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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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弭腾地红了脸，只觉周遭空气不再流通，浑身发了麻。他别扭地偏了身子，低喃道：“这次我要等多久？”
陆清忱稍怔片刻。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云弭没听出的酸楚：“我会按时到。”
云弭嗯一声，有些悻然地笑了，而后又打起精神，随意指了道题，“这题怎么做？”
陆清忱瞥了眼，题目格外眼熟，他定睛一瞧，这不是周末发给云弭那几道题里的其中一题么。
他压下心中黯然，重新和云弭讲了一遍。
云弭听得恍惚，左耳进右耳出，陆清忱讲两分钟，见他这幅模样，又好脾气地折返回上个步骤，就这么来回三次，傻子也能听懂了。
云弭眯起眼睛：“这题好熟。”
陆清忱说：“会了吗？”
“会一半。”云弭打岔。
周一例会是临江七中的习惯，把高一高二，初中部的学生一并抓到操场，滔滔不绝说着防范了不知多少年的早恋危险事项，第二节课下课，打铃声一响，彭语浩拉着云弭去食堂吃泡面。
例会他们从来是逃掉的，云弭稍犹豫几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彭语浩给拉走。
他们与去操场的学生背道而行，云弭忍不住抱怨：“你急什么，我还没问陆清忱来不来呢。”
蒋莹莹说：“开玩笑呢你，学霸今天还得代表学生上台演讲呢，哪有空来陪你吃泡面。”
云弭一愣：“演讲？”
“是啊。”蒋莹莹抬手整理刘海，“你不知道啊？看来你俩关系进展很慢啊。”
云弭还真不知道，他和陆清忱聊天除了出去玩就是学习，这人好像挺热衷给他讲题，无时无刻都在往学习上引，演讲这么酷的事倒不提。
云弭安分守己，高一站主席台念过一次检讨，看着底下比自己小的小屁孩偷乐，只觉得脸都丢干净了，事后惹再大的乱子都稍有克制，顶多私下写检讨，没闹台上反省去。
他不由感慨，陆清忱就是陆清忱，他上那台上是丢人现眼，陆清忱是去光宗耀祖的。
云弭脚底抹油，听到蒋莹莹的话心更是偏的没边儿了，哪还有什么兄弟情谊，全都抛后头了，先是脚步一跨，步伐飞扬：“我先走了。”
彭语浩哎了声，没转过弯：“你去哪？要不要给你泡面？”
云弭良心一痛，再度回想起那个梦，背过身面朝他们往后退了几步，挥手道：“我去看陆清忱！”
彭语浩登时大喊：“靠啊！”
云弭心虚地垂下眼，往操场赶去。
刚集合，他来得不算慢，一眼找到班级位置，朝后头走去。
不一会儿，彭语浩也来了，饿着肚子黑着脸，说：“云弭，你不是人。”
云弭说：“下节课间，请你吃鸡排。”
“我呢？”程鸿说。
云弭一并道：“三个都有份。”
蒋莹莹说：“我不吃，我减肥呢。”
彭语浩斜了她一眼，对这位大小姐每日一减肥说得耳朵起茧，昨天吃爆米花的时候怎么不说减肥，他不敢说，怕耳朵疼，只道：“不吃给我吃，能宰不宰王八蛋。”
蒋莹莹哼声：“吃吧吃吧，胖死你得了。”
云弭一眼看到台下候场的陆清忱，甭说，陆清忱这脸放在校园剧里也是实打实的好看，阳光渡在他发梢上，黑发熠熠，眼尾短狭垂着，屹立从容地站在原地，连稿子都没有拿。
他意味不明地往香樟树后望，那儿有台球桌，篮球场，和盛开蔓延，攀附于瓦墙的花。
再走三百米转角口，是食堂。
数秒后，陆清忱收回视线。
“有请学生代表，高二九班陆清忱同学上台演讲。”
台下领导说完了，稀稀拉拉掌声很不给面。等到学生代表，大家也没什么干劲，每周一次的例会对初中部学生而言简直是浪费十五分钟的宝贵聊天时间。
声音越聊越大，别说代表，领导也别想有好待遇。
“啪啪啪——”
云弭先行鼓起掌，扬声道：“都别吵了，有没有素质啊。”
李丽瑛站在前排，眼皮一跳。
彭语浩也跟着鼓掌，高二九班的学生见状，心说这可是咱九班的光荣，簇拥着鼓掌。隔壁班同学一看我我看你，也鼓起掌。
蒋莹莹拍了两下，捂着脸说：“丢人死了。”
云弭说：“哪丢人了？这叫尊重。”
陆清忱抿了下唇，完全没有被底下的声音打扰，有条不紊地脱稿演讲。
结束后，掌声更大了。
这次不需要人说，都是大家诚心诚意的，毕竟这掌鼓完，再听领导掰扯几句，例会就结束了。
陆清忱绕后站到九班末尾，云弭嘿一笑：“你还回来干嘛？讲完还不溜，待会儿挤死你。”
陆清忱淡淡道：“来谢谢你。”
“不好笑。”云弭说。
陆清忱说：“真的。”
云弭没听出情谊，倒觉得他有点怪气，不等云弭多想，台上领导宣布结束，各回各班。
云弭故作烦恼：“好挤啊，我们站旁边等等再走？”
他这借口找的不错，几千人围在这操场上，统共出口就三处，一处离教学楼最近，一处离食堂近，一处绕楼回班级。
三处满当当的都是人，云弭懒得人挤人肉贴肉，座位和班级跑不了，还不如等人少了再回去，不急这一下。
彭语浩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今天起晚了也没吃，来得匆忙，不像云弭，一睡醒看眼时间立马在群里喊人买早餐，管理时间一等一的好。
彭语浩等不到第三节课，打算先吃一顿，台上说解散，台下先溜了。
蒋莹莹懒得去食堂排队，和同桌走了，程鸿不饿，但还是被彭语浩拽走了。
云弭自然而然的和陆清忱独处。
他心知办法拙劣，但胜在效果不错，陆清忱说好。
云弭拉着他去到树下蹲着，寂静处拾起落下的树叶把玩，捏来捏去，怎么也捏不碎。
陆清忱站在旁边看他玩：“你不是去食堂了吗？”
云弭说：“那是因为我事先不知道今天你是学生代表人物啊。”
“……”
陆清忱沉默，“没什么大不了，就没说。”
云弭笑着抬眼，直晃晃望陆清忱：“不厉害吗？我觉得很厉害。”
昨晚有些落枕，云弭保持这姿势不过三秒就放弃了，又继续低着头玩叶子，手脏了也不要紧。
他嘀咕道：“陆清忱，我们是朋友吗？”
陆清忱一顿。
他想起自己上周的话。
他对陈傢庭说，云弭对他而言只是同学而已。
“是。”陆清忱说。
云弭说：“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陆清忱无法反驳，或是说，他没有反驳的意思。
云弭像是不高兴，但又没权利赌气：“朋友之间不应该坦诚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告诉我，我就想看我朋友在台上风光无限，为我有这么牛逼的朋友感到自豪，你呢，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陆清忱说：“...嗯。”
声音很小，小到云弭听不清。
课间十分钟，竟还有时间放首歌，广播的歌比陆清忱声音大，盖过了他的忐忑与不甘。
云弭站了起来，把叶子放回落下的土里，拍拍手道：“我们回班吧。”
“先洗手。”陆清忱不解风情地说。
云弭瘪了瘪嘴：“我又没那么不讲卫生。”
陆清忱默然，跟在他身后去了前面的洗手间洗手，又一起回教学楼。
直至上课，云弭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不过他还挺高兴，明明是没听清，却误以为陆清忱对他也有什么想法，所以不愿做朋友，他这人向来会安慰自己。
程鸿他们来晚了两分钟，只得走前门灰溜溜喊：“报告。”
在英语老师‘和善’的目光下，坐回位置。
“喏。”程鸿从裤子口袋拿出塑料袋，里面装着鸡排和火腿肠，“我们吃饱了，下节不用请了。”
云弭看了眼陆清忱：“上课不能吃东西。”
程鸿：“？”
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从前云弭和彭语浩坐，哪回不是犯懒让彭语浩给他带吃的，现在知道班规了？
再者，早上他不是才吃了？
毕竟是好意，云弭收下了，整理抽屉留了点位置放鸡排，而后贼兮兮地对陆清忱说：“我们下课分着吃？”
陆清忱不饿，拒绝了。
云弭受伤道：“你不想和我吃一个是吗？那都给你吃吧，我不吃了。”
说着就要往陆清忱抽屉送，陆清忱庆幸那袋子没油，他太阳穴一跳，婉拒：“你吃吧，我不想吃。”
“是不想吃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吃？”
英语老师已经在讲课了，陆清忱不想和他争来争去，“吃。”
云弭满意地收回抽屉。
下了课，他还是没好意思和陆清忱你一口我一口，扯着两端撕开，把大的那份留给陆清忱，自己吃小份的，一口咬住尾端，把袋子给了陆清忱。
程鸿比了个大拇指：“大嘴巴云弭。”
云弭回敬中指。
程鸿瞥了眼细嚼慢咽的陆清忱，戏谑道：“你什么时候养成上课不吃东西的好习惯了？你早上不是还在吃吗？”
云弭心说你这小子活该没对象，真是不上道。
“我那是早读，不算上课。”云弭胡扯。
再者说，陆清忱是不会在上课和他分同一块鸡排的。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上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