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应龙饲养手记》六叶草君筠

6、第六章·命中注定退婚流

　　片刻之后，便见萧炎握着手机，一脸心神不宁的进了屋子，还差点被椅子绊倒，看看润玉，又看看润玉，欲言又止。
　　已经彻底苏醒起身靠在床榻边的润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萧炎内心纠结，如他所愿的出言相询：“何事如此作态？”
　　虽然一心想让润玉问，但是润玉真的问了，萧炎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他纠结的揉了揉额头，筹措言辞，叹气道：“我……刚刚有人告诉我，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给我定下了一个婚约……”
　　润玉纤长的眼睫轻轻眨动了一下，却是波澜不惊，与萧炎形成鲜明对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自当如此，你已及冠，也该履行婚约成家立命。”
　　萧炎嘴角抽动，一时无言。
　　无论他再怎么与润玉讲解现代的生活，可是很多潜移默化约定俗成的事情却也很难说清楚的，就比如现在的状况。萧炎听闻消息受到的冲击性润玉根本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无数年的观念。自然润玉身为天帝并不拘束于礼法规矩，但在他看来，这合情合理，也没什么不对的。
　　“那润玉呢？”萧炎很快就想通了这一茬，尴尬的抹了抹鼻子。下一秒他反应过来，心头一跳，如巨石落地的震动，张口骤然问道，把话问出口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别单说我……你……你呢？你也有婚约成家吗？”
　　“本座……”润玉微微顿了顿，似乎犹疑了片刻，最后却没有拒绝，或者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只是抿唇淡淡道，“本座年少时也曾有过婚约，只是偶有意外，未得履行罢了。”
　　“哦哦……”萧炎惊觉自己似乎触及到润玉的伤心事，连忙闭嘴。
　　润玉轻飘飘看他一眼，从门处吹进来的风卷动了他散下的长发，轻轻拂动着白衣。天帝久违的笑了笑，尽管笑的很浅淡，仿佛只是个安抚，语气却平和：“往事如云烟，无甚值得在意，无妨，喜怒悲愁本就该与我无关。”
　　一句话间，几度大起大落，由最开始的紧张不已，如坠冰窟，还没来得及为润玉这句“未得履行”高兴一下，最后一句话不是太上忘情胜似太上忘情，好似命运飞起的一脚，给他踹下了深渊。
　　什么叫做……喜怒悲愁本就该与我无关？
　　十一个字中，似乎带着殊多不祥的阴影，萧炎很想问，又不敢问。
　　这话若真是问出来那才是说不清。何况连萧炎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第一反应便是在意润玉的婚约情况。情绪来的莫名，很难理解，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爱恨，无法剥离。不得不说他本能的在回避有些可能，下意识抵触，想也不敢多想。
　　他几乎是觉得仓皇了，猛然后退一步：“我出去与那个…姑娘，见一面。谈…谈谈这个婚约的事情。”
　　“润玉你一人在家，应当没事吧？”
　　“我无事，”润玉纤白的手指搁在床单上，骨节分明如玉，好看的紧，偏头时候一缕发丝滑落下来，便浅浅颔首道，“你给我提供的灵力维持一时足矣，你且自去。”
　　萧炎在门口穿鞋时，才听得屋内淡淡飘出来的声音叮嘱：“切记，莫要耽搁，早去早回。”
　　他答应一声，出了门。

　　出门之后才后知后觉开始想润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以润玉的性格，绝非示弱之人，虽然很想这么信，但是萧炎一点也不觉得润玉会将缺乏灵力这件事再提出来说，有的人的傲气是一目了然的，如同锋利的刀刃，他是真真切切的在提醒萧炎，仅此而已。
　　与婚约对象约见的咖啡馆离得家不算远，萧炎看了眼手机，叹口气，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发现自己还真不怎么紧张，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旖旎心思，就像见一个工作要合作的同事，只是这个前提的关系多少比工作要复杂些。虽然电话那边的女方确实着急，但是萧炎自己也是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劳什子婚约，早点解决是最好的，干脆不要隔夜，所谓早死早投胎。
　　听着不靠谱是真的……但应该也不会是骗子。
　　靠窗的桌边还没有人，萧炎拍了张照发过去标注一下自己的位置，在那里坐下来，点了杯咖啡捧着暖手，想起电话那边的言语，目光不自觉落在脖子上因动作幅度大而晃出来的项链上。说是项链，其实是银色链条上挂着的上半个黑色戒环，他从小戴到大，也不是没有好奇过得，只是父母语焉不清，每次他一问都转移话题……
　　难道就因为是婚约另一半的信物吗？
　　天气冷，这间咖啡馆的来客也不多，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方见门开，妆容精致穿着高跟鞋的女子匆匆步入，微有气喘，显然是跑的急，在门口崴了下脚扶住门框，迟疑着低头看了看手机，和面前对比一番，迈步走到了萧炎身边。
　　“是……时颖时小姐吗？”萧炎没让女士先开口，而是礼貌的起身，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之后，点点头道，“我是萧炎。”
　　“…好…好的。你好萧先生，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路上遇到前面出了车祸，实在是堵的厉害。”时颖坐下喘了口气，她看起来也是大学生毕业的样子，眉眼间还带着青涩，和萧炎年纪相仿。
　　虽然是同龄人，但两个人也没有寒暄几句，主要是身为婚约双方，而且都心怀复杂，显然目的也不是来相亲的，大家都很局促，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时颖很有诚意——也许是猜到萧炎突遇此事，还是在忍不住怀疑她——低头率先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了个锦绒盒子，雪白的垫布间露出半个漆黑的戒环，如同夜的碎片，打开推到了萧炎面前：“……萧先生，这就是我奶奶给我的信物了。”
　　萧炎便将自己脖子上那半个也取下来，对比一贴，形成漆黑的戒指，严丝合缝。
　　他叹了口气，觉得掌心中的戒指滚烫，如同烙在皮肤上的火炭，握在手心的火焰，烫出无形印痕，如果说原来对于时颖在电话中所说只信三分，现在就能到八分了。
　　“也别叫萧先生，叫萧炎就好。”萧炎把时颖递过来的那半截戒指重新放回到她的锦盒中，双手在面前交叠，握着掌心的半截戒指，好像用力抓着某种希望，他注视着时颖的眼睛，认真道，“我是从没听过这个婚约，但我想，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应该是有原因的？”
　　都0202年了，大家都是自由恋爱甚至丁克的年轻人，谁想接受包办婚姻盲婚哑嫁啊啊。
　　时颖扯着嘴角无奈的笑了一下，抬手抵了抵额头，也是见萧炎的神态，心里有三分底了，于是也不多墨迹，痛快说出了来意：“是的，我是想……与你解除婚约。”
　　萧炎一点也不意外。
　　说出来意之后，哪怕双方都已经提前有所猜测，还是很尴尬。时颖咬了咬嘴唇，将装着半截戒指的锦盒合上，推到了萧炎面前，垂下眼没看他，不自觉就把自己放在了过失一方，声音有些低：“很抱歉，我先前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事情的原因并不难猜，正值与男友谈婚论嫁的最后关头，家长都见了，回头却被长辈狠狠骂了个狗血淋头。凭空而降一个莫名其妙的婚约对象，小姑娘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没敢跟父母通气，就自作主张联系了这位从未耳闻的婚约对象。
　　萧炎比她还放得开，一听这话竟然也是先松了口气，不自觉快速的眨了眨眼，双手放在桌上交叠，灿烂一笑：“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嘛，这个婚约是挺无厘头的。”
　　所以是好事啊。
　　时颖屏了半天的气乍然松了，重重吐出的一口气吹得耳边发丝拂动，她一笑，语气诚恳极了：“谢谢你。啊……萧炎。”
　　萧炎摆摆手抬头问：“解除婚约是要怎么操作啊？”
　　时颖噎住：“……”
　　两个新时代年轻人面面相觑片刻，时颖斟酌道：“你我都愿意解除应该就可以了吧……？”她说着说着，先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瞒你说，我偷偷来找你还没敢告诉我爷爷……先前我带喻洲回家的时候，他冲我发了很大一通火。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再去跟他说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显然是有点怕亲爷爷的。
　　萧炎表示理解。
　　“不过这个应该是你的，还是你拿着吧。”时颖指了指面前的锦盒，示意萧炎。后者愣了愣，倒也没推辞，拿过来握在手里询问：“要是有需要你尽管来找我。不过……说起来我还真不清楚……这个婚约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算算你我那个年代也不流行订婚了啊？”儿时的记忆里，父母都不是古板的人，萧炎难免有点好奇，或者说，凭借某种他总觉得里面会有什么隐情。
　　唉？
　　时颖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我也没用啊，得问你家人。”
　　萧炎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这种对话，眼眸一闪，自然道：“我家长辈都不在了。”
　　时颖往后微微一仰，茫然的啊了声：“抱歉，我不知道……这，这样，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我问了告诉你？”
　　“好啊。”萧炎点头。
　　总而言之，婚约双方就解除婚约（又称退婚）这一点上取得了共识，谈的一派和睦。

　　牧尘：“……”
　　牧尘：“我不是，我没有，这事和我没关系！”
　　承受着武祖林动和自家夫人洛璃双双凝视的牧尊终于忍不住这份来的很莫名其妙的冤屈了：“不是我安排的！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
　　洛璃纤手托腮，乌黑的明眸一眨不眨，就不得不说，女孩子八卦心确实重，为了来看炎帝转生和传说中那位天帝的热闹，她硬是能三天处理完了三个月的事务特意抽时间赶来围观，此时好奇道：“我记得，炎帝少时是不是也被退过婚？”
　　“确实如此。”林动淡淡道，双指间夹了许久的黑子落在棋盘上，他按着棋子沉思了片刻，抿唇叹气道，“转生之后都逃不掉退婚，可能这就是世界线的收束吧。”
　　牧尘冷飕飕插话道：“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林动没理睬这句话，目光落在棋盘上，却好似越过棋盘看向某处更远的地方。他是三人中最沉稳的，心思也惯来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牧尊，眼瞳漆黑，若有所思。
　　牧尘被他看得莫名，索性心里没事不怕鬼敲门，无所畏惧：“林动？你怎么了？”
　　“……我在想，”武祖皱着眉停顿片刻，忽然道：“你记不记得萧炎上云岚宗那次的事情？”
　　牧尘：“你是说，云岚宗勾结域外邪族？虽然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没跟萧炎在一起啊。他也没细说他还那么弱~是如何在邪魔眼皮子下苟过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揉了揉眉心，大概是回忆往事，嘴角也泛起些笑意来，分外轻快，便跟洛璃玩笑道，“我有的时候觉得，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都是命硬的人，才会是兄弟吧。”洛璃笑着应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林动却没笑，只是抬眼看向这片地域外还被火焰屏障阻隔着的外域邪魔，目光飘远，轻声道：“按时间算，那个时候，天帝前辈忙于清剿世界内流窜的域外邪族……似乎就在那片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