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营业》Agathaaa

25、他国之石

　　程希珏有记忆以来，第一眼见到的玉石是和田玉，第一次摸到的玉石是和田玉，从小钟爱的玉石，还是和田玉。
　　除了和田玉，她对其他玉石也喜爱，却称不上情有独钟，唯独对翡翠，程希珏一直无法精准的欣赏它的“重色不重种，重工不重料”。
　　可人是会变的。
　　去年年末，程老爷作为玉石收藏家和玉雕大师接受一场国际翡翠作品展的邀请，作为爷爷忠实的跟屁虫，小九终于在这一场中西交融的翡翠作品展中，get到翡翠“艳、炫、端、变、瀚”的美色。
　　回来后，程希珏恶补之前被她弃之一旁的翡翠艺术史，更钻研起了之前不愿多练的翡翠玉雕技法。

　　2006年8月31日，程希珏看到有关“M国翡翠矿区坍塌事件”的相关报道。
　　报道称，帕敢 —— 几乎所有的翡翠矿难发生地——的“塑料区”，于三日前发生山体滑坡，目前发现遇难者人数已超过100人。
　　这是自千禧年来，M国发生的最严重的玉石矿难。
　　一名参与救援行动社区领袖表示，“这是一个没有官方批准的营地，因为采玉人发现的东西，官方会征收非正式的税金。在‘塑料村’的非法矿工，他们在弃渣堆上面生活和工作，搜寻那些没被挖走的玉石，这种工作危险，但也是赚钱最容易的方式之一。”
　　翡翠的原生矿床地质条件复杂，开采需要进行深部钻探和爆破，这也是容易引发塌方和岩崩的主要因素。同时，过度开采翡翠资源导致生态环境失衡，从而致使滑坡的发生也是原因之一。
　　程希珏虽从小与玉石为伴，却是第一次见到滑坡山崩的破坏性画面，雷鸣电闪般的轰响顷刻淹没了运土设备，矿工全力向山顶冲跑，抓住被裹挟而去的渺小概率。

　　作为他国之石，翡翠在明代首次经腾冲传入中原，由此掀开了它在中国的繁荣之路。它在清朝迎来了其鼎盛时代，于民国时期高货崛起，而人们对翡翠的现代美学追求仍步履不停。
　　与和田玉的原石开采相比，翡翠的原石开采难度更高，小九在网上检索更多的报道和消息，都没有找到M国对矿工有效的监管和工人保护措施，也想不出“翡翠难道比人命还在贵重”的答案。

　　她领着疑惑去找爷爷，爷爷对小九的困恼，无奈笑了笑，反问：“何为翡翠？”
　　小九回答：“‘翡’为红，‘翠’为绿，其主要由硬玉及其他钠质、钠钙质辉石组成，可含少量角闪石、长石、铬铁矿等矿物，是具有工艺价值的矿物集合体。”
　　面对小九背书式的答案，爷爷没有多说，只是把小九拢进怀里，接着问道：“对M国来说，翡翠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小九也知道，“M国是世界上翡翠含量最高的国家。”
　　“不错。”爷爷在地图上点出M国的位置，继续问：“那小九再说说，对M国来说，我们国家是什么？”
　　小九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答：“买翡翠最多的？”
　　“没错。”爷爷肯定她的不确定，接着说：“我们的文化信仰、经济贸易和地理优势都关系到了我们是进口M国翡翠最多的国家。但是小九啊，你记住，爷爷希望你一生都不要去M国的翡翠原石矿区。”
　　程家在全球不少地区和国家都有矿产，有时甚至会亲自到矿区采玉。
　　一年前，程希珏就跟着父亲去了在新疆的几处矿区。
　　“因为会有危险吗？”
　　此时，程希珏几乎要将问题抛之脑后，而程老爷子给出小九问题的答案。
　　“是，那里非常危险。”爷爷眸光悠远，“咱们程家在M国有两处矿产，由你三叔打理。”
　　程希珏感到奇怪，“三叔？”
　　她印象中，搜索不到这个人。
　　爷爷继续给小九解惑，“你三叔是我的义子，也是我最特别的一个学生。”

　　程老的大儿子 ——也就是程希珏大伯——出生那年，程老前往与M国接壤的一个以翡翠贸易为中心的小城，他想亲自寻几块符合心意的玉石，做几个好玩意儿给未出生的孩子，当见面礼。
　　却没想，玉石还没寻着，先遇见了一个熟人，谢鹰。
　　程老曾经在他手里买下好几块上等玉石，俩人也因此成为朋友。
　　不过，与前几次见面的干净利落不同，谢鹰不仅灰头土脸，拖着的腿像是受了伤。
　　谢鹰从前两天发生的矿难里死里逃生，彼时只想把手上2吨重的原石脱手。

　　“两天后，我用一万人民币买下了那块料子。”看到那块料子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块料子现在的起拍价是1.2亿，就是爷爷院子池塘里，你总说不衬景的那块石头。”
　　小九：“......”
　　“因为这块石头，我又在谢鹰那儿挑了几块小料子就赶了回来。只是，没想到，一个半月后，谢鹰托人找到我，把他儿子谢阳托付给我老程家。老一辈子的事情就不细说了，反正啊......谢鹰的身份有些复杂，我收了他儿子为义子，入了族谱，改姓程，暗中帮他打理在M国的两处矿产，直至程阳成年。”
　　“那谢爷爷呢？”
　　“谢鹰在离开程家的小半年后，死于矿难。”爷爷语气平淡，“程阳成年后，我将本属于他的矿产交还于他，他在大学毕业时就已经彻底掌控了那两处矿产。他知程家本不做地下生意，不愿程家因他染上不必要是非，与程家解除所有关系，回到M国。自此，除了程家与M国的翡翠生意，我们再没见过。”
　　“所以啊，小九。”程爷爷揉捏着程希珏已有薄茧的指腹，似是感叹，“你问爷爷翡翠重要，还是命重要。在M国的翡翠矿区，是没有明确答案的。没有人知道，危险和财富哪个先来，当玉石离开矿场之后，它的价值会以开采者无法想象的程度，翻倍增长。”
　　说着，程老又一次叮嘱，“小九，你记住。你们这一代的责任是守承创扬。守住和传承玉雕这门艺术，在你们的时代创新和发扬新的玉雕审美。”
　　程希珏不懂，“可是爷爷，我只是喜欢玉雕这件事情而已啊。”
　　程爷爷宠溺地抚了抚程希珏的发顶，“我们小九不着急，你总会明白的。”

　　这年夏天，Delay全员考入H市第二高级中学。
　　明星同学领衔着不少同校学生的好奇心，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大家都发现这几个人跟他们普通学生也没什么区别，好奇落在了角落。

　　同年十月，Delay《初生》彩铃下载量稳居排行榜前十；在线音乐平台上，《初生》排行稳居前八；《Delay第一张创作专辑》销量突破48万张。
　　十一月，Delay拿下人生第一个乐队奖项 —— 华语最佳新锐乐队。
　　他们不是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但这是他们出道后的第一次获奖，几个少年激动兴奋，发表感言时，除了例行感谢帮助过他们的人，他们还喊出了 —— “华语摇滚乐队的时代会一直都在！”
　　而后两月，Delay旋风横扫国内各大颁奖典礼，他们的第一张专辑更是击败众多前辈，一举拿下“年度国语最佳专辑”。
　　与此同时，Sonic策划部与演唱会制作部开启Delay演唱会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