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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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悄悄的，湿冷的空气圈圈绕绕沿着墙面打转，柯蒂斯的卧室内常年室温维持在15度，无论严冬酷暑都开着中央取暖或制冷设备。
她被萨菲罗斯吵醒后反而睡不着了，打趣了他几句后便眼睁睁看着萨菲罗斯躺在一旁和周公幽会。
快要来临的曙光挂在歪七扭八的电线杆上，过冬的候鸟时不时整齐从天穹掠过，扑腾着翅膀自由地在天地间飞，看不惯谁就在谁家轿车天窗旁拉鸟屎。
萨菲罗斯居然进入了深度睡眠，他的脸大半张贴在蓬松软糯的鹅绒被里，一手藏在被子里，一手放在脸侧，被压乱的头发从被褥里泄了几根冒在他的手心里，仔细看已然断裂，柯蒂斯用小指头挑起一根像个痴汉般偷偷收藏起来，这冰凉丝滑如桑蚕丝的触感，还那么长，也许集齐9999根就能织出一件仙人羽衣，按遥控器打开了一角的窗帘也没有吵醒他，看他睡得比平时沉了这么多，神罗小姐摸了摸自己的鼻小柱反思：是不是对他太狠了？不给他家具就算了，到现在都不给他搬一张正常的床，睡在睡袋里很冷吧，真可怜。
今夜的月光很亮，灯泡一样晾在空中，柯蒂斯支起身，打开床头的笔记确认今明两天的行程，她要和几位神罗股东依次见面，要回股份上交给米德加临时政府，她要劝退迟迟不肯解散的宇宙开发部，那里面的青年人是真心热爱航空航天的科学家，但神罗自顾不暇已经没有余力发展当初那个“把整个宇宙收入囊中”的计划，柯蒂斯还要去城中窟办理转让手续，这个难民集中营本是神罗建造的，现在神罗风评如此之差，转移法人悉心维持比较妥帖。
路法斯身体好了一点后可以请专门的康复训练师来对他进行康复训练，希望他的视力和说话能力能慢慢恢复，这样大小姐才能放心。
全做完之后，神罗欠还给世界的债务就基本清了，不再是社长的路法斯不是孤单一个人，他还有一只自己的小军队，大约五十号人，比起十年前是少得像座头鲸上的一粒藤壶一样渺小，神罗这些年也不是白白称霸星球的，总有些金库，余下的资产无论他将来想经商或组建雇佣兵团都足够使用。
柯蒂斯也挺敬佩路法斯哥哥的，不知道他给塔克斯灌了什么迷魂药，曾主任那几个不说，居然连雷诺那种玩世不恭的类型都忠心耿耿陪着他出生入死，简直到了平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忠犬程度。
一只迁徙的鸟儿大概是飞累了，擦着玻璃飞过，借助高楼间往上的气流辅助滑翔休息，于是柯蒂斯想到安吉尔，安吉尔啊......要是你还在那该多好，你可是“众人的父亲”，你要是还在就能管管居无定所的杰内西斯了，那位文艺青年每次出场都神神叨叨，柯蒂斯越来越搞不懂他，他是个骄傲的人，虽然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念叨什么，作风桀骜却很有底线，这样的他干什么老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给一些暗戳戳的友情提示呢？柯蒂斯打开台灯最低档的光，柔柔的暖灯拥抱萨菲罗斯紧闭的双眼，柯蒂斯开始出神地用钢笔在笔记本上戳戳点点，画了一副抽象的萨菲罗斯入睡图。
杰内西斯要是坦率一点就好了，朋友之间无论是互帮还是互助都直说多好呢？有来有往才会羁绊更深，他对萨菲罗斯也是，以前明明那么喜欢萨菲罗斯，见了面却只会冷脸和从小崇拜的英雄对打，杰内西斯做事就喜欢反其道而行吧，想不通，弄不明白，柯蒂斯心里浮现他那张从来没对自己有过好脸色的脸，侧着脸，下颚上的线条崩得紧紧的，以前帮他体检的时候也总是闭眼装死，小学生吧？怎么幼稚成这样？不过？这难道是......？
萨菲罗斯在睡梦中不安稳地蹙眉了，柯蒂斯连忙关闭台灯。
她缩回被子，为萨菲罗斯捻了捻被角，双腿伸展太用力甚至踢到了他的腿，反派只穿着黑色无袖半高领里衣和长裤，这也是从塔克斯那边薅来的衣物，萨菲罗斯依旧没有醒，乖乖睡着，纤长的睫毛上挂着靠枕上掉下来的细小棉絮，柯蒂斯怀疑他在装睡还凑近观察了半响，眼见他真的没有任何反应抵挡不住困意终于睡去，真是好梦，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
星星，挂在树枝上，发出亿万年前偷渡太阳系而来的光，照耀在我们身上的光芒，现在是从哪颗矮行星上发出来的呢？或许是这颗，它好像是颗死星，上千年前就死了，它虽陨灭但光芒仍在，那束以光年外扩的光会一直在宇宙探险，永恒闪耀的星空对不会品味的人而言只是自然现象，对艾登来说则是千金难求的宝藏。
艾登？谁啊？FF7里有他什么事儿吗？他干嘛出场？
非常粗鲁介绍一下他，艾登·艾斯塔，宇宙开发部首席研究员，今年36岁，每日最大的兴趣就是穿着他那件磨破了好几处也不舍得换的藏蓝色长袍在宇宙开发部穿梭，他是个很有热忱的青年人，部长不在的日子里全靠他稳住部员摇摆的心，不然你以为柯蒂斯不在神罗跑去贫民窟酒吧帮工的日子里都是谁在操持这个边缘化最严重的部门，他们除了研究天气预报还是有正经项目要研究的啊喂！
艾登是个管事佬，为人事无巨细，非常啰嗦，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在宇宙开发部这个人均社恐书呆子的部门里堪称一道聒噪的风景线，也多亏有他，神罗出事到现在，其他部门早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有宇宙开发部这个边缘部门依旧保持超过70%超高出勤率，简直叫人潸然泪下。
艾登有个秘密，哎呀，算秘密吗？他很喜欢他们部部长，这不是废话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艾斯塔大人，听说您至今未娶啊？
和部长一起研究使用各种天文望远镜和其他仪器来收集宇宙中的数据，通过光学、射电、红外、X射线和伽马射线等不同波段来观测宇宙，以揭示宇宙的奥秘，然后间或需要运用到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等物理理论来研究宇宙大尺度结构。
何等愉悦，何等放松，部长和我是灵魂伴侣！他想着这些，含泪倒贴来神罗公司上班，然后某天被一道公司群发消息告知：“一个月后宇宙开发部正式解散，失业赔偿金将于十五个工作日内进入各员工的账户，中层以上干部每人另有50000GIL奖金发出，其余每人20000GIL，部长诚恳慰问大家——天高海阔，各自珍重。”
“哎，果然轮到我们部门了啊，艾登......”
“能撑到现在不容易，听说现在上面的人都在聊公司收购的事情了。”
艾登肩上落下一只手臂的重量“别这样，我们也很舍不得，难得有这么好的地方能给我研究感兴趣的领域，但神罗现在这个前景，我家里人估计也不会同意。”
宇宙开发部的职员家庭背景普遍不差，在星球多是中层以上阶级，确实是抱着对航空航天的理想来米德加最牛叉的神罗公司工作的，现在，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多么惋惜。
“艾登？喂艾登？艾登！”艾登如被雷劈一般直直从座椅上摔了下去。
部员们并没有提前走人，而是结结实实又干了一个月，直到最后一天电源都被拔断了不得不走，柯蒂斯踏进该部门和相处多年的部下兼友人们一一告别。
虽非本意但几次三番怅然到快要落泪，艾登是最后一个跨出宇宙部水蓝色玻璃大门的，他帮着搬运了一大批器材，此时累着满头大汗，眼睛里闪着一层耀眼如水钻般的光粒。
柯蒂斯笑着同他道谢：“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柯蒂斯！大人......”
“难得我们探测到了那颗星星，离我们这么近，虽说那么近，其实也有0.5个光年。”
“是说那颗‘地球’吗？确实很可惜，如果能再多一些时间，我们是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有人登上去的。”
“是啊，可惜，再见。你今后也会一直做这些事情吧，真羡慕你。”柯蒂斯是指艾登会继续去别的公司从事本专业工作。
“柯蒂斯大人呢？之后，您要做什么？”
“也许会无所事事。”神罗小姐临了生出了不必再瞒着旧友的释然心态补充说：“路法斯送了我一艘他之前造的飞船，性能我粗略看了，很差很差，和你我之前设计出的载人17号火箭差太远了，要在星际间迁跃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上去在宇宙里漫游，像一颗漫无目的卫星一样。”
艾登眼里迸发出艳羡的泪光，他手里攒着自己身上不肯脱的藏蓝色大袖口，想了想说：“您要和萨菲罗斯先生一起去吗？”
“萨菲罗斯？”柯蒂斯的目光由放松释然立马变得锐利起来，“萨菲罗斯死了。”
萨菲罗斯还活着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为了减少再有暴徒硬闯神罗舞刀弄枪的事件，神罗动用已经黔驴技穷的人脉报道了反派入狱后没多久就畏罪自杀的死讯，世人均将信将疑，可听艾登的语气，倒是很笃定，难道他偷偷去了地下15层，可这不应该，除了柯蒂斯的指纹解锁，和几位忠心耿耿的特种兵面部识别系统授权，没人去得了那地方。
“柯蒂斯大人，我知道您不会杀他的。”
“恩？”
“您看，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不是？我还是很了解您的为人的。”
“艾登......”
“我知道你和社长不是真正的夫妻，毕竟从老社长那个时期一直到现在我都在这干了十余年了。”
“是啊，多亏有你在。”
“部长您在老社长还在世时就和作为英雄的萨菲罗斯先生有过密切联系，对不起我不该讨论这些，都是和工作无关的私事！”他急切地道歉，嘴却依旧没停，像是要把将来都没法再对柯蒂斯诉说的心里话一口气清零般滔滔不绝“柯蒂斯部长，过去，他还是特种兵的时候，你总会加班处理完工作争取多陪他，摄像仪拍到精彩的画面也会让我备份下来，我知道您是传给他分享的，虽然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分享欲这种东西大概只有对重要的人才会如此旺盛吧！啊啊对不起，您很在意他，哪怕他现在变成了这样吗？”
“哎...艾登。”柯蒂斯放下眼中的戒备轻轻叹一口气，“祝愿你能找到最契合的另一半或继续幸福地当个单身天文怪男。”
“你知道我不会的。”艾登望着柯蒂斯的眼，放下了敬语，部长是他最珍贵的、最可触不可及的星星。
“我不会带着萨菲罗斯去任何地方的，我和他已经永远没有将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7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