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头的店》不要说话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停车场内，王秀芬提着水桶和拖布，这里远没有看着的干净，特别是转角小地方，灰尘很厚，今天一早她就到这里开始打扫，以为午饭前能够结束一切，不过当她看到犄角疙瘩处厚重的灰尘，她知道这将是一个长久的工程，苏大爷的打扫只局限于表面，根本经不起细看。
　　苏大爷却不管，对于王秀芬打扫停车场的事，他第一个反对，认为这是不认可他的工作，不接受随意指派，要请走王秀芬。倒是王简钰好脾气，极力的劝阻，这事也就暂时安排妥当，但是私底下的苏大爷和王秀芬却并不和谐，苏大爷颐指气使，王秀芬唯唯诺诺，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说上几句，但是此时的王秀芬心情特别好，她不计较这些，只专心打扫，不过这样就越发显得苏大爷无理取闹，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不快也在心中酝酿着，不到处外说。
　　这天天气阴沉，苏大爷照旧提着水桶和拖布，计划在水泥地上大展身手，不过当他走进一看，王秀芬正在冲洗他的专属书写场地，他丢下水桶跑过去，怒吼道：“你干什么呢！你干什么呢？你就那么想打扫，我这地怎么惹你了，让你这个时候破坏？”
　　王秀芬被他扯住，只能解释道：“我给你打扫干净，好写字。”
　　“写什么字啊？明明知道我就这块地，明明知道这阴天没事我就在这里写上几笔，你看你这干的是什么？几盆水下去我还有地写吗？”
　　“等干了就好了。”
　　“什么时候干啊？哎呀！你就是看我老人家一个，就欺负我一个人，我这地怎么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你就是诚心的，看我不好过，你也不好过！”苏大爷在一旁大声哀怨道。
　　王秀芬急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他跟前拼命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江林老远就听到吵闹声，匆忙跑过来，叫着苏大爷道：“这是怎么了？”
　　苏大爷看见人来了，继续怨道：“你看看都是她干的好事！我就写个字招谁惹谁了，地都给我占了去。以前也没有这些事，就是她来，什么都要插一脚，现在倒好了，连我就这么块地方也给占去了！”
　　江林朝一旁的王秀芬招手示意她先走，这里他来处理。
　　王秀芬点点头，朝他小声道：“谢谢！”
　　江林提着苏大爷的水桶，对苏大爷笑道：“我说苏大爷，你看看周围，就你说的厉害，咱们回去不给他们听，我看这地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等会儿再来，我们去你那坐着说。”
　　“也不是我有意见，你说我手脚好好的，怎么就让她来，是看我扫不干净地了，不能进出门还是嫌我老了，总惹事了？”苏大爷怨声不断。
　　“哪有的事，不过就是看你辛苦了，让你不要那么累了。”
　　“我不辛苦，我一点都不辛苦！你跟她们说说，我是要干一辈子，不可能偷懒。”
　　“是是是！”
　　一辆车停在大门口，苏大爷麻利登记放进去，然后继续跟江林说着。
　　“我是感谢，记在心里，工作我也不放下。是不是她们嫌我写字耽误事了？”
　　这突然一问，江林忙打住保证道：“绝对不会！”
　　“是吗？”
　　江林点头。

　　为了不被江林看见，范月荟和姜豆莘特意绕过大门走后门出去。
　　姜豆莘看着手里的入场券，笑道：“我们这是为艺术吗？”
　　范月荟笑着回道：“当然为艺术，那不然呢？”
　　“哈哈哈哈！”
　　画展门口，范月荟和姜豆莘排队检票，看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和人们缓慢的步伐，只瞬间，她们就感受到了这里寂静祥和的氛围。姜豆莘低声道：“感觉好不一样啊！”
　　范月荟轻微皱眉，这样安静宽敞的地方，她觉得自己走不了几步。
　　墙上的画大大小小，间隔足够大，每幅画前都有人停留，这些画颜色各异，内容各异，范月荟只觉得杂乱，不知道它们的规律是什么，边走边看，边看边不解。
　　一旁的姜豆莘同样如此，除了遵守这里安静的规则强装欣赏，至于其他需求她们根本谈不上来，所以越看越无聊。
　　转角的时候，二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是求救的信号，范月荟摇摇头惭愧道：“这是高雅的舞台，我这个人太俗了。”
　　姜豆莘也点点头，诚实道：“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俗人。”
　　不过就在这个转角，一道半开的门里传来依稀的说话声，姜豆莘看门上也没有任何标识，她轻轻推开门，里面竟然也是画展，不过与外面相比这里显得更有人气，画作也一步的距离，墙上有，架子上也有，里面人在一幅画面前停留的时间似乎也更长。
　　“这里也是画展？”范月荟跟着进来，好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不过让她们停下脚步的是一幅荷花图，它就悬挂在半空中，不同于外面画作的线条和色彩，这就是一幅传统水墨画，但是荷花、荷叶的形态却格外的美，即使站在几步之外，也能感受到她的姿态，淡雅清俊，正应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再加上炽热的灯光，周围如同罩上了薄薄的一层的蝉翼，似有若无的纹路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这里的画都不一样！”
　　她们发现画展中的这个画展所展出的画作与外面风格迥异，观看的人似乎也更加兴致盎然，旁边的宣传架上明显添加了“价格”两个字。
　　“竟然别有洞天！”姜豆莘忍不住道。
　　“而且这里的画竟然都是能报价的！”范月荟随意翻看宣传册，每个画作介绍上都有一个名为“竞拍”的二维码。
　　“还是扫码竞拍？”姜豆莘凑过去看了看道。
　　范月荟抬头扫视周围的人，有人拿着手机扫码，但是周围不见任何标价的字幅，她拿出手机注册扫码，果然弹出竞拍价，不过依旧没有任何价格参考，但是通过显示的最大可填区域，所填数值的单位可以从元到千万，甚至更高。
　　“可是这里画能值那么多钱吗？如果真的如此高价会简单挂在墙上？没有任何肉眼可见安全布防吗？”范月荟心中疑惑重重。
　　范月荟和姜豆莘对视一眼，姜豆莘不解道：“这个真能直接报价？”
　　范月荟摇摇头。
　　“二位似乎有些疑惑？有什么需要帮助吗？”一个工作人员装扮的人来到她们身边，礼貌询问。
　　范月荟看了看她，点点头道：“我不太清楚你们这个竞拍的意思，我连价格都看不到怎么竞拍？”
　　“这个是通用语，但是我们一贯支持的是盲拍，就是没有什么底价，全凭您出，高者高得。”
　　“可是我怎么知道我是高是低？”
　　“时间截止后，我们会进行完整的竞价排名。”
　　“没有底价的意思就是随便报？”
　　“这是您心中的最佳价格，而画作属于给予它价格的人，这是互相欣赏的价值。”
　　范月荟指着手机屏幕问道：“你们这真有报到小数点这么前的吗？”
　　工作人员礼貌微笑道：“据我所知，最终的价格意味着它最终的归宿。”
　　范月荟摇头表示不懂，姜豆莘直接指着面前的山水画说道：“就好比这幅画，它就值100块，但是有人出一万也行？”
　　工作人员抬头看着两人，那眼神有些不明所以的意味，她礼貌地问道：“不知道二位是从哪里听说本次画展的？”
　　姜豆莘看着她职业的礼貌笑容才知道这种话礼貌有余但是看着很是生分，很是讨厌，怪不得江林每次都要瘪嘴。
　　范月荟回道：“一个朋友。”
　　工作人员了然点头，微笑道：“正如刚才所说，没有底价，所以有些作品完全可以低价获得。”
　　“是吗？”范月荟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红梅，有些心动。
　　“两位请慢慢欣赏！”工作人员礼貌退出。
　　姜豆莘看着范月荟的视线道：“这种没有标价的不是欺负人吗？我们又不懂这些，高了不是亏得慌！”
　　“所以我们出低价啊！”范月荟看着她笑道。
　　“低价？怎么出？”姜豆莘不解道。
　　“你刚才也听说了，我们就找这里最丑的，最没有艺术价值的或者最没人气的给它报价，就给它100块钱。玩玩？”范月荟试探性问道。
　　姜豆莘挑眉，会心一笑。
　　于是二人开始慢慢移步，个个欣赏，似乎只要放慢了步子，也就跟周围人融成一体，一些艺术的气质开始侵入肌肤，伪装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浑然一体，成功的外表可以迷惑大多数人，因为大多数人看到的仅仅是表面，也不会深究。而有少数的人，他们唯爱内在，最会深究，在长期的艺术熏陶中可以轻易分辨真假，分辨价值，于他们就是多几个零的价值欣赏。何为价值？金钱的实在，美的外在和美的内在。而这些，对于范月荟和姜豆莘来说，没有欣赏过，就没有想要拥有过，毕竟一切的堆砌都是浓淡的调试，只有一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