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 ...
-
8.
走在大街之上，到处都是新年的气息。红得喜气，红得热烈。
来往的行人不多，脸上却都带着笑。
只伍夏一个人，形单影只，望着商店的橱窗和灰蒙蒙的夜空，感慨到自己牙酸。
林棋那边还是没有打来电话，说好了这几天会回来，可他那种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又怎么能指望他准时回来。
伍夏在商业街漫无目的地晃着，走到地下通道碰上个艺术青年自弹自唱，索性蹲在了人家对面听歌。
大哥的情歌唱了一首又一首，磁性的嗓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动听。
过往的行人不少驻足掷下了零钱，唯有伍夏蹲着听完了全程，却一个子也没扔。
临末了大哥收了椅子站起来，看了看伍夏：“兄弟，大晚上不回家？”
伍夏捶了捶发麻的腿说：“这就回。”
大哥笑了笑：“失恋了吧。”
伍夏一愣：“……没。”
大哥说：“看你这一脸对未来的迷茫和困惑，啧啧。”
伍夏也笑了：“你还算命啊？”
大哥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伍夏跟文艺青年在地铁站里探讨了半天蛋疼的人生哲学问题，最后一看表，再不走就要错过末班地铁，赶紧互道了再会，各回各家。
磨蹭了整整一晚，最终还是逃不过要回去。伍夏坐在地铁里闭着眼，胃里抽痛。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在家里争执起来的时候，靠着一口气撑着，梗着脖子出了家门。可真一个人静下来回想，负担却像山一样，压得人直不起腰来。
地铁出站后，离咖啡店就不远了。
十一点过后，整个商店街漆黑一片，远不像闹市区是永久的不夜天。
微弱的路灯对照明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指引人前进方向的是长久以来行进于这条路上所积淀下来的直觉和习惯。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走到自己的店铺。
熟悉到悲哀。
一直以来从事的工作，守护的地方，只是这么一点点小小的空间，即使林棋一个人越走越远，他还是会在这里生老病死下去吧，永远不会改变。
家里的不理解，父亲的愤怒，他都可以不在乎。
他知道父子情血浓于水，只要时间允许，他就有信心化解父亲的心结。
可他跟林棋的羁绊，说深也深，说浅也浅。
那个人到底有多爱自己，连他也说不清楚吧……
转过这个街角，路过第一家花店，再一家就是自己的店铺。
台阶一共三阶，走上去就能摸到铁门。转开钥匙孔，再打开木门就能进屋。
伍夏从上衣兜里摸索着钥匙，忽然发现台阶处坐着个人，双手交握着，放在嘴边哈着气，一副冻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哥？”
伍夏赶紧拉他站起来，把门推开，进屋开了空调。
“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林棋嘴唇冻得青紫，上楼喝了热水脸色才缓和了些。
“电话都打爆了，你开始不接，后来关机了。”
伍夏翻了半天口袋，也没找到手机，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大概是落在老爸家忘带出来了。
“完了。”
老爸要是看见林棋那一串未接来电，不知道血压是不是又得升个几十？
“我以为你怎么了。”林棋垂着眼睛喝了口热水，“你没事就好。”
伍夏叹了口气：“我怎么没事？我有事。”
林棋问他怎么了，伍夏就把家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挺好的。”林棋勾了勾嘴角，竟然笑了，“早晚也得说。”
“……”
“今年跟我过年吧。”林棋放下杯子，抬眼看着伍夏。
伍夏很没出息地心脏漏跳了一拍，口干舌燥。
“你们……算是放假了？”
“嗯，明天跟我回去扫房吧，再买副对联。”林棋似乎真的很高兴，连话都明显得多了起来，“年夜饭想吃什么？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那电视信号还行不行，不过中央台应该能收到吧。”
伍夏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我说，我可是被家里赶出来无家可归的人啊……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林棋咳嗽了声：“要知道你家里是这种态度，应该让你早两年说的。”
“……”“这样我就不用每年一个人过了。”林棋笑了笑，看了一眼僵直着坐在对面的伍夏。
“喂，我开玩笑的。”
狗屎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伍夏咬着牙冲过去，将林棋压倒在床上。
“你哭什么？”林棋伸出袖子来，给身上的人抹了抹眼角流出的液体。
“闭嘴……”
“有什么好哭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林棋翻了个身，将位置颠倒了过来，“我真希望爸妈奶奶还在世，我也能把咱俩的事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烦烦心。”
“……”
“要是你家里都不要你了，至少还有我在。”
被这样安慰着，心里更加的痛苦。
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了，却没意识到身边的人默默承受着更多的寂寞。在自己跟家人团聚的时候，在自己被亲人和好友包围着的时候，这个人却只能在一旁等待着自己回来。
“对不起……”伍夏抓紧了恋人的背，低声道歉，“我一直只顾着自己逃避……害怕如果说出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换了谁都会顾虑。”林棋说，“你的情况跟我不一样……”
林棋的声音低沉好听，在耳边响起，仿佛是在有意无意地催眠。在外面折腾了一天的伍夏，被这样轻轻地拍抚着后背，悄声的安慰，很快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不知是谁，在自己耳边说着。
如果真的谁都不要你就好了……
你只有我一个人。
就像我只有你一样。
伍夏，你知道吗？
从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开始，你就是我世界的全部。
<番外.十年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