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多咪多咪

5、第 5 章

　　周杨连着休息了好几天，跟文旅局开会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他提前准备好了正装，抱着七七在怀里撸猫，路虎在边上毛都炸起来了。
　　七七是他捡来的那只猫，自从七七在家里安定下来，路虎就会时不时地炸毛，脾气眼看着更大了。
　　七七委屈巴巴地扒着周杨的胳膊偷瞄路虎，然后被路虎一声“喵”，给吼一哆嗦。

　　周杨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朋友圈。
　　白一尘！
　　自从加上微信之后对方一句话都没说，朋友圈已经翻到了五年前连张照片都没看见，都是日常旅行美食和倒影什么的。
　　所以一直到现在周杨都不知道这个白一尘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白一尘。

　　在上大学那会，周杨有个学长也叫白一尘。
　　他们曾经有一学期是同一个宿舍，虽然平时白一尘也不在宿舍住。
　　周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大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也可以说是知道，但不敢面对，白一尘的出现才让他有了面对自己地勇气，对他影响还是挺大的。
　　白一尘当时也有一个相恋很久的男朋友，俩人当时挺热闹的，跟家里出柜后关系也不好了。这么多年没联系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周杨还在继续翻朋友圈，希望能找到确认身份的证据，可翻得眼睛都花了也没瞧见什么。

　　第二天他开车来到文旅局的时候，助理小方站在门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小方之前周杨见过两次，也是确定了这件推广穆城林区的事儿之后才开始联系起来了，小方年纪挺小，一脸稚嫩，见着周杨欢快的打招呼。

　　“周老师，好久不见呀，又帅了。”
　　周杨摸了摸脸，“你该不会在捧杀我吧。”他笑了笑，小方又是一阵脸红。
　　帅的人见过不少，像周杨这样，帅气有钱，贵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但还非常接地气的帅哥，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喜欢。
　　小方说：“只有捧没有杀，哈哈哈哈。”

　　俩人这么说着话就到了会议室，里边人已经坐了七七八八了，负责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他爸爸当初的熟人，后来退伍后进了文旅局，名字叫康建伟。
　　康建伟见着周杨就凑上来了，“你小子，你爸不在了你也不去家里看你康叔了。”

　　周杨尴尬笑了笑，“康叔，你这么忙，我去了怕你没空招待我这么个闲人呢。”
　　康建伟打着哈哈就过去了，本来也是，他跟周杨的父亲关系好，也是因为周杨的父亲当初在部队里是处长退下来的，后来周杨父母去世，他们两家也没有直接生意外来，淡了关系也是正常的。

　　没多大会，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虽然周杨心中隐隐已经有了些猜测和准备。
　　可当他看到林赫一身衬衫西裤走进来的时候，心脏还是狠狠刺痛了一下。
　　康建伟迎上前去，“林先生惦念家乡的发展，可真是有心啦。”
　　林赫礼貌性握了个手，身后的助理就立刻将康建伟和林赫分开了。

　　周杨穿的衬衫是雪白的，专门为了这次会议准备的，袖口被偷在桌子下狠狠攥紧，而后又一点点抚平，如此循环往复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焦躁不安。
　　会议内容无非就是说让林赫趁着现在不是防火期，让他在林区的标志性位置拍一些照片，用于林区的宣传，而他们大批摄影团队前去的话怕路线和注意事项不熟悉就让指挥部的人陪同。

　　提到指挥部的时候周杨就象征性的回应一下，绝大多数都是在沉默着。
　　散会之后他也没有过多停留，跟康建伟打了个招呼离开直奔山上就过去了。

　　车还没开进指挥部大院呢就听着里边的呐喊声了，“小孟，加油，一百了，一百都做到了二百还会远吗？”
　　一群人除了护林员还有几个森林消防的人，围在一起比赛俯卧撑呢，见着周杨过来了，中指食指并拢从太阳穴处飞了一下权当是打招呼了。
　　“周少。”

　　周杨点了点头，慢吞吞地朝着屋里挪步子，“玩儿点成年人的游戏吧，天天一身臭汗的，还找不找对象了都。”
　　孟宏德跟弹簧似的从地上弹起来呼呼喘着粗气，凑到周杨跟前，“怎么样周少，大明星好看不？来不来咱们指挥部啊？”

　　周杨捂着胃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不帅，比不上你周少一根手指头。”
　　孟宏德端了一杯红糖水过来了，“哎呦，这是又犯病了吧，我们周少一月N次的脆弱期又到了吧，多喝热水，你看你脸色白的，知道的知道你开会去了，不知道的以为你鬼屋里当NPC了呢。”
　　“天爷啊！”周杨冒着冷汗细长的手指关节都白透了，“你不该是小孟，你是老孟吧，快说，把我家小孟藏哪儿了？”

　　孟宏德年龄虽然小，可相当早熟了，除了时不时地透着年轻人的傻气，遇到事还是挺靠谱的，有点唠叨，有点像周臣。
　　周杨这一难受，给他着急坏了，忙前忙后的伺候，指挥部大领导站跟前了他都没反应过来劲儿。
　　“宋指挥，那个什么大明星的拍摄不能找别人吗，我周少都病了，你看那小脸比纸还白。”
　　宋指挥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快出去歇歇吧，等会你周少不但胃疼还脑袋疼呢，你在这嗡嗡嗡的，你当人家不嫌你烦呢。”

　　孟宏德狠狠瞪了一眼，“你是真烦人呐。”
　　宋指挥跟周杨差不多大，本来该周杨上位的，可周杨懒，懒得动弹懒得管理更不爱多操心，评选会上愣是找理由请假给推掉不去了。
　　宋指挥惦记着周杨的好，在工作上俩人关系一直不错。
　　“怎么样啊？”宋指挥关切道，“还能不能撑得住了？”

　　周杨胳膊盖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含含糊糊回道：“没事，歇歇就好了，老毛病了。”
　　宋指挥推了推周杨的腿，周杨蜷起来他才挨着沙发边坐下，“好好歇一晚上，明天你跟着林赫上山吧。”

　　周杨跟这林赫上山拍摄这都是上头定好的，至于是林赫主动要求的还是上头随便选的周杨也懒得去思考了，反正左右都是头疼。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私人情绪影响工作，那不是他风格。

　　第二天周杨来到指挥部的时候拍摄的大队人马都已经到了，好几辆越野车给院门都堵上了。
　　可可是林赫的助理，见着周杨二话不说就塞了一杯浓浓的中药，透着玻璃杯都能问到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苦味。
　　压根没等周杨拒绝，可可就飞一般地缩到了林赫身后。

　　“周师傅，快点儿啊。”林赫说。
　　周杨把玻璃杯握得紧紧的，手指都发白了。
　　他从小人就比较懒，干起事儿来慢吞吞的，连走路都能轻易被甩在最后边，反正他是不着急，反倒是林赫总活力无限一转眼就跑出去八里远，然后从远处朝着周杨招手。
　　“周师傅，你快点儿啊。”
　　林赫总是这么说，“周师傅，你该不会是属树懒的吧，动画片里那不就是你嘛，哈哈哈哈。”

　　周杨没等林赫接着催他，一口就把浓药给干了，之后就是满屋子找糖。
　　林赫递过来一颗椰子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周杨心里泛着酸苦，“林先生，咱们赶紧出发吧，夏天的天气阴晴不定的，等会天儿要是不好了会影响拍摄的。”
　　林赫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就一眼不眨地看着周杨，“好。”

　　“那，预报说等下会多云，咱们就先去拍公路片吧，更开阔一点，等之后再安排树林小溪、山洞或者其他主题的，到时候会有其他护林员带着你们也更放心一些。”
　　周杨转身走出办公室，“那咱们走吧。”

　　林赫穿了一身正装，趁得肩宽腿长，别人估计要拖地的西裤才堪堪到了他的脚踝。
　　他坐在办公室沙发上一动不动，“周师傅，你先歇歇吧。”

　　周杨的胃还是针扎似的疼，感觉被好几个人生扯硬拽撕拉成了碎片，他说：“林先生是个大忙人，我也知道，我也不敢耽误时间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他走得义无反顾步步生风，直接一头扎进了越野车里，比上自己车还顺腿，给一众小助理化妆师们都给看懵了。

　　这次选的拍摄地就是南北横穿穆城林区的一条公路，路边森林绵延数十里，这条公路就像一条巨蛇沉睡在一片苍茫翠绿之间。
　　“这里挺安全的，这条路顺着走也能直接进入穆城，今天我就不陪了。”周杨把这十来号人领过来之后匆匆忙忙地打了招呼逃走了，速度之快可以轻松打破是属树懒的谣言。
　　这帮摄影师化妆师们看在眼里，不定当周杨多么高傲个大少爷呢。

　　回到指挥部的时候，周杨在门口蹲了半天才进门，嘴里叼的烟都快变成一堆烟丝了。
　　宋指挥见了他就给拉进屋里了，“我看你慢吞吞的走路都费劲，怎么样啊，好不好相处啊，我看这么大阵仗。”
　　周杨说：“没什么事，他挺好相处的。咱们定下来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地儿，领着他们去拍就行了，之后让小孩儿带着去拍也可以。”

　　宋指挥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你歇着吧，给你两天假反正是不忙，等防火期的时候再折磨你。”
　　周杨笑了笑，“成。”
　　“哦，对了。”宋指挥临到门口了，又转过身来，“你在山上信号不好，你哥给我打电话了，也没说什么事，你给回个电话吧。”

　　周臣给他打电话向来是没什么事儿，也就是没了爹妈的俩兄弟，哥哥总觉得弟弟脆弱需要照顾，时不时地给送个温暖。
　　周臣平时接电话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
　　“喂，我弟这是忙着恋爱呢？连个电话都不给哥打了？没良心的。”周臣带着耳机笑骂道。
　　周杨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等下班，边上新来的护林员拿着呼机正在记录从瞭望塔汇报来的情况。
　　“073号瞭望塔正常，请继续观察！”
　　“046号瞭望塔正常......”。

　　周杨嘿嘿笑了笑，“可不嘛，忙着呢。”
　　周臣说：“那你把男朋友带回家见见啊。”
　　“你说哪一个？”周杨把护林员的衣裳换下来，穿上了便服，“男朋友太多了我得排个号。”

　　“那你先给白一尘约个号吧。”周臣打了个转向灯，拐进了自家车库里，“你嫂子介绍那个，主动聊聊去见见，你说你一个热血方刚的小伙子，自己单着这么久我都怕你右手起茧子。”
　　“周臣！”周杨急赤白脸地嚷了一声，摆了摆手跟新来的护林员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你这当哥的，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挂了电话，周杨一看消息，果然白一尘发了信息给他。
　　——周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