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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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他的夫郎又漂亮又娇弱，总爱乱想乱猜，还总是猜错自己偷偷伤心。
吃过饭，他打开从布庄带回的布袋子，倒出系好的丝线，在构思做什么图案的缂丝扇。
既是六十寿辰，便做个寿桃仙鹤扇。
定下后，他借着灯光认真挑选丝线，脑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图画。
林栀来他屋里添茶，在门口看着江烨文挽起衣袖，露出小麦色的臂膀，高大的身子伏在桌案，蹙着眉专心地捋着丝线，不禁愣了愣。
江家少爷何时如此正经地做过事情，难道他真的失去了许多记忆，同换了个人？
放下茶后，又下楼多拿几盏灯，一起放到桌上。
江烨文直起身揉了揉眼睛，伸展下发酸的身体，“你先去睡吧，我还要画个图案，晚上有事喊我。”
“那我替江大哥拿床被褥。”林栀看着榻上单薄的被子道。
“辛苦了。”江烨文仰脸冲他笑笑。
说完，不敢多耽搁，加速挑好丝线后，开始描摹图案。
很快，废纸框内已经无法装下他团起扔掉的废稿。
不是桃子差些大小，就是仙鹤不够灵动，无法让他满意。
天微亮前，他终于描出了满意的花样，吹熄灯，躺下眯了会。
隔日起来后，背着个大袋子，领着林栀来到了布庄。
“我这几日会在此处做缂丝扇，若祖母问起，你便说我出去闲逛了，府中的事还要你多操心。”
江烨文擦擦机器的灰，将材料和图案拿出来。
“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栀看看临时休息屋，问他，“江大哥可需要添置些什么？”
“必需品我都带了，你有空帮我买些干粮送来就好。”
江烨文找到一处干净地方坐下，用小刀修整着竹材，生好火后，加热弯折成想要的形状。
做好扇框后他观察着光线，准备打底。
将生蚕丝缠在织机上用力打底时，露出的小麦色手臂暴起，以特制木梳梳理丝线时又万分耐心。
林栀知道自己坐缂丝扇帮不上什么忙，看了会儿，回府了。
打完底后，江烨文把画稿放在经线下，以生蚕丝为经线，彩色熟丝为纬线。
采用通经回纬的方式仔细地织着，不时换着各色丝线。
三日内，江烨文除了睡觉，林栀送饭外，基本上和长在机器前一样，潜心一丝一线缂织着。
终于在第三日午饭前，做好了这把米色纱贴绢寿桃仙鹤檀木花柄缂丝扇。
“林栀来看，这把缂丝扇怎么样？”
江烨文招呼门口的林栀，手中的扇子晃了晃。
“镂空的般，上面的仙鹤好似下一刻会飞走。”林栀注意力完全被它吸引，伸手手指碰了碰仙鹤，赞叹道。
其扇面，缂丝交织而仙鹤生，翅膀花纹分毫必现。两颗寿桃缀在树上，花瓣与枝干凹凸有致，色泽鲜明，雍容华贵。
门外膀大腰圆的刘府看守人进来，冲他们喊道：
“三日已经到了，快把玉佩交给我们。”
江烨文眼疾手快将缂丝扇藏进怀中，挡到林栀面前，
“急什么，太阳落山时，才算整三日，现在离约定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我相信你们家刘大人不是背信弃约之人。”
看守的人见他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强硬，留了句，“太阳落山时，江公子把玉佩交给我们。”
转身出去了。
“少爷玉佩怎么办？”林栀扯了扯他袖子，表情略显不安。
“没事，信我，玉佩肯定会留在江家。”江烨文冲他挑了下眉，打开食盒，端出饭菜，“饿不饿？先坐下填饱肚子再说。”
林栀动作迟疑着，担心玉佩会被输掉，到时候酿成大错，不光无法和祖母交代，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关。
“万事有我呢。”
江烨文给他递着筷子，“你放心，若真输了玉佩，只说是我偷拿的。祖母就算打死我，也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栀上前接过筷子，紧张地解释道：
“少爷，我不是担心这个，本就是我支持少爷的想法，将玉佩给予少爷的，怎会推脱责任。”
他想到方才精美的扇子，抬头看向江烨文，又道：“况且，我相信少爷有这般精绝的手艺，定不会输掉玉佩。”
林栀长相白皙秀气，借着洒在脸上的阳光，满眼钦佩地望着江烨文，笑意大些后，两颗虎牙露出来。
可爱的让江烨文下意识动动手指，想捏捏他的小脸。
“林栀，你可爱的我恨不得日夜不睡做缂丝扇，好为你挣出座银山，哄你开心。”
江烨文给他夹了个鸡腿，语气诚恳道。
林栀被他逗笑，垂下头待心情平复了，才回道：“少爷开心林栀便开心。”
江烨文怀疑他的夫郎是不是学了什么哄人秘籍，每句话都能把他可爱的不行。
吃过饭后，他把食盒收拾好交给前来收拾用品的丫鬟，握着林栀的手腕，出了布庄。
走前，还礼貌地问了两位看守人：“我们要去街上逛逛，你们也跟着吗？”
两位看守人冲他点点头，按上面的吩咐，需随时掌握江烨文的所在。
“那你们安静跟在后面，我夫郎害怕生人。”
再喊夫郎，顺口多了，江烨文见他们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又道，“我不会跑，大不了你们去江府堵我。”
沿路见许多辆华贵的马车往同个方向行驶，江烨文跟在后面慢悠悠走着。
左看看糖人，为林栀挑一个，右看看摊上做工粗糙的扇子，嫌弃地放回去。
眼见离刘府越来越近，看守人以为他是放弃挣扎，打算找大人交玉佩了，放松了警惕。
一个分神，却见江烨文拉着人往首饰店走。
等江烨文一脚踏进首饰店，跟着的看守人忍不住了，怒想，江烨文是把他们当自己府里的随从用吗？
“江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认输就直接把玉佩交给我们，您想怎么逛怎么逛，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年轻人，心焦气躁的毛病可不好，得改。”
说完，江烨文早料到他的反应，摇摇脑袋进了首饰店。
在看守人等的不耐烦，怕他跑了，准备闯进去时，江烨文嘴角带了抹笑意，拿着个礼盒走出来，看向他们道：
“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江烨文扯着林栀的手腕走在大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认识他的觉得他怪异，不认识他的觉得他奇怪。
大街上就无人和他一样扯着个哥儿闲逛。
近刘府时，林栀看着门口接连的马车和宾客，猜到刘府应在操办什么大事。
从他手中挣出来道，“我回府等少爷便好，少爷一切小心。”
“等下，和我一起进去吧。”
江烨文再次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回来，当着两个看守人的面，低头和他耳语道：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也只有你这么漂亮的人能帮我。”
“真够不知羞的！”看守人小声吐槽了句，错开视线。
“好，我会尽力的。”林栀眨眨眼，因他刚才的夸赞，有些未回神，跟着他进去了。
管家在门口拦住他，往外赶着，
“江公子，今日是我们家老夫人的寿辰，您看您直接把玉佩给我就好了。大人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情请您改日再来。”
江烨文看到不远处站在荷塘边，着大红刻丝金枝绿叶百花综裙，头戴八宝翡翠珠钗，和宾客叙旧的刘老夫人，大声道：
“我今日不是来找刘大人的，是专门来为老夫人贺寿的。”
院中的宾客听到了，皆诧异地望过来。
“江家的小孙子？”刘老夫人认得他，吩咐身边人领他过来。
“晚辈有件寿礼要送给您，可否移步宴厅？”
江烨文拿出礼盒道，和老夫人乖顺地笑笑。
“自然，刚好客人都到齐了，我们一块儿进屋去。”
刘老夫人边走，边打量着他身边的少年，“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夫郎林栀，前日才成的婚。”
江烨文感受到林栀的不自在，手向下滑，包住他的手，安慰似地捏了捏。
刘老夫人带有深意地笑笑，打趣道：“真是俊俏，怪不得你祖母着急要你成亲呢。”
宾客们差不多全落座了，刘大人也与客人寒暄完回来，看到老夫人身边站着的江烨文，心里犯嘀咕。
约定时间已然快到，这小子不去赌场赢钱，来寿宴做什么，莫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真赢回钱了？
可碍于场面，不好直接过去问，只得不时观察着。
观众到齐了，江烨文把盒子交给林栀，走到下面。
“晚辈在这里祝老夫人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
等林栀打开盒子后，伴着众人的惊呼声，又道，“一把晚辈自制的仙鹤寿桃缂丝扇，还望老夫人笑纳。”
林栀拿出扇子，握着檀木的扇把，努力保持它不动，一步一步朝老夫人走过去。
“不错啊，上面的鹤像真的一样，这做工太细致了。”
“颜色，图案都是极好的，这样好的作品，不得花费个把月啊。”
“如此美的扇子，每天看上一眼也是享心悦目，真想要一把。”
“刘老夫人好福气，先不说价钱，就单说江家小孙子的心意，也是珍贵啊。”
“江小公子运气也是好的，之前虽好赌，可娶到了绝美的夫郎，如今还有这等手艺。”
江烨文十分赞同他们对林栀的评价，让这把扇子的精致和动人提升了一个高度。
林栀素色的衣摆飘起，扇子因他害羞，半遮掩在面前，配上修长的仙鹤与桃树，像是同画中走出的仙子。
翩翩君子郎，执扇半遮颜。
“这扇子是你自己做的吗？不会是哪里买的吧。”
一个和江烨文一起曾被赶出学堂的纨绔公子哥提出质疑。
“是啊，江烨文从小不学无术，除了好赌，没见他学过什么，家里的布庄更是去都没去过，怎么会有如此好的手艺？”
“你听说了吗，他家的布庄也让他赌没了，还是刘大人于心不忍，赎下来的，没准儿今天特意来献殷勤的。”
质疑声越来越多，渐渐盖过了赞美声。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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