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头的店》不要说话

22、第 22 章

　　第22章
　　林大魏站在酒店前台，轻轻敲着台面，“你好，我想见一见你们经理。”
　　苏月茴缓慢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人道：“您需要办理入住吗？”
　　林大魏微笑摇头，“我想要见见你们经理。”
　　苏月茴皱眉，心想道：不办理入住又不说明来由，就想要见经理这摆明了是想要便宜信息的。她摇摇道：“不好意思，我只负责办理入住。”
　　林大魏微笑点点头，又四下张望，看来他只有先自己到处转转了。
　　酒店大厅里，难得的午休时间，聚了一群员工在休息区喝茶聊天。不过众人说话间总把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苏月茴身上，苏月茴只能微笑以对，害怕他们问到范月荟相关。
　　“听说投诉中心有了你清净多了，厉害啊！”江林夸赞道。
　　“没有没有！”苏月茴连忙摆手，对于拔电话线这事说过一次就够了。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为什么今年突然出现？”姜艾微笑问道。
　　苏月茴耸肩，“我也没什么地方去，这个地方可以就来了。”
　　“所以你跟你姐姐确实不亲？”姜艾追问道。
　　苏月茴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眼神，她道：“这不是明眼人的事吗？”
　　苏月茴突然笑道：“其实，我也挺好奇你们的。”
　　其他人听到这话不禁都笑起来了，他们听过太多过客的话了，曾经他们信以为真，那只不过是一句好话。
　　“为什么不相信？”苏月茴看着他们丝毫不在意的神情，不禁笑道。
　　江林探过头来，笑着安慰道：“我们都相信。”
　　林去和江间拍了拍苏月茴的肩膀，面无表情道：“我们相信你。”
　　苏月茴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的眼睛和没有表情的脸，她努力挤出笑容，“谢谢！”这两个人是她在酒店见到的最怪的，没有之一，他们是园艺师，但是白天基本不工作，只有傍晚才能看到他们缓慢晃动的身影，而且二人从来都是一起的，就像随身携带的耳机，总是需要时时刻刻保持一对的，他们从没有过多表情，嘴角微微抿起就是最大的动作，也没有什么话语，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安静地站在角落，除了不时眨动的双眼，其余时候一动不动，说他们是园艺师其实更像是木偶，瘦高的个子，修长的四肢，缓慢晃动的样子，光是外表已经像了七八成。
　　林大魏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聊天，微微带刺的和谐画面，这里的员工相处融洽但是过于随意，而随意就带着散漫，散漫就意味着漏洞，但是看着忙碌的前台，他觉得这里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不是外表的富丽堂皇，而是来自酒店本身的一种归宿感，像家的归宿感，想到这里，林大魏不禁将视线再次转到这群喝茶的员工身上，看他们自在聊天的样子，或许这种感觉来自他们的真实的错觉，内在的如何有时候只能通过数字显示，过于感性的形式太容易产生误导以至于失去判断。林大魏不禁陷入沉思，这一次他的准备是否已经充裕。

　　范月荟和姜豆莘对望，但是两人都说不出来一句话，这让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的苏瑜失去耐心，她拍了拍手掌，热烈建议道：“你们直接打一架吧！”
　　苏瑜左右看了看，“怎么了？天塌了？难道不是我的天塌了吗？”
　　范月荟偏头看向苏瑜问道：“你觉得我们过道的画怎么样？”
　　“过道的画？哪里的？”
　　“你看到的。”
　　“还行吧！”
　　“你会买吗？”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又看不懂买来做什么？”苏瑜摇摇头道。
　　“所以谁会买？”姜豆莘不禁发出疑问。
　　范月荟咬牙切齿道：“真的是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姜豆莘道：“施行叁应该没那胆，但是所有画都是经他手挂上去的，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积极揽活来着。”
　　“其他人呢？”范月荟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呀？”苏瑜左右看看，不知道这两人在对什么话。
　　姜豆莘摇摇头，分析道：“我们这里论起艺术细胞没一个比得上这来来往往的住客，他们购买的动机应该不单单是画本身。”
　　范月荟不禁担忧道：“最怕这样，最该担心的就是酒店本身。”
　　窗外传来一阵欢呼声，三人随即朝窗口去，楼下草坪里，几个年轻学生正在排练舞蹈，优美的舞姿吸引了众多看客。林去和江间站在草坪外面无表情喊话：“请不要踩踏草坪！”
　　范月荟得出结论，“懂艺术的都是外人。”
　　姜豆莘补充道：“我们只会让他们不要践踏草地。”
　　直到此刻，范月荟和姜豆莘都相信山楂头酒店的员工，即使有些错误，也不会真与犯罪相关。
　　范月荟一脸慎重道：“那么接下来，我们真正要直面的是范胡丽。”
　　姜豆莘点点头，“动机很可能不纯，离婚没有拿到主动权，那么稀释名下的资产也不无可能。”
　　在一边的苏瑜不禁感叹道：“你们这是在商量事情吗？你们还当我存在吗？”
　　范月荟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出主意。”
　　苏瑜挑眉，笑道：“我还不清楚，你们先聊着。”
　　姜豆莘摆摆手，“不聊了，我跟施行叁聊聊去。”
　　“为什么啊？你跟他有什么聊的？”姜豆莘已经走了，苏瑜看向范月荟寻求答案。
　　范月荟道：“我不知道。”
　　姜豆莘看着过道上的画，对于信不信任施行叁这件事她有些纠结，挂画是她让他全权负责的，转过来怀疑人是不对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姜豆莘特意将施行叁约在外面的茶楼，她早早地等着，看着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她不禁有些紧张。
　　施行叁看着坐着的姜豆莘，并没有立刻坐下，反而有些不太确定道：“你找我？”
　　姜豆莘看着他点点头，伸手邀请道：“请坐！”
　　“有什么事吗？”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画吗？”
　　姜豆莘完全模糊的问题，施行叁却直接定位在画上。
　　听着他直接明了的话，姜豆莘瞪大了眼睛，“你发现了什么？”
　　“有问题，但是具体什么问题还不知道。”
　　“你是说画本身就有问题？”
　　看着施行叁点头，姜豆莘不禁松了一口气，“你能找到它的问题吗？”
　　施行叁摇摇头，“如果他们把画分开销售再拼凑就很难聚齐，这些画都是通过干净的买家一点点汇聚的，甚至画店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夹藏其中的，所以发现的任何问题其实都不会有问题。”
　　“所以那些画有夹带？”
　　“不确定，但是有可能。”
　　“所以也不能确定夹带是否是失窃的名画？”
　　施行叁摇摇头。
　　姜豆莘看着他认真地问道：“那我们能报警吗？”
　　施行叁无奈一笑道：“报警也没用，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说出来。”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酒店的客人更偏向艺术类，所以他们更愿意帮助艺术学院的学生，说不定哪天就火了。所以，挂画本质上是没有问题的。”
　　施行叁走了后，在一边旁听的陈松路起身走了过来，坐在刚才施行叁的位子上，“总算遇到一个明白人了，你们酒店怎么样就看他了。”
　　姜豆莘问道：“你相信吗？”
　　“我相信证据。”
　　“你有证据吗？”
　　陈松路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天才答道：“尽可能配合，尽可能安然无恙。”
　　姜豆莘摇摇头，“挂画生意我们随时都可以放弃。”
　　“那你就更应该相信。”
　　姜豆莘微笑道：“只有一点，请不要随便怀疑我们的员工。”
　　陈松路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起身离开。
　　姜豆莘独自坐了一会儿，几年时间，酒店已经成为了她的家，如今却陷入内忧外患的局面，而她们手中却没有扭转乾坤的王牌，至少现在还没有看到。
　　“你这是在相亲还是坐庄？”叶许十分好奇地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拘一格的人，姜豆莘愣了愣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不都是正常的事吗？”
　　“所以你相上了谁？”
　　姜豆莘微微皱眉道：“什么？”
　　叶许笑道：“我也是来相亲，多一个又怎样呢你说是吧？”
　　姜豆莘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到什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你是相亲杀手吗？”
　　叶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我觉得挺好的。”
　　姜豆莘点头，善意劝告：“如果不喜欢可以直接拒绝，如果只是喜欢这种感觉当我没说。”
　　“这种感觉？什么感觉？”叶许不禁追问道。
　　姜豆莘伸手简单比划了一下，又觉得不是那个意思，直接说道：“以相亲为乐，其他人应该觉得是压力，你却以此为乐。”
　　叶许点点头道：“你觉得我很快乐吗？”
　　姜豆莘摇摇头道：“我没有办法感觉你的感觉。”
　　“那就想办法。”
　　看着他有些认真的神情，姜豆莘不禁一笑，“跟你聊天很有趣，不过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