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法师的逆位》柔千小舞

21、第 21 章

　　亚瑟后来带着杰克就离开了，至于那个声称要留在这里避风头的危险分子又开始销声匿迹。
　　雪藏带着忐忑的心情，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只不过日子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而茹卡小姐一直没有消息。
　　“该不会是自己走开的时候被人抓走了吧，”蕾塔抱着一本厚厚的描写茶道书说，“真奇怪，她跑哪里去了呢？”
　　雪藏端起杯子，想了想说：“为什么会是自己走开呢，我觉得一个贵族小姐在这种情况下不太容易一个人避开人群跑到外面。”
　　蕾塔鄙夷地抬了抬下巴：“可是雪藏哥哥，所谓的贵族小姐从小也接受一些训练，并不比男人弱啊。”
　　“不过我想茹卡肯定比男人弱，”雪藏喝了一口红茶，又夹了一块糖放到杯子里，“那时候场面太混乱了，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带走了茹卡，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带走，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觉得卡尔队长调查的方向并没有错，”蕾塔眨眨眼睛，“应该是马戏团的人，你知道的，这是犯罪率高发的集团。”
　　雪藏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犯罪率”这种词汇，但是在这个社会里，的确马戏团的人通常在巡演的时候会犯一些手脚不干净的错误，但是应该不会傻到去招惹贵族。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喝茶，蕾塔正在学习茶道，不过显然她的心思一点儿也没在上面。扎克正准备去倒点热水来泡红茶，但是刚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
　　管家赛尔站在门口，可以看到他后面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但是因为扎克想着去要热水，所以心思没在那个人身上。他欠了欠身以后，侧身走了过去，所以赛尔走进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两位贵族的注意。
　　“雪藏少爷，蕾塔小姐，下午好，”赛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以后轻声打招呼，出于礼貌，声音只在听的到的程度。
　　雪藏转过头，看到赛尔旁边竟然站着一个人。
　　按照规矩来说，管家是不能带仆人随便进入贵族的房间，除非是打扫之类的工作。
　　“有事吗，赛尔？”蕾塔用愉快的声音问。
　　赛尔温和地笑了笑，不管为什么，一看到赛尔露出笑容，雪藏总是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安全感，所以他对赛尔一直很友好。
　　“下午好，赛尔，”雪藏笑眯眯地打招呼，然后打量站在赛尔旁边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穿着白色棉布的束腰外衣，看起来有些像现代的衬衫，不过领子采用了这个时代流行的立领。
　　他的头发也是黑色的，和雪藏一样是这个大陆上少见的发色。
　　雪藏目测了一下，身高大概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也许还要高一点。
　　雪藏和这个人的视线对上，很显然，对方的眼睛暴露了他的身份。
　　红色的眼睛。
　　在雪藏看到他眼睛的时候，那双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这种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在油彩之下的脸看起来意外的俊美，虽然脸色看起来比较苍白。
　　没错，这个年轻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少见阳光般的苍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赛尔对雪藏说：“自从发生上次马戏团的事情以后，莱特侯爵很担心您的状况，所以再拨一个年纪稍大的随从跟随。”
　　“给我吗？”雪藏皱皱眉头，别人倒无所谓，狄安的话……
　　“我觉得我不需要……”雪藏小声地说。
　　“为什么？”蕾塔比赛尔先开口，“哥哥，我就是觉得你身边只有一个孩子，怎么够呢？”
　　“可是……”雪藏看了那个年轻人一样，有些苦恼地看着妹妹。
　　蕾塔也去打量那个年轻人：“我觉得不错啊……可是这个人我没有见过，是新来的吗？”她问赛尔。
　　赛尔柔声回答：“是新来的，蕾塔小姐。”
　　蕾塔转头看向哥哥雪藏：“这样吧，试几天，不好的话再换别人吧。”
　　雪藏暂时还没有胆量敢拒绝，并不是不敢拒绝侯爵大人，而是不敢在狄安的面前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要是侯爵大人事先跟自己打过招呼就好了，雪藏丧气地想，但是没有办法，拒绝要比答应需要更多的勇气，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哥哥，”蕾塔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我一直觉得哥哥这边缺人手呢。”
　　“我还是习惯自己来做……”雪藏僵硬着笑容说。
　　赛尔显然也松了一口气，想当年，给这个二少爷挑选随从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那么，我们先离开了，”赛尔轻声说。
　　黑发的贵族点了点头，便转身和妹妹聊天去了。
　　虽然这位少爷没有什么脾气，但是性格十分孤僻，并不是家里不拨人给他，只不过他从来不接受而已，除了上次的那个随从。
　　自从上次雪藏少爷受了重伤醒过来之后，性格倒是开朗多了，本来对蕾塔小姐也相当冷淡呢。
　　看到狄安离开了以后，雪藏松了口气，有些苦恼地想着之后该怎么和这个危险人物相处，而蕾塔则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他只好露出一个笑容。
　　“啊，对了，蕾塔，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雪藏忽然说，“关于杰克，你有听到什么事情吗？”
　　“杰克？”蕾塔皱皱眉头，“是关于哪方面的？”
　　“随便什么……我是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雪藏问。
　　“……唔，有时候我觉得他的性格似乎和哥哥有些像，但是……”蕾塔吸吸鼻子，“但是啊，如果用词语来形容的话，‘阴郁’是形容哥哥的，而‘冷酷’用来形容杰克比较好。”
　　“……是吗，”雪藏感觉被打击到了一样，在从前的社会，他虽然不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但是也是阳光美男子一枚，没想到到了这里就用“阴郁”来形容了。
　　“怎么了？”蕾塔问。
　　“没什么。”雪藏感觉到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不过……”蕾塔随即小声地安慰，“哥哥比昏迷之前，要开朗多了，本来对我都是爱理不理的。”
　　雪藏伸手摸摸蕾塔的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开始腹诽以前的那个雪藏，对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爱理不理，真是不够两撇。
　　不过按照蕾塔的说法来看，杰克还真是很受欢迎啊，从狄安的语气看来，似乎自己跟杰克还挺熟。
　　之前在下午茶的时候，杰克并没有表现出熟识的样子，难道他其实不认识自己？
　　或者——他们之前的交情，是在别人看不到的暗中关系？可是如果认识，那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那会是什么关系呢？雪藏不安地想，显然，杰克也有着一种不输给狄安的危险气息。
　　送走了蕾塔以后，雪藏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如果用塔罗牌来代表的话，应该是哪张牌呢？
　　雪藏正想着的时候，门被轻轻敲响，雪藏说了句“情进”，一个年轻人推门进来。
　　“现在做个随从也不容易啊，”那个人轻声说。
　　雪藏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刚才正在想些什么。
　　“呃……你不需要当随从也可以很好地隐藏起自己，”雪藏轻声说，他下意识地站到窗口，好像可以随时逃走一样。
　　这会儿的狄安和那个小丑完全不同，不再是小丑的服装，而是普通人的衣着。那些遮盖着脸的油彩也不见了，他站在那里整洁而有礼，就像一个上层阶级。
　　“我需要一个方便的身份，”狄安轻巧地绕过桌子，坐到软榻上，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眯着眼睛打量雪藏，“而你的身份足够方便。”
　　雪藏抓抓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大着胆子坐到他对面的椅子：“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噢，别误会，”雪藏诚恳地说，“我只想知道，这个事情会不会扯上我……你知道我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次子……”
　　“但仍然是一个贵族，”对面英俊的男人接上去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掩饰身份，我挺羡慕的。”
　　“那么……”
　　“请相信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麻烦，”对面的男人露出迷人的笑容，撇去那糟糕的身份不说，他还是挺有魅力的，“我只是想做一些事情。”
　　“……难道，”雪藏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为了那个马戏团的事情吗？”
　　狄安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开口：“他们是群不错的人。”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那双红色的眼睛慢慢地移开，一直看往窗户，“如果被处以截肢的话，那些人将失去生活的能力，被刺上那种禁止进入的烙印的话，没有一个国家会接受他们……”
　　“……没想到你的心还不错，”雪藏眨眨眼睛，“真令人惊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