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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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罗斯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当他在凌晨醒来，他总感受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虚弱，和被魔晄浸泡过的特种兵无缘的一种虚弱。
心脏旁的异物每时每刻都在和自己的身体磨合感染，在听说那个体内的胶囊炸弹操控按钮在柯蒂斯手上时，萨菲罗斯一开始甚至隐隐期待柯蒂斯能痛快送自己上路。
他从未如此切实的感受过自己原来是个生物，半夜被奇怪的酸麻感痛醒，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好疼好疼”，那是体内残留的劣质杰诺瓦细胞带给他的痛楚，每到深夜就会疯狂在他的体内叫嚣发作，如食肉蚁钻进他的血管，啃食他的骨肉、挖尽他的骨髓。清晨留着冷汗从家徒四壁的房间里醒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夜和柯蒂斯相望相吻的梦。
他本是神罗打造的杀戮机器，反叛后就该一刀两断，居然反倒和神罗牵扯上这样藕断丝连的关系。
过分整洁的牢狱，他看着那些摆在角落里的书籍，和餐盘上的食物残渣，没所谓地看着反光的玻璃，地下13楼曾是魔晶石制造室，地上66楼是宝条研究所，68则是宝条研究室最深处，虽已在生命之河内死了一次，但萨菲罗斯依然保留着过去的记忆，甚至是童年时期那些想忘但历历在目的记忆。好厌恶神罗，厌恶这里的一砖一瓦，可对柯蒂斯却讨厌不起来。
“咳咳。”一声清嗓，萨菲罗斯明明听到了声音却头也不抬。
“喂！”来者恼了，伸出修长的食指和无名指绷紧弯曲用第二个指关节放肆地敲了敲玻璃。
这下不能继续无视，萨菲罗斯稍微抬头，单面可视的玻璃其实从内往外看不太清楚牢房外的情况，哪怕是特种兵的千里眼也只能依稀看到有个男人的影子，萨菲罗斯看着对方，卡达裘则被萨菲罗斯的抬眼吓得虎躯一震，他放下咬在嘴里的手指，抱着胸，歪着腿，站没站像：“你有病吧？这种地方也能困住你？”
不得不说卡达裘的胆大包天是令人瞠目的，全星球大概也就只有他敢一上来就骂反派，虽然思念体自己也很害怕，但气势绝不能输。
“......”
“出来，我们走！我们继续为母亲夺回星球。”
“是柯蒂斯在法院为你求情假释？还是你自己跑了出来？”
“哼？开什么玩笑！这些无聊的人类的秩序我为什么要遵守！”
“那就是你自己跑出来了，柯蒂斯本也准备放了你一马。”
“左一个柯蒂斯！右一个柯蒂斯！”他生气地瞪着萨菲罗斯，眼球里塞满愤怒：“亚祖和罗兹那两个蠢蛋已经没用了，好像完全被那个女人迷住了，你也是吗？伟大的萨菲罗斯也要当她的裙下之臣吗？”
萨菲罗斯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随即卡达裘用力拍了玻璃一下，撞击的钝声在空荡的室内传出呜咽般的回声。
“喂！你不是那个萨菲罗斯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现在心甘情愿呆着这个地方，到底想干嘛？”
“我以为你们三个会在我出现后就消失。”
“......”
“是成长出自我意识了嘛......”
是的，思念体再怎么说也是从萨菲罗斯的意志里诞生的，以前是代替被困在生命之河里的反派行动，如今本尊都已出场这么久，他们居然还好好存在着，他们也被柯蒂斯影响了，长出了另一颗心脏另一颗大脑，变成了三位通晓爱恨的寻常少年。
卡达裘恶狠狠瞪着萨菲罗斯，忽而笑话他还不如自己，妈妈知道后一定会对他失望。
“你不是早就发现了，根本就没有妈妈，你是在引起谁的注意力呢？”
这句话显然是让卡达裘破防了，他听不得这种话，又吼又叫，但警报已经响起，他偷偷从隔壁监狱溜出来的事情已经暴露，他咂一口气不爽地离开了神罗。
......
警报声结束后，几位年轻的特种兵战士蹑手蹑脚进入牢房检查，在萨菲罗斯的狱前像一只飞燕般快速掠过，见到卡达裘不在了也不慌张，只是窃窃私语：没关系没关系，柯蒂斯大人说过是可以的。
柯蒂斯·神罗没有亲自来牢房检查让萨菲罗斯有些许奇异的失望，不过她确实很忙，为了处理神罗债务上的各种问题以及照顾那位活死人路法斯，她好几天没有抽空来陪萨菲罗斯说话了。
自从那日见到露克蕾西亚后，银发美人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母亲根本没有念想，他不想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叫她母亲，视她为血脉相连的家人，要说为什么，他早就知道执着和爱这种心情是怎么回事了，过去，那个人用含情脉脉的灰眼睛看过自己，说过一些快被记忆冲淡但回味起来浑身暖融融的话。
说起来，皮肤好冷，湿冷的睡袋、不停往外冒寒气的白色墙壁，胸口那朵花呢？宴会上那个人别在自己胸口的那朵假花，是妖冶热情的紫红色。
萨菲罗斯起身畅通无阻地拧断了铁门，少得可怜的护卫哆嗦着身体为他让行，完全不做徒劳挣扎，把他押回牢狱去。
已经凌晨5点了，冬天日出延后但也即将在一小时后升起新日。
萨菲罗斯凭着记忆来到70层，用左手拧门把时，智能门锁识别到了他的指纹滴的一下打开了，他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向床榻上的隆起，短短十几米的路他走了快有半小时。
黑暗中，加湿器在喷甜橙味的气雾，空气循环系统365天工作，帮助上流社会的人过滤空气里的杂质，确保上位者呼吸的氧气和普通人不一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神罗副总裁的寝室里，整洁干净，除了床榻上的呼吸再无一丝人烟味。
她的两台硕大如牛的天文望远镜盖了一层乳白色的防尘涤纶布，岛台上的咖啡机换了一个新的全自动打发奶泡的牌子，梨型的吊灯熄了光，远看轮廓真得很像一只剔透的鳄梨。
他们一起在这个房间里相爱过，相恨过，用正宗刺杀恋人的那一天好像就在昨日。
萨菲罗斯召唤出了正宗太刀，完美弯曲的刀身弧度，藏在刀鞘下的锋利刀刃已经许久没有粘上鲜血，正因为激动簌簌发抖。
杀了她吗？杀了她吧，虽然很爱，虽然舍不得，但这心意是无望的。
柯蒂斯睡眠时需要绝对的安静和漆黑，她不爱穿拖鞋，也不爱侧卧，总是仰着脸，今天她的脸也仰着，多日来的疲惫导致她黑眼圈很重，或许年纪也摆在这里了，她早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儿，眼角下有一丝性感的细纹，月光混着即将旭日东升的日光从窗帘缝隙里撒出来，撒了薄薄一缕在她的鼻尖上。
萨菲罗斯垂眸看了她只一眼，松开了手，正宗没想到，他自己也没想到，谁也没想到，这次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召唤这把惯用的野太刀。
他跪在床榻边的羊绒地毯上，虔诚如朝圣者，母亲、星球、恨、绝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要这个人的爱，就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真正心意的卡达裘那样，完完全全拥有她的瞩目，她的体温，她的爱！
“让我，摸一摸。”
“唔...呃，什么...？萨菲罗斯？！”
“是我。”在黑暗中，柯蒂斯辨认出了萨菲罗斯的发丝上的香气，她疲惫得伸了一个懒腰，腾了一点地方拍拍床铺，很大方的，“怎么了？怎么突然来找我？”
“我...”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你以前送我的永生花我很喜欢。”
“啊？什么花？啊？那个啊......几点了？你特意来这里找我就为了说这句话。”
“对。”
“哎......反派还真是任性啊。”
“我也可以躺在这里？”
“可以啊，不是已经给你腾地方了嘛。”犹如睡梦般轻柔的语调，挠着萨菲罗斯心口上的痒痒，他喉结微动慢条斯理也躺在了床上。
柯蒂斯捂着他的手，另一只玩电线一样用食指圈绕反派的头发“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说牢房住得太不舒服了。”
“哈...没有。”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更好吗？”
几乎是在抢答：“不！不会！”
“这么激动？真不像你，难道我其实现在在做梦？腰好酸，眼膜炎犯了眼角痛得要命。”
沐浴后的香味蒙在薄被里，柯蒂斯的气味，她睡前喷的香水，使用的护手滋润霜，还有，还有.....啊还有.......
“......欸？怎么了...萨菲罗斯。好紧好紧好紧。”
“......”
“我不会离开的。”甜味的空气，“是不是对当犯人厌烦了？”
柯蒂斯感受到压着自己的庞然大物在抖动，压抑着低吼和懊丧的自语，她伸出手臂回抱萨菲罗斯，感受到回应的反派像个孩子一样闭着眼啃咬她的锁骨，侧脸舔舐她的手腕。
“怎么变得这么爱撒娇？果然是病了一次后脑袋坏掉了吧。你到底是谁？把萨菲罗斯还给我。”神罗小姐微笑着，拍着对方的后背。
“伤口痛吗？”萨菲罗斯触到了那个留疤的地方，那是柯蒂斯命悬一线的伤痕。
“呵呵，怎么了？想听我说真话吗？好吧，其实呢，被你用正宗刺穿的时候，首先飘过来的是那银色发丝上的阵阵香气，然后才是疼痛。当香气充盈着鼻腔的那一瞬间，身上火辣辣的感觉已经不是疼了，是爽。”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