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暖阳》三遍自由

6、第6章

　　李问阳看着钱冒冲过去想拦住楚桐母子，却被留下穿正装的中年男子拦住，叹了口气。
　　他离开原地，悄悄来到楚相身边。
　　“怎么了？这么失落啊。”
　　楚相原本低着头，听见耳边传来略带低沉的关心：“没有，只是没想到我妈会突然过来，我以为我爸不会告诉她。”
　　他们自离婚后，关系一直不好，也不怎么联系，估计是楚战熊也觉得她没有能力把楚桐弄出去，才想到这种迂回的办法，让林湘红来带楚桐走。
　　李问阳看着楚相穿的有点单薄，上衣仅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身一条黑色牛仔裤。
　　现在凌晨五点多，夏天很热但凌晨却寒凉，再加上外面下着的暴雨，完全没有减小的迹象，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想要披在楚相身上。
　　楚相发现了他的动作，抬手轻微拒绝了：“我不冷，谢谢你。”
　　李问阳也没多做反应，只是重新穿上了外套：“你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吗？”
　　“你忘了，我们不住一起。”
　　是的了，他们不住一起，他去过楚相住的地方，要说居住条件，就是没条件，和漏天席地而住，只差一个壳子。
　　可是刚才看她妈的穿着，她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怎么就上天入地的变化呢？
　　正想着，便看到楚相抬脚走向门口：“你刚才注意到跟在我妈身后的那两个人了吗？”
　　她低头问身后已经跟上来的李问阳，察觉他的靠近，能感觉到男生身高高自己一个半头，他稍一低头，能更清晰的听到楚相的问话。
　　“嗯，注意到了，有什么特别的吗？”
　　从门口往外看，他们还是能从瓢泼大雨中看到林湘红带着楚桐上车的一幕。
　　楚相提到的那两人，安置好林湘红和楚桐坐在后座后，男的坐在了驾驶座，女的坐在了副驾驶座。
　　两人都是身着正装，看年龄，应该比楚相大不了几岁。
　　“他们是我们的师兄师姐，毕业后就进了我妈现在老公的公司上班，大你几届，你应该不认识。”停顿了下，又接着说：“我和你同校，不过大你两届，刚毕业，之前在领奖台上见过你。”
　　楚相见过他？他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心里想着，自己确实在入学半年后，因为优异成绩上台领过奖。
　　李问阳点头，他确实不认识，不过楚相为什么要突然和他提起那两个人呢？
　　楚相没有回头，依旧认真的看着那边：“她现在的老公是做娱乐方向的，而那两个则是那家公司的新秀经纪人。”
　　什么意思？
　　“李问阳！走了！”
　　钱冒冲着站在门口的李问阳喊道，他一副恼怒不甘心的模样，很明显，那个穿黑色正装的中年男人已经把他“处理”好了。
　　李问阳回头，想了想：“冒哥，你先回去吧。”
　　“你不走？留在这干嘛？”
　　“我约了人一起打工，你明天是要休息吧，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钱冒疑惑：“打什么工？”
　　“家教，按小时算钱。”
　　钱冒刚想发火，却想到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忍说：“好吧，别忘了帮我跟老师请假。”
　　“好”
　　李问阳说完转过头，却发现她还在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他不解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那里，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刚刚楚桐他们的车早就离开了，在原来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李问阳想仔细看清楚，那辆车却只待了片刻后就离开了。
　　李问阳低头去看楚相，她没再看那里，低着头，能看到她发丝柔顺的垂落，前额一些碎发挡住了些眼睛，遮盖了她此刻眼底的情绪。
　　从他的角度看去，楚相背对着他，无声安静，清冷孤寂的落寞让他也有些触动。
　　他猜想，刚才的黑色轿车应该是楚相爸爸的，因为担心儿子，特地冒着雨，也要赶来确定儿子没事才能放下心。
　　一家四个人，只留了楚相独自在这里。
　　两人一直待到天微微亮，等雨停了才要离开。
　　走之前，李问阳说：“熬了一整夜，你肯定很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楚相摇了摇头，此刻失落的心情被整理的很好，她笑着说：“还要回去上班，你不是还有课吗？赶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李问阳怔了怔，诧异问：“这样了还要上班，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不如休息一天，请个假。”
　　“打工人，哪有什么休息。”楚相打开手里拿着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整串钥匙上总共也就三把挺新的钥匙挂在上面，楚相从钥匙圈中取下其中一把，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李问阳。
　　李问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开了口：“还是算了吧，其实没算帮上你什么忙，冒哥是被你妈带来的人解决的。”
　　楚相淡淡的笑了：“你答应了他什么，好像还挺管用。”
　　提到这个，李问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不算太拘束的性格竟然也腼腆起来：“抓住一个小把柄。“
　　轮到楚相惊讶了，她笑着问：“好孩子的长相，也挺叛逆。”
　　李问阳笑了笑，没说什么。
　　楚相双手搓了下脸，她脸色疲惫，熬过了熬夜中最难熬的那段，也有了点精神。
　　连续两个月的熬夜加班，让她状态一直很差，想着先上完今天的班，明天一定要休息休息了。
　　不然，没扑倒在奋斗的革命道路上，先倒在了加班猝死的悲壮无私奉献下。
　　“我送你去上班吧，你看起来很累，怕你去上班的路上睡着了。”李问阳提议，说着已经要打开门。
　　楚相笑着看着他：“从这里打车挺远，高消费份额，在你的生活费预算里吗？”
　　李问阳嘿嘿笑了：“可以做公交车嘛，你坐着睡，我在旁边帮你看着。”
　　楚相摆了摆手：“已经过了那个困劲了，还算精神，我住的离你的学校有点远，你放了学就可以直接回去，不然公交比较少，怕你赶不上车。”
　　“嗯，好”李问阳点点头：“那……那你路上慢点啊。”
　　“好”
　　又是加班到深夜，实实在在的熬了两天两夜。
　　楚相已经感觉头昏脑胀，脑子都快炸了。
　　她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习惯性的抬头看一眼自己住的房子窗口。
　　为什么房子里是亮着灯的？
　　奥，对了，想起来了，她把钥匙给了李问阳。
　　啧，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
　　很快，她上了楼，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只有一盏白织灯，发出的光却能把角角落落都能照得清楚，李问阳就坐在折叠椅上低头趴着不知道在纸上画着什么。
　　听到响动，他瞬间抬起帅气的脸，眉角上的淡疤跟着他开朗的露齿一笑而上扬。
　　“你回来了，肯定没吃饭吧。”
　　楚相怔住了，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时间定格，这一刻，这个人的这一笑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并且不会让她产生抵触。
　　“我买了砂锅粥，去给你热热。”
　　说着他立刻站起，端起碗里的粥向厨房走过去，边走边说：“你熬夜加班太晚，我要了一份山药枸杞的，健脾，头晕耳鸣，失眠多梦喝它最好。”
　　学弟去帮自己热粥，楚相放下手提包，打算先冲个澡。
　　天气太闷热，身上的汗流不完，全粘在衣服上，让她很不舒服。
　　她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用一块布钉在墙上，很简陋，遮住门框刚刚好。浴室内接了一个简易的水龙头，只有冷水，没有热水。
　　就算是这样，楚相也已经很知足了，她冲去身上黏腻的汗水，浑身的疲惫立刻退去了不少。
　　“好香”楚相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朴素的短袖睡衣不太添彩，她闻着粥的香味，再次真心夸赞
　　“用心了，这就是合租的好处吗？”
　　“我猜你加班太累，想你回家就能吃点东西好睡觉。”李问阳帮她拉好折叠椅，让她坐下，自己做到另一边，继续开始在纸上画着什么。
　　楚相舀了一勺粥尝了口，山药和米的清香瞬间融进口里，顺着脾胃让她感到很舒服。
　　她伸了伸脖子，探出脑袋，好奇的看了下那张纸上写了很多地名：“这是什么？”
　　李问阳呵呵笑了：“这是我定下的山河骑行计划。”他有些兴奋的把计划表递到楚相面前：“我现在上学，没什么钱，等我毕业后先存上一笔钱，然后，看遍祖国大好河山。”
　　楚相接过来一看，很多地名她都没听过，上面列了几十个不常听说的地方：“你对这些很有研究嘛。”
　　每个地名上面都做好了路线和距离的标注，还有一些简易的线路图。
　　“我经常去学校的图书馆翻国家地理书，向往很久了。”他接回计划表，继续在上面填填写写。
　　楚相吃完粥，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明天休息，你明天还要上学吧，也早点睡吧，这里离你的学校比较远。”
　　她从房间里拿出一条小毯子，放在了次卧的床上。
　　刚租这个房子的时候，这里空空如也，楚相让她的同学给放张床，他的同学干脆两间房都放了一张。
　　当时楚相觉得没有必要，此刻却有幸好买了两张的想法。
　　木床上没有床垫，她把墙角的凉席给垫了上去，也勉强能在上面睡觉。
　　李问阳来到门口，见楚相简单收拾了一下：“你早点睡，总是熬夜不好，明天睡个懒觉，别那么早起。”
　　楚相笑了下：“明天去见老师。”
　　“大学老师？”
　　“不是，是生活老师。”
　　楚相走过来，李问阳让了点位置让她过去：“生活老师？大学的宿管老师吗？”
　　“不是，是教会我生活的老师。”
　　楚相随意挥挥手，再次叮嘱：“早点睡，你明天还要上课，这边离你的学校很远，要起很早。”
　　李问阳虽然不懂，还是在楚相背过他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