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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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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了霍姨,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张纸,上写了每种药的服用方法和次数,末了还有一句:要是又不吃药,霍姨可是要生气的哦!
不禁莞尔,如意常说我是那种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痛的人,感冒好到七八成,便会不记得要吃药;旁人如何待我,一觉之后,都可以置之一笑!
朋友之中,如意最为知我,但这句评价,我却不以为然。
每每见到意秋,心底都会有种凉意,为她,也为己。尤记得那时她甜甜叫我“二姐,我们要永远这般好”,那时,我16,她11;我留学归来,她见到我,冷冷叫着“二姐”,她想与我一般,母亲却说时家的女儿,一个出去已经足够;见到径天时,她执意叫他“径天”,我与他婚后,她从不肯叫他一声“姐夫”;我永远记得结婚前夜,她对着我,声嘶力竭,“我早已爱上他,为何,他只知道时意映”。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们都错,唐径天,心心念念的,只有风伊依一人,那个与他青梅竹马,那个甜甜叫着他“唐二哥”,那个裙摆飘飘的可爱女生。
那日,在书房外,他对着话筒那端,轻声叹息:“或许,娶她,是我错!”
是我错!
该是时意映我错才对,那日被他拉着说是自己的亲密女友时,就该悬崖勒马,明知是一场戏而已,却为之魂牵梦绕;那日在街上被他母亲拉回家中,见到他惊愕的表情时,就该死心,就该抽身而退,那样或许一颗心还能留个全尸;那日他向我求婚时,就该知道,温柔嗓音,是他先天而生,并非因我而起……
铃声忽然响起,微微一惊,回过神一看,是霍姨为我设了时间,看着手机屏幕上“该吃药了”四字,不禁失笑,就知自己不是那种顾影自怜的命,连自怨自艾的时间,老天都极为吝啬!
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轻轻走出卧室,恰在门口见到一人,差点与他撞个满怀。
“径天,怎么是你?”
他轻笑:“霍姨走之前给我开的门!”随即给我让出路,“意映,你还是这样,走路总是低头!”
那是因为我以为房内无人的缘故!我回首正待解释,忽又想起彼此已无关系,遂对他笑笑,走入盥洗室。
刷牙,洗脸,两日不曾用脑,思考,已忘却如何开始!
走出时,他正站在窗边,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有淡淡的光晕。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一向只穿深色服饰的他,今日竟穿了一件米色的外套。
难怪如意一向说,好衣还得人来穿,我看着他,有略微的失神。
他将一旁桌上的杯子递给我:“先吃药吧!”
三种药,一种饭前服用,两种,要在饭后。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
“一起吃早餐吧,我……”
他笑道:“我已经吃过了,顺便也给你带了一份!”说着,他取过放在茶几上的保温壶,“霍阿姨说你胃不好,多喝点排骨粥对身体有好处!”
我接过,香气四溢,低头喝了一口,有些淡。
他颇有些赧然:“第一次熬粥,也不知道味道会怎样,也没勇气去尝!”我与他,各短一项,我不擅跳舞,他对烹饪无招,所以,每每抢着洗菜唰碗。
第一次!我心弦微颤,那一夜,他轻轻褪下我的白色婚纱,对着我轻声耳语,说的也是这几字,认识两年多,如此表情,第二次见到。
不由得低头又喝了几口,然后抬头笑道:“还不错,不过三楼就有餐厅,皮蛋瘦肉粥,海鲜粥,且是大厨烹制,不是省却了很多麻烦?”
他亦笑:“你不是说皮蛋的味道闻不惯,海鲜,你又过敏?”
我微抬首,看着他,有些愣了。
“更何况,我还加了鸡汤,餐厅的,营养定是不如这一碗!”他轻声一笑,神色间颇有些得意。
这个唐径天,定不是平日的他,我忽然有些恍惚,呆呆的望着他。
“电视台说,今天会重播那部片子!”他看着我,轻声说道。
“哪部片子?”
“就是你一直说的,没看到结尾的那部。”
连忙打开电视:“几点开始的?”这部片子,每次电视台重播,我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而看不到结局,偏偏又不曾出碟。
“七点!”
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过八时,不由怨道:“怎么不叫醒我?”
他笑:“反正误不了结尾!”
画面上,男主角已经两鬓斑白,功成名就,那段山风吹过百合,白色茉莉酿着栀子花的情节,我已经错过。
故事极为无聊,情节苍白无力,那日,如意和我一同坐着,看这部片子,嘴里说的,便是这句话,结果,她话音刚落,电路莫明的发生故障短路,于是,我照例没能看到结局。
已近尾声,男主人公躺在床上,念念不忘临行前,初恋爱人为他炒的那碗蛋炒饭,无数名厨好手,为他炒制,偏偏吃不出当日的味道,于是,撼然离世。
镜头忽然切到数十年前,女主人公为他饯行,炒饭间隙,偷偷落泪,掉落锅中也浑然不知……
背景音乐忽然响起,一个女歌手的声音,含混不清,只听得“将祝福别在襟上,明日又是相隔天涯”,潸然泪下,宁愿未看。
“意映,意映!”一旁的径天连声唤道。
原来,我竟然失态,在他面前。
他递来一条手绢,灰白方格,我接过,拭干眼泪。
“宁愿不看结局!”抬头,我对他笑道。
他笑了笑:“你会遗憾一辈子,念念不忘!”
“同样是遗憾,我情愿看到的是断了双臂的维纳斯!”可是,我依然看重结果,过程可以辛苦,结局美满,便可以大吉利是,所以,断了臂的维纳斯,我至今也没看出她的美。于是引得如意连声长叹:“时意映,你这个俗人!”
径天不是如意,他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粥都凉了,再倒一碗吧!”
我摇首:“不用,还有点温热,正好!”
于是,低头喝粥。喝了一口,忽然一怔,味道竟胜过之前,继而恍然,许久不曾落泪,差点忘了眼泪,味道是咸的。
喝完一碗,顺手拿起面前的手绢,忽然笑道:“现在很少看到用手绢的人了!”
他亦笑:“那日看生态保护宣传片,感触太多!”
不由得失笑:“若是天底下都像你这般,地球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寿命几何了!”
他朗声笑道:“一个唐径天已经难得了!”骄傲如昔。
忍不住接道:“那我岂不是愈加的难得?”
他笑了笑:“是该值得珍惜!”
不禁怔住。
须臾,我笑道:“但愿未来檀郎,能知道我的珍贵!”
他笑笑不语。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这四个字忽然浮现脑海,盘旋低回,不由失神。
他拿过保暖壶,又给我倒了一碗:“要是可以,我明日再给你煮!”
我看着他,愣了许久:“楼下的白粥,味道也不错!”
他叹了口气:“意映,你从不肯将就的么?”
我又愣,笑了笑,没有回答,当日的这桩婚姻,不是将就是什么?爱与不爱,注定是爱人的那个受伤害!
良久,他低声说道:“意映,伊依下个月要和秦浩然订婚!”说完,神色颇有些懊恼。
愕然,为的,不是这个消息,而是这句话。唐径天,为的,始终是她呵!
“是吗,要恭喜伊依了!”碗内的排骨粥,淡而无味。
他一窒,继而低道:“意映,我……”
“刚才看片子看的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径天,就不送你了!”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许久,叹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我抬头笑了笑:“明天我会搬到公司去住!”
他又是一怔,看了我一眼,起身收拾碗筷。
我下意识的伸手,倏又收回。
“意映,别忘了吃药,晚上别再熬夜了!”走出房门,他又回头频频叮咛。
是我贪心,是我贪心,我在心底喃喃念道。
昨日,报上登了我与秦君在“梦幻缘”一同吃饭的照片,时二小姐的绯闻,大家乐此不疲。
难怪,难怪!我看着依然闪动的电视画面,上天有意不让我看到片子的结尾,可我偏要逆天而行,于是,报应不爽!
良久,起身,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不由得挑了挑眉,对着一旁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心情随即好转。莫怪乎如意常言“人生天养”,好的天气,情绪也很难差到什么地步!
收拾了这身皮囊之后,我去退了房,行李,照例又放在了寄存处。
小如见到我时,喜出望外:“时姐,你终于回来了!”如见阔别已久的老友一般。
不由得感动,笑道:“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人找过我?”
她拿过手边的记事本:“华泰的丁经理前天打了个电话,说想谈谈两家合作开发的事;万俊的方副总,忆美的林经理,以臣的李董都曾约您共餐;还有……”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秦先生给您打了5通电话,说若是您回来了,务必见他一面;顾先生也打了一通,请您一定要回!”
心中微动,我笑了笑:“我那天要你帮忙找的房子呢?”
她低头取出一串钥匙,将一张纸条一并递给我:“已经找好了,环境幽静,楼下有停车库,有线宽带俱全,只是离公司稍微远了点!”
“没关系!”我对着她笑道,“小如,谢谢你!”
小如的脸倏的微红,须臾,她轻声说道:“时姐,小如能有今天,都是时姐您……”
知她又要提起当日之事,我抬手笑道:“那我们都不要说谢了,好不好?”若让如意看见,只怕又会嘲笑此处正上演一场“忠仆义主”的大戏了。
那时我力排众议,将众人视为内贼的她留在身边,而今,事实证明是我对,现时的小如,已然成为有力臂膀,如果个性不是这般内向的话,早已可以独当一面。
“那我先出去做事了!”
走到门口时,她忽又回头:“时姐,你不在这几日,时经理曾代为管理我们部门……”
“我知道了!”我抬首对她笑了笑,意秋若没有动作,那才叫人吃惊。
坐定之后,看了看面前的记事本,沉吟了片刻,给顾维俊打了个电话。
“意映,是你,这几天你去哪里逍遥了?”那端的顾生语气极为兴奋。
我笑:“有事么?”
“没事便不能来找你么?”
“你的论文完成了?”
“我都已毕业,意映,你太不关心我!”
“要糖吃,维俊,你年龄已经偏大!”
他大笑:“周末我生日,你会不会参加?”
“你生日?”
“是啊。到时你要不来,我就雇人用八抬大轿去接你!”
心下一动,我轻声笑道:“我有代步的工具,就不用劳烦你来接了!”
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浩然,找我这么急,到底是什么事啊?”轻声问他。
“意映,我现在过来找你,有事想跟你谈!”
我微微笑道:“我一会还要开会,这样吧,晚上我有时间!”
“那好,晚上七点,在云来酒吧!”他忽然放低了声音,“意映,我等你!”
心弦一颤,握着话筒,愣了许久,直到小如推门进来。
“时姐,可以开会了!”
我将话筒放下,起身:“走吧!”
与一干同事讨论了一日,依然毫无结果,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各种报表资料,只觉头疼不已,千计万算,始终与风氏差上些许!
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已近六时,叹了口气,将面前的文件收了收,通通装进了公文包。
走出办公室,小如和一帮同事还在埋首案头。
“大家先回家吧,明天我们再讨论,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啊!”我抬高了嗓音笑道。
于是众人也纷纷起身,与我一同往外走。
“如意!”看着正弯腰整理花束的熟悉背影,陡生暖意,难怪古人会说一日三秋。
她转身,看了看我,忽然笑道:“笑的这么暧昧?”
我轻笑:“我若是男子,定娶你沈如意!”
她大笑:“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男子,可惜我未必肯嫁你啊!”她拍拍双手,“练到几层了?”
“十层龙象波若功,我只爬上第一层!”我低笑。
“那你也敢出山?”
“不过最难的一关已经迈过!”
她微怔,继而笑道:“又想通什么了?”
我笑而不答,须臾,说道:“如意,今晚陪我去云来酒吧!”
“要与谁摊牌?”
“说得好像我是□□似的!”我笑道,“我约了秦浩然!”
“秦浩然?”她微讶,“你也知道我不愿去那家酒吧!”如意一直认为是她的迟到,才害的我被径天拉去做挡箭牌。
“他下月和伊依订婚!”
“那还来找你做什么?”说完,她一顿,忽然笑道,“看来月老儿终于开窍了!”
我哭笑不得:“你去还是不去?”
她盯着我:“人家秦生可是个十足的优质男人!”
我笑:“适合他的,不会是我!”
她大叹:“时意映,时意映,你终有一天要变成菩萨!”
“那我到时就保佑你家财万贯,身体健康!”
“我真是服了你了!”她将围裙解下,“走吧!”
“就这样?”我看她的一身装扮。
“我们是去伤人家的心,难道还要打扮的光鲜亮丽啊?”
到了酒吧时,秦君早已在那里等候,一见是我,连忙起身,待看到我身后的如意,不由得愣住。
“浩然,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沈如意!”我笑着向他介绍。
“沈小姐,听意映提起过你!”他回过神来,与如意打招呼。
如意亦含笑晏晏,坐定之后,忽然在我耳边低语:“看来失忆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个!”
知她说的是中学与他同校之事,不禁莞尔。
“意映,我好像把电话落在车上了!”如意起身,对秦浩然笑了笑,“你们先聊吧,我去拿一下电话!”
见他一直静默,我笑了笑:“浩然,差点忘了,该恭喜你了!”
他微愣,看着我,无语。良久,他忽然轻声问道:“意映,你现在还是花粉过敏么?”
“这几天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呢!”我淡淡一笑,“而且,我一直都不太喜欢玫瑰花!”
神色顿时颓丧,他低首,轻轻说道:“意映,我是真心为你放弃一切!”
“那伊依怎办?”
他轻叹了口气:“她不是你!”
不由得有些恼怒:“秦浩然,你真是自私!”
他大震,呆愣许久,忽然轻声叹息:“若没有这份担当,就不要轻许誓言,是吗?”
自觉方才说得有些过分,我轻道:“浩然,见多了娇花嫩蕊,偶遇上我这片老树皮,你不过是新鲜好奇罢了!”
他微怔,继而叹道:“新鲜好奇,你是这么想的么?”
正待回答,忽见他脸色微变,心中微动。
“秦浩然,你竟这样对我!”
我回头,正见一脸泫然的伊依,在她身侧,唐径天正轻抚她肩。
“意映姐,为什么会是你?”看见我之后,她更是脸色苍白;一旁的唐径天,望着我,眼眸深邃,神情淡定,颇有些莫不可测。
我轻笑,起身:“你们这排的是哪一场戏啊?”
“意映,我想与你好好谈一谈!”他沉声说道。
“那唐总你得预约了,意映今晚的聊天权,已经拍卖给我了!”
看着忽然从身后出现的如意,两人都有些诧异,伊依更是忍不住问道:“如意姐,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如意奇道:“我们三个本来就是一起来的,我刚刚不过是取落在车上的手机罢了,是吧,老同学?”说罢,向我眨了眨眼。
这个如意,不由得失笑。
“老同学?”
“是啊,我们中学都是在景文一中念的啊!”她随即转向秦浩然,“怎么,今天不是同学会么?”
我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凡事过犹不及,她侧身冲我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了。
“我跟如意一会儿还有点事,既然你们来了,浩然就不用我们陪了!”我笑着走出位子,走进伊依身边,“浩然刚刚跟我们说了,伊依,到时可别忘了给我和如意发喜帖啊!”
她的脸顿时绯红,低声叫道:“意映姐!”
走出酒吧时,身后有人唤道:“意映!”
“我先去取车!”如意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停车场走去。
我回头笑道:“还有何指教?”恰是唐径天。
他看着我,轻声道:“意映,早上的话,你想的太多!”
“是吗?”
“我说的,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
我轻笑:“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轻叹:“意映!”
我见如意已将车子开出,遂对他笑道:“不过我想什么,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不是么?”
“意映,你对他,还是放不下!”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如意低声说道。
我一愣,继而苦笑:“是不是很没出息?”
她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别给我做这副怨女状,你不适合!”
“不知伊依他们怎么样了?”我挺直了腰,笑道。
“不知唐径天他怎么样了?”她看着我,亦笑。
“如意,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阿弥陀佛,感谢菩萨,你还记得这事!”如意取笑道,继而轻叹,“意映,你和她一起痛哭,唐径天只会记得去拍风伊依的肩!”
我转头看着她:“如意!”
她连忙举起双手:“好好好,不说,拜托二小姐您专心开车好不好?”
那日,正在办公室昏天暗地的查看资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意映,是我,别忘了今晚参加我的生日会!”
今天是顾维俊的生日,竟全然忘却,于是慌忙挂上电话,匆匆赶去如意的花店。
“礼物早已帮你备好,清代慎德堂的粉彩莲花盘,怎么样?”
大为诧异:“如意,哪里来的?”
她耸了耸肩:“当初不小心从家中带出来的,反正放在哪里都是摆设,倒不如让你省下东奔西跑的时间!”
连连摇头:“这怎么可以,太贵重了!”
她笑着将手臂伸到我面前,让我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二小姐,现在几点了,你还能挑出什么礼物?”
不由得哂然:“还真不知已经这么晚了!”
如意连连叹息:“中天有你这个工作狂,真该感谢上天!”见我要答话,她又笑道,“知道你是追求完美,有始有终!”
不禁莞尔,牵起她的手:“走吧!”
到了顾生的住址时,发现他早已候在门口,一见我和如意,急忙迎了上来。
走进大厅,不由得暗自惊诧,各界名流,悉数到场,冠盖云集,满室宾朋。忍不住对右首的顾维俊笑道:“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
他笑了笑:“不巧我父亲和我同一天出生!”
如意在一旁抿嘴轻笑:“时意映,遇到对手了不是?”
我不理会她,拿过她捧着的包装盒:“维俊,生日快乐!”
他笑着接过:“意映,沈姐,我介绍我父母给你们认识!”
暗道不妙,一旁的如意,笑意嫣然,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时小姐,这是帮忙照看房子的沈小姐!”
果真是艺术家出身,我看着虽迈入中年,却仍风度翩翩的顾荀,暗自叹道。
“顾叔叔,阿姨好!”我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待看清两人的面容时,不由得呆愣住。
顾维俊的母亲,多年前是母亲的闺中好友,那时两人都是未婚生子,彼此扶持。五岁的我,常常逗弄刚出生不久的小男孩。后来母亲进入时家,两人便逐渐疏远。印象中,我叫她丁姨,也不似现在这般福态。
顾母见我,亦是一怔,随即恢复笑容:“常听小儿谈起两位小姐!”
果真是兜兜转转,我不由失笑。
顾维俊将礼物递给一旁的父亲:“爸,这是她们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顾荀笑着收下,旋即说道:“两位小姐,不要拘礼啊!”说完,对我们微微颔首,笑着离去。
音乐声忽然响起,顾维俊笑着说道:“意映,沈姐,一起跳舞吧!”
一旁的顾母笑着出声:“维俊,刚才你不是答应叶伯父的女儿,要陪她跳第一支舞的么?”
他恍然,看着我。
“我和如意想先喝点东西!”我笑道。
“那我一会来找你们!”
剩下三人,忽都无语。
如意看了看我们两人,笑着说道:“阿姨,意映,我先失陪一下!”随即,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见如意离开,顾母突然转向自己,笑意盈盈:“时小姐,真是难得!”
我亦报之以一笑:“多年未见,丁阿姨还是这般年轻!”
顾母的笑意更添了几分:“时小姐真是会说话,小儿都已谈婚论娶,怎还担的起年轻二字?”
我故作诧异:“想不到维俊也这般大了,记得那时还如小弟一般,看来,侄女也真是老了!”
顾母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时小姐真爱开玩笑,看你还正青春,相比追求者甚多吧?”
我淡淡一笑:“可惜无人似维俊这般年少有才!”
面前的人脸色大变,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抬眼看了一下正在舞池中与一俏丽女子共舞的顾维俊,那该是二老中意的人选!恰逢他也望向这边,遂含笑对他点了点头,继而转向顾母笑道:“想来丁阿姨这些年业已习惯意映这般称呼您,若要换种称谓,只怕彼此都不会习惯了吧!”
“是啊,是啊!”顾母连连点头,离去前深深的看着我,忽然叹道:“可惜了!”
我置之一笑,曾为唐家新妇的经历始终让他们耿耿于怀,不过,我也无甚兴趣踏入顾家的大门,时意映对顾维俊的感情还不至于像他们想象的这般深厚。
如意复又出现,笑着向我敬酒:“顾维俊被判出局了?”
我亦笑:“他太过孝顺!”
如意轻道:“都是借口!”
不由得苦笑:“如意,你明知我对他本无意!”
如意笑笑,将酒杯放下,与一位邀舞者走下舞池。
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曾经沧海,一时之间,也难为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