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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1999年,春。
20世纪的最后一个春天和过往的每个春天并没有任何不同,丽塔·斯基特掸掸自己肩膀上沾上的怪异白色絮状物,向着街边的垂柳皱起鼻子——这个陌生的城镇大量栽种着这种会在春天散播杂物的行道树,她非常不喜欢。
但是没关系。丽塔想着,稍稍加快了脚步,毕竟她在几个小时后就能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这次短暂停留只是因为采访需要,为她正在筹备的新书:《西弗勒斯·斯内普:恶棍还是圣人?》。
伏地魔死亡的余波还没有消弭,丽塔必须趁热度尚未过去推出她的新书,斯内普显然就是这个最好的热点。一个大众眼中恶贯满盈的食死徒,谋杀邓布利多的犯人,伏地魔的左膀右臂,在战后竟然被救世主哈利·波特作证为邓布利多的心腹、忠诚且忍辱负重的殉道者?
多么令人震撼的反转!多么引人入胜的爆料!这背后的故事一定能大卖特卖!
当然,还要再加上一点儿虚构……一点儿狗血……一点儿阴谋论……
很快,丽塔就看到了咖啡馆的招牌。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咖啡馆,客人不算太多,装潢和别的咖啡馆并没有什么明显差别,里面的客人自然也都是一群麻瓜。在丽塔推门进入之后,店员和零星几个麻瓜客人抬头向她投去目光,很快就为她夸张的妆容和服饰皱起眉头。
丽塔没有理会麻瓜们的反应,她张望了一圈,很轻易地找到了此次会面的对象。
一个年轻的黑发女郎正坐在靠窗的一张小圆桌后,微微笑着对她主动招手。
“下午好,斯基特女士。我已经点了我想要的饮料和蛋糕,因为中午我没有吃饭,我起了床就过来了。你想点些什么?我看别的客人桌上的蜂蜜蛋糕挺不错。”
比起同龄的女性,这位女郎的声音稍稍有些低,丽塔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她刻意变声后的效果。另一个让她留意的细节是语速,女郎的语速很快,仿佛说话不需要怎么思考,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种聪明人特有的顾盼自如。
“哦,好的,我点一杯咖啡就好。”丽塔在女郎面前坐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该怎么称呼你?”
“皮格马利翁。”女郎说,脸上对这个显而易见的假名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心虚,“受访者也没必要提供真实姓名,对吧?”
丽塔咂了一下嘴,招手呼唤侍应生。
在丽塔点单的时候,皮格马利翁就在慢慢地用小银叉切她面前的芝士蛋糕。丽塔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她,看她小口地将切下来的芝士蛋糕抿到嘴里,再微微动着腮帮子咀嚼。
点完单之后,丽塔从自己亮晶晶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实的皮面笔记本和速记羽毛笔。她摊开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又调整了一下速记羽毛笔的角度,让它方便地悬浮在纸页上,随时准备开动。
“你的羽毛笔好漂亮啊。”皮格马利翁赞叹了一句。
丽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速记羽毛笔,不无得意地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轻柔爱怜地摸摸它漂亮的羽毛:“是啊,这是市面上最好的速记羽毛笔,辉格斯公司的最新型号,速记速度和文笔契合程度都是最好的。笔身镶了五颗宝石,金属部分用的是金和秘银,而且上面用的可是凤凰羽毛!这支是专门定制款,全世界就只有这一支——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能力仅凭自己一个人就带动速记羽毛笔销量的。”
皮格马利翁笑了笑,附和道:“那可真不错。”
采访即将开始了。
“首先,我要感谢你接受这次采访,皮格马利翁小姐。”丽塔先虚伪地寒暄了一句,至少要让场面过得去,“据我所知,你是斯内普的学生,你完整地接受了七年的魔药课教学,并且在斯莱特林学院见证了他的管理手段。”
皮格马利翁叼着叉子,轻轻点头:“是的。”
“我可以问问你对斯内普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皮格马利翁的视线上移,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1988年分院仪式结束后的开学典礼上,那时候我刚好11岁。”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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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1岁的时候是个非常胆小的孩子。
从我记事起,我就几乎没有被父母表扬过。他们永远觉得我做得不够好,我好像永远没法满足他们的期望。他们想要我成为一个优秀完美的拉文克劳,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这对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说简直是强人所难。
我的父亲是麻瓜出身,按照前几年的审查标准来说,我算是一个混血,我妈妈应该和他离婚。不过早在伏地魔复活前他们两个就在考虑离婚问题了,我小时候他们经常爆发争吵,为了房贷,为了我的教育问题,为了他们互相看不上对方的家庭……而每当他们因为我糟糕的表现而怒骂对方的时候,我会认为这是我的问题,然后又在自厌的道路上前进一格。
普通的巫师孩子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不会额外接受学校教育,我父母都是拉文克劳,他们认为我应该比别的孩子多学点什么。于是我父亲做主,把我送进了一个麻瓜小学,希望我能因此多学点东西,也增长一些见识。现在我觉得他们这么做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不想额外花费什么精力管我,扔到学校之后他们能轻松许多。
但我就倒了霉。一个巫师小孩在麻瓜小学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我家没有电视,我买不到麻瓜零食和漫画书,我根本不了解同学们在课间谈论的流行文化,我甚至不知道人人读过的那些童话故事。我像是个移民来的外国小孩,我甚至比外国小孩更离谱,因为他们还能讲讲外国的生活,我要是透露出魔法的事,魔法部就该上门了。
孩子们疏远我,老师们对我也喜欢不起来。因为在我的父母伪造的麻瓜背景文件中,他们只是两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我也做不到主动向他们献殷勤,花言巧语……所以他们默认也漠视了别的孩子对我的欺凌,任由他们偷我的东西,让我一个人做小组作业,在背后嘲笑我,戏弄我,看我出洋相。
在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我的性格已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胆小,自卑,怯懦,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总想讨好别人,恐惧冲突和纷争,遇到问题只想逃避。在别人眼里,这样的人简直是一无是处。
自然,我也迅速成为了斯莱特林的受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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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一下。”丽塔说,稍稍有点不太耐烦,“这些和斯内普有什么关系?”
皮格马利翁笑着说:“别急,马上就讲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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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看到斯内普教授的第一眼,我就开始害怕他了。他符合了我对“会伤害我的人”的一切幻想,刚开学那一个月我甚至没记住他的长相,因为我都不敢去看他的脸,生怕对上他的眼神。
入学后的第一年,我觉得我像是进入了地狱。
我本不该进斯莱特林,分院帽一开始给我的选择是拉文克劳。但我恨透了拉文克劳,我从小就被父母以拉文克劳的要求培养,吃尽了苦头。我不想学习,不想枯坐着钻研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我不想穷尽精力追求分数,所以我告诉分院帽把我送去别的地方,结果分院帽就把我扔进了斯莱特林,一个让我更加痛苦的丛林。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迅速地摸清了我的底。我是个特别好捏的软柿子,我在麻瓜小学所经历的一切又重演了一遍。他们抢走我的小说文稿,当众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念出来;他们一次又一次扔掉我的作业,然后看教授不再信任我苍白的解释;他们任由我在实践课上落单,让我形单影只,让我饱受嘲讽……
我不敢让父母知道,我觉得他们会更严厉地批评我,告诉我这都是我自找的,要是我去了拉文克劳就不会这样。
我也没有求助过教授们,更别提找斯内普说这件事。他看起来太可怕了,而且我早就不对教师们会为我主持公道这件事心存期待。
直到那天,他们诬陷我偷东西。
玛德琳·亚克斯利把她的银梳子放进我的抽屉,然后宣称我嫉妒她的用具比我的好,所以偷窃了她的梳子。她很狡猾,她安排了一场当众捉拿,举着那柄梳子就冲进了公共休息室,把我偷东西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从那天开始,我更加畏惧见人。走在路上,我会把兜帽戴起来,不让别人看见我的脸。我总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我恐惧谣言会传到我父母的耳中,我像一具盛满了痛苦的玻璃容器,随时会碎裂崩坏。
有一天,斯内普把我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先是把我骂了一顿,因为我频繁地在别的教授的课上打瞌睡,有人向他告了状。
在那种痛苦之下,熬夜写作成了我逃避现实的手段,我创造了一个小说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主人公,相应的,我对现实的投入也更少,我不可避免地在课上犯困。
我在被骂的时候就像一条死狗,我低着头,紧紧闭着嘴,什么都说不出口,指望用这种反应让斯内普厌烦,然后把我轰出去,就像每一次我被父母辱骂时那样。
可是斯内普提起了一个我最不想听到的话题。
他说,他听到不少有关我的传闻,有学生说我人品低劣,竟然偷室友的东西。
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我开始辩驳,刚张口说了两句,又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弱啊,难怪别人那么喜欢欺负我。我就那样边哭边解释了一遍,絮絮叨叨的,从入学开始被泼了哪些脏水都向斯内普讲了出来。
我是想让斯内普为我主持公道吗?应该有那样的希冀吧,毕竟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听过我的解释,斯内普终于开了口。他说,他觉得我的解释能说得通,因为他觉得我不至于蠢到偷了室友的东西还光明正大地藏在自己的抽屉里。
接着,他又说,其实他和我的父母是旧相识。在我刚进入斯莱特林的第二天,我的父母就给他寄了信,很恳切地拜托他照顾我。斯内普一直在关注我的情况,他不清楚学生之间的暗流涌动,毕竟他们不敢当着斯内普的面欺负我,我自己也明显地离群索居,表现得孤僻古怪。
我很吃惊,我以为自己在斯内普眼里只是个渺小又令人厌烦的学生,我也根本不知道我父母竟然会写信求斯内普照顾我。因为在我眼中,我父母对于我进入斯莱特林这件事相当气愤,我以为他们巴不得我在斯莱特林受尽折磨,吃尽苦头。
我心里渐渐有了一些勇气,我问斯内普,我究竟该怎么才不被欺负呢?
我很清楚地记得他的回答。直到今天还记得。
他说,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强,变得坚硬,变得让那些人意识到欺负你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到那一天,即使依旧有不长眼的混球想来试探你的斤两,你也有能力砍断对方的手臂。
他并没有承诺对我进行保护,也没有提出对那些霸凌我的人的惩罚。起初我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毕竟出于公义,作为院长的他该为我主持公道。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可能一辈子依靠他,我必须依靠自己拥有砍断别人手臂的能力。
于是我开始模仿他。
很好笑,对不对?当时我的真的太弱太弱了,我甚至不会骂脏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变强,也不知道该怎么变得坚硬。但是在我眼里,斯内普就是最强最坚硬的一个人,每次遇到让我难受的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拼命想:斯内普会怎么做呢?
斯内普会怎么做呢?
他会抬起下巴,瞪视着那些嘲笑我的人,慢慢地说:你敢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吗?
对,就像这样:
“你敢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吗?”
很像他,对不对?
这种徒有其表的模仿很快就碰了壁。因为我依旧是个草包,我只是学会了跳脚而已。他们笑得更厉害了,我发现我必须让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疼痛才行。
于是我开始学恶咒。
绊腿咒,石化咒,一开始我只会这些最简单的咒语。不过我学得很快,尤其是在这种急迫的驱动力下,我以一种超常的速度掌握了一肚子的恶咒。斯内普也对我大开方便之门,我想要借禁.书区的书时都会去找他签条子,他不会问我借那些书是为了做什么,但我会向他汇报,我会告诉他我学会了什么,尽管他对此不会做出评论。
有时候我在想,其实斯内普知道我会不可避免地跨过那条界线,只是作为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他默许了这种危险的游走。
我开始涉足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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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讲到丽塔最感兴趣的部分了。
她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斯内普和你交流过黑魔法么?”
“有过。”皮格马利翁怀念地说,“怎么可能没有呢?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啊,在我见过的人里,只有伏地魔的造诣比他更加精深。只可惜,他并不愿意教我那些,我们之间交流的学术范畴仅限于魔药。”
速记羽毛笔“唰唰”一刻不停地记录着,丽塔试图从皮格马利翁嘴里套出更多她想听的内容:“你觉得他为什么不愿意教你黑魔法?他和别的学生会围绕黑魔法进行讨论吗?”
“我可不知道他和别人是怎么交流的。”皮格马利翁喝了一口她点的热巧克力,“但对我的话,恐怕是我把他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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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级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斯莱特林最强大的学生了。
这并非是我吹嘘,因为我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把斯莱特林的所有学生全打了一顿。
那时候我可太喜欢上黑魔法防御术课了,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同学使用魔咒,只要冠以练习之名,只要不死人,只要没人告状,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们都怕我,因为我掌握着他们的命。只要我想,我可以用几十种办法让他们饱受折磨。还记得吗?分院帽从一开始就想把我送去拉文克劳,因为我骨子里确实很拉文克劳,我聪明得要命,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能爆发出无比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不巧,我当时感兴趣的领域就是黑魔法,还有复仇。
我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报复了一遍。他们也当然知道自己倒霉是为什么,我一刻不停地提醒他们,用鞋里的钉子,用饭菜里的过敏原,用随时可能出现的窒息感,用持续整夜的敲墙声——啊,感谢麻瓜小学!如果不是接触了麻瓜知识,我还真想不出那么多折磨人的好法子!
我让玛德琳·亚克斯利把她的梳子吞了下去,不过我还是蛮善良的,我允许她把梳子拆成小块,让她一块一块地吞,吞完之后还用了掏肠咒给她洗胃,好让她别死在我的宿舍。
还有那些扔掉我作业的人,当众朗读我小说文稿的人……呃,那些人的名字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反正他们也没一个好过,他们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我当然也会给他们老鼠的待遇,一个一个慢慢玩。
欺负人真好玩,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当年会欺负我了。风水轮流转,当欺负我的代价变为无限大,而欺负他们的代价变得无限小时,我终于理解了斯内普当年那句建议的真实含义。
哦,不过我在斯内普面前伪装得很好,嘻嘻!我不再胆小了,也敢看他的眼睛了,我甚至能主动去找他聊天,为了通过O.W.L.S.考试去恳求他给我补补课。
在他面前,我是个活泼有趣的小姑娘,我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信任和亲近,毕竟他算是我的引路人,也是我在斯莱特林的依仗。而且这样的形象也最能消解他对我的警惕。
但斯内普也真不愧是斯内普,他对我背地里的行为应该有所察觉,他问过我是不是干了不该干的事,我当然是否认啦!可话不能说得太死,我透露出自己报复了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用无伤大雅的小恶咒。对这种学生间的“玩闹”,斯内普并不会管,我甚至觉得他鼓励我进行复仇。毕竟谁不喜欢看爽文呢?
终于解放天性之后,我也看到了自己真实的性格。我其实是个很外向开朗的人,好奇心重,喜欢笑,喜欢和人谈天,喜欢跑来跑去,甚至还会去看魁地奇。
只是我不再写小说了。
曾经的我有太多想要表达,但现实没有给我任何表达的机会,我只能借助纸笔在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宣泄,在虚拟世界逃避。可强大起来的我又有什么可逃避的呢?我已经在那些王八蛋身上全部宣泄出来了呀!写小说又很花时间,于是我很久很久没再拿起笔了。
对了,我在小时候就知道你了哦!你很有名,我曾经很羡慕你,因为你可以靠写作就出人头地,你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敢肆无忌惮地攻击别人,别人也不敢因此报复……现在的我也用别的方式变相达成了一样的结果,我觉得挺不错。
你的羽毛笔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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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感觉掌心有些潮湿。
她用长长的美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逼迫自己表情自如镇定。
眼前的女郎依旧笑着,看起来纯净烂漫,但她刚才在叙述用黑魔法折磨同学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她很快乐,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她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
“谢谢你喜欢我的笔。”丽塔说,赶紧进入下一个问题,“那么……那么,关于斯内普的身份,我是说,关于他凤凰社和食死徒的这些秘密身份,作为学生的你是否有所察觉?”
皮格马利翁用一只手撑起下巴,稍眯起眼睛。
“没有。”她说,“毕竟伏地魔是在我毕业的那年才回来的。1995年夏天,三强争霸赛的决赛,你记得吗?那年我七年级。在毕业前一天的决赛上,哈利·波特和霍格沃茨的另一名勇士一起触碰了奖杯,然后他们就消失了。几个小时后,只有哈利·波特通过门钥匙回到操场,他说伏地魔复活了,杀死了另一个勇士,而那个勇士的尸体他也没能带回来。”
丽塔点点头:“我记得。我曾经作为记者采访过他们,洛小姐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她的死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嘻嘻。”皮格马利翁又露出了她那看起来灿烂天真的笑,“我还记得你写的采访稿,你说洛嫉妒芙蓉·德拉库尔,笑起来像个傻子,光芒完全被哈利·波特掩盖,没想到你竟然还挺喜欢她的。”
丽塔耸了一下肩膀:“写出来的稿子和真实想法总归是有所不同,但确实,我觉得洛看起来不太聪明。哦对,她也是斯莱特林七年级的学生,你和她是同学,你也报复过她吗?”
“报复过呀。”皮格马利翁轻轻松松地承认下来,“所以她死了嘛。”
丽塔的表情凝滞了。
“你……杀了洛?”
“哦,不是我,是小矮星彼得杀了她。”皮格马利翁晃晃脑袋,“奖杯把波特和洛传送去了小汉格顿,那是伏地魔准备复活的地方,而他只想要波特,所以洛作为碍事的就被小矮星彼得赏了一发阿瓦达索命。”
丽塔发现自己的手指尖在发抖。
“黑魔王的复活仪式,你,在现场?”
“对哦。”皮格马利翁愉快地说,“我是个食死徒。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找到我的吗?”
出发前,丽塔其实对皮格马利翁的身份就有所猜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除了主动找上这种危险人物,她还能怎么得到最新鲜最独家的材料?
尽管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但在对方即将亲口承认之时,这个擅长在灰色地带游走、用各种不正当手段获取信息的大记者还是胆怯了。
“是的,是的。”丽塔咽了一口唾沫,“黑魔王复活的那天晚上,斯内普也出现了吗?”
皮格马利翁回答:“他没有立即出现。我没有遇到他。但是后来我听说,他在复活仪式结束后两个小时单独找到了伏地魔,重新取得了伏地魔的信任。那是真的,因为他依旧在核心的决策层,只是在上课时间没法来集合开会。有时候我会拿这个开他的玩笑,他看起来都不是很高兴。”
“看着自己的学生也成为了食死徒,他对此是什么反应?”丽塔问。
皮格马利翁垂下双眼,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嗤笑。
“当然是高兴,不然还能怎么表现?告诉伏地魔: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就业方向,明着想把我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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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和斯内普打上照面。
我毕业了,和父母断绝了关系,也断了所有的社会联系,就像是死了一样。我的日子过得从未这么轻松过,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只要偶尔参加一次聚会,去杀几个人,完成一些任务,其余时间我可以获得彻底的自由。
我在食死徒内部也并不表明身份。除了伏地魔,其余人都没有资格看我的脸,集会时我都戴着兜帽,就像是刚入学时那样,成天戴着帽子到处走——不过以前我是因为自闭社恐,毕业后是为了成为伏地魔最好用的杀手。
伏地魔很喜欢我。因为我是他手里非常好用的一把刀。我年纪小,能被他完全掌控,还拥有强大的实力,不被任何社会关系牵绊,对任何人都下得去手。当然,我还是使出了自己最熟练的招式,对他表现出坦诚和崇拜,以及最明确的渴求:我就是想要力量,而他能给我力量。
他指派我完成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任务,许多连大部分食死徒都不被允许知道的任务。我的第一个任务是追杀卡卡洛夫,叛徒是伏地魔归来后必须用来祭旗的,不然组织就得散了。我很快把他找了出来,不得不说其实也带点私人仇怨,总之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玩够了再杀,他跪在地上求我,涕泗横流,非常难看,我说你早干嘛去了,然后把他的脑袋带去给伏地魔看。
伏地魔对我说以后完成任务不用把人头带回来,食死徒不兴这个,我说哦好吧,那我把他的脑袋挂魔法部门口?伏地魔想了想然后说可以,从那之后我的名声在食死徒内部也臭了,他们管我叫“刽子手”,我感觉到他们怕我但又讨厌我,就像斯莱特林的那些学生一样。当然,我不在乎。
后来我参与了阿兹卡班劫狱,嗯,其实大部分的活都是我做的。我不太喜欢那个任务,摄魂怪太恶心了,比狼人还恶心,而且我救出来那些同事对我也没有感激之情,他们嫌弃我年纪小——拜托,我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照样干活麻利!后来我报复了一些公开瞧不起我的人,偷偷摸摸杀了一些,然后栽赃到凤凰社头上……凤凰社反正也不会举报我,对吧。对他们来说这都是业绩。
其实我觉得我杀的食死徒数量比大多数凤凰社的人都多。
凤凰社该给我发工资。
集会的时候我偶尔能遇到斯内普,但他并不认识我。因为我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会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性别和大致的年龄。我在集会的时候也不会开口说话,我不喜欢大出风头。总之,在我加入食死徒之后的两年,斯内普一直不知道伏地魔新的心腹“刽子手”就是我。
直到他杀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死了,伏地魔终于敢出来公开活动了。他或许是觉得应该给斯内普这个大功臣一些奖励,在斯内普当上了校长之后,有一天,他把我们两个都叫了过去,然后命令我摘下兜帽,向斯内普展现出我的真实面目。
斯内普当时的表情很吃惊,后来我想了想,说不定那个吃惊的表情是为了取信于伏地魔装出来的。我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谁也不可能知道了,总之,他说了一些很高兴看到我和他共同效力的一些话,然后伏地魔说我们都是他的翅膀,呃,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作为奖励,他教给我们不需要飞天扫帚就能在空中飞行的魔法。
伏地魔先演示了一遍,他飞的时候,我和斯内普就在楼顶站着,在马尔福家的楼顶——其实那个场景挺奇怪的!不过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很多事都挺抽象,也不差这一件了吧。趁伏地魔在飞,斯内普问我这两年都在做什么。我说我天天在家躺着,吃吃喝喝,偶尔去出出任务,顺便复仇。
斯内普问我我要对谁复仇,我不是已经报复过我的斯莱特林同学了吗?哦对,其实我连玛德琳·亚克斯利她爸我都没放过,嘻嘻。他落下了终生的斑秃和不定期的肾结石发作,前列腺也经常造反,都是顺带手的事,集会的时候很容易下手,反正伏地魔也不管……
我说,我报复的是那些欺负过我的小学同学,是一些麻瓜。
我花了点时间,一点一点搜查到他们如今的地址,然后来到他们面前,把当年发生过的事重新叙述了一遍。他们基本把当年的事全忘了,但很奇怪的是,大部分人对我道了歉,是真心实意的,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使忘记了具体的行为,但他们现在的道德能够对过去的他们自己进行审判。
我觉得真的很奇怪。
而且我觉得一点也不爽。
我甚至在心头生出了:“嗯……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因为那些事特别生气,所以差不多就算了吧。”这种奇怪的放弃式的念头。
复仇失去了快意,那折磨他们再狠也没什么价值。所以除了我看得最不顺眼的那几个人,我放过了绝大多数的麻瓜。根据这次的经历,我总结了一下,时隔很多年的复仇是没什么快乐感的,想要报复还是当场发作比较好,或者间隔时间要短。
斯内普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来做食死徒,我觉得他其实应该能猜到。我们没再多聊,因为伏地魔飞回来了。练习了几遍飞行术,我们就草草解散,临走前表了一下忠心,他回去继续做霍格沃茨的校长,我戴回兜帽,继续做我的无业游民“刽子手”。
即使是伏地魔掌权,那段时间也没什么特别可说的。我做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伏地魔给我派活,我杀人。空闲时间很多,我重操旧业,又开始写小说。
我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写小说,不只是为了逃避现实。我喜欢琢磨文字,喜欢编排故事,而且因为没有压力,这种热爱变得更加纯粹。不过这回我可有地方发表了,《预言家日报》在食死徒的控制下,他们要求着我去写连载呢。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是麻瓜出身吗?我借职务之便把他和我妈挪进了白名单,所有想迫害他俩的人都被我弄死了,呃,不过我爸妈不知道是我干的哈!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就算他们知道是我背地里偷偷救他们,他们应该也不会高兴的吧。毕竟在他们眼里,完美拉文克劳也要拥有完美的道德,虽然绝大多数时候这种道德指的是学术道德。
不过和斯内普相认对我来说还是有好处的,这个世界上我又多了一个亲近的人,我开始频繁地往校长室跑。我不管他乐不乐意,反正我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垃圾桶。毕竟那时候我也才21岁,而且已经因为长期没有社交憋得快疯了。我需要一个朋友来听我的废话,一个长辈来给我建议,一个亲人来给我安全感,碰巧斯内普都能给我。
我单方面把他当做了一个叔叔,我把我的事一股脑地都给他说,从小时候因为不写作业挨父母的痛打到我去厨房偷吃的撞见卡罗兄妹然后我把他们揍了一顿。我还把我上学的时候就折磨同学研究黑魔法的事都说了,当时校长办公室墙上那些画像听了之后都在骂我,我舌战群儒一个人骂他们一群,骂完之后斯内普说我嘴太脏了,我说谢谢夸奖这都是我持之以恒练习出来的,要是笨嘴拙舌不会骂人,我小时候在斯莱特林早就被欺负死了。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说他没在夸我。
那时候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他容忍我,我骚扰他,伏地魔给我俩派活,我们都有打工人光明的未来。
霍格沃茨大战爆发了。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波特一直没被抓到,凤凰社一直在抵抗,伏地魔的统治并不稳固,他必然需要一场大战来清洗反对势力。
但我没料到斯内普会死。
我和所有食死徒都被召集到霍格沃茨大门外,伏地魔说波特溜进了霍格沃茨,里头的教授们杀了卡罗兄妹,驱赶了斯内普,企图造反。我当时还觉得很好笑,因为我发现斯内普的袍子上还有玻璃碴子,我偷偷蹭到他旁边,问他是怎么被驱赶的,是被麦格教授揍还是被混合揍,是从门口跑出来还是撞破窗户跳下来。斯内普瞪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们开始进攻霍格沃茨。
关于那场大战,你肯定也非常熟悉,我不多说了。我没有很卖力,大部分时间我在划水,或者找个小角落窝起来。其实我对杀人没有什么兴趣——哦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对杀素不相识的人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讨厌别人冒犯我,欺负我,看轻我。我在报复别人上一向不吝于使用最残忍的手段,可无差别杀人是贝拉特里克斯那种疯子才热衷的事。
哦哦,不对不对,我还是杀了人的!芬里尔……亚克斯利……多洛霍夫……对,没想到吧,我杀了他们。我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他们瞧不起我,我知道,芬里尔每次见到我都会说些不干不净的话,眼神很恶心,因为他想咬我。亚克斯利和多洛霍夫对着我说过一些不尊重的话,他们似乎觉得我必须该对他们毕恭毕敬,因为他们年纪大,因为他们是男人。于是我就送他们上了西天,拜拜!反正谁也不知道是我干的!去死吧,臭傻逼。
之后……
之后,伏地魔给我送了口信,让我守卫在他身边。于是我找到他,他温言细语地和我聊天,夸奖我,许诺我在战后能拥有的东西。过了不久,他让我去把斯内普找来,我就去了。
我不该去的。
我找到了斯内普,他没有参与战斗,他似乎在找什么人。应该是在找波特吧,我猜。听说伏地魔叫他过去,他问我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
路上,我还是和他聊天。我告诉他我刚刚杀了几个同事,斯内普让我闭嘴,别这么轻易就把能弄死自己的话告诉别人。我说我无所谓,斯内普就算出卖我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死嘛,反正像我这样的人渣活着也没啥意思。
然后,斯内普问我,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人渣?
我说,我一直知道我是人渣。我没有道德,手段残忍,背负了累累血债,只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和意气就出手杀人伤人,这样的行为当然是人渣行为。
他没说什么。
在进尖叫棚屋前,他对我说,他想了想,当年他应该出手帮帮我的。
没有必要啊。我这么回答。小时候,在我被欺负得只能一个人蜷起来偷偷不出声地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秩序和道德不会保护我,权威也不会帮助我,不会有从天而降的人将我带出地狱,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在地狱里,我只有变成最强最恶的魔鬼,才能完好自在地活下去。
这也是我认可伏地魔的原因。伏地魔说过,善与恶都是谎言,世界上唯一存在的只有力量还有否认力量的弱者。我不愿继续做弱者,所以我拥抱了力量,并且抛弃了所有对善良和秩序的幻想,只相信同态复仇。
之后,斯内普就进了尖叫棚屋。
我没进去,因为这很明显是伏地魔和斯内普的私人谈话。我一开始以为伏地魔又要给斯内普派绝密私活了,但过了很短的几分钟,伏地魔就走了出来,对我说:去里面处理一下。
我不知道要处理什么,但当时我已经有了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走进去之后,我就看到了斯内普的尸体。
他躺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是血,我刚进屋的时候他还能动。我一下子慌了,我哆嗦着对他开始用止血咒,他按着他自己的脖子,我才发现他是被伏地魔身边那条蛇咬了——可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蛇毒啊!我当时恨起了我自己,我想我为什么要那么叛逆,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为什么不按照父母的规划乖乖地去做一个圣芒戈的治疗师,以至于我只能看着他一点点动不了,一点点变冷,变僵,就像我杀过的所有人一样。
生命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会死,只是轮到我在乎的人头上时,我并不能像取别人性命时那样从容。
在他死前,他给了我一些记忆,让我交给波特。我忘了我是怎么完成的这个任务,非常诡异,因为当时我完全懵了,我在他的尸体前发了很久很久的呆,等我回神,我发现波特还有他那两个朋友竟然就出现在我旁边!
如果我还有食死徒的基本操守,我应该立刻把他逮了送去给伏地魔。但那时候我已经没有爱岗敬业的念头了,我只是觉得很累,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么忠心的人也会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杀掉,更何况是我。
我把记忆给了波特,然后就带着斯内普走了。我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战斗,关于波特是怎么奇迹般死而复生杀掉伏地魔的事也都只是后来零散地听说。我找了一个麻瓜小镇,对,就是这里,这里的墓地很漂亮,我把斯内普埋在了这里,买地做墓碑的时候我说死的人是我的叔叔……我多希望他真的是我的叔叔。
这一年我一直住在这里,以一个普通麻瓜的身份。平时我就待在家里写写小说,周末我会去墓地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就像以前一样,把所有事都说给他听。
这就是我和斯内普的故事,希望对你的采访能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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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斯基特浑身紧绷,皮格马利翁似乎对她的如临大敌丝毫未觉。她喝了最后一口热可可,轻轻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
“你通知傲罗了吗?”她问。
丽塔立即否认:“怎么会!”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叫。”皮格马利翁笑了笑,“你是通过我发表的文章追查到我的吧?毕竟我的笔名一直没变,自始至终都是叫‘皮格马利翁’。你很有手段,也很狡猾。我知道你不可能毫无准备就来和一个食死徒见面,让我猜猜,你准备在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就举报我,这样傲罗来了你就能全身而退?”
丽塔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我没有恶意,小姐。”丽塔低声下气地解释,“我确实是为了采访而来,既然你想要倾诉,我需要素材,我们各取所需,愉快合作就好,没有谁有这个必要去断对方的后路。”
皮格马利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理性来说确实是这样啦。”她撇撇嘴,叹了口气,“但是,唉,你应该不记得了,你以前得罪过我。”
丽塔浑身一僵。
“从你进入我的视线开始,你就中了混淆咒。其实我们以前见过面,我故意让你没能认出我来。”
皮格马利翁挥挥手,丽塔眼前的迷雾忽然散开,黑发女郎的脸组合成了另一副样貌,让丽塔·斯基特瞠目结舌、冷汗直流——
“菲伊莱塔·洛!你不是,你不是早就被黑魔王——你本该在三强争霸赛决赛就死了!”
“哦,我没死。我只是假装死了,实际上躲在墓碑后面听他们演大戏,等波特逃走之后,我就走了出来,找伏地魔入了伙。”菲伊莱塔又露出了她标志性灿烂的笑,“嘻嘻,这下你想起来了吧?你以前写文章说我是傻子,还说我和芙蓉·德拉库尔争风吃醋,当年让我真的非常非常不爽。”
丽塔哆嗦着想要解释,菲伊莱塔摇摇手指,丽塔的嘴唇立即上下被封死在了一处。
“不过,这倒也不是最让我不爽的原因啦。”
说到这儿,菲伊莱塔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殆尽。
她的脸冰凉一片,轻声细语道:“你,就凭你那极尽抹黑造谣之能事的笔……你怎么敢写斯内普的传记?”
“把你的手稿交出来吧,我还能考虑一下留你一命,让你作为洛哈特那样疯癫的傻子度过后半生……哦,对了。”
说到这儿,菲伊莱塔伸出手,轻轻巧巧地从丽塔手里抽出那支速记羽毛笔。
“我也很喜欢这个,归我啦。”
“以后我就要用这支笔,为他写一本真正的传记。”
皮格马利翁,古希腊神话中塞浦路斯国王,雕刻大师,雕出了一座绝美的女性雕像,并爱上了她,与她结为夫妻。爱与美之神最终将雕像变作了真人,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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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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