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与猫》向庸

39、Fish

　　最近闲下来敬央开始准备婚礼要用的东西，写请帖包喜糖这些。
　　李应谦也得以空闲时间，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个写字一个包喜糖，敬央一边包糖一边往嘴里塞，李应谦那边一个晚上写了十几张名单，手都麻了，甩了甩手腕继续写。
　　本来想是给亲朋发电子请帖的，但是敬央转念一想，李应谦的这一手好字不写请帖这不白白浪费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敬央前一阵子定制了请帖，今天下班回来意外见到了在厨房忙活的李应谦，也是稀奇了，大忙人还有时间做饭。
　　她把东西放下，跑去厨房看他在做什么。
　　李应谦衣服都没换，腰上就系着围裙，敬央寻着味道找到了香味来源，闻了闻发现是李应谦煲了鸡汤，味道已经非常浓了，整个房间都是鸡汤的香味。
　　蹦蹦一直围在敬央脚边转来转去，喵喵叫着，敬央走出厨房去给它放粮去了，打来前一阵买的罐头，取出一罐倒进碗里，又加了些滋养毛发的混在里面。
　　刚想摸摸蹦蹦，手机响了两下，敬央走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是原小区的物业打过来的，她想起了，是关于屋顶漏水的事情。
　　那边说了人回来了，想跟敬央见个面，顺便赔偿一下，敬央想说不用了，物业忙说不行，人家是拜托自己了，就想着给敬央当面道个歉。

　　敬央说等会给他回复，挂了电话后，她去了厨房，李应谦开始切菜了，余光看到她进来了，问了一句：“刚才谁的电话？”
　　敬央说：“上次不是我那个屋顶漏水了，物业刚联系我说那家人回来了，说要见个面。”
　　李应谦“嗯”了声，小火炖着汤，他戴着手套揭起盖子，顿时鸡肉的香味扑面而来，敬央深深吸吸鼻子：“好香。”
　　李应谦用汤勺舀了鸡汤，吹了吹递到敬央嘴边：“尝尝咸淡。”
　　勺子递到嘴边敬央又吹了吹，这才小口小口喝完，细细品尝，眼睛顿时放光，对李应谦竖起大拇指：“赞一下。”

　　他合上盖子，调了火候，将围裙解开：“走吧。”
　　敬央问去哪。
　　李应谦说，你不是要去跟他们见面的？
　　敬央说确实，但是李应谦可以不用跟着去，就几步路的事情，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鸡汤还要炖一会，处理完回来就差不多了，菜也准备好了，等回来就炒一炒就能吃了。”李应谦说完，让敬央等一下，他去换一身衣服。

　　敬央心里笑，直接说想陪她不就行了，非要说什么汤没炖好。
　　没过一会李应谦就下来了，换了身简约的衣服，短袖和长裤，敬央上下瞧着他，头发放下来，穿着舒适的衣服，好像和夏恒见李应谦时说的“男生”挺符合的。
　　确实像个大学生。

　　下楼，物业说那人约在了附近的咖啡馆，正好是上次去的那家。
　　好像就是李应谦开的。
　　在门口，李应谦说他就坐在敬央能看到的位置，有什么事情就叫他。

　　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进到了咖啡店，李应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敬央四周环顾，物业给了敬央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敬央拨通电话等了几秒，在进门右手边靠窗的位置上，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接了电话。
　　敬央拿着手机往那边走去。

　　“喂？”
　　“我到了，现在过来。”
　　那女人听到，转身往身后看去，看到敬央后，脸僵了僵，但很快恢复了原样，她站起来热情邀请敬央入座。
　　敬央坐下后，她看到对面女人的面貌，愣了愣，她还没说出什么话，对面的人先开口了。
　　“路敬央，没想到是你，世界真小。”
　　面对她有些客套的话，敬央颔首，也不跟她客气：“是，确实挺小的。”
　　那人表情又僵住，手放在桌子上，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却笑了下：“当年的事情，我跟你说句抱歉。”
　　“我那个时候也是一时冲动，脑子一热就做出那样的事情了。”
　　她叹了口气，又说：“对不起啊，当时泼你了一身咖啡。”

　　敬央看着她，在对方惴惴不安的表情下，敬央随后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那件事情。那时候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我没放在心上。”
　　既然敬央说没放心上，算是给她一个台阶了，她也就跟着下去了。

　　何静瑜说：“没想到楼下住的是你，房子我不常住，有个亲戚前一段时间过来借住，物业通知我，我才知道家里管道裂了，下面住的是你。”
　　她人不常在这边，知道这事情，也只能往回赶。
　　她问：“你最近怎么样，看你挺不错的。”
　　敬央笑笑，也同她说：“你看着也是，变化挺大的。”

　　何静瑜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没变化是假的，当时考完试大家都各奔东西了，我大学毕业那会就跟我男朋友订婚了，现在小孩都会打酱油了。”
　　饮品端上桌，两人捧着一杯喝着。
　　敬央说：“挺累的吧？”
　　何静瑜顿了顿，摇头：“孩子挺懂事的，我老公对我也不错，累可能就那一会吧。”
　　看敬央没接话，她试探问了句：“你呢，结婚了没？”

　　之前在班上大家打赌，赌的是李应谦和路敬央会不会在一起，当时多一半的人赌的是他俩会在一起，小部分的人是是另一方，不过何静瑜什么都没选。
　　想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当时做事不计后果，也认为自己做得没有错，她可笑地认为是为了谁，现在想想也是蠢得可以。
　　她那时想，宋柯追路敬央那么久，路敬央不答应还对宋柯的态度很差，她只是想帮宋柯出口恶气，但是做完了这件事情，她很后悔，一个是被敬央当众泼了回去，第二个是宋柯对她的这种行为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是嗤之以鼻。

　　那时她有个很恶毒的诅咒，她希望这两个人分道扬镳，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她跟宋柯确实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他结婚的消息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心中的苦涩蔓延到了全身，最后只能自己消化。

　　“嗯。”敬央应了句话。
　　何静瑜想起了李应谦，便问：“是那个人吧？”
　　敬央似笑非笑：“哪个人？”
　　何静瑜说出了班里当时打赌的事情，敬央说她知道，上次有人给她提过一嘴。
　　何静瑜万分尴尬，觉得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这种话在当事人之一面前说，总归不好，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何静瑜想着怎么样能跳过这个话题。

　　何静瑜正想着，敬央看向她身后，何静瑜转头，看见一个男人朝她们走过来。
　　穿着白T和黑色长裤，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姿懒散，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和高中那会长得一样，却又感觉哪里不同。
　　果然是他，看来宋柯赌错了。

　　“家里的鸡汤炖得差不多了，过来是问你继续聊还是回去？”李应谦开口，他嗓音是一贯的懒散，但是认真的模样不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静瑜站起来，也说她有事，最后跟敬央说今晚钱会打到她卡上，她随口扯了个理由就走。

　　何静瑜去前面结账，听到已经被买单了，她下意识往敬央那边看去。
　　看到敬央把她的饮品递给李应谦，李应谦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表情是一言难尽，接着敬央就笑起来，李应谦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不过何静瑜觉得他一定是由着敬央这样的。

　　出了店，敬央刚走两步，又折回去。
　　李应谦拉住她问干什么去。
　　敬央笑嘻嘻说看见蛋糕出新品了，去尝尝。

　　李应谦从玻璃门看敬央指着柜台里的蛋糕，他突然想，这个店要不就送给她吧，这样以后出了什么新品第一个通知她，敬央也能第一个吃到。
　　他又看了眼里面，已经开始包装了。

　　从玻璃中看见有个人往他这边走，李应谦转身，差点撞上。
　　面前是个穿着短裙扎双马尾的女生，身边还跟着一个跟她打扮差不多的，两个姑娘看李应谦转身，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是难以言说的羞涩。
　　其中的一个女生开口，声音很小，加上个子不高，李应谦好半天才听清了她在说什么，随后李应谦摇摇头，指向提着蛋糕准备推门的敬央，他伸手拉开门：“抱歉。”
　　两个女生连连道歉，飞快地跑开了。

　　敬央其实看到全过程了，李应谦接过她手里的蛋糕，看敬央笑得开心，也没法说她，于是道：“看我笑话很好玩？”
　　敬央挽着他胳膊，摇头晃脑：“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小姑娘喜欢你也是奇了怪了。哪个帅哥能当街跟我搭讪呢”
　　李应谦：“你呢？”
　　敬央说话给自己留后路：“我吧，其实……”
　　李应谦：我不听。

　　敬央挽着他的胳膊，双手拉着李应谦：“一把年纪我也喜欢，等你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老得不行了，我也喜欢，然后咱俩可以去看看月亮啥的。”
　　李应谦一路都没说话，只不过一只大手把敬央的一双手都牵着，另一只手提着她最爱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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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和张慧打了视频通话，她说跟老路今天去买新衣服去了，说着，她兴冲冲把新买的衣服穿上，是很英伦风的一套礼服，她站在手机面前给敬央看：“这个是米白色的，人家还配了个手套呢，等你下次回来，妈再穿一次给你看。”
　　敬央点头，陈慧问：“工作最近怎么样？”
　　敬央说和往常一样，不过最近事情少了，还有空把请帖和喜糖什么的一整。

　　镜头里陈慧鬓角处的白发尤为显眼，眼角的细纹，太阳穴上的老年斑，母亲老了很多，但在敬央心中陈慧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并没有变。
　　陈慧说：“看到你现在过得好，妈也开心，想着你从这么小一点到现在，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有时想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
　　陈慧用手比画着，笑眯眯道：“宝贝央央受委屈了告诉妈，妈指定跟你撑腰……”

　　母亲的爱就像是悬崖上的一朵忍冬花，风吹雨打总是屹立不倒，母亲给了最好的生活，岁月更替的面容，不变的是母亲和从前以往一样的爱。

　　眼泪从敬央的眼角掉下，她伸手抹去眼泪，朝镜头里的母亲点头，她不敢出声，害怕哭出来。
　　陈慧拉着路兴华一起穿着新买的衣服在镜头前摆姿势，敬央了看着看着破涕为笑，二老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宝贝央央，要过得好。爸爸妈妈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