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伴星 ...
-
“球进了——！！！”
比分最终定格在湘北79比山王工业78。
赛场内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踉踉跄跄又坚定不移地走向对方，打出谋杀无数菲林的世纪击掌；看台上神奈川后援团瞬间开锅、一片沸腾。在这一刻，红色的奇迹战胜了经验与成见，光荣属于新生的烈焰。
宫城宗太“嗷”了一嗓子，向着场内的小弟奔去；宫水祈长叹一声，却又哈哈笑起来，跟弟弟们说要去看看后辈，也起身离开了座位。
视野边界的南烈抱着浑身乏力的宫水泉站起身，这时立花龙见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紧紧攥着宫水龙羽的手。
“最后一分钟反复超分、压哨绝杀，还是樱木这个新手进的最后一球！这也太——太惊心动魄了！”
“湘北打赢了山王？我不是在做梦吧？！”宫水龙羽眼中是彻底的难以置信：“从来没有进过IH的湘北真的打败了连冠的山王？！”
宫水日咲尖叫：“是真的啊——打败了那个山·王！”
立花龙见对山王最深刻的印象其实来源于宫水们口中“强得无与伦比”的宫水祈，换位思考一下，从未战胜过的哥哥，他效力过、领导过的队伍，输给了一个从来没有进过IH的队伍，这确实太冲击了。
不过仔细复盘一下，湘北赢得也确实并非毫无道理，他们的五个首发都非常优秀，刚刚听神奈川人议论，赤木刚宪和鱼住纯一直在竞争神奈川最佳中锋之位，樱木花道虽是门外汉却天赋卓绝，流川枫是有目共睹能跟泽北荣治叫板的超级新人，宫城良田反应和移动速度都是第一，三井寿技术全面又会骗人，今天还下得一手命中率接近90%的恐怖三分雨。
蓬莱已得偿所愿，亦输得心服口服；而这一届山王未尝败绩、万众瞩目，拥有全国最好的高中男篮选手，这样的他们，却被无名氏打败了——还有他们那个应该是第一次率队征战全国的队长——
立花龙见望着那一片无声离去的黑白球衣，心跳渐渐放缓却加重。
这就是竞技体育啊。
这就是青春啊。
看台上和球场里，神奈川人们各自兴奋地抱成一团。立花龙见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一阵子没看到浪川迴了，但就在此时，浪川迴和一个长得有些像南烈的少年，一左一右半拖半架着一个长卷发男人出现在看台边缘，并一把将他按在扶手边。
“快说！”浪川迴焦急地催促，见长卷发男人依然缄默，急得浪川迴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说啊！”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运动健将，一巴掌下来把身量也不算小的卷发男人打了个趔趄。
旁边大部分人都迷惑地看着他们仨，只有那几个湘北散装后援团的人指着他们大叫起来：
“Tetsuo！还有Ryu！你们怎么来了！”
“臭小子说话注意点，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那个像南烈的少年冲湘北后援团挥了挥拳头，转头又对长卷发男人低声劝道：“Tetsuo，你来都来了，也进场了，说不定他都看到你了，也不差说句话了呀！”
湘北后援团里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不良少年，立花龙见认出他就是那个扛着三井寿应援旗的头目。他刚刚才为三井寿的“奇迹3+1”和湘北的胜利持续尖叫过，此刻的声音疲惫沙哑，但仍难掩激动与骄傲：
“Tetsuo，一起来为咪酱欢呼吧！”
卷发男人——立花龙见不知道他到底是叫“哲夫”“哲男”还是别的什么——无可奈何地闭上双眼，却又微笑起来。
“咪酱/三井，打得好！”
一群三井寿毒唯异口同声地欢呼，但显然三井寿本人一下子便听到了其中那个突然出现的，最与众不同的声音。
“……Tetsuo？”
他大笑着从湘北队抱抱团里抽身，走向自己的后援团，没迈出几步，却又当着所有人的面酣畅淋漓地大哭起来。
那个Tetsuo在最初的一瞬间重心前倾几乎就要冲出去，却又立刻绷回原位，貌似很快恢复了冷静，实则连裤子口袋沿都捏皱了，手足无措中透着心虚。
浪川迴慢慢松了手，悄悄顺便拽着Ryu一起后退——然被后援团们推搡着一起走向赛场内。
这么大动静当然也吸引了大阪漫才团的注意力，虽然南烈两只手都用来帮宫水泉支棱着别趴下，但他还是冲这边伸直了脖子：
“你这家伙居然来看IH了？！”
“是啊我不仅来看，还看了很多场呢！”像南烈的少年——大概是叫“阿龙”——回嘴道：“包括你这个笨蛋是怎么打了宫水又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的！”
南烈被驳得一愣，身边宫水哥哥们转黑的脸色让他又缩了缩脖子。
“好啦好啦，”宫水泉打圆场，“亲兄弟好久不见就不要吵了！倒是你跟浪川前辈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在同一个国中。”
南烈嗤笑：“嘁，他跟浪川这种人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就算同校也只能死缠烂打耍无赖才能认识吧？”
阿龙气得发抖：“你这混账——”
浪川迴摁住了阿龙，对南烈正色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哥哥曾经帮过我很多，请南前辈不要这样说他。”接着他话锋一转：“大家先去看看樱木吧，等安顿下来，我好好给你们讲。”
他们目送山王退场、湘北凯旋，还有樱木花道在队友和亲友团的簇拥下被担架抬走，原本应让人揪心不已的场面，却教樱木花道的笑容薰灼得仿佛是一场受勋仪式。水户洋平紧紧攥着他的手，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却又泪眼汪汪。
立花龙见在后头默默惊叹：这个小水户居然还能露出这种——如此外放、如此“人类”的表情啊。
走出体育馆，外面已是云销雨霁，霞光烈烈。
今年——或者说至少近十年来的IH最大冷门堂堂爆出：
山王在八进四的比赛中，输给了第一次打入IH的湘北。
神奈川各校以及剩下的其他队伍中来围观的全球员都高兴坏了。神奈川学生是湘北队员的朋友，看他们赢了与有荣焉；其他队伍则年年对着山王的晋级之路提心吊胆，虽然若足够强最终必定会遭遇山王，但谁也不想早碰上他们。
孕育了湘北的神奈川历来都是IH八强的有力竞争者，尤其是最近几年，其县内从海南和翔阳两虎相争，到宫城宗太和仙道彰空降陵南后跟它俩三足鼎立，再到今年它们仨和意外组出五核球队的欧皇湘北四强争霸，年年打得天灵盖都要飞了。今年除了神奇的湘北，陵南也很厉害，运气还更好，不仅没有跟爱和学院这种传统强队早早对上，还坐看最大威胁山王爆冷出局。
相比之下整个京都府就比较倒霉了，原种子球队洛安青黄不接，临了临了被异军突起的蓬莱击败；但蓬莱过去的成绩又实在不行，经过一番复杂的积分加减，大区种子权直接原地蒸发，两支队伍只能一起平等地从第一回合开始打，并最终双双位列八强。
明天四进二的神仙打架队伍终于确定，上午福冈县的博多商大附属对阵爱知县的名朋工业，下午神奈川的陵南和湘北内卷。
安倍弥理夜惋惜：“湘北悬了，跟山王打得累个半死，樱木花道还进医院了。”
藤原夏实感慨：“博多商、名朋和陵南，它们仨应该感谢湘北跟山王同归于尽。”
津波水月挣扎：“倒也不至于这么没希望……”
宫水日咲叹气：“但我听宗一郎说，今年的湘北和陵南两边正选本来水平就差不太多，那缺了樱木肯定就不行了呀……”
南千夜无慈悲地讲着冷笑话：“还挺对仗的，商业对工业，山南对水北。”
宫水泉带头去看望樱木花道，其他人也各自去找他们的亲朋好友。立花龙见和他双亲也跟着去探望樱木花道，但只在病房外看了一眼。那孩子睡着了，昏暗的病房里只有一头红发在窗外投进的微光中闪烁。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爸妈为什么没来——啊，等等。
立花龙见和自己双亲对视，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贸然做什么显然是不合适的，但介于他们家和水户洋平有那么一层关系，拐个弯通过他来给樱木帮点忙就比较合情理了。
三人分头去找，立花龙见在消防通道楼梯发现了蹲在拐角处抽烟的水户洋平。
“医院里不让——”
“没抽。”水户洋平拈着那根皱皱巴巴、没有点燃的烟向立花龙见晃晃。
“你们那几个朋友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立花龙见在他旁边也靠墙坐下：“樱木情况如何？”
“不是完全不可逆的，接下来需要复健……然后看复健效果。”水户洋平的视线定在地砖上，无意识地用牙碾着那根烟：“立花前辈，你是篮球运动员，你来帮我想想，篮球就那么好吗，到底好在哪里呢？”
“……‘好’的不是‘篮球’，而是混沌的生命里终于出现的那一个目标、那一束光。没有光的人生，将是多么可怕的，行尸走肉般的人生啊，”立花龙见望向窗外的明月，“只是这对于樱木来说，体现为篮球罢了。”
“花道他，差点就再也不能打篮球了……可是运动员难免受伤，如果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呢？如果花道真的……”他哽咽着，“我没法再一次……我没法看着他熄灭……”
立花龙见没法再判断水户洋平的神情，因为他已经蜷缩起来，跟前者常见的那些长手长脚的运动员相比，是多么小的一团，就连宫水泉都比他更有体积感。
果然，就算再凶神恶煞，也不过是个才上高一的小孩子啊。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二十一、伴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