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应龙饲养手记》六叶草君筠

64、第六十三章·逛逛街

　　除却偶尔润玉没能早起的日子，大多数日子还是很规律，却也自由，像是度蜜月简单幸福。萧炎的进步堪称突飞猛进，甚至很快就教无可教。不过秉持着居安思危的天帝也从来没让他懈怠过。见后者还缩在柔软的椅子里伸懒腰昏昏欲睡，就把他叫出去言说是晒太阳。
　　今天的天气不错，早上还有些冷，但到了中午放晴太阳就大了。阳光仿佛无数把利剑般从枝叶的缝隙间笔直地刺下，在车顶营造出斑驳变幻的光影。
　　本是工作日，街道上颇有些冷清，行人也大多步履匆匆，忙着各自的生活。像是萧炎这样年纪轻轻就财务自由，想工作就工作想不工作就不工作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而且也是在这个年纪，连心许的爱人都有了，说句人生赢家不过分吧。
　　“是个好天气。”虽然出门前还在说他又不需要光合作用，但出门后呼吸新鲜空气，渐凉的风吹过耳畔还是很爽的。萧炎弯腰捡了片落叶，对着阳光举过头顶，光线穿透薄薄的叶片，可以清晰地数出背面的脉络，如翡翠宝石，“很适合散步。”
　　润玉负手走在前面，绸缎般细腻丝滑的青丝随意披散，清雅卓绝，也引来不少目光。闻声方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眉眼清华，绝大多数时候，润玉总是这般淡淡的模样，甚至会让不明所以的人觉得有些冷，但萧炎知道润玉性格如此，也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笑一笑，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的柔软是骗不了人的。也许润玉自己都分不太清楚这般感情——就像是当初天帝自己都会茫然的说无法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又何必在意其他。
　　街道两侧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最多也就是三层楼。说是古镇，其实都经过翻修，白墙黑瓦样式相仿的仿古建筑，可以看出修筑的人恨不得直接复制黏贴了，古色古香是半点没有，只有不伦不类。纪念品无非是梳子杯子银饰筷子，全国上下在这一点上得到了惊人的统一，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来自同一批厂家。
　　但是他们也不是什么历史学家，不在乎文物古迹如何。单是看到路边的香樟树上绿意盎然；有可能还是大学生的小情侣今日没课在古镇游玩，拿着奶茶自网红的店里走出来；牵着狗的老人慢悠悠的走动；小孩子被宠物店摆放在门外的小鸡吸引，蹲在笼子边认认真真的看；空气里弥漫着烤羊肉串的淡淡香气，自烤架上飘了很远。
　　萧炎有着过盛的好奇心，路过个五元店或是精品店的都要进去转两圈，润玉最开始还有些兴趣，后面就在门口等他了。
　　倒是没什么新鲜东西，只是萧炎看见角落里花花绿绿盒子装着的跳棋，心思一动。比起象棋围棋，跳棋的难度就低多了，而且老少咸宜，他小时候也玩过，只是后面不知道把棋子都丢到了哪里去。想着这个下起来也不难还好玩，就拿了盒去结账，扫码付钱。店主常年坐在店内无聊，也会随口跟顾客聊两句天，往门口瞟了眼，好奇的问他：“门口那个妹妹是你女朋友吗？”
　　“谁？”萧炎没把女朋友三个字跟自己联系在一起，单是下意识的也转头循着他的目光往门口看，然后在看见树荫下修长的身影时回过神来。润玉留着长发，背影居然让人误会了……按理说润玉虽然身形纤细，但骨架跟女孩子还是有壁的。他犹豫了一下怎么解释，后来又觉得不过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没必要，多说多错，干脆点了点头：“是啊。”
　　“有福气，一看就是大美女！”店主竖起大拇指，“贤惠！”
　　萧炎：“……”
　　虽然不知道这些词是怎么联系到润玉身上的，但萧炎只能保持微笑，并且庆幸还好润玉站的远。
　　他走到润玉身边的时候，发现天帝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街道，又好像视线根本没有聚焦，察觉到他的到来，方轻声道：“每每看着这般景色，都会让我觉得……真好。”
　　“……山河犹在，国泰民安？”萧炎顺着思路猜测。
　　润玉轻轻笑了笑，没回答，清风吹起他鬓边的碎发，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下几分：“去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但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饭。”萧炎大胆包天捋虎须，见后者转眸看来，玉质般白皙又通透的额毫无遮掩，让人不禁恍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却仍然不为美色所动，认认真真的谈判，“在家一直都是我做饭的。”
　　润玉很讲道理的轻轻嗯了一声，思索片刻，讲道理：“但是你没有买菜，家里没有菜了，所以我们才准备在外面吃的。”
　　他早已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误入凡尘历了情，可还是那么漂亮无与伦比。有时候萧炎也会依稀想起最开始润玉眉目清冷的模样，与现在天壤之别。
　　——确实是很贤惠的样子。
　　这个念头柔软的转过了心尖，一闪而逝。萧炎也没有坚持下去，打开手机查了查附近的餐厅，选定了一家评价好的自助烤肉导航。而润玉拿着刚买的跳棋，正翻过来覆过去打量，透过色彩斑斓的廉价包装纸，一晃就听到里面玻璃珠子叮当滚动。不过他也不嫌弃，听到萧炎笑吟吟的说回去跟他下棋，就淡淡应一声好。
　　走到烤肉餐厅的门口，润玉透过玻璃窗户，看见了熟悉的侧脸，跟萧炎颇有几分相似。不待他开口，萧炎也注意到了。这些日子天帝的操练显然不是白来的，何况炎帝天生就对于异火有着足够的敏感度。后者惊讶的挑了挑眉，下意识道：“虚无吞…吴墟？”
　　后一秒他改口换成了人名，不管怎么说，出现在餐厅的异火都是以人形模样待在人间的，瞧着无害而普通。无论是萧炎还是润玉都会因为容貌的出色比他更引人注目。萧炎毕竟不是那种会用强迫性手段收服异火的人，至少他现在看来，他和虚无吞炎无冤无仇——甚至说因为当初赠与的龙魂，对方还有点恩情。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比润玉的安危更重要。所以这一来一往间，其实萧炎看虚无吞炎的眼神是很友好的。
　　润玉没他那么单纯，但也只是冷淡的眯了眯眼，并无阻止的意思。与曾经不可同日而语，他凝聚了身体，双修虽然他更吃亏，但效果也很好，恢复的非常快。这朵异火在他的时代就已经生出灵智，和旭凤又有不同。这么多年了，他相信虚无吞炎不会太不识相。
　　果不其然，在他们出声的一刻，或者是在那之前，虚无吞炎也看见了他们，转过头来隔着玻璃平淡的点点头权当打了招呼。
　　正面相对会更加清晰的感觉到虚无吞炎和萧炎容貌的相似，就如同萧伊和萧炎相仿的容貌一般，可以理解，想必虚无吞炎的第二次化形也是按照萧炎的模样。若是一排站在一起，说是一个家族的兄弟都会有人相信。萧伊的眉眼更稚嫩，而虚无吞炎就会显得凉薄冷漠一些，但这两者都不如萧炎，不仅仅是容貌，还有天生的气质。
　　在萧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拉着润玉过去拼桌的时候，虚无吞炎也是面无表情的，就是不知道他真实的情绪是心如刀割还是心在滴血还是心如死灰了，不情不愿：“陛下……萧炎。”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萧炎轻快道，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虚无吞炎叫自己的名字的那股勉强劲，强行将单人桌变成了三人桌，“我该叫你吴墟吗？”
　　“……还是叫虚无吧。”虚无吞炎低了低头，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年轻人，只有一双眼睛漆黑如同旋转的黑洞，能吞噬万物，此时正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面前滋滋作响的烤肉锅。萧炎随口应承过，看着烤肉锅深思片刻，很快推翻了让润玉跟虚无吞炎一个锅烤肉的念头，把旁边的桌子拖过来了，底下给烤肉锅加热的电线拉的很长。
　　虚无吞炎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所以为什么非要坐到他这来呢。
　　他看着萧炎招呼服务员要菜单，问着润玉想吃什么和谐探讨，斟酌了一下，还是出声：“你的变化很大。”
　　跟上次见面时还稚嫩弱小的修士截然不同，他能感知到后者身上如初升朝阳般的蓬勃灵力。
　　萧炎仍然带着笑容，把菜单递给润玉，听出这句话是对自己所说，轻轻哦了声。
　　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像是他记忆里的炎帝了，轻描淡写将他打服交出本源俯首称臣的那个存在，虚无吞炎眼神晃了晃，凝视着垂眼微笑的萧炎，却又觉得还是不像，他记忆里的炎帝从来不会笑的这么温软无害，即便是在至亲的好友兄弟面前，也带着点沉重疏离的味道，放不下，舍不开。
　　不像是如今……虚无吞炎默默的去夹自己桌上的烤肉吃了，他是异火化灵，对火焰有足够的掌控力，不必叫服务员来添酒精，桌下的火苗无形而燃就能将烤肉烫熟到恰到好处的地步。他吞下一盘子的肉，却忽然想，若是真的没了心结，也许……
　　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像是漠然的程序：“你的变化很大。”
　　润玉翻阅菜单，轻飘飘的瞥过来一眼，无动于衷。倒是萧炎还在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虚无。”
　　“是因为陛下吗？”于是虚无吞炎继续问，毫不掩饰。说实话他问的很真诚，他被萧炎收服的时候，润玉已经身陨，他并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过往，但他能感觉到萧炎和润玉之间微妙又深沉的气氛，像是超越了生和死，用无数的日日月月所积攒下来的，炽热而真挚的情感。灵物无情，他不懂这是什么，却又本能的好奇。
　　萧炎微一沉思，眨了下眼睛：“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