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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骑术比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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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渡水归京,沈溪从未找过她,只在她大婚之日远远撇了一眼,一身红衣,一头青丝用红丝带挽成高髻,眉宇凌厉英气,好不风采。
她大婚后过了好些天,沈溪按耐不住,命人打听了林渡水的动向,得知她今日来了马场,于是选了匹好马骑上赶来。
林渡水拒绝了他的提议,理由仍是与周笙说的那一套。
沈溪不满皱眉,视线转到乔谨身上,后者坐在马背上,对他的视线避无可避,眼睛圆滚滚的与他对视。
“坤泽?”沈溪眯眼,“坤泽骑什么马?”
林渡水拧眉,面色渐冷。
这句话直接激怒了乔谨,他嘴巴微微撅起,很不服气的反驳:“我怎么就不能骑马了,你能骑我也能骑!”
都是人,还分什么三六九等,白瞎了他这张脸!
乔谨怒目而视,腰板挺直。
沈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玩味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与我比一场?”
他也不怕丢面,说道:“我今早才学上马,你真的要和我比?”
沈溪噎住,他才不比,这样显得他在欺负人。
“那你学什么马?”沈溪讪讪说道。
乔谨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他。
“就是不会才要学啊,我又不是一出生就会骑马,难不成你一出生就会了?”
这番话说得在理,将沈溪堵得无话可说。
林渡水勾唇,想起昨天乔谨也是这番将那老妇人堵得无话可说,看来她这坤泽还是个伶牙俐嘴的人。
沈溪转而怒瞪林渡水:“你真不和我比?若你赢了,我马厩里的马你随意选一匹。”
太傅府有个巨大的后院,里面建了马厩,养了许多好马,沈溪喜欢马是出了名的,在里面随意挑一匹马都比马场里的马精细。
乔谨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无动于衷,周笙却惊讶两边看了看,等着林渡水的回答。
“你想要马吗?”林渡水忽然抬头问乔谨。
当然想啊,这可是一匹马哎!
乔谨老实点头。
“好。”林渡水答应了沈溪的邀约。
两匹高大的骏马并齐,林渡水与沈溪同坐在马背上,马儿原地踏着蹄子,显得有些焦躁。
“这次,我定赢你。”沈溪放狠话。
林渡水置若罔闻,只是轻拍黑风脖子,示意它安静些。
比赛一触即发,沈溪率先飞奔出去,林渡水一夹马肚,缰绳一拉,黑风仰头长嘶,四蹄撒开,如弩箭离弦般卷尘而出,呼啸着朝沈溪而去。
距离逐渐拉近乃至不相上下。
乔谨紧张地看着。
林渡水俯身直视前方,一缕乌发贴到她脸颊唇角,发尾高高扬起,黑风与她配合极好,在马场转弯之处赶超沈溪,瞬间拉开距离。
马首高昂,黑风浑身的肌肉一张一弛,马背上的女子英姿飒爽,不愧为在边塞出征的将军,骑起马来气势全开,宛若面对千军万马的女罗刹。
黑风一跃而过终点,林渡水拉了缰绳,黑马两蹄高高扬起,翻起细砂尘土,马背上的女子坐直身,回望仍在驰行的沈溪,眸色淡淡。
乔谨被这一幕帅到了,不由欢呼一声,像颗小炮弹蹿过去,抱着黑风:“赢了,你赢了!”
林渡水及时拉住黑风乱动的身子,任由乔谨抱够。
沈溪下马,手中的马鞭摔在地上,狠戾地瞪向林渡水,嘴唇抿得发白。
他最讨厌林渡水这副淡然的模样,好似什么难事在她眼前也不值得她露出别的情绪,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你挑个日子来我后院选马!”沈溪脸色沉沉说道。
“现在不可以选吗?”乔谨转头问道。
“可以。”
“我可以选吗?”乔谨征求意见般看向林渡水,后者点头。
乔谨杏眼瞪圆,抬手拉着林渡水手腕袖子,指着白马:“我想要这一匹马!”
正是沈溪骑的马。
这马他是从边塞商人手上买下来的,平时精心喂养,勤于梳毛,养得是骠肥体壮,身姿矫健,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那又如何,还是比不过林渡水!
沈溪咬牙,心里闪过疼惜,转而又被愤恨的情绪覆盖,缰绳抛到乔谨怀里,道:“归你了!”
林渡水和乔谨看着他离开。
乔谨如获至宝,被这泼天富贵眯了眼,跑过去就想上马,可白马也是有脾气的,与他又不亲近,蹄子撅起要踢他。
“小心!”
林渡水手中的缰绳翻飞甩了出来,一头圈住乔谨的腰,两臂一拉,堪堪避开了白马的蹄子。
乔谨没回过神似地眨眨眼,反应过来后心有戚戚,摸着腰上的缰绳,心道:幸好这个绳够结实又够长,不然不是他受伤就是黑风鼻子有事。
暮色时分,温度慢慢降了下来,马场风凉,乔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林渡水见状,便与周笙一行人辞别归家。
林渡水骑着黑风,手里牵着两个缰绳,方向分别一前一后,前的自然是牵制黑马的缰绳,而后的则是今日刚赢来的马儿。
林渡水不敢放手让乔谨独自骑马,毕竟白马要踢他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乔谨坐在白马上,幽幽地看着林渡水的背影,有些索然无味,便趴在马背上,两手缠绕马脖子,问道:“你骑术这么厉害,是谁教的?”
“我爹。”林渡水答道。
“那他骑术一定更厉害。”乔谨嘟囔。
这可说不准。
林渡水心想,一开始确实是她爹教他上马骑马,但马背上的功夫却是出征驻守疆北时才得以精进。
乔谨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与她聊,终于等天渐渐黑了,街市的花灯一盏一盏亮起,才见到将军府。
刚安顿好两匹马,雅居阁有丫鬟来报,林老太让厨子做了顿饭,请几院的人过去一起吃个合家饭。
林渡水带乔谨前去,林老太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混浊的视线不住在他们身上打量,连连说道:“瘦了瘦了。”
林老太坐主位,林母与林笃泉一左一右,陈氏挨着林笃泉,而林渡水则挨着林母,乔谨在林渡水身侧。
这些都是规矩,乱不得。
乔谨迷迷糊糊落座,看着满桌子的菜色,京城的菜肴有,江南的菜色也有,分别兼顾了大家的口味。
林老太分别问了林渡水与乔谨的身体状况,得到恢复得都不错的回答,脸上神情舒缓半分,又转而对林笃泉问:“是谁下的毒,查到了吗?”
林笃泉摇头:“下毒之人踪迹隐晦,透骨青又是北塞独有的毒药,探子实在难以查过去。”
“解药一时半会也......”
意料之中的答案,林老太听了仍是心疼林渡水。
她中毒已有一年之久,下毒之人至今未查到,这叫人如何甘心。
饭桌上的气氛一度低迷,林笃泉与林渡水转移话题,又有林母和陈氏打配合,林老太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听闻乔谨今儿去骑马,便笑盈盈问他学得如何。
林府武将世家,林老太年轻时也是个人物,自然没有坤泽不许骑马那一套说法,比起京城的众多人家倒是开明许多。
“比不过姐姐。”乔谨乖巧答道。“如果我勤加练习,来日一定赶超!”
林老太忍不住笑了两声,这如何比得过,简直是天差地别。
其余人也在笑,乔谨看不明白也跟着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用完饭后端上茶水漱口,该是准备散去之时,林老太混浊的眼珠动了动,将林笃泉和林渡水留下。
林笃泉和林渡水一左一右陪坐在林老太身边。
“如今圣上龙体有恙,大皇子与三皇子势如水火,不断拉拢朝中重臣,心思也放在咱们家中,你们俩切不可卷入,事事小心为上。”林老太十分担忧,便忍不住留下两人嘱咐,“笃泉在朝中切记远离两位皇子的党羽,莫要被干扰了。”
“是。”
“听闻渡水不日便去参加射礼,莫要争强好胜,小心身体,还有多看看你二姐,她也不容易。”
林渡水点头。
林老太满意的笑了笑。
林渡水临时想起一事,便问:“听闻乔谨喝的补药,是祖母专门叫人煮的?”
“是。”林老太说道,“他初次标记,身体虚,多喝些补药对身体好。”
林渡水脑中又想起他喝苦药时那皱成一团的表情,失笑说道:“他喝那补药,苦得他天天吃不下饭,瘦了些。”
林老太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看着乔谨今晚吃得也挺香,胃口挺好的啊?
“罢了罢了,他不愿喝便不喝吧,改日我送些别的吃食过去。”
“是。”
林渡水出了雅居阁,谁知林母陈氏乔谨都没走,一同候在外面等他们聊完。
“你们聊了什么这么久?”乔谨踢着脚下的石子问。
“没什么。”林渡水道,“祖母说你以后不必再喝那些药了。”
“真的?”
“嗯。”
乔谨站在乳白色的月光下弯了眼角,走路的步伐都带了欣悦。
......
沈溪深夜归家,嫌弃的牵着马场借来的马儿放进马厩,看着一排唯一空着的马厩,心中怒火难消,他愤恨踢了踢马槽,将马鞭甩给奴仆便走。
路过一处院子,院子烛光盈亮,倒映两人身影。
是他爹沈徐荀。
沈溪抬脚踏入,正想敲门对父亲问安,忽然听到他与客卿模糊的对话。
“这几日收到消息,城中多了胡人的踪迹,看着不像车队商人......”
几日后,射礼如期举行,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山路上,从远处看去,宛如一条巨龙盘恒在山腰。
为首之人,自然是坐在龙辇上的周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