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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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晨，耀眼的阳光穿透云彩洒落地面。
整洁的汽车平稳地顺着道路驶过日落湖，远远望去湖面波光粼粼仿佛镀上一层金光。
“平时可以在傍晚时分看日落湖的美景，因为夕阳西下时近看湖面宛如太阳落入湖底，所以取名为日落湖。”
艾瑞斯在一旁耐心地解释。
“你见过吗？”
我的视线紧盯着泛起涟漪的湖面。
“嗯，一种带点虚幻的美。”
“好，我一定会找机会看。”
我一口答应，隐约记得从自己房间的窗户往外看，远远能看见日落湖的大致样貌。
“洛斯奇少爷的房间住起的感觉如何？”
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管家很自然地插入到我们的对话中。
“很舒服的房间，多谢普西尔先生关心。”
我礼貌地回答。
“不必拘谨，洛斯奇少爷现在也是家中一员。”
“啊，不，但是……”
一听到这种温情的话，我顿时脸颊泛红，有点语无伦次。
“噗。”
我能听到坐在我身侧的艾瑞斯恶作剧似地笑出了声。
“艾瑞斯……”
我耳后根发烫地闷声道。
“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洛斯奇这么容易害羞。”
艾瑞斯带笑地连喘了好几口气，整体看上去很更像一个单纯的少年。
三人气氛融洽地坐着车前往沃索克镇另一端的首都巴洛德，这时的我还对未来几小时后将要发生的惨剧始料未及。
时间往回追溯两个小时前。
早晨八点整时，我和艾瑞斯准点坐在长餐桌前享用美味的早餐。
黄油烤面包片、樱桃派、酸奶沙拉、意式烤香肠和必不可少加了很多牛奶的咖啡，如此丰富的早餐让我有点眼花缭乱。
共进早餐的时光里，我和艾瑞斯基本上片刻不停地聊着许多事，包括沃索克镇上的民风和有关艾洛学院的事。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不提及这几天发生在镇上的案件，期待伤痛能随时间流逝尽快愈合。
在交谈中我大致了解了艾洛学院是最近十几年才建成的，地点坐落在沃索克镇和巴洛德市的交界处，是一位名叫库索克·莱亚尔特的名门创立的私人学院。
艾洛学院的入学年龄标准为13~18岁，所传授知识涵盖了普通学科、艺术、声乐、烹饪等诸多方面，理念在于培养全面型人才。
从艾瑞斯的住处开车需要花费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而在沃索克镇也能选择徒步到车站乘坐十五分钟直达艾洛学院的火车。
虽然艾洛学院也有提供寄宿的学生住房，但还是有部分像艾瑞斯和我一样的学生选择走读。
“艾瑞斯，为什么要选择艾洛学院就读？”
我当时随口问。
艾瑞斯那时的回答是，“因为方便调查线索，艾洛学院里可能有我想找的人。”
我还来不及追问，艾瑞斯早一步用“更多的不方便透露。”这句话及时地打住深入这个话题。
我也十分理解地换了话题，一些事等到艾瑞斯想亲口告诉我再问也不迟。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关于艾洛学院的制服上，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我还来不及定制学院制服。
不，倒不如说我现在才得知学院制服需要个人提前定制的事。
见我一脸茫然，艾瑞斯便提议普西尔先生开车载我们去巴洛德市里他常去的店定制。
我原本想婉拒，毕竟这是我个人的事不太好麻烦艾瑞斯他们，更何况我还是寄住在艾瑞斯家。但被艾瑞斯以“正好我也想定制一些衣服”为由，强烈建议我‘顺路’一起。
于是，我、艾瑞斯和普西尔管家三人坐着私家汽车，一同前往十多公里外的巴洛德市。
“艾瑞斯少爷，昨日多谢您光临本店，今天有什么需要吗？”
这是一间格调典雅的服装店，女店主是一位年过三十额角带点皱纹的端庄女士。
我们一进店，她马上热情地上前来招呼我们。
“我突然想起还需要量身定制一套礼服有劳洛克女士了。”艾瑞斯表明来意后又温文尔雅地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洛斯奇·克特尔。”
“哎呀，难得见到艾瑞斯少爷会带同龄朋友来店里很荣幸见到您，洛斯奇少爷。”
洛克女士热情洋溢地招呼道。
“我也很荣幸，洛克女士。
我立马回礼道。
“就麻烦洛克女士也帮洛斯奇量身定做两套艾洛学院的制服了。”
艾瑞斯微笑道。
“哦，原来洛斯奇少爷也是艾洛学院的学生，难怪看上去和艾瑞斯少爷一样精明又稳重。”
洛克女生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兴致勃勃地打量我。
“您过奖了，请帮洛斯奇量一量尺寸吧。”
艾瑞斯替有点无措的我解了围。
实际上，我不太擅长跟洛克女士这种自来熟又过于热情的人打交道。
“哎呀，瞧我都忘了这事。”
“布妮，快来帮艾瑞斯少爷的朋友量一下尺寸。”
洛克女士提高音量冲窝在店铺一台老旧缝纫机旁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招呼道。
那位身着浅绿色花边连衣裙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姑娘立即手拿着一卷白色软尺走了过来。
“艾瑞斯少爷，请来这边选礼服的面料吧。”
洛克女士抬手指向店铺柜台旁放置了花花绿绿布料的柜台。
艾瑞斯向我示意后走向了那边的柜台。
“请把手臂抬一下。”
布妮小姐轻声说道。
我顺从地抬起双手手臂，任年轻女店员动作熟练地为我量尺寸。
期间我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艾瑞斯身上，他身着与自身气质相称的浅黑色定制的套装，几乎完美地融入这间格调雅致的店面氛围，他正在纯黑色和灰黑色的布料之间举棋不定。
等到尺寸量完，我表情自然地走向艾瑞斯那边，他似乎还没决定好该选用哪种面料。
“洛斯奇，正好你帮我看看这两种颜色哪个更适合我。”
艾瑞斯寻求我的建议。
“要做礼服？”
我回想艾瑞斯走进店面时说过的话。
“嗯，艾洛学院按照惯例开学一周后会举办宴会，原则上所有新生都需要参与。”
艾瑞斯自己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了说道：“正好趁这个机会，洛斯奇你也来定制一套新礼服吧。”
“嗯，好啊。”
我笑着顺应他的好意。
“我觉得艾瑞斯少爷更适合这个颜色。”
洛克女士满面春风地指着纯黑色的布料。
“这块吗？”
“没错，艾瑞斯少爷一向与深色搭调一点。”
女店主肯定地保证，她的自信也许来源于多次为艾瑞斯定制衣服。
“那我就选这块布料，有劳洛克女士了。”
艾瑞斯欣然地接纳她的建议，转头看向我问：“洛斯奇，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面料？”
“我就选剩下的这块吧。”
我指了指剩下的那块灰黑色布料回复道。
“款式呢？艾瑞斯少爷和洛斯奇少爷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大力推荐适合你们学生的那款礼服。”
洛克女士边说边指了指摆放在橱窗前上半身展示礼服外套和内衬的塑像。
“好，那就这款吧。”
艾瑞斯直接决定。
“我也一样。”
我附和道。
“好，两位少爷定制的衣服我会尽快赶工，大概两天左右就可以来取了。”
洛克女生将两块选好的面料收好。
“到时候我会让普西尔先生来取，开销照以往记账就好。”
“好的，艾瑞斯少爷请收好牌子。”
洛克女士用雕刻刀在一小块木牌上流畅地刻了好几个字递给艾瑞斯，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今天三点整正好在星月剧院有演出，两位少爷若有兴致可以前去观赏。”
“嗯，我会考虑的，多谢洛克女士。”
艾瑞斯说完与我一同走向门口。
“两位少爷慢走。”
女店主热情的声音从我们后方传来。
我们离开服装店回到车上，普西尔便提议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可以顺路在巴洛德市区的餐厅吃午餐。
我和艾瑞斯一致同意，然后我们来到了一间附带地下停车场的高级餐厅。
望着装修格调别具一格的奢华店铺以及来往身着昂贵定制正装的人流，我再次庆幸今早出门前特意换上了一套较正式的服装，不然在一些场合怕会让艾瑞斯他们难堪。
“想吃什么别客气随意点。”
艾瑞斯风度翩翩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菜单上那些令人有点难以理解的菜单名称。
“对了，洛斯奇难得来一趟，要不吃过午餐后再一起去星月歌剧院欣赏演出。”
艾瑞斯边抬手招呼路过的服务员边询问我的意见。
“好。”
“两份季节限定套餐，洛斯奇你决定好了吗？要不跟我和普西尔先生点一样？”
“嗯，没问题。”
我仅是看了几眼就径直合上那份令人费解的菜单。
“三份季节限定套餐吗？好的，请稍等。”
身穿制服的女店恭敬地离开。
“普西尔先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嗯，普西尔先生办事一向很可靠又有效率。”
“艾瑞斯，今天我那部分的开销一定要在扣在我的账上。”
我主动提及有关自身开销这件事，早在昨晚我就决定寄住在艾瑞斯家的同时把养父母生前留给我的存折一并交给的普西尔先生，并嘱托他的这件事绝对要准确地公事公办。
“洛斯奇，请问你的家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艾瑞斯首次提及到关乎家人的话。”
“我的父母准确说是养父母，他们曾经在我原本居住的镇上担任像公职人员那样的职位，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他们现在已经……”
我没能说出接下来的话。养父母意外离世，到如今仍是我心口难以愈合的创伤。
“对不起。”
艾瑞斯基本从我的反应中了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郑重地垂下头表示歉意。
“不，没关系。‘虽然故者已逝，但生者依然要继续前行。’这是我的养父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我勉强挤出笑容。
“你的其他家人呢？”
“在我印象中并没有。”
“若不建议你也可以把我和普西尔先生当成你的家人看待。”
艾瑞斯单手托腮，嘴角扬起微笑，但双眸却坚定不已。
“何况家人之间的羁绊，从不以金钱为纽带，是一种无法轻易用价值衡量、非常牢固的东西。所以，洛斯奇，无需多虑。”
“谢谢你，艾瑞斯。”
这一瞬间犹如一束光暖洋洋地照进心底，自从他们离世后，独自背负一切秘密的我，似乎在行走于黑暗时找到一个透光的的缺口，有着缺口的那堵结实的墙面同时一点点地剥落、破碎。
我由上而下地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如果是同样能理解那些事的他，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真正的家人。
在我们彼此交心的途中，普西尔也把汽车停好后回来。
不得不说，这位三十出头的管家举手投足间无意中散发出成熟、稳重的气场，他和艾瑞斯一样，仿佛生来就属于另一个世界。
没过多久，季节限定的套餐也逐一端上餐桌，看着这一桌五花八门、用料考究、做工精细的菜肴，我感觉我的食欲明显上来。
我们三人同坐一桌，细嚼慢咽地享用午餐。用餐的途中，艾瑞斯开始稍微提出星月剧院的事。
“艾瑞斯少爷的提议很有道理，难得一起来巴洛德市区一趟，不妨顺便去欣赏一次剧场演出。洛斯奇少爷，您意下如何？”
普西尔管家优雅地放下餐具，抬头询问我的意见。
“嗯，我对剧场演出很感兴趣。”
我回应道。
“正好，离演出开演还有两个小时，应该还能购到票。”普西尔从怀中掏出银色怀表看了看，庄重地站起身说道：“那么艾瑞斯少爷、洛斯奇少爷，我就先行一步去购票了，距离开演前的这段时间，两位少爷请好好放松一下，介时我会到指定地点来接您。”
“我们可以在开演前自行前往剧场，无需劳烦普西尔先生多跑一趟，”艾瑞斯礼貌地回答。
“但是，艾瑞斯少爷。”
普西尔表现出犹豫的样子。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有洛斯奇一起。”
“好吧，两位少爷请一定要注意安全。”
普西尔起身走去前台结账离开。
“洛斯奇，休息好了吗？现在要一起去午餐后散步吗？”
艾瑞斯十分放松地问。
“艾瑞斯，感觉你好像松了一口气。”
我坦率地指出。
“你看出来了？普西尔先生总是对我的事情过分上心，所以很多时候对我有点过度保护了，希望他也能多关心一下自己，平日多休息一下。”
艾瑞斯此刻露出了一副关心他人的少年样。
“我也这么觉得。”
我笑着赞同他的话。
“还有些时间到处逛逛如何？”
“好。”
四下无人的停车场内仅回荡着阵阵脚步声。
普西尔形单影只地缓步走向自己停靠在角落的汽车，戴着精致白色皮手套的右手有规律地敲击了好几下后车厢的车盖。
“去吧，保护好艾瑞斯少爷，切忌引人注目。”
这位管家用不同于往常的低沉声音交代道。
而在普西尔坐上驾驶座的同时，汽车的后备车厢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行动利索地钻出原本的空间并合上车盖，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地下停车场。
汽车排出长长的尾气朝地下停车场出口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