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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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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远距离穿送的术法十分消耗咒力，但是这对五条悯来说只是毛毛雨，真正有问题的，是五条悯的身体。
咒术界向来有天与咒缚是说法，五条悯作为六眼，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五条悯出生时的咒力波动比历代六眼都强，而且身体素质要弱一些的现象不得不让五条家的长老多关心。
经过五六年的观察和觉醒术式后的实验后，五条悯被确定为天与咒缚，用弱一些的身体素质交换了比寻常六眼更多的咒力量。
不过所谓的身体素质弱，也没有弱到三步一咳五步一病的地步，可是一旦涉及到肉身的术法和术式，比如传送类和防御类，这项弱势就格外明显。
像若是其他咒术师，在有足够咒力的情况下，远距离传送是不会吐血的，但是在五条悯这里，吐口血都是多亏了他这十几年的锻炼和休养。
但是在无下限的加持下，这种弱势也在不断缩小。
擦擦嘴角残留的血迹，五条悯冷淡地低眉，伸手指向地上缓慢晕开的鲜血，指尖咒力喷发，唇间咒文滚动，霎时，一簇淡蓝色的火焰燃起，把这滩血迹连同土壤都烧了个干净。
处理好后续的五条悯找了家客栈，换了身衣服，向着平安京而去。
白发公子摇摇晃晃离去，身影一闪而过，徒留一地富贵清香。
……
平安京的五条家，白发苍苍的老头端坐于主位，他眼窝深陷，老态龙钟，一开口说话就满是暮气沉沉。
“神子还没有消息吗？”
位于下首的中年人——同时也是五条家现任家主恭敬道：“神子大人已经往平安京方向来了，两天前派出去的人找到了神子大人的踪迹。”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影子。
“那就好。”
老头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五条家主等了盏茶时间，没有等到任何吩咐，便静悄悄地下去了。
白发老人端坐，面前的茶杯袅袅婷婷的雾气变得稀薄，茶水渐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丝凉风，彻底吹散了那一丝热气。
“回来了。”
五条悯一从窗子里翻出来，那刚出锅的樱花糕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正准备捏起一块尝尝，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只得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糕点，整整衣衫，恭恭敬敬地对着上座老者土下座。
“曾孙见过老祖宗。”
“行了，起来吧。”老祖宗睁开一只眼，瞪了一眼五条悯，捋了捋胡须，“哼，桌子上的糕点老夫可没有这个口福。”
五条悯乖乖接受了老祖宗的别扭好意，坐在老人的下首吃点心。
“下个月就是禅院家十影的就任仪式，”老祖宗悄咪咪睁开一只眼观察着五条悯的脸色，“可别丢了我们五条家的脸。”
五条悯早就看见老祖宗脸上别扭的关心神色，不过看在他年纪大、好面子的份上不拆穿而已。
“放心。”咽下糕点，五条悯嘴角弧度自信地上扬，“这次我可不会败给那个家伙了。”
老祖宗又悄咪咪地闭上眼：“哼，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室内再度陷入沉寂，老祖宗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五条悯附和的声音，只得再次悄咪咪地睁开眼，一睁眼，就见五条悯老老实实地坐在他面前啃樱花糕，吃得那叫一个香。
老祖宗这一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年轻二十岁然后把五条悯打出去。
但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只能抓起自己的茶杯，朝着五条悯扔过去。
“不肖子孙，滚！”
精致的青瓷茶杯打在无下限上，随后滴溜溜地滚落在地上。
五条悯把正在吃的糕点一口塞在嘴里，又伸手抓了两块，这才一溜烟钻出了和室。
老祖宗见五条悯出了和室，身影消失，胸中长舒一口气。视线里，淡青色的茶杯静静地躺在枯草色的榻榻米上，似乎在无声控诉着老爷子的“暴行”，让老祖宗顿时有些觉得心疼。
这厢老祖宗准备起身，把自己心爱的茶杯捡回来，一个银白色的脑袋探进来，嘴角的弧度调皮又戏谑。
“孙儿——告退——”
接着又缩回脑袋，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原来五条悯从和室出来之后，咽下糕点就准备往回返，就想看看老祖宗拿自己心爱的小茶杯砸了心爱的大孙子之后那纠纠结结又心疼的了不得的样子。
看着五条悯长大的老祖宗岂能不明白他是故意的，脸上红红白白，各种颜色交织，最终停在了铁青上。
“哼。”
老祖宗伸手，咒力如丝向茶杯缠绕而去，手腕一抖，杯子就已经落入老者手中，然后轻轻放回茶几上。
“真是不肖子孙。”
老祖宗嘟囔着，但是眼里的笑意倒是一点不少。
“来人，明天再做上一盘樱花糕。”
……
啃着糕点的五条悯脑袋里还想着老祖宗刚刚说的话。
禅院惠的继任仪式。
五条悯心里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有点不是滋味。
禅院惠比五条悯大两岁，作为禅院家的十影，他和五条悯一样，自觉醒术式以来就是天之骄子，甚至在五条悯十五岁之前一直稳压五条悯一头，可以说是五条悯的头号敌人。
两个人都是从小听着彼此的名字长大的，但是第一次见面是在五条悯八岁那年的生辰宴会上。
这一年五条悯已经熟练掌握了无下限、术式顺转，五条家简直普天同庆，于是决定在六眼神子这一年的生辰宴会上广邀各位贵族，势必要他们见识见识自己家的神子大人。
五条悯对于这种宴会不是很感兴趣，但也是处理得游刃有余，仪态端庄。
这份风雅直到禅院惠的到来而被打破。
黑发少年年仅十岁，却也是风雅至极，禅院家繁复的家纹绣在袖间，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金色的丝线反射出荧荧辉光。
那时候年幼的五条悯被家里人捧得太高，多多少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一见到禅院惠，就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
“你就是那个十影？”
禅院惠碧绿色的眼睛冷冽了一瞬，但一看五条悯还是个小孩，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嗯。”
“禅院君，”五条悯的苍天之瞳唰的一下就亮了，“我们比试一场。”
六眼的天资得天独厚，但是十影也不遑多让。两人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两岁多的阅历，还有身体素质。
虽然五条悯作为六眼很强，但是攻击方式单一，体术也不如禅院惠，即使可以说是打得有来有回，可五条悯心里明白，自己打不过禅院惠。
意识到这一点，五条悯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他心肝肺都在焦灼，体内的每一丝咒力都在叫嚣着前进。
禅院惠操纵的鵺一击不中，两人迅速拉开距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弃攻击，握手言和。
比试之后的行礼时，五条悯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嘴角弯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惠兄长好厉害。”
那时的禅院惠愣了一下，耳尖迅速飞上一抹薄红，碧绿色的眼睛也飘忽不定，他自己好像也感觉到耳朵的热度，一手揉捏着自己的耳朵，一手藏在袖子里羞涩地拽着里衣。
“多谢夸奖。”
禅院惠看着眼前可可爱爱的小孩，觉得往常家族里的长老所谓的“可恶的六眼”还挺顺眼的。这是禅院惠第一次意识到——家里的长老不一定是正确的。
两个人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错，关系飞速拉进，一有时间就偷偷比试——虽然经常被发现就是了。
十年的时光，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见面。
从一见面就比试，到见面之后聊两句，再到可以约着一起去平安京外历练，相交越深，彼此越发确定自己当初的感觉是对的。
在五条悯眼里，禅院惠一直都是稳重优雅的，即使在面对咒灵时，墨绿色的眼睛会溢出疯狂，可五条悯也只会觉得禅院惠实力强大。
而在禅院惠眼里，五条悯这个六眼神子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孩子，实力强大，但心思单纯，时常让禅院感到担心，生怕被坏人骗走。
可是在禅院十八岁那年，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禅院惠突然对五条悯拒而不见，让五条悯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十分生气。
甚至直接去了禅院家质问禅院惠，当着禅院家一众人的面跟禅院惠掀了桌子，当场打了起来。
那是第一次，五条悯赢了禅院惠。
五条悯十五岁之前，两人的比试一直都是禅院惠赢，这三年在禅院惠避而不见的情况下才经常打个平手，不过这次游历回来，五条悯有信心赢过禅院惠。
即使经常被禅院惠打败，甚至被他单方面断交，但是五条悯一点都不反感他，甚至五条悯一直认为禅院惠是整个禅院家唯一的正常人，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毕竟禅院家那句“非禅院者非术士，非术士者非人”一直让五条悯非常反感，不过自从认识了禅院惠之后，禅院惠一直没有说过这句话，甚至还很认可五条悯的实力。
这让五条悯对他的初始好感度还挺高的，现在嘛，不说也罢。
出去游历一年，五条悯还挺想禅院惠的。
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五条悯想在他的家主继任仪式上打败禅院惠。
因为他很想跟禅院惠“比试比试”。
“没了那个混蛋，禅院家也就那样吧。”
咬着樱花糕，五条悯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