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知》茶*

20、番外

　　7.

　　被粗暴对待的结果就是后面挂了彩。
　　伍夏趴在床上哼哼，林棋从床头的药箱里翻出软膏，跪在床脚给他擦药。
　　“这两天注意点儿，别吃辣的。”
　　伍夏很无奈地望着被角，一句话也说不出。
　　“对不起，”林棋洗手回来，伸手将闷闷不乐的伍夏拥在怀里，“有点控制不了情绪。”
　　“……算了。”伍夏叹了口气。
　　两人刚洗过澡，头发还都湿漉漉的，也没法马上睡觉，只能脸对脸的聊天。
　　“怎么还带着这么多行李？”伍夏撑起胳膊，看了看床下的拉杆箱。
　　“明天要出差。”
　　“周六出差？”伍夏一愣。
　　“最近有个项目，前期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又出了点儿篓子，得亲自去一趟。”林棋轻轻抚着恋人的背，“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一声。”
　　“……什么时候回来？”
　　再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真不知道这个时候安排出差，这公司是怎么想的？伍夏暗地里骂了半天娘，嘴上却没再多说。
　　“大概一周吧，下周五回来。”
　　伍夏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周五是大年二十八，林棋回来后，还能聚上两天。明天等小阮过来上班的时候，得好好问问他休假的打算，希望小阮别太早回家，剩自己一个人无聊。

　　关灯睡觉，背后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摸着黑蹭了过来。
　　“伍夏，过年回来帮我搬家吧。”
　　“……你要搬到哪里去？”
　　“对面的小区。”
　　“之前的房子不租了？”
　　“合同到期了。”
　　伍夏沉了沉气，心口还是堵得慌，翻了几次身，终于坐起来：“你搬过来多好，为什么非得要在外面租……”
　　“房子是买的。”林棋捏了捏他的掌心，“签了合同，定金也交了，首付款年后交。”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小事而已。”
　　伍夏气结，买房子这种事也能被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还真是少有。
　　“首付之后的钱呢？按揭你要怎么还？你打算也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扛吗？”
　　“没多少。”
　　扯淡，怎么会没多少，现在的房价都疯涨成什么样了。
　　“我家之前的房子要拆迁了。”林棋也坐起来，倚着床，点了根烟，“拆迁款年后就能下来，首付之后还绰绰有余，还掉这大部分，剩下的按揭摊下来也没多少。年后跟我去办过户吧。房子还可以，户型挺好的，离你店也近。”
　　“我觉得你事先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早晚也得买。”
　　“不是这个问题。”伍夏揉了揉太阳穴，简直是鸡同鸭讲，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就是传达不到这个人的心里，“我觉得自己没有融入你的生活，你明白吗？”
　　“伍夏，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是的，我也想。”伍夏从他嘴里抽出烟来，狠狠地捻在桌角上泄愤，“可住在一起，和一起生活是两码事，我不想只当你的室友。”
　　虽然他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林棋早就习惯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他们毕竟已经交往了十年，自己在他心里如果还不够格分担生活的话，那也太过于失败了。
　　伍夏瞪着眼睛等待林棋的答复，可黑暗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传来。
　　算了……伍夏蒙上被子翻身躺下。
　　背后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凑过来在他耳边发梢轻轻吻着，将他整个人环在怀里。
　　伍夏支愣着耳朵，本以为能听见什么只言片语，结果等了半天，箍着自己的双臂不松，可那呼吸声却浅浅的有节奏的起伏着。
　　睡……睡着了？
　　……你大爷的！

　　第二天一早，床边的人又不见了踪影，伍夏无精打采地下了床。
　　小阮已经店里店外热火朝天地忙起来了，再过几天就能回家探亲的喜悦，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显得人都精神了几分。
　　离年更近的几天，咖啡店的客人明显少了。小阮也有点心不在焉。
　　伍夏干脆给他提前放了假，让他早点收拾收拾，准备过年。店面正式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伍夏松了口气。
　　正好徐阿姨又打电话过来问回家的事，伍夏索性收拾了几件衣物，回了老爸家里。

　　敲门的时候就听见屋里踢踢踏踏跑步的声音，小胖丫头打开门，伸出脑袋向往望望。
　　“哥？”
　　“嗯，苗苗，开门啊。”
　　丫头打开房门，还不死心，前后左右地朝外张望。
　　“你找谁呢？”伍夏蹲下身，掐着妹妹的小脸。
　　“哥，你上次不是相亲去了？女朋友呢？被甩了？”苗苗幸灾乐祸地发问。
　　“唉……”伍夏叹了口气，把妹妹拦腰抱了起来，“你这个小东西，人小鬼大！”
　　伍夏进屋关门，把妹妹打横抱着转了几圈，苗苗咯咯地疯笑着，手舞足蹈地跟伍夏闹成了一团。
　　徐莉闻声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伍夏也是喜出望外。
　　“小夏，你放假了？”
　　“嗯。”伍夏把苗苗扛在肩头，冲着徐莉笑了笑，“小阮请假回家，我干脆就关门了，反正也不在这几天。”
　　“回来的好，回来的好，等你爸下班肯定高兴坏了。”徐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做点好吃的，难得团聚这几天。”
　　伍夏也不好意思在屋里干坐着，跟着徐莉脚前脚后地忙活做饭。
　　又过了一会儿老爸也下班回家，站在厨房边上看了伍夏几眼，这才回客厅去看电视。
　　徐莉偷笑着说：“你爸其实想你想得不行，可一见面就不知道该说啥。他那种脾气，最吃亏了。”
　　伍夏莞尔，从这点上来讲，那两个男人还真是意外地相像。

　　等到饭菜摆了一桌，一家人落座。
　　伍爸爸才拿出酒来，给伍夏也满了一杯。
　　“喏，喝点。”
　　伍夏点点头。
　　有苗苗在，这桌饭还算不得寂寞。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声音比电视还吵。徐阿姨小声说了她几句，可小家伙也丝毫不放在心上，知道伍夏在这里，妈妈不好意思多说她，就拉着伍夏说个没完。
　　从她学校的事一直讲到伍夏去相亲，说到田惠的时候，把伍夏呛得直咳嗽。
　　“哥你怎么啦？”苗苗歪着脑袋问，“你不要太难过哦，天涯何处无芳草，田惠姐姐看不上你还有更好的呢。”
　　伍夏咳嗽了几声：“谁说是田惠把我甩的？”“我猜的。”苗苗叉着腰道，“你太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啦，虽然你长得蛮帅的，但是这样可不行哦。”
　　徐阿姨揪着女儿小辫子笑骂：“就你贫嘴，你快少说两句，吃你的饭。”
　　伍爸爸却在桌对面忽然发了话：“伍夏，苗苗说得对，你应该多跟女孩子接触接触。”“爸……”
　　“老大不小的了，别光顾着玩。”伍夏低着头，没说话。
　　徐莉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赶紧圆场：“老伍，你别催孩子，这事看缘分的。我给他留意着呢，周围有好姑娘，我会给他介绍的。”
　　“嗯，反正你自己也得上心，别整天吊儿郎当的。”
　　伍夏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拿着筷子的右手悬在空中微微哆嗦。
　　徐莉看出他不对劲，把手轻轻搭在伍夏的左手上：“怎么了，小夏？”
　　“那个……”伍夏深吸了一口气，“爸，徐阿姨，我的事，不用你们费心了。”
　　“小夏，我们不是在催你，只是……”
　　“不是的，徐阿姨，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伍夏把筷子放在桌上，攥紧了拳头，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能结婚了，我有恋人了。”
　　伍爸爸的脸色忽然就变得铁青：“……这是什么话！有对象不能结婚？你们赶什么时髦？”
　　“我是同性恋。”
　　伍爸爸手里的碗放下，一句话也说不出。
　　徐莉更是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对不起。”
　　“对方……是谁？”
　　“林棋。”
　　“……”伍爸爸摔了碗站起身，冲着伍夏走了过来，扬手就是一个嘴巴。
　　伍夏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不躲不闪，一声不吭。
　　徐莉赶紧从背后把丈夫抱住：“老伍！你冷静点儿，有话好好说。”
　　伍爸爸回过头甩手，将徐莉一把推了出去：“冷静！怎么冷静！他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能冷静！”
　　徐莉被推倒在了沙发上，脸色发白。
　　“你给我跟林棋断绝关系。”伍爸爸指着儿子的鼻子，眼角挂着血丝。
　　“断不了，能断早断了。”
　　“你……”
　　“瞒了你这么多年，对不起。”
　　“你……你给我滚！”
　　伍夏叹了口气，揉了揉红肿的脸颊，站起身来：“我这就走。”
　　他从沙发上拿起外套，亲了一口被吓傻了的苗苗，低着头走到玄关。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
　　“老爸。”伍夏靠着门，看了看眼角泛红的徐莉，又对上父亲那张怒气冲天的脸，“你打我就打了，骂我就骂了。但是我劝你一句，不该说的话别说。徐阿姨要陪你走这一辈子，你对她好点儿，别犯当年的错误。”

作者有话说

　　这个破烂番外为毛还在苟延残喘地连载，我十分地不解……
我相信它这周就能完结，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