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试试克家菜吗》姜夭

5、进局子了

　　“看了菜市场附近的监控，没有发现异常。”队员木铃揉了揉闷痛的大脑说道。她负责查看监控，已经熬了整宿，别说异常的事情，就连只大点的诡异都没看见，倒是抓住了几个小偷。

　　林理也很是头疼，发现受害人的地方属于老城区，这里别说专门检测诡异的设备，就连监控都没办法全覆盖。

　　但根据受害人留下来的信息，这个菜市场是重中之重，他们也在里面发现了很多诡异，但都不属于受害人被侵蚀的序列。

　　倒是让他们发现了意外之喜。

　　“那根牙签呢，有什么发现。”林理对着另一位负责检验的队员说道。

　　“普普通通的牙签，随便一家店都买得到，也没有残留下DNA和能量，干干净净。”负责检验的队员古时清说道。

　　要不是这是他是亲自取出来的东西，他还真不敢相信一个既不是法器也不是灵器的东西能杀死祂们。这放在哪个小队里都是会被笑成异想天开。

　　林理沉思一会儿，下达任务：“再把范围扩大些，别让更多无辜的人卷进来。”

　　“是，林队！”

　　“干劲很足啊，但很抱歉得打扰一下，”是一个和林理同级的警队队长，专门负责他们轮转的接待，也负责帮忙和当地各个工作单位的交接工作，一般他的出现，都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有新的遇害者出现，已经在禁闭室里。”

　　队友们面面相觑，瞬间压力就大了起来。

　　禁闭室里，一个已经异变到看不出人形的蛙类正在安静面壁，他甚至已经快看不出来身体被篡改的内容。

　　青黄褐三种颜色交织重叠，肥厚的身躯底下是翻涌的肌肉，隔着一张布满粘液的皮，把身体撑的格外臃肿，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出来，成为涌动的一团肉块。

　　地上全是分泌出来的粘液，还有拖拉的痕迹。一条和其它腿一模一样的蛙腿从骶骨下伸出，呈现三足鼎立的情景。

　　林理隔着单向玻璃观察，里面的受害者很安静，甚至平静过头了，这在教案里都是极少见的，或者说根本不会存在，那种对能量的渴望是难以拒绝的，除非有人在帮他。

　　会是谁呢？林理主观认为很有可能是那个使用牙签的人。

　　“他是在哪儿发现的？”林理艰难说道，他不是那些一线的怪胎们，面对这种挑战到自己人性的事情，没办法不共情，曾经他也是能与他并肩走在阳光下的普通人。

　　“距离菜市场两公里的商贸大楼，警员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地下停车场。问他什么都不说。”警队队长说道，他接待过很多这样的轮转小组，也见识到了很多这样的令人不适的场景，甚至可以说，他比这些新人都要熟悉于这样的情景。

　　甚至他还有余心安慰一下林理，“你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得上不错，之前的那些人不是崩溃痛哭，就是毫无素质地破口大骂。”

　　“我倒真想好好骂一场。”林理自嘲道，尽管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祂们，自责感还是挥之不去。要是他们再快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问完后给他个痛快吧，报告我来写。”林理压了压警帽，出了观察室。

　　……

　　刚消化了内部情绪的周绎还在睡觉，就被老妈call了起来。无它，睡得太晚没吃早饭。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赶紧起来，你爸都说他种的葡萄都有酒味了，快点做成果酱，过了这个时节就全坏掉了。”

　　老妈絮絮叨叨的声音混着背景的海浪声，给人一种安心感。周绎有一种被抓到后的愧疚感和难以言说的其他感觉，原来老妈真的会看她布置的作业，还以为只是折磨自己取乐呢。

　　“我和你爸在夏威夷岛晒太阳，这里好多好吃的，你平时也出去走走呀，整天待在家里和做月子一样。”

　　观赏鱼也从空鱼缸里爬出来，凑过来听女主人的话，被周绎一巴掌拍下床。

　　“别欺负祂们，算了，去打沙滩排球去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电话挂断，周绎把脸埋进被子里，把手机举远，观赏鱼十分懂人心地帮他拿到旁边充电，无人自动的被子慢慢往上卷，想要包裹住周绎。

　　凉爽的天气，再遇上阴雨天，是绝佳的睡觉时间，但他却要去做万恶的果酱。

　　不睡了，再睡老妈又要打电话来了。

　　周绎草草准备一下，带着筐子去摘水果。他可不敢像以前随便带个袋子，那些水果娇嫩，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坏，还很容易腐败，腐败之后的味道不太美妙。

　　等会他还要开个直播做果酱，要是被老爸看见他这么糟蹋他的果子，得顺着网线爬过来教训他。

　　“你们想要吃什么？”临走前，周绎良心发现询问祂们。地毯忽明忽暗，在身上幻化出各种图案，其他的也尽自己所能表达自己的想法，扭曲，啸叫，在地毯上爬行。

　　周绎习以为常地看着祂们的表演，最后点点头：“都要果子吗，好的，知道了。”

　　祂们听见这话停住了，像是听见了什么震撼的事情一样，然后一窝蜂要揪着周绎的衣服让他改变想法。但周绎早在祂们拥过来的时候关上了门，进入了另一个纬度。

　　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到头来还不是他吃什么，祂们就吃什么。

　　嗡——，手机振动的声音，祂们凑过去看来点的是谁，上面简短的三个数字让原本脑容量就不够的祂们死机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周绎几乎过着与外界隔离的生活，手机也只有几个联系人。

　　推销，肯定是推销！别理它！

　　周绎已经到了后花园开发出来的果园里，来自鲜果的果香充斥着整个区域，这些都是老爸找的果树，周绎照料，如今已经硕果累累，等待被人采撷。

　　先把果质比较硬的放在下面，可以防止压坏。

　　周绎来到一片被老爸命名为西瓜的植被里，密密麻麻的叶子底下是隐藏的圆球，每一个西瓜他都记得住位置。当初开花的时候，他可是大清早起来帮祂们授粉，每一朵都是他帮的忙！

　　他手里拿了把剪刀，准备找一个已经成熟的西瓜剪掉，他一个一个拍过去，找到了一个声音好听的瓜。但是周绎有清醒的自我认识，他对挑西瓜没有什么经验。

　　周绎蹲下身，用剪刀拍了一下西瓜：“你熟了吗？”

　　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被看上的西瓜憋屈道：“没熟，还是个生瓜蛋子。”

　　“谁熟了。”祂顶上瓜叶指向另一个西瓜，周绎放过了这个生瓜蛋子，朝其他瓜动手。

　　砍去瓜藤，磬的一声，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火星冒出，周绎习以为常，拨开西瓜上厚重的绿毛，露出下面一张墨绿色花纹组成的脸。周绎看着这张苦瓜脸，总觉得这个瓜不太甜。

　　算了，将就着吃吧，好在和人头大小的西瓜正好够他一个人吃。

　　之后是苹果，长腿会跑的苹果树不好追，但他至少是这个花园的主人之一，要是连自己种的水果都摘不了，那才是笑话，此处点名批评一下老爸。

　　桃杏李，都是老妈爱吃的东西。还有葡萄，这一批葡萄结的太多了，拿来酿酒都够喝好久。

　　采一些放在花园里晾着做葡萄干，剩下的都摘下来要么酿酒，要么做成果酱。

　　被喷湿的纸巾包裹在不断眨巴着的葡萄上，这可以减少娇弱的祂们发出讨厌的尖叫声，也能帮助他们留得更久。

　　回家后的周绎先开瓢了个西瓜作为午餐，这是少有的不用下厨的食材，就是瓜皮有些厚，用电锯会方便很多，不过周绎对开西瓜有经验，顺着瓜皮脉络位置再加一些小技巧就能轻松打开。

　　做好一些准备工作后他就打开直播，开始熬果酱。

　　直播间里依旧人很少，但周绎可不敢敷衍，一个是他的爸妈可能在窥屏，另一个就是祂们实在难料理。

　　扒好皮去好核的鲜桃被放进平底盘子里切成小块，进入切果肉环节就是一次灾难。滑溜溜的触感，黏腻的桃汁，软趴趴的果肉，还有残留生机想要逃离的意识，恨不得从盘子里逃出去。表现出来就是周绎手下打滑，抓不住桃子肉。

　　放糖腌制一会儿后就开始熬酱，这一步是生机被激发最厉害的一环，祂们会尽最后的力量逃离，然后直播间里就能看见他手忙脚乱地调整火候，疯狂搅动，还是无法阻止果酱溢出来。

　　【我觉得主播不适合做菜，他和厨房犯冲。】

　　【赞同。】

　　周绎已经看开了，他甚至还让网友们来指挥他之后的果酱。

　　看着一般无二的结果，网友纷纷把过错盖在周绎头上，肯定是周绎动作太慢跟不上指挥。

　　经过激烈的讨论，他们得出了一个真相：肯定是锅不够好，只要锅大，怎么还会溢出来。

　　不过在看见跳到天花板上的果肉的时候，这个真相也变成假的了。

　　艰难下播，周绎抛下果酱和一片狼藉的厨房给观赏鱼，去清洗葡萄，这些都是用来酿酒的，简单清洗装罐就可以，意外是以后的事情。

　　正装到一半，就听见有人敲门，还是专门克他的人，还是一堆。

　　林理亮出证件给周绎看：“警察，由于你牵涉进一件案件中，现在需要你的配合。”

　　还没等周绎说什么，房子里就传出来一阵爆破声，林理原本就精神紧张，当下就几步走到爆破声传来的地方，剩下的队友把周绎控制起来。

　　林理看着满地满墙紫红色的液体，还有其中支离破碎还在眨巴着的祂们，只有几颗还算完好的可以看出是类似眼球的东西，当下一股寒气就从骶骨传到了天灵盖。

　　“请跟我们走一趟。”

　　像周绎这么特殊的存在是需要找家长的，于是他向老妈打了个电话，希望没有打扰到她的美好假日。林理在对面盯着他，电话另一边传来老妈的声音。

　　“老妈，我进局子了。”周绎冷静道，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倒是对面的老妈情绪激动。

　　“巧了，你爸刚刚也进了。”

　　“你知道你爸爱嘚瑟的毛病，爱在网上传一些照片什么的，结果就有人质疑我们昨天还在雪山，今天我们就到了夏威夷，不科学。然后，你爸那个蠢货就顺着网线，把人家丢到了西伯利亚看别人种土豆去了！三十度的大热天突然变成零下，结果他就被抓了。”

　　“哦，是吗，真是不幸啊。”周绎平平淡淡的语调听不出来是真的在惋惜，还是在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