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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肥大胴部遍布花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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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箫声这下是真感到大事不妙。
被埋进土堆不死,纯属金刚罩的支撑。被碾碎筋骨还留有口气,却在地壳的挤压中一步步走向灭亡。
好不容易脱困,却是被一团不知名生物裹挟着,揣到不知名洞穴。
视野昏黑,动不了、听不明、看不见。
隐隐约约好像有谁的手,在她周身来回摸索。本来要扼住她喉咙的手,摸出她脸型的轮廓后停了下来。
那人没有杀她。凤箫声察觉到这点。
陡起升起的杀意,随着身份的明晰熄灭。那人还给她喂了一些带着腥味的东西,难喝至极。是带着浓烈腥味的液体。
洞内空气稀薄,阴凉又难熬。身处其中的人只能数着溶洞滴下来的水,分辨大约是经历了多长的时间。
深埋在地底的洞穴,匮乏相应的食物储备。
那人不晓得用了啥方法,搞来一些粘稠的肉沫。细心嚼碎了喂给她,似是新剜下来的,当中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
人肉?凤箫声有了不好的猜测。
接受不来人食人的凤箫声,对同类相食抱着天然的警惕。
她执意不肯进食,那人就掐着她的下巴,强行喂食。她动不了的腿碰到了那人下身,空空如也,原来那里的肉已经被挖空了。
那些肉是他自己吃了,还是喂给她吃了?
内心骇然的凤箫声不愿意去思考那些可能性。
逐渐平复的身体情况,使她拥有了周游气息的能力。
躺在她身边的人状况则相反,呼吸越发微弱。一日靠着她的肩膀,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临死之前,那人抱了一下她,一滴眼泪“吧嗒”一声溅在凤箫声的面颊上,流入她微张的口腔之中。
是酸涩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能动了的凤箫声适应了黑暗。
溶洞里明明有水,那人却不给自己喂水的问题,有了合适的解答——水里伴随着不小的毒性,她胡喝了几口,就出现了严重中毒的症状。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眨眼之间就要断送。
福祸相依,带她来洞穴的那个生物又出现了。体态庞大,听声音是全程蠕动着爬行。
凑到她面前了,还能感觉到好几对毛茸茸的胸足贴着她。
许是黑暗里潜行的生物大多目不能视,类昆虫的生灵用它那十八对足节,仔仔细细地将凤箫声上上下下蹭了一遍,不多时就排查出她命不久矣。
它焦急地在原地转圈,还把自个绊倒了。
一身带刺的的刚毛刷得尘土飞扬,贴上她一点就恶心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凤箫声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一只硕大无比的毛毛虫,且带着毒。
证据是被怪物蹭过的肌肤迅速发痒流脓,没撑多久就腐烂。
毛毛虫瞅着表面积减少的人类,还认为是进食量不够,就地衔了一大块泥土塞进她嘴巴。
人生的选项真是多种多样,凤箫声从未想过还有被毒死,或者被土噎死两个选项。
幸与不幸,在自然界中毒,三步之内就有解药。毛毛虫和溶洞的水的解药,正是地面的泥土。三者可谓是相生相克。
附带着智力低下属性的毛毛虫,并不能恰到好处地理解。它误打误撞地解决了疑难,愉悦于饲养的人类侥幸存活的事况。
是把她当做同类了吗?所以才把她带到这里来,用心救活。
放在一般人身上,碰见这码子糟心事,保准原地投胎,压根用不上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
凤箫声也很崩溃,可崩溃并不能解决糟糕到极点的现状。
姐姐还在外头等着她,敌人状况不明,她得回去救姐姐才行。
凤箫声咬着牙硬撑,时不时感到蹴鞠大小的胸足亲亲密密地往她身上拱,偶尔伴随着周边花枝招展的枝刺。
她要利用这个怪物回到地面上,回到家人身边。
此时还不是闹翻脸的时候。
往后日子,凤箫声被一口水、一口泥土地喂着,反复经历中毒、解毒,中毒、解毒的过程。
她运转周身气脉,尽可能修复承受不住重压被碾碎的经络。
勤劳的怪物常常这里挖挖,那里垦垦,累了就返回她身边,蜷缩成一团。
不仅他自个蜷缩,还要捎带着凤箫声一起。十三只足节时时刻刻卷着新鲜人类睡觉。直到某日开放性的口器嘶嘶往外吐丝,似乎是要结茧,还有意把她一同带进茧中。
开什么玩笑,带进去被作为养料封存,融化了,成为它化茧成蝶的牺牲品?
凤箫声抗拒之心无以言表。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迫切地明白这点。
当能反射出荧光的,堪比珍珠材质的茧大成,只余留了一个洞口,等待怪物钻进去后封上。
恢复行动力的凤箫声,被日积月累的毒素阻塞了修为。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只怪物巡逻完领地回来,在她打算逃出洞穴的空档。
堪比镜面的珍珠茧,照出怪物的真面目。是毛虫头部长着一张人的脸,肥大的胴部遍布着色彩鲜丽的花纹。脖子以下全是昆虫不堪入目的肢节。
有些东西,形状幼小时丑。等比例放大了,就是丑上加丑。看一眼就让人难受到要自挖双眼。
毛毛虫两侧分布着八只复眼,共计十六支对眼。视力低下的毛虫对上她的视线,仍没有察觉,只缓慢地、呆滞着睁开、闭上。重复着单调、乏味的动作。
一想到自己被这令人发竖的异类嘴对嘴喂了那么久的食物,凤箫声就反胃到想吐。
她一撇开脸,当真吐了出来,饥肠辘辘的肚子呕出来的全是泥水。
没看见还能掩耳盗铃地忍受,真见着面,就戳穿了自欺欺人的面纱。
空气中蔓延着酸不溜丢的气味,分寸大乱的凤箫声两手并用,狼狈地往洞口的出口爬。
大约是被太多的人用嫌弃的目光看过,尖锐的指责包围了、疯狂殴打、谩骂,以怨报德,怪物应激性地弹射到她跟前,用它臃肿的身材,压在凤箫声下肢上,沉甸甸的重量压垮了她的腿骨。
嘶哑的嗓音未经过传统的训练,由于长时间无人回应,形成了自问自答的喑哑地鸣,怪物胖嘟嘟的腹足压着凤箫声下肢,仿佛经受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
“为什么……离开?”
“留下来——”
“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