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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1 章 ...

  •   不见了。

      菲伊莱塔翻找第二遍的时候掌心已经微微出了一些汗,讲台上,里奥·佩雷斯教授已经不耐烦地开始敲打讲台桌面:“还有谁的作业没有交上来?请不要浪费所有人的时间,我再说一遍,把上节课我布置的作业交给我。”

      第二遍,第三遍。菲伊莱塔甚至把课本翻了一遍,书页间,书包底,无论哪个地方都没有她的作业。

      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了。写好的作业在上课前不翼而飞,上一次也是发生在佩雷斯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那一次佩雷斯教授就怀疑她不是丢了作业,而是根本没有写。

      怀着巨大的恐惧,菲伊莱塔站了起来。她几乎是僵直着走到了里奥·佩雷斯教授面前,面对他怀疑的注视,她语气飘忽地说:“佩雷斯教授,我的作业……不见了。”

      “不见了?”

      佩雷斯提高了音量,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讲台,菲伊莱塔背对着斯莱特林其余人,角落里有人在偷笑,她感觉如芒在背。

      “是的,我找了三遍,不见了,可能是忘在了宿舍或是什么地方——但我写了,我保证!”

      “哦,是吗,又不见了。上一次也是这样,你已经丢了两次我的作业,洛小姐。看来要么是你丢三落四成性,要么……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很好哄骗的人。”佩雷斯轻言细语道,“无论你怎么说,我没有看到你的作业,而我不需要交不上作业的人留在我的课堂。”

      菲伊莱塔刚才一直看着佩雷斯胸口的扣子,听到他这么说,她惊恐地快速向上移了一下眼神,扫过佩雷斯似笑非笑的那张丑脸。

      “出去,洛小姐。”佩雷斯重复了一遍,“在你交上作业之前,我不会允许你再出现在我的课堂。”

      身后的嬉笑声更加清晰了,菲伊莱塔甚至能听出来她的舍友玛德琳·亚克斯利在和别人窃窃私语,说她活该。菲伊莱塔机械地转过身,她甚至不敢去看同学那些讥讽的脸,尽管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就是玛德琳·亚克斯利在宿舍借机偷了她的作业,上一次也是。

      拿起书包,菲伊莱塔走出了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走廊上并没有太多人,毕竟现在是上课时间。她有些麻木地走了两步,然后在原地呆立了片刻,不知道现在该去做什么。

      她不能永远不上黑魔法防御术课,她才一年级,缺课这种事简直是毁灭级别的,要是让她的父母知道了,她一定会收到一封能把她骂个狗血淋头的吼叫信。所以菲伊莱塔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作业赶紧补完,然后交给佩雷斯教授,乞求他能让自己回来上课。

      走到走廊边缘,菲伊莱塔忽然发现楼梯口那具巨大的装饰性骨架上贴着什么格格不入的东西。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走近之后,菲伊莱塔一把将那张纸从骨架上扯了下来,心脏因为愤怒而狂跳——

      这就是她失踪的作业!

      有人偷了它,然后故意贴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羊皮纸上,原本规矩的字词被胡乱划上横杠,在标题旁的醒目位置,有人粗糙地写了一行字:“里奥·佩雷斯是个装腔作势的大傻蛋。——菲伊莱塔·洛”

      菲伊莱塔感觉血都涌到了头顶,这种伎俩简直下作,偷了她的作业后又加以毁坏,这样她根本没法把这张纸再交给佩雷斯,简直是逼着她再誊一遍。

      究竟是谁在这么欺负她,为什么要把她欺负到这个地步?!

      她的眼前闪过好几张脸,那些斯莱特林同学中讥笑着露出轻蔑眼神的脸,还有佩雷斯那高高在上的脸。

      她为什么要这么弱小,她为什么会这么招人厌烦,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她?

      菲伊莱塔强忍泪水,她麻木地走到图书馆,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之后,她拿出一张干净的羊皮纸,翻出自己的速记羽毛笔,设定了一下抄写模式,然后就开始由它自己开始誊抄一份新的作业。

      她知道自己该回去上课,但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上课,她甚至不想再见到那些同学和佩雷斯的脸。面对如此明显的恶意,菲伊莱塔只想逃跑,不想面对。

      速记羽毛笔“唰唰”地写着。菲伊莱塔悄悄地滑到了椅子底下。

      从小她就有往狭窄、不引人瞩目的地方蜷缩的习惯,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没什么安全感,只有这种小小角落才能让她安心,不顾地板的肮脏,菲伊莱塔靠着书柜在地上屈膝缩成一个小球。她把脸埋在手臂和腿间,茫然地回忆着入学以来的种种经历,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一无是处。

      距离她在霍格沃茨入学已经有半年了。入学前,菲伊莱塔曾热切期盼过她在霍格沃茨的新生活,她想要交新朋友,学习许多的知识,好好地写她的小说,成为一个优秀开朗受欢迎的人。但在分院仪式上拒绝了进入拉文克劳的提议后,菲伊莱塔的生活就坠入了地狱。

      长相普通,性格胆小单纯,不喜欢运动和抛头露面,家世一般,菲伊莱塔很快就被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当成了软柿子。在拒绝了成为舍友玛德琳·亚克斯利的跟班之后,玛德琳就开始纠集斯莱特林的其他人对菲伊莱塔进行孤立。

      发现菲伊莱塔甚至不会反击之后,这种孤立变本加厉,变成了欺负。

      除了口舌上的讽刺嘲笑,现在这种欺负进化为了偷走她的东西让她倒霉。菲伊莱塔也想过要怎么解决自己此刻的困境,但她根本不会吵架,也不会什么厉害的咒语。菲伊莱塔的父母希望她进入拉文克劳,因为分院的事,他们对菲伊莱塔非常失望,所以她也迟迟不敢告诉父母,生怕父母说她这是活该。

      早在她被父母丢进麻瓜小学那会儿,她就已经被孤立霸凌过一会,那时候她的父母也根本没有为她出过头。

      无人能求助,无人能依靠,菲伊莱塔在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

      “咔哒”

      身后,菲伊莱塔依靠着的书柜发出一声错位的轻响。她有些无措地抬起头,转身去看——原先她倚靠的柜子被压得挪开了一条缝,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柜子不是上锁的,里面竟然还有东西。

      菲伊莱塔试图将柜门关上,但什么东西卡在了里面。她只能把手伸进去,摸索着寻找那卡住柜门的罪魁祸首——

      一本皮质封面的旧书。

      这是一本厚书,因为常年无人问津,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菲伊莱塔随意翻了翻,有些意外地发现里面的书页空白干净。封面和书脊都没有书名,只在扉页上,有人用鲜红的墨水写了一行字: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菲伊莱塔慢慢站了起来,她来到桌边重新坐下,将旧书摊平。在封面内侧,有人贴了一张卡片,从墨水褪色的痕迹能看出它的年头也有了很久,字迹与扉页上那行字的字迹不同,写着:

      【禁.书区编号1836】

      【警告:不要在书本上随意书写。留下字迹的人会根据书写内容不同产生幻觉。曾有学生因为在此书上书写而丧命!】

      菲伊莱塔拿起那张卡片,看向旧书的眼神立刻不同了——这是一本禁.书!

      但它又是为什么没有被放到禁.书区,而是被随意地搁置在书柜最下层的柜子里,任由它被人遗忘?

      翻转卡片,菲伊莱塔发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笔迹:

      【别管前面说的,写吧,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菲伊莱塔咬住了嘴唇。

      远处传来了图书馆管理员的尖叫声,突然把菲伊莱塔吓了一跳,立即就想把书藏起来。但当她听见图书管理员只是在驱赶皮皮鬼时,她松了口气,也顺便下定了决心。

      她不想再做现在这个一无是处又令人厌烦的自己了。

      菲伊莱塔拿起速记羽毛笔,她沉下心,看向扉页那行鲜红的字,问自己: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想变强,强大到没有人能够再轻视她、欺负她。

      她想变得有魅力,让大家都喜欢她,想和她做朋友。

      她也想变得有趣,变得能言会道,变得特别会写小说,变得很会学习……

      菲伊莱塔在那行字下面留下了自己的期许:

      “更好的我”

      落笔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菲伊莱塔写完后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皮皮鬼的笑声由远及近,她甚至都没有分神思考要不要躲开这个霍格沃茨的恶作剧大王。

      几秒种后,菲伊莱塔自嘲地笑了一声。她摇摇头,把速记羽毛笔放回到羊皮纸上,准备将旧书合拢,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到先前她发现的书柜里。

      这时,皮皮鬼从书架间突然闪了出来。

      “哈哈,小不点儿!上课时间竟然待在图书馆,淘气淘气,倒霉倒霉!”

      菲伊莱塔的瞳孔瞬间缩小,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根根立起,小丑一样的鬼魂尖声大笑起来,它怀里抱着一大摞的厚书,抓起一本,瞄准菲伊莱塔就掷了过来——

      “呼呼,让知识好好进一进你的脑子!”

      咚!!!

      菲伊莱塔只觉得额头一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淌了下来。

      再下一秒,她被一股强势的力道猛地拽入了旧书。

      菲伊莱塔无声地尖叫起来,周围现实的一切完全消失,她被拉入了一处光怪陆离的奇异空间。

      这处空间没有任何上下左右之分,她悬浮其中,无措地挥舞着四肢,根本找不到控制的方法。周围漂浮着扭曲流淌的光线,一颗颗星辰点缀其中,反射出璀璨的光。每当菲伊莱塔看向一颗,就有大量的信息在短时间内强行塞入她的脑中——

      【有些凌乱的卧室里,穿着暖黄色睡衣的女人坐在写字台前,那是更大一些的菲伊莱塔,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她一手抓着头发,无意识地揪着发根,一手按在羊皮纸上,速记羽毛笔在她的操控下“嗖嗖”书写着,时不时划去一些词句。写字台的角落,一列精心装帧的书并排而立,每本书的书脊上都标注着作者的姓名:菲伊莱塔·洛】

      【圣芒戈的走廊,穿着雪白外袍的菲伊莱塔神情冷淡地匆匆大步走着,胸前别着圣芒戈治疗师的工牌,口袋里鼓鼓囊囊装着零碎的药瓶和羽毛笔,甚至还有医用胶带。她拐入一间病房,随手敲了一下门板,大声道:“查房!”病床上,患者们立即转过头去,七嘴八舌地诉说:“我昨晚没怎么睡好,洛医生,能不能给我开一点药……”】

      【金红色装饰的大房间,菲伊莱塔坐在正中的位置,周围围绕着她不认识的学生,大家都看着她,神情愉快放松。菲伊莱塔看起来相当习惯成为人群焦点,她拍着沙发扶手,开朗兴奋地叙说着:“我演示完盔甲咒之后就问:先生,你觉得这样可以吗?那个傲罗站稳之后就气冲冲地教训我:你都把我震倒了,你说可不可以?”说完之后,房间里的人都发出笑声,有个红头发的男生喜气洋洋地说:“那你肯定板上钉钉能被傲罗办公室录用啦,菲伊!”】

      ……这些,都是,什么……?

      难道这些都是……她可能成为的……样子吗?

      但是,好多,头好痛……头快炸开了……

      过量的信息疯狂地涌入菲伊莱塔的脑子,她头痛欲裂,几乎感觉要死了。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那张禁.书卡片上会发出警告,因为在书上书写是真的有可能死掉!

      不要再给她看了,不要……太多了……要……要处理不过来了……

      入目所及,星星遍布整个空间,而每一颗星星都附带着海量的信息,菲伊莱塔恨不得将自己戳瞎,但她甚至做不到闭眼,因为她现在的存在状态并不是实体。她被强制性地拽入这个充满可能性的空间,没有任何逃生的手段,就像是现实一样,毫无办法。

      【奇怪风格的庭院,陌生的女性翻墙……】

      【高大的榉树下,陌生的女性骑着扫帚……】

      【几乎通天的大树,端坐在树上的少女……】

      【……话剧舞台…………】

      【……带血的迷宫…………】

      【博……金色……】

      谁来,救救……她……

      谁来…………

      忽然间,菲伊莱塔视野中的一颗星辰急剧膨胀起来。她瞪大双眼,发觉自己正不由自主地缩短与那颗星星的距离。注视下,那颗星星所带有的信息也一股脑地钻进她的脑中——

      【“唉,玛德琳,何必呢。要是当初你下手不那么恶毒,我也不至于现在和你闹到这个地步啊,是不是?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挺善良的,我可从来不欺负那些看起来柔柔弱弱胆小的孩子,你要是像我一样善良就好了。”】

      【菲伊莱塔穿着斯莱特林的校服,看起来大了几岁,和高年级的那些学生一样高挑。她站在熟悉的宿舍中,魔杖抵着玛德琳·亚克斯利下巴,甚至挑逗性地点了点,姿态轻松又随意。】

      【玛德琳·亚克斯利,那个总是一脸讥笑和鄙夷看着菲伊莱塔的女孩,此刻面无血色,抖若筛糠。】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求你,放过我……”】

      【“太晚啦。”菲伊莱塔笑着说,“你欠我的,我可都记着呢,一件一件慢慢还吧。”】

      菲伊莱塔向着那颗星星伸出手,而那颗星星中,长大一些的菲伊莱塔收敛起笑容,看向了她的方向。

      当她触及星星的那一刻,菲伊莱塔感觉自己像是摸到了一个人温热的手掌。而那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地一拽——

      【菲伊莱塔·洛接受了你的请求。】

      【菲伊莱塔·洛向你分享了她的人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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