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蜜传》清凌仙子

21、鱼精石

　　接下来的两日，雅蜜度日如年，尽量不去想潭底溶洞，不去想玉芝，不去想玉芝有没有做气囊。为了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雅蜜没有和小麦提起玉芝，也没有去碧潭捕鱼，她知道控制不住自己，一旦下碧潭就会直奔玉芝的洞穴。所以，雅蜜天天在家里没事找事，先是缝了一条新帕子，针脚歪歪扭扭，又绣上一只肥嘟嘟的小蜜蜂，手指被扎破了好几次。然后去帮侍娘磨草豆籽，打翻了一簸箕草豆籽，豆粉撒了一地，侍娘嫌她帮倒忙，轰她走开。又去帮小麦晒茶，捏碎了不少嫩芽，小麦气得直跺脚。再去帮阿娘纺纱，纺车没转几圈，就将纱线缠绕在一起。雅蜜样样帮忙，样样心不在焉，笨拙无比。侍娘说雅蜜是在姆弥族里是独一无二的手笨，小麦窃笑，阿娘宽慰她，让她还是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如此遭到家人嫌弃，雅蜜心塞，拿着鱼篓就下碧潭捕鱼去了。
　　雅蜜扎进碧潭深处，清鱼群围着她打转，好像在逗弄她，“来捕我啊，来捕我。”她却视若不见，身体好似被牵引着直奔玉芝所在的洞穴游去。
　　雅蜜的脑袋方一探进溶洞，身体还没钻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大喊，“芝哥哥，芝哥哥，你在吗？我来了。”钟乳石滴水声应和着雅蜜的喊声一浪叠过一浪回荡在溶洞里。
　　声音尚未消散，玉芝一袭飘然白发，身着亮闪闪的鱼鳞衫，手里拿着另一件粉紫色的鱼鳞衫，从溶洞深处款款走出，无瑕美颜带着和煦微笑招呼着雅蜜，“雅蜜，你来了。我给你做了一件鱼鳞衫，这个颜色你喜欢吗？我觉得粉紫色和你很搭。”这三日，玉芝每时每刻都盼着雅蜜能再来。自从三日前，雅蜜离开之后，玉芝没日没夜地赶制出了这件鱼鳞衫。他想着雅蜜总是穿着粗布衣衫游水捕鱼，又兜水又不舒服。雅蜜需要一件既防水又能提升游水速度的鱼鳞衫，以后潜游到溶洞里找他便利些。
　　雅蜜拧了拧衣衫裤子上的水，又捋了捋长发上的水，甩了甩手上的水，这才接过玉芝手里的鱼鳞衫，展开一看，内层是白色鱼鳞拼接而成的连体裤，外层是粉紫色鱼鳞拼接而成的兜帽鱼尾长裙。雅蜜用手抚摸着衣衫上的一片片粉紫色的鱼鳞，眼里流光闪动，喜形于色，不住称赞，“漂亮，漂亮，真漂亮。精致，精致，真精致。喜欢，喜欢，真喜欢。这粉紫色和我很搭，很搭。这粉紫色的鱼鳞我是第一次见呢，芝哥哥是在碧潭里捕到的么？我在碧潭里捕鱼这些年没见过有粉紫色的鱼。”
　　玉芝挑眉轻笑，“你有所不知，大峡谷里的碧潭很深很深，你以前连我这里都没游到过。碧潭最深处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奇形怪状的鱼，潭底还有七彩的宝石，等以后我带你游过去看看。”
　　雅蜜兴奋异常，拍手叫好，“好啊，好啊。”
　　玉芝又道，“这鱼鳞衫你试试看，不合适我再改改。”
　　雅蜜贴在身上比了比，大小合适，盈盈一笑，“芝哥哥，你一个男人手这么巧，还会做衣衫。我不擅女红，缝条帕子手指都要扎破几次，针脚歪歪扭扭。这些鱼鳞缝得很是细密，你是怎么缝在一起的？看起来并没有针脚，像是浑然天成。”
　　雅蜜细细看着鱼鳞衫，在上面找寻着针脚。女红缝纫阿娘最在行，侍娘一般，小麦女红还算不错，雅蜜手笨没耐心，在这方面很是不在行，但她经常听阿娘和侍娘在纺纱缝纫时闲聊哪种纱线织什么用的布，什么布料用什么针什么线，听得多了自然知道一二。
　　听到雅蜜的夸赞，玉芝不无得意，“我一个人在溶洞里住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是慢慢摸索着就会了。鱼鳞不能用普通的针线缝，每一片鱼鳞都要浸过鱼胶再连接起来，这样才能齐整，密不透水。你穿着鱼鳞衫游水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
　　雅蜜兴奋地原地打转，“太好了，我应该早些潜到溶洞，早些找你就好了，你要是早早给我做一件鱼鳞衫，我这些年捕鱼都不用这么狼狈。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天天捕鱼，天天湿漉漉，哈哈哈哈。”
　　玉芝听着雅蜜爽朗的笑声在溶洞里回荡，嘴角上扬，“鱼鳞衫防水又可以加快潜游速度，以后你穿着鱼鳞衫潜游捕鱼会方便很多。”
　　雅蜜在鱼鳞衫上又摩挲了几许，不停啧啧称赞，然后随手将鱼鳞衫搭在肩上，问道，“我今日就是来问你两日后出谷的气囊准备得怎么样。芝哥哥，那气囊需要做几个？你已经做了几个？做起来费劲不？我来帮你做可好？”
　　玉芝收敛了笑意，扶额道，“嗯，嗯，这几日赶着做鱼鳞衫，并没有做气囊。”
　　雅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的兴奋劲儿瞬间消散，双眸圆瞪，“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没有做气囊？”然后掰手指数着日子，忿忿然，“今日，明日，后日……后日一早我们就要从水系潜游出谷，你能做出足够的气囊么？需要多大的气囊？需要做几个？你备好做气囊的材料了么？我和你一块做，咱俩现在开始做是否来得及？”
　　玉芝看雅蜜那气势像是要扑过来捶打他，急急退后几步，捋着鬓角长长的白发，低声支吾，“我没有备材料，也不知道要做多大，要做几个，我没有做过气囊。那天见你着急，只是随口一说。”
　　雅蜜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猛然扑向玉芝，一把揪住玉芝的长发，吼道，“你戏弄我！就知道你不可靠，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带我从水系出谷？”声音回荡在溶洞里，久久不能散去。
　　雅蜜忽而觉得不对劲，以前儿时的记忆全无，现而今不过是和玉芝第二次见面，自己竟然如此粗鄙，怎地就上前揪人家的头发？还是这般顺滑的长发。
　　明知自己无礼，玉芝柔顺的长发抓在手里，雅蜜想放开，却觉得自己的手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不但没有松开，反而使劲向下拉扯。
　　玉芝的长发变为白发后发质异常垂顺丝滑，难以束起。因着族人当他是妖孽，阿娘将他藏于后院柴房，不见外人，便任由长发披散。后来雅士族长将他带回雅居镇，他从来不出内院，不见外人，便一直披头散发。小雅蜜自小就喜欢揪他头发，如果玉芝稍有不顺着她，她就会连揪带扯，直到玉芝求饶，小雅蜜方肯放手。
　　雅蜜对玉芝的记忆已被封印，但潜意识里有对玉芝的熟络，此刻揪扯玉芝长发的粗鄙举动已然是一种条件反射。
　　玉芝头皮被揪得生疼，抓住雅蜜的手，连连求饶，“你别揪我头发，别揪啊。你放手，快放手。求你了，快放手。”
　　听闻玉芝求饶，雅蜜下意识放开手，扬起下巴，一脸飞扬跋扈，“我问你，两日前我对银子说，‘芝哥哥，抓紧做气囊，过两日我会去溶洞找你。’你不是通灵么，你可看到听到？”
　　玉芝后退几步，揉着被揪得生疼的头皮，好看的柳叶眉拧在了一起，点了点头。
　　雅蜜冷哼一声道，“亏我叫你芝哥哥，亏我信任你，亏我惦念你，你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做气囊？”
　　玉芝用手指顺着长发，眸光似碧潭幽幽，低声道，“我没做过，不会做。”说这话时，玉芝的目光不敢扫向雅蜜。
　　雅蜜强忍着没有再扑过去揪他头发，深吸一口气，指责道，“你没做过？不会做？你居然还说鱼皮鱼鳔多得是，做气囊很容易。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严重怀疑。”
　　玉芝顿觉气闷，叹气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带你从水系出谷，定会带你出谷。没有气囊，也有别的办法。我是不是你儿时的玩伴？由不得你怀疑。”
　　在溶洞孤零零生活十年，那晚见到雅蜜，玉芝的心如同久旱逢甘露，欣喜若狂，雅蜜想要怎样他都会依她。此刻听到雅蜜怀疑他，玉芝的心好似被巨石碾压，一时胸闷气短。
　　雅蜜杏眼圆瞪，嘟嘴道，“你还要骗我？”
　　玉芝气急握拳，声音微颤，“我不会骗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雅蜜见玉芝幽幽双眸似浮起浓雾，瞬间心软，恢复正常的语气，“好，我再信你一次，你说有什么办法？”
　　玉芝看着雅蜜满是期许的双眸，双唇紧抿思考片刻道，“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雅蜜轻笑一声，“和我讲条件。好，既然是我有求于你，有条件也是应该的，你说吧。”
　　玉芝意味深长道，“小时候你揪我头发也就算了，现在你是大姑娘了，以后再不能揪我头发，你能不能依我？”
　　雅蜜轻哼一声，“就这？”
　　玉芝点头，“对，就这，以后你再不能揪我头发。”
　　不知怎地，玉芝有些怕雅蜜，怕她什么呢？他渴望与雅蜜亲近，又怕像儿时那样亲密，只要雅蜜站在他一尺之内，他就心若擂鼓，血冲头顶，心情却是极其愉悦。
　　雅蜜嘴角一勾，点头道，“好，小意思。你可能不信，我并不想揪你头发，方才我的手好像不受控制，恕我鲁莽。我道歉，真诚的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不揪你头发。你说吧，有什么办法可以出谷？”
　　玉芝微微一笑，向雅蜜招手道，“你过来先坐一坐，我给你倒杯茶。上次你说我不懂待客之道，这几日我赶制了一把石椅和一只紫贝茶盏。”
　　玉芝指了指溶洞中间的石桌，雅蜜一看，果然，原来石桌旁摆着两把石椅，石桌上白玉茶盏的旁边摆着一只紫贝茶盏。
　　玉芝引着雅蜜在石椅上落座，又给雅蜜倒了一杯茶，“这里没有热水，这是用碧潭深处的冷泉水泡出来的冷泡茶，不知道你能否喝的惯。”
　　雅蜜端起紫贝茶盏，有模有样地茗品状呷了一口冷茶，点头道，“这冷泡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芝哥哥手巧真不是夸的，不但会做鱼鳞衫，还会做石椅和茶盏。想来芝哥哥这三日是极忙的，哪里有时间做气囊呢。可是，芝哥哥并不明白，气囊和茶盏哪个对我更重要。罢了罢了，横竖是在为我忙碌，我自是领情的，怎能再嗔怪芝哥哥呢。”雅蜜略有释然，玉芝一个人在溶洞里生活十年，不与外人接触，脑洞清奇，主次不分。
　　玉芝不管雅蜜话里话外是褒是贬，此刻能与雅蜜对坐在一起茗品，心里却是欢喜异常，一边小口啜着冷泡茶，一边笑看着雅蜜。
　　雅蜜饮尽茶盏里的茶，拿着紫贝茶盏把玩了片刻，便说回正题，“冷泡茶喝完了，芝哥哥可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出谷？”
　　玉芝一怔，怯怯地问，“雅蜜，你一定要去安诺镇？”
　　雅蜜坚定地点头，“一定要去。”
　　玉芝又问，“如若那日你没有找到这里，没有和我说过要出谷的计划，或者我没有告诉你可以从水系出谷，你可想过如何出谷？”
　　雅蜜手肘支在石桌上，托腮望向洞顶，思忖片刻，撇了撇嘴，“只能找借口骗取尊长信任，取得密咒，有点儿难度，但也不是办不到。就是回谷可能会被揭穿，遭受鞭杖之刑。”
　　玉芝不解道，“即使回来要遭受刑罚，你也要出谷？”
　　雅蜜点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玉芝，“对，我要出谷。我不要永远在大峡谷里做一只井底之蛙？我想出去看看，赏悦会、占星大会，以后还想去看看更多的热闹。你应该知道，我继承了阿爹的瞬间重生力，即使回来遭受鞭杖，受刑时皮开肉绽肯定会很疼很疼，但我很快会痊愈。就是重生损耗元气可能会昏厥几天，甚至个把月，那也是值得的。”
　　玉芝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是疯了。瞬间重生力会消耗元气，会折寿的！”
　　雅蜜一脸的无所谓，“折几岁就折几岁呗，困在大峡谷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用几年的寿命换来一些些见识一点点奇遇，或是几个朋友，我觉得很值得。”
　　玉芝定定地看着雅蜜，略有所思，雅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芝哥哥，你在想什么呢？除了用气囊，到底有没有别办法从水系出谷啊？”
　　玉芝回过神道，“从水系出谷的办法是有，就是要……”
　　雅蜜见他欲言又止，急道，“芝哥哥说话怎地这般不痛快，快说啊。”
　　玉芝一口饮尽茶盏中的茶水，又倒满一盏，再饮尽，方叹气道，“你可知鳞族的图腾结晶？”
　　雅蜜双睫忽闪，“知道，九大部族的图腾结晶我都知道。鳞族的图腾结晶是鱼精石，具有控制水系的能力，怎么了？这和出谷有什么关系？”
　　玉芝掏出藏于颈前里襟的蓝色鱼精石，用力握了握，然后摊开手掌给雅蜜看，“我族的图腾结晶在我这里。”
　　一枚发着幽幽蓝光的鱼精石，与藏书阁的鱼皮图册上画的一模一样，雅蜜一惊，不解道，“我以为鳞族的图腾结晶与你阿爹一同殒灭，怎么会在你这里？”
　　玉芝扶额垂目，缓缓道来，“那日珈朗族杀入我家宅院时，我躲在后院柴房。等我听到外面喊杀声消失时，我才敢走出柴房，举目横尸，我茫然不知所措，跌跌撞撞找寻着阿娘。我翻着一具又一具尸体，终于找到浑身是血的阿娘和两位兄长，他们三人抱在一起都已气绝。”玉芝脑海里闪现出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心潮翻涌，红了眼眶，缓了缓心神才继续道，“接着我看到阿爹横躺正院中间，身上有十几道刀口，尚有一丝气息。我大力唤醒阿爹，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脖颈处掏出鱼精石，我知道那是我族的图腾结晶，他交予我并默念传位咒后即气绝。我应该恨曾经举着利刃砍向我的阿爹，但那一刻我不再恨他，只恨自己怯懦，没有勇气冲出来保护族人。”
　　玉芝黯然神伤，陷入痛苦的回忆中，雅蜜不知如何安慰，抬手轻抚他的背脊，满眼怜惜，柔声道，“那时候你那么小，你冲出来也是白白送死。你活着，你的阿爹阿娘和族人们都会庆幸的，你在，你们鳞族就还在。后来阿爹救了你，你来到我家，成为我的芝哥哥，你在溶洞里孤零零生活的十年，这些都过去了，过去了。现在我找到了你，你就又有家人了，我在，我一直都会在。我文武皆逊，能力有限，未必能保护你，但我们可以互相扶持，人生还很漫长，你不再孤孤单单。”
　　雅蜜话语像是一颗蜜糖化解开玉芝内心的苦楚，他平复了心神，继续道，“有鱼精石的加持，我可以控制水系，可以从水面上引一条气流到水下，供你补气，就是就是……”就是要散一部分元神，玉芝说不出口。
　　玉芝很小的时候就听阿爹讲过鳞族的图腾结晶鱼精石可以控制水系，但是每次利用鱼精石操控水系都会损耗元神。在珈朗族掠夺鳞族疆域的战乱中，因借不到足够的军力抵抗，鳞族族长就散元神卷起滔天巨浪击退珈朗族，同时也淹毁了鳞族的良田。怎奈最后元神尽失，再也无力操控水系，功亏一篑，鳞族覆灭，仅存他一人。
　　玉芝不想雅蜜涉险出谷，玉芝以为没有气囊，雅蜜便会放弃出谷。此刻看到雅蜜如此坚决，玉芝克制住与生俱来的懦弱，他下定决心要助雅蜜出谷，只要雅蜜开心，哪怕散掉一部分元神而折损寿命，也值得。
　　雅蜜惊诧道，“我知道鳞族的鱼精石可以控制水系，却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控制水系。你方才后面没说完，就是什么？你不要吞吞吐吐的，把话说完。”
　　玉芝看着雅蜜的纯真双眸，忽而内心坚定起来，找到了合适的说辞，“就是我必须一直陪着你，一同去赏悦会，一同去占星大会，再一同游回来。”对，他要克服内心的懦弱，他要陪着雅蜜出去冒险，要陪着她体验她外面的世界。
　　能有人陪伴出谷冒险，求之不得，雅蜜一拍石桌，腾地站起来，“好！”
　　猛然的敲击声回荡在溶洞，吓得玉芝刹那失神也腾地站了起来，雅蜜见状哈哈大笑，“芝哥哥，你胆子好小。”
　　玉芝面上潮红，坐下又饮了一盏茶，心神方觉平缓，啧叹道，“我一个人在溶洞里安静惯了，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自然不甚适应。雅蜜，你都这么大了，怎地这般没有女孩子样儿，你平日在族人们面前也这样不成？”
　　雅蜜佯装赧然，抚着额前碎发，“我平日虽谈不上乖巧端庄，但也不会大呼小叫没个规矩。不知为什么，在芝哥哥面前我好像控制不住，总想肆意放纵。以后我要注意些才好，尽量和颜软语，否则把芝哥哥吓坏了，就不能带我出谷了。”说罢，雅蜜自顾自笑起来。
　　看着雅蜜一脸蜜糖笑容，玉芝也跟着笑起来。
　　俩人对着笑了片刻，雅蜜柔柔道，“芝哥哥，你可以扮作我的哥哥，和我一同前往，你的白发要染一染。”
　　玉芝微微一笑，“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想到，我既然鼓足勇气要陪你出谷见见世面，自然要和常人一般打扮。白发用鱼胆就可以染黑，很容易。不过，你说的那个赏悦会到底是个什么活动？”
　　雅蜜一脸神秘道，“是个有吃有喝有玩的盛会，我也没去过，听说就像过年那种的游乐集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雅蜜不会告诉玉芝赏悦会是相亲大会，他胆子这么小，如果他知道了就不肯和她出谷。再说，玉芝这般无瑕美貌，说不定赏悦会上有不少姑娘相中他，一想到此，雅蜜便掩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