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不爱你》流涎的狗狗

61、第 61 章

　　保东国际酒店，顶层豪华套房。
　　江新予趴在揉皱了的白色床单上。
　　胀痛。

　　江新予也说不清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半小时之前，激烈又陌生的亲密行为，导致他眼角不由自主溢出眼泪。

　　干涸的泪渍让江新予眼角紧绷发痒。
　　抬手揉眼睛，目光瞥见枕头边一个鼓满的信封。

　　无疑，信封里装的，是已经离开的东方洛给他上/chuang的定价。
　　一万？两万？
　　江新予苦笑。

　　借用酒店浴室洗过澡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改用带着学校logo的大纸袋将未拆的信封装好，放在前台。
　　“麻烦转交东方洛先生。”

　　“好的，不过，麻烦您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听见东方洛三个字，前台服务员脸上的笑纹加深了一公分。

　　江新予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黑色炭笔，在信封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走出酒店大堂，还要走几百米才到公交站。每一步的肌肉牵扯，都能引起身体某个部位用疼痛来表示强烈抗议。

　　努力把背挺直，放慢脚步。再疼，回学校这段路也得自己走完。

　　车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江新予往后门挪了挪，抓着吊环站在门边。

　　到学校至少要四五十分钟。现在，就是让他坐五分钟，都坚持不来，更别说四五十分钟。简直像坐在刀尖上一般难熬。

　　身体随公交车的晃动左右摇摆。
　　江新予的木然盯着窗外，思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昨天之前，他和东方洛的距离，犹如爱斯基摩人和帝企鹅的距离。
　　今天，爱斯基摩人和帝企鹅在赤道上晒太阳……

　　前几天，江新予从舍友口中得知，今年的企业家论坛在保东国际酒店举办。
　　因为会场调度，会议期间，酒店需要临时招用三十个服务员。
　　江新予有过在管餐，咖啡店，快餐店打工的经验，在同学介绍下，周五晚上来到保东国际酒店。听候酒店安排。

　　江新予被安排到餐厅。
　　昨天中午，上菜的时候，被客人推挤，将东方洛近旁餐车上的热汤打翻。
　　萧辰奕学长手急眼快挡在东方洛和餐车中间，导致腰部烫伤。

　　因为事发突然，江新予呆愣在原地，寻乱局面下，不可能跟学长打招呼。
　　他认出那个人是上一届同学院的萧辰奕。毕业之前，是学校的名人，品学貌俱佳。
　　女孩子更乐意讨论他的相貌。

　　呆若木鸡的江新予感觉到东方洛寒冰一样的眼神，当下脸色惨白如纸。

　　陆氏集团的总裁极度不满。
　　东方洛带二人去给烫伤处做紧急处理。

　　明明手下经理都伺立在旁。

　　“你来办公室一下。”
　　酒店刘经理将江新予带到办公室。
　　“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新予人微言轻，如果只处罚他，两个大佬不解气，刘经理肯定要受牵累。
　　心里惴惴不安。
　　这两天能来这里打工，是通过刘经理。
　　舍友徐宇皓与刘经理相识。
　　“都是我的责任。”

　　刘经理松了一口气，说：“我听其他服务员说当时有几个客人拥挤过来，想蹭合影……”

　　江新予已经做好了被训斥处罚的决定。酒店作为服务业，为了招揽客人，不会轻易将过错放在客人身上的。唯有不尽责的服务员和酒店诚恳的致歉，才能将事件恶劣影响控制在最小。
　　“我会恳请责任归于我一个人。”

　　刘经理无奈叹口气，说：“你去后厨帮忙吧。东方总不发话，你就继续干吧。”
　　不但这两天的薪酬要泡汤，可能还要倒贴不少。

　　那天整个下午，江新予心怀忐忑。
　　晚上，酒店顶层客人呼叫客房服务。刘经理说顶楼客人点名让江新予将水果送上去。
　　上去之前，刘经理笑吟吟地说：“事儿解决了。不会处罚你，上去吧。”

　　餐车送到顶楼房间的门口，摁下门铃。开门走出来的人让江新予眼前一亮，他认识，是活跃在一线的影视红星祝梵星。

　　没有多余化妆品遮盖的皮肤，看上去略显粗糙，不过并不影响他的俊美。

　　祝梵星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两张红色钞票，递到江新予面前。

　　封口费吗？
　　江新予愣了一下，双手依然握着餐车把手，低下头，说：“谢谢先生，保护客人的隐私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内的事。”

　　“抬起头——”
　　一道清冷的嗓音，在祝梵星身后响起。

　　江新予抬头，东方洛身着藏蓝色丝质浴袍站在祝梵星身后。
　　祝梵星努努嘴，转身走到房间深处。

　　“您好！”

　　“你认识萧助理？”

　　“我们是校友，他还是我学院的学长。”
　　如果认识是双方行为，江新予不敢肯定。
　　毕竟他认识萧辰奕很正常。学校凡带人像的的宣传资料，萧辰奕必定在其中。即便已经毕业，新版宣传资料拍出来之前，萧辰奕的脸依然还在上面。
　　但萧辰奕不一定认识他，低一届，籍籍无名的学弟。

　　东方洛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新予。
　　“你也是南大的？”

　　“是，今年大四。因酒店承办盛会，人手不够，我这两天在这里做临时服务人员。”

　　“哦～”东方洛已经从助理口中知道了江新予是临时工的事。

　　“今天中午的事情，责任在我。我愿意配合酒店出面给学长道歉——”
　　东方洛虽未处罚他，但如果他不表明态度，这事儿在他这儿就还没结束。

　　“不必。”
　　东方洛说完，摆摆手，示意江新予可以走了。

　　今天中午餐过后，将餐厅归置好。刚好下午三点。
　　江新予本可以领钱走人了。不料，刘经理说东方总想当面跟他聊一下昨天的事。

　　昨天说不必出面道歉，今天又改变主意了？
　　江新予已经脱掉餐厅服务员的衣服，穿回自己的衣服。上身是简朴的平价白色棉质T恤，下身穿浅蓝色牛仔裤，脚踩回力帆布鞋。

　　这次开门的是东方洛。
　　领带已经松开，象牙白的衬衣已经打开了两个扣子。随意地站在门内。把门口撑开，闪到一边，示意江新予进来。

　　“打扰您了！刘经理说您想和我聊聊昨天的事情——”
　　江新予走进来，出于谨慎站在玄关没动。
　　不知道房间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进去吧，我先去冲个澡。”
　　东方洛面无表情。

　　像东方洛这样级别的人，都这么忙吗？洗澡的间歇还约人来谈事儿？
　　江新予狐疑着走进宽阔的客厅，拘谨地坐在空荡的真皮沙发上。

　　抬眼，看见前面雕花木质屏风后面，是一张大床。
　　半开半合的窗帘后面是巨大的玻璃幕墙。墙外，偏西的日头打下来，蓝色游泳池波光粼动。

　　东方洛腰间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你可以去洗……”

　　江新予愣了一下，说：“我不用了，刚才在楼下员工浴间洗过了。”
　　酒店餐厅有为服务员和厨师准备的更衣室和浴室。
　　江新予不想带着一身菜味儿回学校，于是借用了员工浴间洗了澡。

　　“站起来——”
　　东方洛缓步到沙发旁边。

　　没得到允许，不能坐沙发吗？
　　江新予木然站起身。

　　下一秒，东方洛迫近身边，抬手端起江新予的下巴，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两遍。
　　江新予心里收紧，他的茫然无措，被东方洛尽收眼底。

　　东方洛另一只撑在江新予背后，将他往怀里带。江新予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要做什么。

　　不是江新予愚钝，而是，从东方洛的眼神和表情，看不出一丝两人即将要负距离接触的征兆。

　　江新予感觉东方洛的眼神，是看待价而沽的商品的眼神。
　　不觉脊背发凉。

　　“不愿意？”
　　东方洛停手，右边眉毛微挑。

　　对江新予来说，愿意不愿意，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明知道该拒绝，却犹豫了。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崇拜的，对他来说，像神一样的存在。

　　江新予曾跟徐宇皓说：从十来岁开始就梦想成为东方洛一样的男人，放纵不羁，不受管束，才干卓绝。
　　徐宇皓却指着网页上明星的花边新闻，开玩笑，说：看见没……又有你偶像的身影……比起成为像他一样的男人，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或许成为他的男人，更容易实现……

　　如果花边新闻注定是东方洛斩也斩不断的一部分……
　　什么都还没发生，江新予已经在心底劝自己全盘接受。虽然这想法让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可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有点，意外……”

　　东方洛手顺着牛仔裤腰间往下。
　　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动了动。

　　紧张的身体，完全没反应。

　　“要走吗？”
　　再次确认。

　　江新予呆呆地摇摇头，低声说：“有点，紧张……”
　　“害怕”临到嘴边，被换成“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太露窃。

　　“嘘——”
　　东方洛手上继续动作，贴在一起，顺势将人带进屏风后面。

　　该做的都做了，除了jie吻。
　　看见枕头边的信封时，江新予就明白了。
　　在东方洛心里，接吻有特定的意义。是一种超过身体行为的，更被珍视的东西。

　　公交车终于到站。
　　江新予挪动疼到麻痹的身体，扶着公交车后门上的黄色把手，下车了。

　　下午短短几个小时，江新予的心情堪比过山车。
　　被男人抱住时的意外惊讶期待，过程中的撞击撕扯疼痛，结束后的惨然落寞冷寂。

　　究竟在期待什么？

　　期待将鸡仔衔在嘴里的鹰隼对鸡妈妈说：嗨，把你的孩子还给你，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期待狼对羊说：吃掉你的家人我很后悔，现在我改食素了，我们现在就来个草原派对！

　　心里的苦味儿从嘴角溢出，硬生生在脸上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这苦，也不是全无意识的苦。傻乎乎胡乱期待的时候，心底的不安，让此刻的自己没逃避和推卸的理由。
　　自己选的，自己承受。
　　明明可以选择离开……

　　像是为了阻止江新予在情绪沼泽一再下滑，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徐宇皓发来的信息。
　　“新予，还没到学校呢？”
　　“马上。”
　　“你说三点就结束了，这都几点了？再不回来，我都要给刘哥打电话了。”
　　“这么夸张。”
　　江新予抬眼看见学校附近的便利店，走进去，拿了一盒烟，两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