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应龙饲养手记》六叶草君筠

37、第三十六章·天帝苏醒

　　……？？？
　　“什么？”萧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没把自己当龙傲天看，当然也只有慌乱一种感觉。吴墟这一大礼他不仅不敢受，还下意识退了一步，亏得黑炎笼罩的范围够大，没让他一步退出去，可能就死于地底压力了，“你……？什么手下留情？”
　　吴墟没有立刻答话，他重新站直，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试探什么，但是没能试探下去，因为他刚刚一抬头，目光落来，看的是萧炎却也同时看见了萧炎背后的身影，顿时便是面色瞬变，这一次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变成了他，先是莫名再是疑惑变到惊愕，各色情绪一闪而过，在他面上凝固成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该如何形容吴墟现在呢，看恐怖电影时，如果主角团背后出现了一只霸王龙，大概配角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萧炎福至心灵，猛然按住自己心口压制住链接那头暴涌而来的灵力狂潮，激动的转过头看向自己背后。
　　他背后是地龙庞大的残骸，横在这片黑暗无边的地下世界，唯有头颅上方幼龙适才所在，龙脉之源的辉光浅浅晕出，如黑夜里提着烛灯一圈圈扩散。而现在呢，在一切的一切中央，修长的身影凝在其中，背后银龙的虚影正渐渐消退。白衣银冠，素若幽兰，流光围着他打转，像是盛着天上的云流。
　　“……陛下！”
　　吴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身影，几乎是震撼的吐出两个字来。
　　他向来知道萧炎这人气运非凡，当年还弱小的时候能养一只太虚古龙在身边，现在也能养别的龙。只是他还在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龙能比太虚古龙更强了……结果还真能啊！
　　大千世界一共有过四位至强者，但自那位以后，只称尊不称帝。“陛下”之称永远只属于曾经陨落的神明。
　　——那位独自镇守大千无数年的……天帝润玉。
　　“润玉！”
　　萧炎眼眸明亮，甚至没再注意吴墟如何，倒不如说那一瞬间其他事情都从他脑海里远去了，只剩下眼前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和他本身有关的事情以外，其他的都漠不关心。就像明明虚无吞炎一句陛下石破天惊，这么重要的问题他愣是半点没注意到，这大概就是喜欢。空中的身影逐渐凝实，两个字哪怕声音并不大，但是这里，远在地表十千米之下的地方，已经足够响亮。
　　在这一声呼唤出口的同时，那股子神性的冰冷也自润玉面上消失了，漆黑的羽睫颤动如蝶翼翩然，曾经的天帝缓缓睁开眼，一瞬，像是似是从永不凋谢的标本变成了盛放的玫瑰，重新有了生气与光泽。
　　“……萧炎？”
　　润玉落足在地龙的头颅上，未曾给这道被吞噬的龙脉多交付视线，暗纹的衣摆如光影昏沉，缭绕着细碎辉光。他眼眸一扫，看向萧炎的位置，也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吴墟。
　　“……咦？”他凝神，挑眉再度看了眼，脚步落下身形一闪，虽然也有吴墟没有死命阻拦的原因，却不可否认他是轻而易举的闪现到了黑炎护罩的内部，立在萧炎身前护住他。哪怕是在这么黯淡的光下，天帝的面容依旧被描摹的如神迹般夺目璀璨。他没跟萧炎多废话什么，或者说不需要，只是淡淡看着吴墟，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他两圈，“你这是……重新化形了？”
　　“……是。”吴墟点头道，声音不太响。
　　“嗯……萧炎，知道这是谁吗？”润玉思索了一下，倒也没对他们身处的地下十千米位置做什么评价，而是转首带着考较意味的问了萧炎一句。萧炎唔了声，眨了眨眼，润玉重新化形的过程实在是有点过于短暂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应了一句：“知道。”
　　润玉转过身来看着他，以至于萧炎自己都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定下神来。润玉彻底苏醒过来，他也像是有了主心骨，想说什么说什么，都没什么怕的了——怎么看都是吴墟在怕。
　　吴墟，虚无。
　　“……异火榜第二，虚无吞炎。”

　　二十年前，连林动和牧尘都追查不到炎帝转生，虚无吞炎当然也没有办法更没有兴趣追查，他跟萧炎没有深仇大恨，但是被炎帝控制怎胜的过自由自在呢。他只是运气好，机缘巧合第一个找到炎帝转生，要知道，虚无吞炎那时亲自上门可不是带着善意的。
　　他是确确实实动了杀心，青莲地心火挡得住别人却挡不住他异火榜第二。只是他毕竟存世时间久，灵智也高，比那蠢货六道轮回炎不知强到哪里去了。至少他清楚的知道，还有那两位盯着。敢对萧炎下手，他同样是死无葬身之地。
　　人形的异火在凡人家里立了许久，也踌躇许久，最终还是缓缓收拢了周身杀意。
　　他告知这家的父母，给孩子起名为“炎”。只是恰好，先前在另外一个女孩家欠了个人情。两件事合二为一，本着干脆给萧炎添点堵也是赚的心态，虚无吞炎没有任何愧疚之心的拆了纳戒，分离萧炎带来的护身力量，大概也能延迟这位被找到的时间。
　　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敢插手萧炎的生命，他连一点眼线都没考虑留下就干脆利落的跑路远走了。萧炎此时不过肉体凡胎，听天由命，就算真出了什么差池也与他无关。
　　若非早年培养的龙脉成熟……他只是寻个龙脉，竟然被那两位逮个正着。至强者没一个好相与的，他仅仅是没有通报萧炎的消息知情不报，在牧尊和武祖那里照样是死罪。以至于到最后除了送上门来给此时还懵然无知的萧炎送人情居然没别的选择。即使是虚无吞炎也要承认，炎帝向来有恩必报。
　　……真是惨。
　　一路回想到更早的昔年为情势所迫，不得不交出本源听命萧炎的经历，吴墟，不，现在该说是虚无吞炎都忍不住感到一阵胸闷。他明明是没有人类器官的。

　　“你不是来见本座的，那便是萧炎？”对于萧炎能一口叫出虚无吞炎之名，润玉倒也不觉得奇怪，理所当然倒是真的，也吞了那么几朵异火，见到异火榜上有名的火焰还认不出那就该是萧炎自己的问题了。他饶有兴致打量着面前这朵能够化作人形的火焰，眉目流转，“……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值得你如此？”
　　普通投胎转世，三魂七魄会在轮回中洗涤破碎，和其他灵魂碎片融合，变成新的完整魂魄之后，再世投胎。所以轮回转世一说其实并不能找到前世完整的人，至少，在润玉那个年代并不行。
　　——牧尘和林动一人强行攻击天地轮回生生撕开通道，一人全力护住萧炎魂魄不散将其投入，两个至强者联手才勉强完成的壮举，当时天帝一人自然做不到。
　　虚无吞炎没多犹豫便摇了摇头，身为天生地养的异火，虚无吞炎其实并不太忌惮润玉，尤其是现在润玉不是天帝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刚刚只是见到传言中魂飞魄散的天帝，心中震惊更多，眼下却已经冷静下来：“恕我不能说。”
　　“嗯？”
　　“我不愿说，您眼下也未必杀得了我。但是我若是敢说什么，怕是现在就要神魂俱灭。”虚无吞炎直视润玉，语气很平淡，仿佛口中所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不过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看来他名头确实不小。”润玉不冷不热道。
　　是在说我吗？
　　萧炎还没从润玉与虚无吞炎打的机锋中捋清楚关系，一时懵然的眨了眨眼。虚无吞炎看了他一眼，向后再度退了两步，坦然抱拳冲润玉道：“既然陛下苏醒，恕虚无告退。”
　　润玉没有拦他，看着虚无吞炎无声的向后退开落入黑暗，身影虚化消失。
　　“就这样让他走吗？”虚无吞炎都消失了好一会，萧炎小声问。
　　“如果你不在，本座倒是可以拦一拦。”润玉似笑非笑，转身一伸手，“过来。我带你回去。”萧炎先前能待在地下深处是因为有虚无吞炎的黑炎护着，但是现在虚无吞炎离开了，他们还在地下十千米呢，
　　萧炎听话的握住润玉的手，以他们的接触为媒介，一个瞬移就闪现回去了。消耗当然不小，但是润玉刚刚吞下了虚无吞炎培养无数年的龙脉，灵力暂且有余。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很难形容的，萧炎被拎回到家里时，还觉得百感交集。他虽然一直希望润玉早日恢复，但他绝对没想到润玉会恢复的这么突如其来。他看着面前坐在沙发神色如常给自己倒了杯水，安安静静喝着的润玉，白衣翩然，清明如月，有种恍若隔世的幻觉。
　　“润玉，”他艰难道，“你总算醒了。”
　　在润玉灵智受创化为幼龙的时间里，他模模糊糊含着对润玉的好感，在记忆里来回临摹方才清晰。而后却是没有做任何准备之下就迎接了润玉苏醒归来，大惊大喜之下，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十分了不起。
　　“嗯。这些日子是麻烦你了。”润玉抿了口水，放下茶杯，轻轻揉着太阳穴，神色平静又疏淡，下一秒，动作忽然一顿，“这些日子……”
　　适才一清醒就面对上虚无吞炎，以至于润玉到现在才能开始回忆起过去的那段……
　　那段……
　　萧炎心里咯噔一声，看着润玉面上满怀不可置信之态微微泛起红意，如朝霞融化在天边的云层上。但是这并不能让他有多少高兴的感觉，因为润玉面色又一点点白下去了，白了又红，红了又黑，他的神色扭曲了多久，萧炎心里就跟着七上八下忐忑了多久，单看润玉这反应就知道，前些日子做小龙的记忆他一定是清清楚楚了。但是，然后…萧炎眼睁睁的看着润玉脸色变来变去，竟然……最后竟然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萧炎。”他轻声道。
　　萧炎向后一缩，整个人都快要贴到沙发背上去了：“这个，玉儿errrrr……润玉啊，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灵力相连，也是有几分香火情在……”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润玉唇角上勾，黑眸沉着暗光，像是星火都被禁锢在黑牢里，慢悠悠抬眼看向他，“本座又不会杀了你。”
　　萧炎：……
　　然而你怎么看都是要杀人灭口啊！！
　　他咽了口唾沫，眼一闭心一横，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瞬间撤开了自己原先压制着的灵力。要知道，他和润玉现在的灵力联系是一天比一天更紧密的，最开始他吞噬三千焱炎火还需要手动给润玉传输灵力，而今润玉吞噬龙脉，多余溃散的灵力却是如波涛蔓延过堤坝，漫出的部分尽数归于他所有，只是因为润玉醒来萧炎心里激动才一直压制住——
　　眼下这股灵力被主动引导强行爆开，一时如火山喷发天崩地裂，萧炎几乎是直接咣唧一声倒了下去。
　　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走不了晕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