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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遇故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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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汗直淌的跌坐在地上,门从外面被人大力推开,魏钰执一烛台闯进来:“半夜三更的你大呼小叫什么?”
张星行哆嗦着一指窗户,示意魏钰往过看,烛火将室内照的透亮,魏钰狐疑的走过去查看窗户,不觉一皱眉。
窗纸破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木制的隔窗雕花碎了一地,明显是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的,魏钰从地上捻起木头碎屑细细观察起来。
“义父,有什么发现?”张星行小心翼翼的问。
“形状不规则,木屑不大,应该不是被人用内力震碎的,倒像是有人把这雕花攥在拳头里,生生捏碎的一般。”魏钰起身:“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一只骷髅模样的爪子。”张星行忙道:“从窗户外面伸进来的,像死人骨头。”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吹了支火折子,它见到光就缩回去了,义父您就来了。”
张星行只着白色里衣,赤着脚站在地上,脸色青白。
“去把衣服穿上。”魏钰命令道。
虽然魏钰平时是严厉了点,但眼下这种状况有他在跟前,张星行便无端的安心不少,等他依言穿好衣服回来时,魏钰眉心皱的更紧了。
“你再说一遍刚才那个爪子是什么模样的?”
“我具体也没看清,只记得伸进来的东西手指极其细长,就好像没有血肉一般,不似人手,但也比骷髅稍大一些,很白,方才拿火照它的时候,有光泽闪现。”
魏钰的神色愈发凝重,在桌边坐了下来,伸手一挥,门哐当一声闭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张星行道:“你自到盘湖剑庄以来,可有结过什么仇家?”
张星行愣愣答道:“不曾啊。”
“此事事关重大,如实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真没有!”张星行无奈道,他穿越过来一共才几天,上哪结仇家去。
“那你怎会被鬼手缠上!那是魔教至邪的兵器,形状像人的手骨,却是由铁熔铸而成,从指尖到骨节皆锋锐无比,便于在夜中暗杀,一击致命。”
张星行急道:“所以盘湖剑庄里有魔教的人!”
说完他就自觉说了句傻话,盘湖剑庄里当然有魔教的人,他还把喝醉的魔教宗主带回来睡过一晚来着。
魏钰蹙眉道:“今夜之事,先不要声张,我去调查,这几日我便住你隔壁,不必担心。”
张星行小鸡啄米点头:“嗯嗯嗯嗯,多谢义父。”
“睡吧。”魏钰把剑卸下来放桌上:“今晚我在此处守一夜。”
“却说十一年前,江湖大乱,上代魔教宗主谢书与当时的武林盟主兼丹海派大掌门李殷在关外决战,那一战打的当真是地动山摇,虽说当时二人不分胜负打成平手,可论功夫内力还得是李殷更胜一筹,谢书战后元气大伤,回到魔教练功,可他太过急于求成,闭关中便走火入魔,还险些误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擂台旁依旧人满为患,昨夜被惊吓了一遭,张星行今日恹恹的对擂台上的打打杀杀提不起兴趣,于是陈澈就陪他上了湖边停靠的画舫,船头上一说书先生模样的人正在说十年前武林和魔教大战的故事,周围稀稀拉拉的坐了几个聚精会神的年轻人。
张星行和陈澈挑了个位置,画舫缓缓开动,湖光风景开阔,凉风徐徐,比挤在人堆里看比武舒服的多。
“诸位可知,后来发生了什么?”老先生说到此处卖了个关子。
几个年轻人纷纷摇头,这几人显然是初入江湖,魔教之战的故事这么多年都快被翻来覆去的说烂了,这几人竟都未听过。
“谢书任魔教宗主几十余载,仅收了一个徒弟,此人便是沈知景。”
几人恍然大悟,这个名字无论在江湖还是民间,几乎算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无他,名声坏的太昭著了。
“沈知景趁着老宗主走火入魔,便一剑杀之,后夺取魔教宗主之位。老宗主曾有恩于他,而他却在危难之时趁机篡位,此人于武林无恩,于魔教更是无义,最后落得那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一锦袍公子急道:“哎那沈知景最后是如何伏诛的?”
他身后站了莺莺燕燕三个貌美丫头,给他喂水扇风剥葡萄,张星行看着那人好生羡慕,用肘子戳戳陈澈,示意他也伺候伺候自己,陈澈给他背上来了一锤没搭理他。
说书人捻着胡须呵呵的笑:“这番奇事便要等到下回再分解了。”
“你.......”那公子气的说不出来话,嘟嘟囔囔道:”哪有说一半留一半的。”
“谢书的名字我好像没怎么听过啊。”张星行挠了挠脑袋:“这个世界里的很多细节,都是书上没写过的可怎么办。”
“没事啊,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二位兄台,你们知道这沈知景是如何伏诛的吗?”旁边的年轻公子凑过来,好奇的问他二人,他旁侧的丫头连忙跟上他扇风。
张星行干咳了声:“知道个大概。”
对方眼睛都亮起来了:“兄台能否讲给在下听,在下着实是感兴趣的紧,奈何那老头卖关子不肯讲,气死我了。”
张星行和陈澈对视一眼,组织了一下语言:“昨日曹庄主在宴上不是说了,沈知景继任魔教宗主后,更加猖狂的在江湖搅起腥风血雨,李殷前辈以碎金剑杀上魔教苍玄山,一剑废尽沈知景修为,囚于苍玄山至今。”
“我昨日下午才登上剑庄,错过了宴席,原来如此!”年轻人拍腿大叫:“沈知景此人狼心狗肺,活该落到这等下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他骂完向两人一拱手:“在下周岳,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张星行。”
“陈澈。”
周岳兴高采烈的带着他的三个貌美婢女,将桌椅搬过来与二人攀谈。
“我是我爹带上剑庄的,我爹人称泼墨剑周文川,他武功厉害,我虽没他厉害,但也想着有朝一日,一人一剑,行走江湖,但我爹他不肯给我讲江湖上的事,这次上盘湖剑庄参加龙舟会,也是我苦求半年才得来的机会。”
少年你这养尊处优的模样也不像是能行走江湖的料子啊,张星行诽腹道。
张星行伸手抓了把瓜子:“彼此彼此,我二人也是被自家长辈带上剑庄的,不过我对武林无甚兴趣,只是随义父走马观花一番罢了。”
婢女将一颗葡萄递到周岳嘴边,他一低头叼住吃了下去,这三个随侍婢女都格外标致,清一色紫衣白裙,窈窕秀美,站在画舫上不失为一道风景。
等出了剑庄也找几个漂亮姑娘每天跟着自己,多拉风,张星行正幻想着那场景,忽见对岸一人从湖面上踏水而来,身姿轻盈,步下极稳,在水面行走如履平地。
靠近画舫时提身起落,身后衣摆飘飞,正正好站在张星行面前。
“沈....沈行公子你怎么从水上飞过来了?”张星行手一抖瓜子皮洒在地上,他们一群人刚说完魔教宗主的坏话,现在就见到本尊了。
“我在湖边赏景,刚巧看到张小公子在此处,便来打个招呼。”沈知景找了个位置坐下,托腮冲张星行一笑。
张星行不由自主的也回了个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魔教宗主也有人权。
他转头正要给周岳介绍沈知景:“周公子,这位是沈行沈公子......周公子你怎么了?”
周岳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知景,目光直勾勾的,活像是丢了魂。
“周公子,你没事吧?”张星行不确定的问,眼睛在沈知景和周岳之间徘徊了一遭:“二位之前认识?”
沈知景摇摇头,也觉茫然:“不曾。”
周岳慢慢回神,却没有回答张星行的话,依旧是看着沈知景:“美目似水,薄唇如朱,容颜艳而不娇,眼底未语先含三分笑。张兄,我没做梦罢。”
张星行一头雾水:“没啊。”
“沈公子真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大哥你刚才还说人家狼心狗肺活该千刀万剐来着还记得吗!
沈知景垂眼笑道:“周公子谬赞了。”
张星行阴恻恻的想,周小兄弟你要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就不会觉得他像天仙一样美了。
“诸位方才在聊些什么?”沈知景也在盘中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心,学着张星行的样子一个一个磕起来。
张星行直觉不妙,然而他已经拦不住周岳了。
只听周岳大大咧咧的说:“我们在说那魔教头子沈知景是个狼心狗肺的大混蛋,千年王八成的精,忘恩负义到此等地步,若是让我抓到他,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星行痛苦的扶额,少年啊,你是嫌生命太漫长了是吗。
说完他对张星行一昂下巴:“是吧张兄。”
张兄此时不想回复你,张兄还想活命。
沈知景眉梢一挑,皮笑肉不笑的端起茶水:“周公子侠肝义胆,我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周岳激动的起身与他碰杯:“不敢不敢,沈公子请。”
你太谦虚了周岳同志,你有什么不敢的呀,你可太敢了。
张星行把自己能缩多小就缩多小,生怕沈知景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陈澈早就猫进船舱里去了,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画舫已经开始返航了。
张星行定睛一看,觉得四周景色莫名熟悉。
之前说过盘湖剑庄是在江水和缓处围了一个人工湖,在湖边建造的庄院,而他们刚才乘画舫出游则是离开湖的范围沿江而下,游览一圈后又返回。
他们现在身在一处峡谷之间,两岸是嶙峋的碎石河滩,江水穿过峡谷继续涛涛东去,峡谷的那头烟雾缭绕,看不清景色。
张星行心脏剧烈的跳起来,这地方不就是那天晚上遇见沈知景杀人的那处河滩吗!
他来到艄公身前,低声问道:“老伯,为什么不再往走开了,偏要在此处返回?”
艄公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小公子,你不知道从这峡谷穿过去是什么地方吧?”
张星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再往下细想。
艄公道:“峡谷过去,那是苍玄山的地界了。”
苍玄山,那个镇压沈知景十年的囚禁之地,居然就与盘湖剑庄一江之隔,那盘湖剑庄选此处建造,是单纯因为风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