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放纵》东山村长

2、第 2 章

　　天上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颜一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此刻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默默在心里数还有多久这雨才会落下。

　　今天是高中开学第一天，也是颜一第一次离开家，在学校住宿。她来得晚，宿舍的人都已经双双结成对，成为同桌。她在宿舍等了十分钟，直到离开，她上床依旧没来。

　　教室里吵吵嚷嚷，别人都在聊天，只有她在算下雨的时间。

　　惊雷响起，大雨顷刻落下，点点雨滴随风飘落在窗户面上。彼时恰好有人推开后门进来，隔绝在外的雨声在开门那瞬间格外清晰，颜一转过头，往后门那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

　　那人戴着黑色口罩，颜一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见那双眼睛亮得异常，此刻正对上自己。

　　颜一转回了头。

　　而后 ，身旁空的位置，有人坐了下来。颜一侧目，是口罩同学。

　　她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是先说嗨呢，还是先说你好，还没等她想好，她的临时同桌趴在桌面上，似乎并没有交流的想法。

　　好吧，这下不用纠结了。

　　新同学应该是在睡觉，他一手垫在下面，一手搭在头上，手指细长，骨节分明，颜一悄然瞄向自己的爪子，虽然没那么长，但好像也不是很差。

　　对新同学的好奇到此为止，颜一视线重新回到窗户上，雨水顺着玻璃一道道滑落。她想家里是不是也在下雨了呢，察觉到鼻子泛酸，她赶紧抬起头，望着顶上的窗帘杆，不让眼泪留下。

　　唉，想家这事，还真是，难受。

　　大概十分钟后，一位背双肩包，很是年轻的女老师走进来，喧闹教室随即安静。

　　“同学们，晚上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陈晓晨，你们可以叫我老师，也可以叫我晓晨姐。”陈晓晨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三个字，颇具霸道。

　　她转过身，面带笑容环视一圈教室后，道：“大家不要过于拘谨哈，往后大家一起学习一起玩，不过，我刚刚过来时，就听到班里挺热闹的，看来你们中有的已经互相认识了。”

　　“是啊，老师，我都认识一半人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全班都要认识个遍了。”

　　颜一看过去，是坐在五排靠近门那边的一个男同学，高高大大的，看起来就是那种大大咧咧容易相处的人，他刚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抱歉抱歉，刚刚下暴雨，路上堵了一会儿。今天，是大家初次见面，就先做自我介绍，好不好？还有没认识的同学，大家就互相认识一下，这位同学，你来带个头。”陈晓晨不好意思笑笑，并没有在意。

　　“好的，晓晨姐。”男生站起来，轻咳两声，“各位同学晚上好，我叫张凯阳，喜欢看《海贼王》，打篮球，最喜欢听周杰伦的歌，还喜欢吃烧鸡。”

　　说完，立马有人附和：“我也喜欢看《海贼王》！”

　　“不错不错，我也喜欢路飞，来，大家给张凯阳同学鼓掌，”陈晓晨笑着，看向手里的名册，“还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上来的？”

　　后续几个男同学都站了起来，颜一看过去，基本都是坐在张凯阳身边的，应该是已经熟悉。

　　这个班一共有六十八人，这是颜一进教室时，贴在外面的名单上写着的。班里的同学一个个起身，基于张凯阳起的头，大家所说的内容都差不多。

　　“好，大家给徐盛同学鼓掌，下一个，林予川同学。”陈晓晨点名，没人站起来，有些疑惑，便又叫了声，“林予川同学？还没到吗？”

　　教室都已坐满，应该都来齐了，颜一看向旁边还趴在桌子上的新同学，不会是这个吧？

　　众人也是好奇，想找出来是谁，最后，目光都落在颜一身边趴睡的人身上。

　　陈晓晨眉头一紧，快速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林予川的肩膀：“同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予川睡得很熟，感觉有人正拍自己，缓缓抬起头，先是看到一脸懵的颜一，但动作来自另一边，便换了个方向，旁边站着一个人。

　　“同学，你还好吗？需要老师帮忙吗？”陈晓晨面带担忧。

　　“抱歉，老师，”林予川眯了眯眼睛，几秒后，才清醒过来， “感冒中。”

　　他声音带着鼻音，眼中又是疲惫，看起来就不是很舒服。

　　“要去看校医吗？”陈晓晨摸向他的手，挺烫的。

　　“不用。”本来还有些头晕，但是睡了这觉后，好挺多了。林予川瞥到陈晓晨手中的名册，问，“是要自我介绍吗？”

　　“嗯，说两句就可以了，”陈晓晨点了点头，“真不用去看吗？要不要叫你家长过来？或者老师等下送你过去？”

　　“真不用，谢谢老师，”林予川似乎是笑了下，让陈晓晨放心，随后站起身来，连口罩都没摘，“大家好，我叫林予川。”

　　说完后便再次坐下，说是两句，还真是两句。

　　班里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陈晓晨愣了一秒钟，很快笑了声：“谢谢林予川同学，大家鼓掌，好，下一位，颜一同学。”

　　原来是感冒了，颜一想着，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下意识反应回了声：“到！”

　　别人被叫到名字都是直接站起来，她是第一个说‘到’的，这声过于突兀，有人开始笑，颜一默默低下头，脸发烫。

　　但此刻全班目光都在她这边，颜一悄然在桌子下捏紧拳头。只要是发言，她总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即使只是自我介绍这么简单的事，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以及逐渐加快的心跳。

　　“大家好，我，我叫颜一。”颜一声音不大，本想多说两句，但喉咙那却像是被堵住般，几秒后，在众人等待中，才终于憋出了下一句。

　　“谢谢大家。”

　　林予川话少，但全班都听到了他那句‘感冒中，算是提前打好了预防针。但大家没想到颜一的话也这么少，不过从她那微颤的声音中，也能猜出一二。

　　“好的，谢谢颜一同学，大家鼓掌，下一个是陈蕊同学。”陈晓晨最先反应过来。大家都是新来的，难免有同学会紧张，也能理解，便没多问，完了，还拍拍颜一的肩膀，像是安慰。

　　大家的视线也随即转移到陈蕊那边。不用再被注视，颜一悄然松口气。只是她刚坐下，就感觉到林予川的目光。

　　林予川单手撑着下巴，没有看向陈蕊，而是对上颜一，自我介绍都能紧张得跟在联合国发言似的，实属难见。

　　见他似乎没有移开目光的打算，颜一忍不住开口问：“怎，怎么了？”

　　林予川：“你很紧张？”

　　“嗯。”颜一点头，低声问，“能看出来吗？”

　　“你脸很红。”林予川淡淡道，能红成这样，是有多紧张和害怕。

　　“真的吗？”颜一立马捂住脸，眼里满是惊慌。

　　不会吧，那岂不是大家都看到了她脸红的样子。想到这，她忍不住悄然叹气。

　　声音不大，但林予川应该是听到了，眼角瞥到他侧目向着自己，颜一只觉得，脸更烫了。在被林予川发现之前，自己先趴了下去。

　　丢脸啊。

　　林予川突然发现他这个一眼锁定的同桌，貌似还挺好玩的。这会儿也不困了，半撑着头，眼睛微敛，看着趴在桌面上的颜一，等她什么时候起来。

　　全班都介绍完后，陈晓晨回到讲台上：“谢谢大家配合，接下来一年时间，请大家多多指教。也希望你们在耀华一中，度过愉快的高中生活。现在老师需要十位同学，跟老师去办公室搬书，大家毛遂自荐一下？”

　　张凯阳第一个站起来：“我！”

　　他周边的一群男同学也随即起身，可以不用在教室里，大家都很踊跃。毕竟都是刚从初中过来，也没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晚自习。

　　过了几分钟，颜一觉得脸没那么烫了，才缓缓抬起头，结果刚坐直，蓦然发现，林予川居然还在看她。

　　不是吧，大哥。

　　她没来得及思考，立即又趴了下去。

　　林予川瞧见颜一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跟受了惊吓的兔子般，立马把自己藏起。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老师不在，大家都在聊天。没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颜一听到旁边有起身的动静，悄悄侧抬起头，眯起眼睛瞥眼，见林予川不在，才放心。

　　外面还在下雨，颜一对着窗外出神，听雨落的声音。

　　几分钟后，身旁有人坐下，颜一回头，林予川把刚买的矿泉水放在桌上，又拿出塞在抽屉里的小包，从里面掏出感冒药。

　　颜一害怕吃药，苦是一回事，和别人可以一口闷不一样，她只能一颗颗咽，大点的都得掰成两半，也因此她吃完一包药，送药的水都能喝饱。

　　她不好盯着别人看，正要回头，林予川突然摘下口罩。

　　他眼睛很亮，鼻梁直挺，嘴巴也很好看，可能是发烧感冒的缘故，比正常人要红些。

　　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

　　颜一一时想不出其他形容词，搜尽脑海，也只能找出跟她自我介绍那般，显得词汇很贫瘠但又很传达出最准确最重要信息的词。

　　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