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美强惨们争夺的义子》栗花

2、第 2 章

　　盖亚在垃圾堆翻找出半块面包，正要嗷呜一口吞掉，忽觉眼前一黑，一只麻袋兜头罩住了自己。

　　狼人套住盖亚，将麻袋往肩上一抗，与几人对视一眼，率先走向侧街，其余兽人警惕环顾四周，缓慢退进黑暗，消失不见。

　　“呼。”

　　黑暗里，一根火柴擦亮。

　　狐人：“怎么不点灯？”

　　“没有贡献点。”断臂半兽点燃桌上灯烛，“你有？”
　　狐人看向狼人身后包袱，低低一笑，“很快就有了。”

　　狼人打开麻袋，沉默几秒，一戳枕着脸颊的幼崽，“死了？”

　　断臂兽人：“睡着了。”

　　盖亚小小一只，攥着小拳头睡着了。

　　狼人将盖亚翻身，抽出他怀里紧抱的包袱，抖出几根草屑和干花。

　　狐人迫不及待挤开狼人，倏然展开五指长甲，拈起盖亚胖胖的小臂，狐人的口水滴在幼崽脸颊。

　　盖亚呢喃着翻身，露出微隆后背。

　　一只大手撩起幼崽宽大脏污的长衣，果然如他们猜测的一样，幼兽的背后生着一对绒绒的背翅。

　　“果然是翼族。”狼人声音低沉，“边界城怎么会翼族？”

　　整个星际联盟中，以四类人为主。人和兽人、虫族以及独占天空领域自视甚高的翼族。

　　翼族离群索居，一向只住在自己的星际，虫星征服兽星后，虽有少许往来经商的，却几乎没有常住于此的翼族，更别论遗留下一只幼兽。

　　断臂的兽人拎起盖亚的小翅膀，“翼族和人生的杂种。”

　　狐人在盖亚小臂一嗅，目露垂涎：“上帝，这一定比刚刚出生的羔羊还要美味。”

　　断臂兽人看了眼狐人，“收起你的兽性，否则小心你的狐狸尾巴！”

　　狐人不甘垂眼，他于一年前觉醒精神体，不意外的和大多数人一样只觉醒成了半兽。半兽并不能完全转化成兽，他们的外表保存着一部分兽类特征。

　　一旦精神失控，就会变成臣服于兽性的野兽，触发城邦的磁场警报，召来驻城虫兵，就地抹杀。

　　“你是最合适的，”狼人朝着断臂兽人吐出一口烟雾，身后的狼尾无意识摇晃，“我和狐狸暗中跟着你。”

　　断臂兽人精神体觉醒的兽形是一只猎狗，他觉醒失败后，只有一只手臂能演化出兽形，且无法收敛伪装成正常人。

　　半兽无法随意变化形态，为了融入人界，他自断一臂，没了那只手，他的外表是最接近人的。

　　盖亚不知何时醒了，他眨巴着双眼，突然伸手抱住眼前灰扑扑的尾巴。

　　“啊！上帝！”狼人全身一炸，一把夺回狼尾，一瞬间，狼人双瞳竖成针瞳，条件反射朝着盖亚一吠。

　　黑狼低吼，头脸瞬息之间在人和狼之间交叠变幻，骇人非常。

　　这一吠吹起盖亚的短发，显露出一双碧绿瞳仁，幼崽双眼雪亮，惊叹：“哇！”

　　兽人们齐齐一愣。

　　狐人一改贪婪表情，警惕看着盖亚，断臂兽人将手按在腰畔，几人等了片刻，不见盖亚再有动作，才缓缓卸下防备。

　　他竟然丝毫不怕自己的利齿，狼人愤张的利齿逐渐收敛，恐怖的兽脸褪去，渐化出一张刚毅脸庞，神情复杂看着盖亚。

　　盖亚仰起脏兮兮肉颊：“你们是谁？”

　　狐人退后一步，略背过身去与断臂兽人擦肩，阴冷目光斜斜一瞥盖亚：“去黑市，足够你伪装成战后伤残兵，前往主城后，将他卖给卑鄙的虫人，你记住了，一定得卖个好价钱。”

　　断臂半兽一言不发，随手将盖亚再次拢进麻袋里，麻袋里带有迷药，盖亚再次沉沉睡去。

　　……

　　黑市通道入口位于一处隐蔽下水道，被虫人驱赶出城邦的半兽会有一部分生活这里，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旧货币交易的市集。

　　断臂兽人揭开井盖一跃而下，忽地，一把枪从后抵住的他头颅。

　　断臂兽人稍一侧头，黑亮双瞳怒睁，露出兽类才有的竖瞳，来人收枪继而抵上兽人肩上布包，无声用力。

　　兽人：“货。”

　　黑暗里递出一只兽爪，朝着兽人虚虚拢张。兽人微怒，却还是掏出钱来，枪和兽爪一并收走，匝门升起，半兽迈步而进。

　　盖亚在颠簸里醒来，麻袋上有个破洞，能供他看清外面的情景。

　　一条漆黑的甬道，弯弯扭扭，绵延向地底深处，直到水声传来，眼前场景豁然开朗。

　　五颜六色的光遍布整个地底，盖亚的小手扒住那破洞处，碧绿眼瞳滴溜溜打量起幽暗地下。

　　神域永远是明亮的，连黑夜中的月光也明朗温柔，但这里的地底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恶臭，黑夜如散不去的浓雾，粘稠到令人生恶。

　　盖亚好奇张望，像只麋鹿，他看到一个精壮的羊角人于地下河道撑来一只船，船只靠岸，从上跳下一只猫耳少女，猫女扛起一件人高的麻袋走上码头，几乎跨越上竹栅栏，翻上一面高墙。

　　忽地，猫女似乎感应到什么，警惕转头眯眼凝视向盖亚的方向，盖亚双眼一亮，下一刻，断臂半兽转身份，盖亚的视野也随之一转，一只尾巴扫过盖亚面前，盖亚鼻尖一痒，打了一个啊切。

　　“一张通行证。”断臂半兽扔出了一把兽币，兽币掷在桌上叮当作响，掩盖掉了盖亚的喷嚏声，“去主城邦。”

　　猫女目光扫视过一圈，收回了怀疑眼神，跃下墙头消失不见。

　　一只半兽见捡起桌上兽币，半兽走进光里，那是一只生着圆耳，面部突出的鼠头人。

　　鼠人上下打量断臂半兽，半兽浑身上下不见兽的特征，但本能告诉他，这是个同类，鼠人咬了咬兽币，“尊敬的贵客，您要前往主城做什么？”

　　断臂兽人示意自己右肩麻袋：“出货。”

　　“名字。”鼠人背过身去，翻找出一个手环，再于一边红绿走线裸露在外的破电脑上戳点

　　断臂兽人沉默几秒后，方才道说：“阿尔瓦。”

　　进化失败后的兽人会被剥夺名字，在这之前，他的母亲为他取名阿尔瓦。

　　“什么货？”鼠人问。

　　阿尔瓦保持着沉默。

　　鼠人嘿嘿一笑：“尊敬的客人，不如多说几句，否则您的临时光脑，可过不了卑鄙的虫人那一关。”

　　“一只可怜的羊羔。”阿尔瓦道。

　　小羊羔窝在阿尔瓦的包袱里，他不安的动了动，下一刻，就被阿尔瓦探来的手臂遮住了整张小脸。

　　鼠人动作一顿，他仔细端详那麻袋，缓缓拔出光脑的芯片，以乌黑指甲拈住递给断臂兽人，“哦，可怜的羊羔，愿神庇佑你。”

　　阿尔瓦接过手环随意戴上，“现如今竟还有神的信徒。”

　　鼠人握拳抵头：“神会回来的。”

　　神！
　　盖亚挣扎，被一毛发粗硬的尾巴勒住脖子，本能告诉他，他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幼兽娇嫩的脖颈顷刻就会被勒断！

　　办理好证件，阿尔瓦带着盖亚离开黑市，他在街市买了一根面包，掰作两截，一边吃着一边避开路上的巡逻虫兵。

　　巡逻兵走过，盖亚脖子上的兽尾倏地的收回，消失在阿尔瓦后腰。

　　“神佑，早安。”晨曦的光洒下，睡着包袱里小小一团的幼崽悄悄出声，“你是神吗？”

　　“我暂时叫阿尔瓦，你被绑架了，”阿尔瓦收回目光，把另一半面包递给悄悄探出脑洞的盖亚，并把盖亚的脑袋按回袋里，“虫星占领兽星后推翻了所有神庙，兽星已经没有任何神明了，你最好闭上嘴，一句话也别多说。”

　　阿尔瓦买齐了水和面包，踏上了主城之旅，临时光脑仅够他进出主城各一次，阿尔瓦用假光脑刷了贡献点，登上出城的电车。

　　盖亚从包袱里探出毛耸耸的脑袋，“这是什么？”

　　阿尔瓦从电车玻璃倒映里奇怪打量盖亚，“这是车。”

　　“车？”盖亚仰脸去看电车外，白天的边界城热闹非凡，路上全是盖亚陌生的东西。

　　车、高耸入云的钢筋巨楼、悬在楼房墙壁的巨大显示屏，轮转播放着虫星的明星广告。

　　“这里是哪里？”盖亚不知何时爬上阿尔瓦的肩膀，“和神域不一样。”

　　阿尔瓦额角青筋绷紧，低声说：“这里是边界城，兽族战败后，人类得以留居各大城邦，除却几大富商和旧贵族，平民半兽则被驱赶至边界城。”

　　盖亚目露茫然。

　　阿尔瓦眯起双眼：“而能够进化成完全体的人类，大多被虫星人圈养起来，提供给星联盟的观众赏玩。”

　　“赏玩？”盖亚坐在电车座位上，小小的一只捧着比他脸还大的半块面包，衬得它身旁的半兽威武巨大。

　　车上的乘客不住打量盖亚。

　　“好可爱。”
　　“幼崽？还是幼兽？”

　　“你是半兽还是幼兽？”阿尔瓦突然压低声音问。

　　昨日狐人和狼人忽生警惕，就是因为兽人觉醒精神体之时会有一个为期不等的返祖现象，从幼兽期到半兽再到人形，觉醒完全体的兽人可以自如切换人形和兽态。

　　与初生幼兽不同的是，精神体觉醒阶段的兽人智力不会变化，盖亚的冷静反应让几人怀疑他的身份。

　　“盖亚是天使哦，盖亚是神域最受宠的孩子。”盖亚的嘴角沾满了面包屑，脑袋一点一点，认真仰望着阿尔瓦，“盖亚诞生于神湮灭的余晖，盖亚下界的任务……”

　　阿尔瓦拧开一瓶水，灌进盖亚的嘴里：“闭嘴！蠢货。”

　　“咳咳咳！”盖亚呛红了小脸，依旧追问，“蠢货是什么？”

　　阿尔瓦：“……”
　　阿尔瓦闭嘴不语。

　　电车疾驰于轨道，出得城后，更是急速驰向主城。

　　车厢里，虫兵一一检查乘客身份，以免有不明半兽混进主城。

　　阿尔瓦神态自若地出示了光脑手环，手环记录了他的生平，履历显示眼前的人是战退残兵，以贩卖羊羔为生。

　　“尊敬的阁下，这是我的幼子。”阿尔瓦朝虫兵毕恭毕敬道。

　　盖亚趴在窗边，专注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旷野，他的后背平整，双翅被阿尔瓦用布料包裹了起来。

　　野外似乎有两道身影紧随在车后。盖亚歪歪脑袋，将脸紧紧贴在玻璃上，试图看清那两道身影。

　　“你的幼子非常可爱，”虫兵晃了晃身后的蝎尾，“看好了。”
　　阿尔瓦：“是。”

　　一张传单飞来贴在玻璃上，盖亚疑惑打量，看到传单上的一个白发少年，正要看清时，被阿尔瓦一把抓进怀里。
　　“睡。”阿尔瓦低声道。
　　虫兵在车厢连接处徘徊，片刻后终于离开。

　　阿尔瓦挪开遮住盖亚小脸的大手，盖亚已经呼呼睡着了。

　　阿尔瓦：“……”

　　兽星城邦。

　　战后二十年，主城已不见战后萧条，巨大城门上，原本悬挂着的巨大兽头石碑被一只虫族尾钩取代。

　　城门下，卫兵驻守处两侧立着巨大的虫族雕刻，虫人兽人排队出入城，阿尔瓦将盖亚装在包袱里，吊着断臂处，有惊无险过了城关，他才缓缓松出一口气。

　　城门恢弘比之边界城更为豪华，城内人来虫往络绎不绝，半兽亦有不少，其中皆是战后留在兽星的富商，虫族并不排斥半兽，他们排斥的是穷困的半兽。

　　各栋高楼上同时轮播着一个大字广告。

　　【星际顶流偶像，安德里即将觉醒精神体，欢迎你于xx月xx日，锁定兽星卫视直播。】

　　画面里，一个白发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安睡在一个培养皿里。

　　路过的人纷纷议论。
　　“安德里阁下竟然沦为了虫族博取关注的噱头！”
　　“嘘！”
　　“那是我们的……”
　　“别说了！你想死了吗！？”

　　阿尔瓦收回目光，坐到早餐摊，低沉道：“面包和一份营养剂。”

　　阿尔瓦挑了一个空旷的桌子坐下，周围不论是人还是兽人，抑或战后留在兽星生活的虫族都朝兽人看来，看向他断臂处挂着的包袱，其中的幼崽。

　　盖亚仍在熟睡，一只手臂悬在布袋子外，露出半壁身体和睡得通红的稚嫩脸颊。

　　阿尔瓦摘下包袱，提溜着盖亚的后颈将他拎出来晃了晃。

　　盖亚缓缓醒来，脏兮兮的小手搓揉着眼睛，“阿尔瓦叔叔。”

　　盖亚被放在凳子上，他刚醒，摇摇欲坠差点没坐稳，后背被阿尔瓦一抚，坐稳了，盖亚扬起小小的脸，露出一个可爱至极的笑。

　　“哦，上帝……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幼崽。”有人在惊叹，也有野兽在贪婪地咽动咽喉。

　　“神佑，早安。”睡醒后的盖亚迷迷糊糊说。

　　“天，快离开。”唏嘘声传来，听见盖亚声音的人纷纷起身躲避。

　　兽人一把捉住盖亚的后颈，将小小的盖亚猛然提到身前，他咽喉里发出兽类才有的低吼，警告：“我说过什么？”

　　“啊！”小盖亚惊呼捂嘴，小声说，“阿尔瓦叔叔说不能提及神。”

　　幼崽碧绿的双眼微微闪烁。

　　阿尔瓦克制住怒意，低声警告，“进了虫星的地界，你要是想活下去，就不要提任何和神有关的事！”

　　一路而来，这个该死的翼族杂种就像一个虔诚的信教徒，总在任何时候，对着所能看到的一切祷告。

　　阿尔瓦：“知道了吗！？”

　　光脑闪烁，一条消息弹出。

　　【交货人到了。】

　　阿尔瓦一掌拍掉盖亚手中的面包，将其挟起盖亚，大步离开。

　　盖亚盯着落在地上的面包，小声说：“盖亚能去捡回来吗？”

　　阿尔瓦顿住，一瞥幼兽，咬牙离开。

　　“阿尔瓦叔叔？”盖亚不解看着阿尔瓦，“我们要去见神了吗？”

　　阿尔瓦顺着光脑所指方向找得目的地。

　　一只蝎虫穿着虫星电视台工作服，站在距离阿尔瓦一米处，他上下打量了盖亚，以身后尖锐尾钩刮破盖亚的衣服。

　　一对银白的翅膀露出，光泽如新，和幼兽一头银发交相辉映。

　　虫人抛来一张贡献点卡，阿尔瓦抬手接过贡献卡，虫人以尾钩挑过装着盖亚的包袱，转身离开。

　　盖亚脱离阿尔瓦的怀抱，整个悬在空中：“阿尔瓦叔叔？”

　　阿尔瓦捉紧贡献卡：“再见了，盖亚。”

　　阿尔瓦的身影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后，盖亚的视野陷入漆黑，不知过了多久，恢复视野时，盖亚先是看见窗明几净的办公区，继而是无数身后长着尖锐尾钩，穿着西装与短裙的虫人往来。

　　他被扔进了一只笼子里。
　　砰。
　　兽笼上锁。

　　“什么东西？”一只雌虫道。
　　雄虫：“黑市送来的翼人，明天送进培育院，那只白虎是不是要醒了？”

　　盖亚捉着笼子的铁栏，好奇地探头张望。

　　“监视仪显示明天苏醒，送去干什么？”雌虫疑惑道，“这么小，能照顾幼虎？”

　　雄虫冷冷一笑：“送去给白虎当饲料。”

　　雌虫一愣，雄虫拍了拍雌虫，“准备一下，明天开始直播，让兽星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尊贵阁下是怎么撕掉一只幼兽的。”

　　饲料？
　　盖亚疑惑望着两只高大的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