不住的地方哪有他自己的房间好,房间是他自己布置的,他六岁师父便为他开辟了这个院子,里头除了师父时不时塞给他的好东西,还有师兄师姐四处游历带来的奇珍异宝,就比如那床毯子就是师姐从海西带回来的海蚕丝织成,冬暖夏凉,还能根据人的体温调节温度,可谓养身护体的珍品,为了给封一治病他把床让了出来,他还打了一晚上地铺,这人真不知好歹。

      他把粥放到床头柜上放凉,恐吓道:“地下室闹老鼠让我师兄给封了,现在那地方住不了人,你便好好此呆着把病养好等我师父回来。”

      程九也是好心,他口直心快说完,封一的脸色却变了。

      葱白纤细的手和被子绞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更白的到底手还是盖被。

      话也没说,封一脚已经放下来要走,动作比之前的更利索,程九一时半刻还没来得及反应。

      “等等!”程九拦住他,把粥端起来放他手上:“你又要去哪?”

      程九言辞严厉,封一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知道自己被拦着走不开,低头坐在床边的扯衣服,像只博人怜爱的小动物。

      程九喉头一哽,神色变扭起来,低声给他解释:“你身体还没恢复,先住在这好养病,病好了再去。”

      见封一没再闹着要走,程九哄小孩似地让他吃下去,又添了一勺蜂蜜半勺糖,吃了甜食的封一情绪稳定下来,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进食后的封一陷入酣眠,哪怕藏在乱糟糟的发丝里也能看到白玉般的皮肤染上红晕,鼻头泛着粉,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封一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程九心想,跟师兄房里那只玉娃娃一样,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搞成这副样子。

      打了水帮封一擦过身体,程九寻思等他明天醒来要拉着人洗头才行,味儿也忒大了点,床单枕套也要换。

      晚上,程九坐在西厢房门口洗衣服,南池也不知道又去哪招猫逗狗了,全身上下都写着愉悦的爽利,手里还拿着半根糖冰棍。

      脚上趿的人字拖估计从哪个地摊收回来的便宜货,南池踏着走了一圈,整个院子里都回响着拖鞋打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噪音,吵得程九不堪其扰。

      程九刚想发作,抬头一看,人不见了,好在南池没再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房间待了一会儿,片刻后换了一套衣服走出来,手里还提着移动音响。

      程九朝南池看过去,不知道他又在闹哪一出。

      程九问道:“师兄,你这又是干什么呢?”

      南池正全神贯注地做准备动作,拉伸到一半转过身道:“我运动呢,刚去山下找陈伯李姨聊了会天,他们村委修了个运动场,号召村里所有适龄老人一块跳舞锻炼身体,我这不是好久没锻炼了,想着也运动运动,刚跳了两步医馆张叔就说我骨头都在响,怪吓人的。”

      他一脸正色,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程九想,那陈伯李姨都多大年纪了,山里环境好,虽比不上中原城市发达,也是出了名的长寿村,陈伯李姨年级加起来都能横跨两个世纪,是上个世纪走出来的老人,也不知道他师兄有什么特异能力,能与长辈们相处融洽,只要他师兄在,就连卧床的吴太奶都要托人喊他去见一面。

      陈伯李姨可不是他师兄一般的朋友,师兄如果在山里,跟打卡似的天天都要下山,倘若哪天有委托出远门,路上遇到他还要问上两句他师兄到哪去了,什么时候回都要打听清楚,祖孙三人如胶似漆,难分难舍,这不他师兄刚回来又去见两位老朋友。

      说到运动,不是程九嘲笑人,他师兄能躺着绝不站着,如果不是洁癖发作,身上沾的那那点灰该有二两了。

      程九站起来抖衣服挂在撑衣杆上,不予评价。

      南池还在那头热身,却倏地立定,程九先是一愣,忽然偏头看他师哥竟神不知鬼不觉到了他面前,只见他眼睛一暗,喊道:“小九,闪开。”

      程九下意识闭上眼,本能驱使他快速地应声让开,瞬间一道柔顺的水光在他周身破开,两人面前树起了流动的水墙,南池站在原地,程九闻到了一股微焦的气味。

      南池张开手,一把沾着火系灵气的孔雀翎霍然出现,孔雀翎的尾部采自天山灵兽白羽孔雀的尾翎,尖锐的箭头可以穿破人的胸膛还不见血,是杀人越货的利器。

      上等的尾翎除了肉眼可见的白还会有蓝光流转,一支便价值不菲,如此大手笔的暗器,来者何人显而易见。

      敢大大咧咧地把如此珍贵的东西用在暗器上,还生怕别人不认识,除了南昭孔雀山庄南荣家,也没有别人了。

      程九看到那只被南池灵力包裹的孔雀翎,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火冒三丈:“卧槽,南荣于乐他什么意思,跑到我们一鸣山庄用暗器杀人吗!”

      南池拦住他,示意他别说话,把孔雀翎翻过来给他看,上面画了个线条简单的燕子,程九瞪大眼,问道:“燕子…难道是南荣燕?南荣于乐的哥哥!”

      南池笑了笑没说话,用脚勾起洗衣桶,没用一丝灵力就把桶子踹了出去,随着木桶的消失响起了一声哀嚎,门外的人被天降洗衣桶打了个措手不及。

      外头埋伏的人知他被发现了,不能多留,悄无声息地离开。

      南池拿着箭翎站在原地端详,下一秒,伸手拧断了锋利无比的箭头化成灰烬,只留下昂贵的尾翎,递给程九。

      南池:“南荣家赔木桶的钱。”

      程九拿在手上就像接过了个烫手山芋,白孔雀尾翎赔他在并夕夕上九块九买的洗衣桶,都够他去买个镶金带钻的了!

      程九还在震惊中,师兄已经跟没事人样的跳舞去了……

      秋日的归欤山雨后太阳还挂在天边,下了场雨后,又精神熠熠地日悬西山,短暂地供人们度过凉爽的傍晚,不多时便淅淅沥沥淋淋漓漓,雨打屋檐,阵雨骤来,山上这栋老院子依旧从容地伫立其中,像极了一位披着破旧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接受着雨的洗礼。

      程九挂念角院门口晾着的衣服,撑一把伞,就走进了雨中。

      靠外的那几件已经被雨漂湿,得先收进去,不然雨渐大,迟早会被沁湿。

      余光穿堂而过,程九借着角院独角里那盏老化的灯看向门口,黑暗中一个小点由小变大,似乎有什么正朝他走来,那一点越来越近,程九皱着的眉头逐渐化开,而后他的嘴角高高挂起。

      “师父!”程九激动地喊了一声,衣服也不管了,就要冲过去,屋檐挂不住水直落下来,一只白袖划来带着温厚的灵力水滴被化开,归于尘土。

      程九步子迈得大,直接下了三阶楼梯,也不管下雨天路滑,问道:“雨天赶路师父怎么不带伞。”

      洱畀身穿白色长衫负手而立,仙风道骨,浑身灵气逼人,只靠近便觉得耳目清醒,受灵气晕染的程九身子一暖,只穿短袖出来淋到雨的手也干爽起来。

      洱畀抚着爱徒的头,提醒道:“师父可不是你。”

      言外之意,傻徒弟,师父可不是你,师父有灵力,会避雨。

      程九挠挠头,也意识到自己在犯傻,连忙转移话题问他吃过饭没。

      洱畀没回他,只是放下了放在他头上的手,伴着身后呼啸的秋雷,一道异光乍现,他神色凝重地问程九:“师父让你照顾的人呢?”

      程九心里一抖,他还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焦急严肃的样子,一边的眼皮毫无预兆地跳了两下,冥冥中生起了不好的预感,指着自己的院子,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他睡在了我房间,现在已经退烧,喝了碗热粥就睡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程九一一禀明没抬眼,感觉师父又摸了摸他的头后,良久,叹了口气,像是由衷的感谢,又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好孩子,你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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