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酒”后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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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谎了。”
送走浪川迴，立花龙见的脸立刻沉下来。
“起因和结果基本上属实，但过程肯定有问题。阿迴是个敏感的孩子不假，可他不至于因为朋友当了不良少年、自己跟他们打架，就连篮球部都不想看见。”
宫水龙羽点点头。
他从浪川迴开始讲故事起，就尽量将自己不算浓厚的灵力充满了整个房间，用自己的正面情绪平缓讲述人的情绪；因此他能感觉得到，浪川迴在讲到与三井寿和龙崎豪再次见面的时候，明明声音停止了，气息却忽然动荡了一下，那种“心痛”与“心虚”叠加的负面感陡然爆开。
他将自己的推论告诉立花龙见：“我估摸着他并没有跟其他人就此事详谈过，甚至他父母都不一定清楚，所以不彻底解开他的心结不行；可是既然他不想告诉我们，那很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令他没法说出来的事情，解开心结便无异于揭开伤疤。”
关于对浪川迴的态度，宫水龙羽和立花龙见有“惜才”之类重合的出发点，但也有不同之处。
宫水龙羽见过浪川迴的父母，他们都是一般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却又是玄学意义上的普通人，因而天赋异禀甚至称得上天生异常的浪川迴便成了抽中“基因彩票”的倒霉蛋——诞生于普通人家庭的这类孩子，哪怕一生都没有真正“见”过“另一边”的东西，也会一直拥有敏锐的感知力，能够透过表象感觉到他人的本心；然而人特别是成年人，是复杂且虚伪的，这种孩子长期面对这些内心和表现互相割裂甚至矛盾的大人，不仅得不到引导和疏通，反而还要被指责为不通人事、脆弱敏感，最终难免使自己也变得痛苦且混乱。
宫水神社“接诊”过一些这样的孩子，通常都疯得多种多样；他们的家长，从平头百姓到达官贵人，不能说对孩子一点爱都没有吧——若是真毫不关心，也不至于带到神社来看；但显然，他们对他们自己的爱以及对孩子的恐惧、嫌弃等负面情绪，已经把对孩子的爱污染、侵蚀甚至吞噬得差不多了。所以当看到在平静而又扭曲的感情里自主苟活、已初步显现异常的浪川迴时，宫水龙羽没法置之不理。
“还有可能……说出来的话，会对他看重的人不利？”立花龙见摩挲着下巴：“那我们悄悄调查一番，感觉不对就收手。”
“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等明天训练完，先去问问三井君？”
“好呀，今晚早点休息吧。”
合宿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教练们从体能训练开始就给各队上了强度，先在山道上来几圈。湘北那边虽然没了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但因为本次合宿还涉及一部分秋之国体的事情，就把刚退部的赤木刚宪也叫回来了，所以依旧热闹；陵南的队长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身后的队伍里有至少两个人想捶他；海南还是很稳健，比前两家省心得多，虽然以其中一个小辫子为首的队员们有些话痨；翔阳也不遑多让，整齐划一地执行藤真健司的指令；洛安的队伍跟前面那些比起来显得分外平淡乖巧，以队长松山岳为首的三年级，看湘北某人高马大的三年级带着一年级小孩撒欢看得目瞪口呆。
宫水龙羽看了一眼自家队伍……好家伙，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对二三年级的自然不必多言；一年级小鸟游神谷和东野时弥的体能短板已经不甚明显了，西森红叶和夜神阿廖沙那种社活之余还能唱歌跳舞演戏的神仙更不用担心。就算是重新回来做经理的安倍弥理夜，都跟着他们一起拉练得非常欢快——她似乎终于坚定了信心，大学时会加入校女篮队打比赛；就算到时候还是没有女队，也不会像在高中这三年一样放弃组队了，而是会竭尽全力拉起她自己的女篮队伍。
果然远离人类聚居地的山野很适合蓬莱这些特殊青少年活动——圈内都知道近幾地区因为自古灵体聚集，遗传或者变异的从小拥有较强灵力的小孩尤其多，蓬莱就是专收这类小孩的学校之一，篮球部里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当然蓬莱也招收普通孩子，所以对所有孩子尽量一视同仁，只负责管理和普通教育。
蓬莱队伍里只有宫水泉精神上有点低迷，一问得知不是什么大问题，只听得人哭笑不得：
“明明又跟湘北队住在一起，却吸不到哈那酱，我整个人都不行了……”
其他学校的人纷纷竖起耳朵——宫水龙羽甚至听到一声“Unbelievable”……
“樱木是个好孩子，”宫水龙羽苦口婆心地劝，顺便引导舆论，“但你不能把朋友当猫来吸……”
议论声又飘来：“嗐，还以为怎么着了呢……”“樱木粉丝而已啦！”“樱木这小子都有这么疯狂的粉丝了哈哈哈！”
“那就我来做猫，他来做人！”宫水泉还在不依不饶。
“总之你不能吸朋友……”宫水龙羽继续好言相劝。
“呜呜哈那酱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可以——”
宫水龙羽左耳里是弟弟的小声假哭，右耳里是其他学校学生的窃窃私语，顿觉脑袋都大了一圈。
——校长许诺的教练怎么还没到位啊！
靠许诺合宿结束后陪宫水泉去看樱木花道勉强劝住他，宫水龙羽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三井寿身上，观察片刻后，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这条张牙舞爪的比格犬，跟浪川嘴里那只敏感娇纵的暹罗猫，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拉练过后的休息时间里，浪川迴顶着神奈川人的注视乃至瞪视，游刃有余地蹭到三井寿身边。
藤原夏实沉痛地控诉：“什么叫见色忘友？这就叫见色忘友！”
合宿的第一顿午餐，是由各校一年级生共同制作的。神奈川人普遍反映，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家常菜，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美味，甚至产生灵魂离体、几近升天般的错觉——
坏了，宫水龙羽想，亲手制作的东西会混入灵力和“心意”，制作人的灵力和“心意”越强影响越大；而且阿泉还是正儿八经的祭司，他做的食物本来就有净化的力量！
没过多久，神奈川只剩那几个神社出身的以及明显天赋异禀的学生还算清醒，剩下的人，甚至包括教练在内，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幸福的迷离状态，乃至彻底睡着。
宫水日咲抓住宫水龙羽的肩膀摇晃：
“京都人可能适应得了这种浓度的灵力，但是神奈川人不行啊！”
宫水泉和南千夜一起安顿东倒西歪的学生们：“我好久不做吃的给外人了……以前最多只会精神焕发而已啊！”
安倍弥理夜捏了捏额头：“阿泉，这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应该是因为这次有太多‘特别’的孩子都参与了同一份饭菜的制作吧……”
“后辈们有点太激动了，”福田吉兆把迷迷糊糊的队友们摆放好，又从锅里搲了一汤勺菜放在自己的餐盘里，仔细回味了一下，“掺入的‘心意’过多，加剧了症状……不过我感觉真挺好吃的。”
旁边伸来一把勺子，毫不客气地铲走了福田餐盘里剩下的部分：“确实很好吃呢！”
“仙道，你就别吃了。你只是勉强能扛住，再吃你也会晕。”
仙道一边“哈哈哈”一边拍打福田吉兆的后背：“嗯嗯，没事啦，这不是还有福仔嘛。”
宫水龙羽惊恐地看到福田吉兆表情没变但脑门儿上绷起一根青筋，手指都开始掐诀了，不知道是想给仙道来一火球还是打一霹雳，几番运气后却又不了了之。
神宗一郎一边跟清田信长一起扶着时而清醒时而愣怔的牧绅一，一边道歉：“抱歉，没想到‘心意’这一点而让清田一起动手做饭，也有我的问题。”
清田信长快吓哭了：“神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神宗一郎简要解释了原因：拥有意识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拥有灵力，灵力突破“感知”的临界值即可称作一般意义上的“有灵力的个体”；今天做饭的一年级中有好几个是有灵力甚至强灵力个体，这样的人亲手制作的东西会掺入过量灵力，再加上强力“心意”的增幅——特指清田信长和相田彦一过剩的崇敬心，直接吃掉这样的饭菜，便导致神奈□□通人集体“醉灵”。
宫水龙羽感谢他没把宫水泉供出去。
教练组里唯一还有较连贯自主意识的洛安高中教练，为了负起成年人的责任来，跌跌撞撞走向卫生间催吐去了。
这种玄学奇谈听得还算清醒的诸位瞳孔地震，清田信长倒是还有精力担心别的——他怕神宗一郎轻飘飘地就公开了这种事，会有麻烦。
神宗一郎给出了同之前宫水家如出一辙的反馈，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他们这一行的通用话术：“没关系的清田，就算大家说出去也不会有很多人相信的，相信的人自然会去神社寺庙之类的地方，那不是更好了嘛！”
“那就好……”清田信长的声音落下去，忽地又扬起来，“等等，洛安和蓬莱的人怎么没醉那么彻底呢？！”
“京都那边具灵体多啊，比如蓬莱高中，”神宗一郎没有避讳，笑着跟清田信长示意，“单看篮球队都‘人才济济’呢。”
……可不是么，蓬莱这边总共来了15个人，只有二三年级个别倒霉蛋睡着了，其他人基本意识清醒，一年级甚至全员无伤。
洛安发挥得也不错，不仅教练没睡着，大多数部员们也比较清醒，不过他们不需要保证精神抖擞，也就没去催吐。
相比之下翔阳有点倒霉，只有藤真健司醒着，正在苦哈哈地安置一群大个子。
合宿地负责人见这阵仗快吓死了，好在安倍弥理夜早早联系了蓬莱理事长，理事长又联络了合宿各校的高层，这才安抚下合宿地负责人。下午的训练估计是泡汤了，宫水龙羽默数了一下现场行动自如的人，一边盘算着下午要怎样组队随便打打，一边和立花龙见一起把走不动的诸位架回各自寝室。
送到三井寿时，出了一点状况。
本来护送三井寿这种事，浪川迴是肯定要揽过去的；但他刚好被理事长一个电话叫走，据说去迎接紧锣密鼓往这边赶的新教练，只好让队友们帮忙。
三井寿不清醒，但也没有完全睡着；宫水龙羽仔细观察发现，他的灵力刚好卡在那个临界值上下，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发展。本来放下他之后，立花龙见和宫水龙羽就要去运送下一位了，但迷迷糊糊的三井寿忽然拉住了立花龙见的衣角。
“浪……浪川啊……”
立花龙见同宫水龙羽对视一眼，小声问：“怎么回事？这是产生幻觉了吗？”
宫水龙羽上上下下扫了他一圈，恍然大悟：“你和浪川体型相近还都是棕色系的头发，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于是两人一同留下，蹲在三井寿床边看他想做什么。
“对不起啊……你来找我……那天，其实我……我知道你和阿龙，就在我身后……看着……”
三井寿的眼神完全是散的，说话断断续续，气息不匀。宫水龙羽推推立花龙见，让他再靠前一点儿。
“可是我……”水汽渐渐漫上他没有焦点的眼睛，锈蚀了他有气无力的声带，“我没有回头……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我……”
他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二十六、“酒”后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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