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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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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薇沿着岛上的主干道漫步,道路是刚修的,用外地运来的大理石板,但不够多,还残留了本地的石块,像是城乡结合部,外地来的人一定要小心,本地的人早已习惯,自是不必担忧。
一些调皮的孩子还学会了一种游戏,将脚踩在大理石板上,轮流往前跳,下一步一定要落在大理石板上,不然就算作输。
孔薇想起了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叫做跳房子,没有石板,他们就在地上画出格子,谁赢了,就能获得一枚糖果,甜甜的糖果被纸包着,是孩童最好的零食。
但有一回,她记得一个女孩子哭了,因为游戏结束后,只有她没有糖果,但糖果就那么多,谁也没有办法,有一个男孩子急得冒汗。
孔薇就打开自己的糖果纸包,将糖果扔给了附近觅食的狗。
她记得那时她用很生硬的语气对那女孩子说,“好了,别哭了,我也没有糖果了。”
回到家,她就后悔了,她很想吃那枚糖果。
为了弥补实际失去的糖果,她画了好多糖果,彩色的,比彩虹还漂亮,亮晶晶的,像五彩宝石,用漂亮的彩色纸包着,上头画了几朵向日葵。
现在想来,向日葵里长不出糖果。
孔薇像随风飘荡的风筝那样,哪里热闹,就溜达去哪里,临近中午,她找到了热闹的集市,东西很多,很有当地特色,色彩是她从未见过的组合,她买了几件饰品,又买了一身衣服,换上了出门。
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脸,加上本地的饰品,莫别当是认不出她。
孔薇走到莫别摆下的摊子,才刚靠近,莫别就认出了她,“呦,这细皮嫩肉的是哪家的大小姐?”
孔薇沮丧地摘下帽子,“我以为你认不出的。”
“刚才我看见有一家卖画的摊子,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孔薇双眼一亮,“在哪里?”
“往前走,看见那颗棕榈树了吗?就在那棵树下。”
棕榈树下支着一个棚子,摊子就放在棚子下,店主在后头躺着,看上去已经睡着了,但等孔薇走近,他又掀起眼皮,看了孔薇一眼,便任由她挑选。
画是不同人画的,由店主自己收集来,质量参差不齐,孔薇左看右看,挑不到满意的作品,她问店主,“还有别的吗?”
“有倒是有,”店主悠悠开口了,“刚刚送来一幅,说是要卖给有缘人的。”
店主将画拿出,那是一幅幼稚的儿童画,孔薇将它买了回去。
夕阳像个碎了黄的蛋,慢慢将余晖吐出,船上升起阵阵炊烟,一些船员憋不住,跑到了岛上的酒馆吃肉喝酒,但莫别不在此列,她习惯从岛上带点菜,回船上烤了吃,她知道孔薇也没吃饭,叫她一起来吃饭。
海里捕的鱼片成片,放在铁盘上烤了,当地买的肉也切成片,一起烤,边上码上蔬菜,等肉的一面滋滋冒气,她就将肉翻个面,把烤熟的肉裹在饼,递给孔薇。
两人吃完饭,莫别又拿出一壶酒,“当地的甜酒,酒精度数不高,味道还不错。”
盛情难却,孔薇点点头,她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孔薇喝了一口酒,却听桌上‘哗啦啦’一声,落了一把彩色糖果。
孔薇像是好奇的小猫,看着她。
“我看你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下午,难道不是因为想吃糖果?”
她早就不是那个爱吃糖果的小女孩了。
“不是因为这样。”
嘴巴上否认,孔薇还是捻起一颗糖果,剥开彩色糖纸,将那颗圆滚滚的糖塞进嘴里,糖很甜,是给孩子吃的,她自然会觉得甜得过分。
孔薇道,“那幅画是我小时候画的,但搬家的时候弄丢了,没想到它转了一圈,又出现在了这里,还好好的。”
“原来你也会画这么可爱的画,”莫别感慨了一声,这段日子以来,她只看过孔薇画航图,规规矩矩的,一点都不可爱。
“我也有小时候,”孔薇有点不满。
她们又喝了点酒,西边的太阳完全沉下去,船上点起了火盆,孔薇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变得红扑扑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莫别又问了那个问题,“你想回去吗?现在还来得及,你留在这里,等别的船过来,将你送回去。”
“不想。”
船上的头几天是最难熬的,孔薇没有提出要走,实在让她惊讶。
“你的男朋友不好?”
“他想从我身上寻找缪斯女神,而我想从他身上寻找星星,这样下去,迟早有一个人会先认清真相。”
“你们的事我不是很懂,”莫别道,“但生活不就是这样,认清真相,继续过日子。”
孔薇露出一个笑容,她双手捧着酒杯,目光移向火盆,“那幅画是我六岁时画的,那个时候,我觉得能吃到糖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幻想过,将来有一天,我会拥有一座糖果屋,我是老板,想怎么吃糖,就怎么吃糖。”
“小时候的想法会变。”
“是的,我想爱情也是那个糖果。”
刚吃第一口的时候,最甜,好像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时间久了,糖会腻人,爱会冷却,她无法再为这场爱情制造任何美丽的面纱。
爱情来时,是多么热烈,可它离开时,又像是海潮褪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有时候,浪漫并不是好事,它让你无法忍受平淡。”
就像那个夜晚,孔薇看着海面的星星,它们好远,可只有远的东西,才具有久远的魅力,从那时起,她就知道,有什么在遥远的地方呼唤她,让她离开海岸,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平淡固然可贵,可她还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那样东西可能是偶然划过的流星,她想抓也抓不到,也可能是恒星,在数十万光年外立着,在晴朗的夜晚出现,在她的梦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