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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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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作很紧,对方下意识抽回手,作揖道:“姑娘请自重。”
他刻意回避徐梵梨的目光,规矩地退了一段距离。
晚间光线暗,青云公子旁边的几位才看清了灯下那张温婉的脸,气得面红耳赤。
“你……你都有夫之妇了,离我们青云公子远一点。”
几人护小鸡似地护着她,徐梵梨欠身行一礼:“倒是我唐突青云公子,公子可姓徐?”
她垂着眸,一脸歉意,柔弱地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怎么知道……”
对方身形明显一顿,讶异地打量她,徐梵梨底眼无限冷意,这世界可真小啊。
“我有一个故人和公子很相似,看来我是认错人了。”
她暗自捏紧手,没想到啊没想到重生后能遇见前世那个弟弟。
而徐梵梨活了两辈子,就连她这个弟弟叫什么都不知道,青云公子平步青云是吧。
她不觉嘴边挂了讥讽,突然很好奇要是有朝一日能再遇见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雪夜很静,她还未来得及换下那身劲装,衣袍与黑夜融为一体。
徐青云看着她,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自觉皱起了眉。
旁边几位还在对徐梵梨的背影指指点点,见他这幅模样,胳膊一撞:“下一个状元就是我们青云,不跟这疯妇计较!”
“就是就是,陛下不是还有个小公主,到时候青云可就是公主驸马,前程似锦啊!”
裴夏玄刚刚说漏嘴了觉得心虚,好不容易坦白从宽让奚凌年过来,就撞见这一幕。
裴夏玄扶着墙那是一个痛心疾首:“完了完了,我就说我就说……她肯定是又移情别恋看上那个徐青云了,她到底想脚踏几条船,奚哥你再不管管说不定她就要红杏出墙了!”
奚凌年看了眼被一众人围着的徐青云,眸色很冷:“要你查的事怎样了?”
裴夏玄正色道:“还别说,楚湘宁查不出,但一跟范僇果然有收获,他每隔五天都会进出六部尚书府一次,可怪就怪在六部尚书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清正廉洁,怎会和范僇这类人搅和在一起?”
奚凌年冷笑:“刚正不阿,只是他想让你看到。”
这少年站在树下,若有所思,凛冽的风吹起衣袍的一角,未等裴夏玄反应,他就消失在原地。
裴夏玄嘟囔道:“不应该啊?”
见奚凌年不见了,他边敲扇子边道:“唉奚哥你去哪?”
离酒宴不远有一处未央湖,奚凌年在宴上没看见徐梵梨,这么一碰巧就看她跑湖边来了。
星光寂寥,少女背对着浓烈的夜色,就蹲在湖边,影子斜斜打在地上,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他背着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衣袍掀动。
徐梵梨耳尖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突然回眸望着他,奚凌年这才发现她眼角不知何时含泪,在月光下莹莹发光。
她脸颊也红得吓人,就像是喝了太多的酒,空气中也弥漫着很浅淡的酒香。
他微微低点头,似笑非笑地打量这番狼狈的情态道:“喝了多少?”
徐梵梨仰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望着他,委屈巴巴道:“你胡说!我没喝!”
她已然分不清眼前之人是谁,瞪着眼莫名觉得他很眼熟。
奚凌年目光落在她被水浸湿的裙角,眼中一深:“小狐狸倒是嘴硬。”
少女不满地瞪着他,乌发有些凌乱,沾着酒污贴在脸上,小脸有点脏兮兮的。
他突而问:“那日叫你敲登闻鼓的人是谁?”
徐梵梨小声道:“没有人……就我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别人……我有点怕……”
奚凌年冷淡地瞧着这张脸,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你倒是狡猾,这样了都护着背后之人。”
他此刻就站在徐梵梨面前,背着身月亮在他头顶。
影子就这么将徐梵梨整个人笼罩其中,逆着光的缘故她更看不清他了,只觉脸上刺骨的寒风减小了几分。
她抬着头突然有倾诉的欲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行吗?”
奚凌年看着少女懵懂的眼睛,勾唇:“你说。”
徐梵梨突而靠近,扯住他衣服:“我其实很好哄的,没吃过糖葫芦你给我买一根就行了,分我一点点也行……你别丢下我好不好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月光在她脸上有些温和,声音弱弱的。
少年狐疑地将她整个人上下打量了个遍,探究地问:“小骗子,谁都知道你是镇国公的掌上明珠。”
徐梵梨认真道:“我不是!”
奚凌年:“那你是谁?”
他靠近了几步,一种油然而生的压迫感袭来,徐梵梨眼前暗了很多。
“我是……我是……”她吞吞吐吐了一会,眨了眨眼睛道,“不告诉你。”
奚凌年眼中闪过一丝淡漠的杀意,手刚要掐住她脖子,可身前这少女却好似感受不到危机,看见眼前一只好看的手,脸就蹭上去。
他愕然过后,死盯着少女温驯的脸,她讨好似地蹭啊蹭,嘴边还同时嘀咕:“这就是手炉吗?”
这夜也越发深凉,触手可及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属于少女温热的吐息缭绕在手边,像有根羽毛在挠痒痒。
奚凌年回过神都快气笑了:“真是不知死活。”
他手探向徐梵梨背后随手点了一下,徐梵梨当即晕倒。
就在她要倒在地上的时候,奚凌年拦腰抱住她。
裴夏玄寻着两人的踪迹恰好赶来,看着昏倒的徐梵梨,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奚凌年把徐梵梨身上挂着的斗篷解下,丢给裴夏玄意味深长道:“若王过来,你找人假扮她赴约反做一局,范僇有些事该公之于众了。”
一眨眼的功夫,奚凌年就带人消失在夜色中。
徐梵梨脑袋很昏沉像是要炸开,她刚刚无意遇见徐青云,回来就一闷头喝了很多,思绪轻飘飘的。
好像遇见一个人,但又忘记和他说了什么?
只记得脸边暖热的感觉。
她猛然睁开眼,入目的是无尽黑夜,还有少年脸上银白色的面具。
怎么会是他?
徐梵梨睁大了眼,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自己为什么会在他怀里。
脑中浮现一个猜测,她暗自腹诽,好啊死纨绔,趁她喝多占她便宜是吧!
正要挣脱,少年好似察觉到她醒来,眼中划过顽劣,轻功突然从屋上跳到佛塔的尖端。
耳边寒风呼啸,巨大的失重感使得徐梵梨差点惊呼出声,手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感觉到对方身形一僵,她脸上是又羞又恼。
“你放我下来——”
奚凌年低笑一声,冷淡道:“你倒是放开。”
可是这佛塔这么高掉下去会粉身碎骨吧!一时间她手中像是捧了一块烫手的香芋,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先带我下去。”徐梵梨只能咬着唇道。
到了佛塔的平地,她立刻松开手,抓紧旁边的砖瓦生怕掉下去。
那少年稳当当坐在旁边,鸦黑头发高高束着,有几根被风吹着拂过徐梵梨的脸颊,她一时也忘了移开眼。
黑夜中漂浮的孔明灯这时也慢慢升上来 ,暖黄的光爬上面具的一角,他侧脸更加生动,黑沉的目光与她正好对上。
“你没事带我来这干嘛?”
眼中既有少年人的顽劣,又有种天塌也无所谓的肆意。
奚凌年道:“给你看你想看的。”
徐梵梨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看见繁华街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范僇,还有王过,虽然有意遮掩过,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两人的最后面,是一个娇小的女子。
她戴着面具,梳着好看的鬓发,身上首饰象征着她身份的不凡,徐梵梨认出了她今天宴会上穿得这件斗篷。
奚凌年找的人?靠不靠谱啊。
她猛然回想起什么,回眸看着他:“当时那下面的人,是你?”你跟踪我?
奚凌年不置可否,语带无辜道:“什么下面,夫人可否详细说说?”
还在装!
“你叫裴夏玄跟踪我,后面王过约茶的时候你也在下面偷听,是还是不是?”徐梵梨语带锋芒,死死盯着他。
奚凌年轻笑道:“夫人当真是冰雪聪明,只是喝个酒找不到方向碰巧罢了。”
徐梵梨觉得他每句话都阴阳怪气的,咬牙道:“你离我远点,我要和离。”
除了爱跟踪打架厉害点还能干嘛?
一个王过还不够吗?
天空中有烟火炸开,黑夜被各色的烟花渲染,多姿多彩。
徐梵梨见奚凌年没怎么反应,继续道:“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成天不是失踪就惹麻烦,我想要的是一个喜欢我的夫君,能有耐心天天哄我……你呢?喝酒都喝不赢吧。”
省得哪天耍酒疯。
两辈子都没被哄过,没感受过就很羡慕那种两情相悦的。
少女小脸在高空中被冻得有些红。
奚凌年喉结滑动,收敛脸上的笑意:“ 你有你的恩怨,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本就互不亏欠。我觉得你是聪明的,还不觉得现在如履薄冰单凭镇国公府足矣护住你?敲登闻鼓难道不是你惹的麻烦?彼此彼此罢了。”
他微低下头,声音低哑:“怎么?你指望和离着后你身后那人帮你。”
所以他是打定了吃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