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兼职红娘》未堪的

66、九九归一，乾坤天定

　　曲襄识海，一道电光高悬其上，眼看着愈来愈亮。
　　紫霄凌云金龙劫乃晋升元婴第一劫，据闻是雷劫破识海、斩天道之用，雷劫一旦破出识海，之后有几道劫、是几何劫，皆由修士自身潜能与天道定之。

　　元婴劫数，三劫以下者，可成元婴，但元婴虚弱、灵力缺乏，往往需借天地之力；三劫以上而六劫以下者，成元婴而有飘渺希望窥见天人之路，可镇四方、定山海，谓之真人；六劫至九劫者，乃天定此人，天人之尊也。
　　话虽如此，曲襄知晓的成九道天劫的，也只有清宇道人、太虚道人与楚云端楚掌门而已；如詹月华者，成的既是八劫元婴，却始终摸不得天人门路；如陈留醉者，更是苦苦等上了百年时光，仍是举步维艰。
　　清宇道人早已陨落，楚云端也在元婴徘徊多年……成就天人，何其艰难。

　　曲襄要应对的第一道劫，便是这必然生发、以击打识海为主的紫霄凌云金龙劫。
　　因是，此劫亦是修士能否成就元婴最为关键的“门槛”。

　　轰隆隆——
　　天劫势不可挡地从天而降，犹如一条紫金碎云的巨龙，咆哮着，疾驰着，暴动着，直直劈下！

　　曲襄静心等待，只一息的时间，全神贯注于识海中的某一点——

　　“诸天太极，阴阳轮转！”
　　阴阳竹早已蓄势待发，长啸一声，识海里顿时弦乐与浪涛齐奏，一同掀起惊天动地的鼓点。

　　诸天太极图，开！

　　一张黑白相合、混沌玄妙的阴阳太极图轰然张开，铺天盖地，气势万千。
　　而雷劫的前端在触及太极图的一瞬间，竟是缓下了速度，噼里啪啦地击打着太极图，少数在刺穿太极图后又以不可掩耳之势向识海中心的小小丹府劈去。

　　阴阳竹又在下一息变化了形状，太极图即刻收敛，卷起，凝炼，化作一把剑柄黑白相间的细长竹剑。

　　上清九仙剑，起！

　　一道道残影不断扑向紫霄凌云金龙劫，不，若是以元婴修士的神识来看，那只是一道残影，只是速度过快，快到天劫都反应不及。
　　而几息前还来势汹汹的紫霄凌云金龙劫，在上清九仙剑的不断劈斩之下，竟然愈来愈稀薄，菜刀切豆腐一般，一片片地被削了下来。

　　上界阴阳竹，集阴阳道之大成先天灵物，紫霄凌云金龙劫，虽为雷劫，终不过识海之劫，能奈它何！
　　上清九仙剑在一声高过一声的长鸣之下，劈斩到了紫霄凌云金龙劫落下了最后一刻！

　　曲襄屏气凝神，将整个识海的阴阳气息都汇集此处，死死护住了丹府。

　　紫霄凌云金龙劫自上而下落下，带着无穷无尽却又无可奈何的怒气，将曲襄整个丹府震得几乎碎了半边，烟消云散。
　　丹府很快恢复了最初的情况。

　　曲襄口中念诀，利用灵力操控着自己的肉身一点点升入半空，趺坐于云层间，利用空中无限变换的阴阳两气，将其化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对于元婴第一劫的紫霄凌云金龙劫，他自然是要有准备。
　　废话，题目都给你透了，要是还不提前答题，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过头，要么就是万念俱灰，根本没打算渡劫。
　　他需要把更多的灵力与精力分给接下来的劫数。虽然不保证自己一定是最难的九劫……但即使再来个六劫七劫，以他的肉身和元神，全部硬抗也吃不消。

　　所以，利用上界阴阳竹的特殊性，拖延紫霄凌云金龙劫的速度，是第一道筹码。
　　而十年来不断练习着的底牌，阴阳竹化为上清九仙剑的形态，可斩万物——当然，请教过掌门师兄——是第二道筹码。
　　现今自己一刻没停下的布阵设阵吸收天地阴阳气息，使自己识海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漩涡，以为接下来接天劫蓄势，则是第三道筹码。

　　第一道天劫，紫霄凌云金龙劫，顺利度过！

　　曲襄丝毫不敢松气，严阵看向头顶，神经高度紧绷地等待着下一道雷劫的来临。

　　当半空中第一道紫色闪过，曲襄紧接着有了动作，磅礴的阴阳二气包裹住整个身体，右手一伸，将聚灵石召唤至手中。
　　没想到白鲟道人送出的聚灵石，在度第二道劫时就发挥了作用……真真是天也道之乎！

　　曲襄平静地立于苍莽天地之间，青丝被狂风卷起，青色长袍在昏暗的阴云间飘舞。
　　他仰起头，阴阳混沌的眸子中，倒映着几道紫色的耀眼光辉，但这映着的灼目的光亮很快淹没于无边无际的纯黑眼眸之中，仿佛被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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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爷爷，那边是……？”
　　一个包子脸的白裙少女两手托着脸颊，头上以红巾束成一根及膝的长辫，蹲在距离曲襄约莫三百海里的小岛顶端，满是好奇地望着远方天空中落下的一道又一道直通地面的巨大天雷。
　　而以那天雷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海面都是狂风骤雨，海浪滔天，夹杂着暴乱的阴阳灵气，似乎要将一切都吸入风暴中央。

　　这种诡异的异象，少女修炼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简直跟生了灵智似的，邪得很。
　　她也是在脱离这范围被抽取了不少灵力，才深知这一点。
　　让堂堂东海八大真仙之一如此狼狈，这道人……还真是霸道。

　　“这不是异象。”少女识海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听着很虚弱，那是只有行将就木的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倒有些像……一种阵法？”

　　“连千爷爷都不能确定？”少女托腮，眉头紧蹙，“那千爷爷为何让我跑这么远？”

　　老道仿佛是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悠长轻忽得穿越了时光。
　　“老道是不想让你掺和进去啊。”

　　“一旦和她扯上关系，只会越陷越深……”

　　她……少女摇摇头，不再追问。
　　千爷爷很少提起“她”，少到让少女偶尔会忘记那位的存在。

　　然而，这天下如今的所有大乱与风暴，精彩与纷争，都指向了那位。
　　用千爷爷的话来说，就是“天命之子”。

　　少女知道，千爷爷身上的伤很重，便和“她”有关。
　　“她也不想的……不，老道也看不透她。”
　　“当年那些事情，究竟是她有意策划，还是将计就计，只有她才知道了……”

　　那是少女第一次听到千爷爷说“看不透”。

　　少女吐吐舌头，小声骂了那渡劫的道士一句：“恁霸道了也……这不得把方圆百里的修士都赶完……”

　　空中的紫色雷劫彻底消失，层层厚重的乌云中再次响起沉闷的雷声，似乎在酝酿着下一道雷劫。

　　“白妮子，好生看着，对你说不定也能有这帮助。”

　　少女应了一声，神情专注地关注着风暴的中心，那座孤零零的小岛。
　　元婴第二道天劫就是专炼肉身的无妄佛天劫，这顺序……还真不大对劲。

　　“千爷爷，这就是你说的……专炼神识？”少女问。

　　早听闻那位修的是专攻神识、不死不休的大道，不结丹不锻体，生磨元神空府孤立，剑走偏锋又确有其道，只是渡劫灰飞烟灭的几率比修其他功法的高了百倍。
　　不过看渡第二道劫的速度，这道长还挺……游刃有余的？
　　不，能吸收方圆百里的灵气，没有余力才奇怪了……脑子太灵活了也不好啊。

　　“然也……也不知那小家伙能不能挺下来。白妮子，要不要来赌一赌他的元婴有几劫？”

　　少女心知千爷爷惯常的顽性又犯了，无奈道：“乾清嫡传，归问所在，若不是九劫之数，妮子我跟爷爷你姓。”

　　“哦……那可不一定。”千爷爷声音中带着笑意，“妮子你且看着吧。”

　　“这话什么意思？”

　　“虽乾清嫡传，天人之子，然天地稚子，阴生阳之所依，阳生阴之所依乎……”
　　老道缓缓道来。

　　“千爷爷你别说那些个玄乎的，你也知道我是个俗人，讲这些之乎者也，也听不懂啊。”少女撇撇嘴，看着雷劫一道道落下。

　　“过后你就知道了，老道说的，字字属实。”老道乐呵呵地。

　　话语间，第七道天劫已经打下，空中霎时金光万丈，灿烂威严的霞光映照万里。
　　少女捂住双眼，封闭神识五感，将所有灵识汇聚于识海，后怕地四处张望。

　　刚刚的金光来得太过迅疾，连她也反应不及，若是再晚一步，识海恐怕是要受点创伤的了……
　　元婴修士最不想渡的天劫排行第四，亦是近万年来极为罕见的——九九归一乾天劫！

　　来势凶猛，针对修士的神识而攻，以摧枯拉朽之势在一瞬间摧毁修士的识海，千万年来能度过此劫的修士寥寥可数，即使能度过此劫……也注定抗不过接下来的劫数。

　　少女受到的伤害，也不过是九九归一乾天劫的余波而已。

　　但这位道长专修的便是乾清正法，《上清乾清阴阳真经》，想是……有一定把握的吧？
　　少女的心紧了紧，忍住没探出神识。
　　命和好奇心哪个更重要，她还是会掂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