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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   寒风凛冽,但远处可以看见蒸腾的水雾,霓衣也看到了,转过来笑道:“快到了”。
      她报以微笑,“好啊。看样子还挺暖和的,是个温泉?”
      “不知道,只是知道水热。”
      “是温泉也好笑啊,为什么温泉里还会有螃蟹,不怕被煮了?”她说。
      霓衣笑出声来,“被大螃蟹听见,一钳子夹死你啊!”
      距离她与暮霜回到逍遥谷,已经三天了。那日从古怪的洞窟里离开,她虽然感觉对方为了奇怪的目的一直试探自己让人不很高兴,但收获的短暂回忆是美好的,尤其是那不想忘记、终归忘记、却相信最终一定会抵达同一个地方的信念,虽然说不清是不是现实念头的投射,但给了她安慰和信心,去笃信终将记起,去放下短暂的强烈探求心,忘记自己,专注当下的事。
      即便如此,对暮霜的提防还在,回去的时候暮霜虽然只是普通寒暄、她也只是普通应付,到底多打量了对方两眼。
      如果她就是那只猫头鹰,为什么?和过去有什么联系,会不会——
      会不会当年在森林里也是她?
      然而当时的感觉太不确切,实在做不得数。她只能抓着袭击自己和霓衣、试图抓走镜儿这一点来推测暮霜的目的,为什么抓镜儿?为了杀自己?为什么又没有追杀到底?那时暮霜肯定能做到,为什么不?不是杀,那是测试?测试自己干什么?测试自己想没想起来?想起来又怎么样?当年的一切都是为什么,是要杀了自己?自己挡了她的道?那现在就不挡?现在她是杀不掉自己了,但在那洞中,也不是不可一试的,为什么没动手呢?
      想得太多,时间太短,很快就回到逍遥谷。凌空一看,霓衣和泮林正在家门口坐着闲聊,周围空空荡荡,看来是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四人坐下,先是问了问唐棣此去可好,又问这边修整的情况,自然是都说不错,末了泮林拍着胸脯——唐棣不由得想起雪白的猫头鹰拍胸脯的画面,差点儿笑起来——说自己有了暮霜回来,就绝无问题了,“霓衣姑娘和唐姑娘最好尽快上路,去蟹湖。”
      她看一眼霓衣,霓衣点头,眼神里并无多余的暗示,她也不多言。夜里,她固然告诉霓衣自己对暮霜的猜测,霓衣听了又是思考又是讨论,二人次日一早还是正常上路,群鹿来接,泮林笑说,这真是“马不停蹄”了。
      “这家伙与你混得这样熟了?”她问,“还是你们以前就这样?”
      “他才不呢,他以前讨厌我。不太喜欢和我说话的,总是阴阳怪气的。你看他这样子,样子亲切,实际上最是乖戾无常,暮霜一向如此,总也算赏罚分明、纪律严格,泮林才不呢,他总是叫人捉摸不透。这回这么积极,还准备了长长的一篇道歉作为托词,天天缠着我套近乎,每天的话那叫一个多,缠得我都烦了。”
      她没想过猫头鹰也可以是聒噪的鸟儿,不由大笑。
      “所以,你昨晚说的,”霓衣等她笑完、还又列举了些泮林的劣迹讲笑之后,认真道,“我觉得的确有道理,也许这两只鸟背着我们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盘算也说不定。只是,现在就是让这两只鸟留下也没有什么损失,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现在话说出去,事情就必须这么干,他们也一定能会干好。但蟹湖只能我们自己去,不光是水火交侵的实际需要,而是——”
      “而是万一假手他人正是他们想要的?”
      “不排除这一点,但我主要觉得,此地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与螃蟹是否有以前的恩怨,还是我们来要万全一些。”
      她就此与霓衣逗笑地说起蟹湖的种种、往日是否有所冒犯等等,霓衣坚称自己没有,她非要设置种种假定,缠着霓衣说话,不但自己享受,霓衣也喜欢。两人就这样玩笑着到了寒冷的山峰脚下,放走雄鹿,开始登山。翻越险峻的山脊,躲避不显眼的寒霜,其实除了两人彼此的逗笑,一路相当艰苦。但因为彼此的存在,倒好像都不艰苦了。此时眼前看见热腾腾的巨大温泉湖,都不去想里面有个螃蟹,这螃蟹会不会什么邪恶的存在,光想进去泡一泡了。
      好像与霓衣一道,固然在山洞里还信誓旦旦地不愿意牺牲她,却愿与她一道面对一切艰险,半点不怕。
      到得湖边,还来不及去看水清不清,就见水边浮出来两只眼睛。她差一点儿就要叫了:小螃蟹!然而对方看见她们,似乎快速地确认了身份,然后眼睛收回去,整个躯体站起来——立在眼前的是两只长得像鱼但几乎龙化、鱼鳍化为须不说还生了四只爪的东西。
      “二位姑娘,大人已经知道二位要来了,派我等在此恭候多时,请二位就随我们来。”说罢就回身从水中抬起一乘轿子。轿子莫名沉重,两只似鱼非鱼的妖精颇费了一番工夫。而唐棣站在那里,看着这两个家伙好奇,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是什么来着?
      “它们是啥?”她悄悄向霓衣问道。
      霓衣饶是认真地想了想,“说不定是蛟?”
      “哦——就是鱼所化的蛟?”
      “也许是吧,有鱼化,也有蛇化,总之不是什么正经的来历。”
      “正经的来历”,这用词一时让她想起那洞中白衣人的话来。当然,想到蛟,就更想到那人。可惜没空仔细观察,轿子好了,人上去,轻易穿越温暖舒适的湖水,来到水下府邸。
      走入大殿,果然见到一只巨大的螃蟹端坐上面——这家伙干脆不化形,保留自己小山一样的体积,眼睛触角,一样不少,钳子大若马车,八条腿并在一起可做石桥,别说神情严肃与仪态威严,见第一面能不害怕的恐怕也没几个。
      结果大螃蟹见了二人,嘴边冒出的一串泡泡,竟然露出笑容来——唐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理解的,那张脸,如果可以说是脸的话,还是螃蟹的脸,严格地讲连个嘴角都没有嘛——以宽厚长者关心后辈的语调对二人道:“两位姑娘远道而来,打从你们上山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就是不知道你们是谁,只是感觉你们没有恶意,不知二位所为何事呀?”
      霓衣于是起身拱手,自报家门,告知来意。大螃蟹听了,呵呵一笑,说借水而已,毫无问题,“这就搓一个水灵给你们带回去!就是水灵要一日一夜方好,二位也正好在此休息休息,往下你们还要去炎魔地,无妨在我这里养精蓄锐,休息这一日一夜,到时候我另送你们一件东西,包你们在炎魔地不会受炎热侵害!”
      二人闻言喜不自胜,大螃蟹一边呵呵笑,一边干脆地举起大钳子,轻轻上下捏了几下,一个小水球出现,漂浮空中,快速旋转。大螃蟹又开口唤来侍从,让它们去准备。侍从去了,螃蟹又转而和她们聊天,仿佛对什么事都好奇。
      唐棣因为之前的好奇,加之见到螃蟹的侍从们都奇形怪状,便问道:“大人——”
      “你讲。”那对螃蟹眼睛还眨了眨。
      “您是一早就住在这里吗?还是?”
      “不不,我是从南海搬来的。我叫‘南海大蟹’,搬到这里之后,大家就忘了这个名字了。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是寒冷的湖,几乎是冻住的。我就图这个冷,于是住下了。一住下,我倒是好了,水也变成温泉了,哈哈哈!”
      两人听了这名字,也跟着笑起来,霓衣疲乏,只是端着大螃蟹的侍从们送来的温热湖水慢慢呷,唐棣便笑着问道:“那您是为何要离开南海,到这里来呢?”
      大螃蟹微微挥动大蟹钳子如同摆手:“当年我在南海,可谓‘兴风作浪’、‘危害一方’,毕竟南海属我最大,法力强,脾气也暴戾,连上仙也奈何我不得。后来有一次——杀手下得太过了,终于自己也后悔,想要改变。日日克制,却克制不了多少,自我反思,除了自己心性的问题,还有南海太热,而且我的仇家对手们成天一个个地上门寻仇,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所以我就决定要到北方来。”
      “太热了就选定这个地方?因为寒冷?”
      “不,我没有选定这个湖,我是一门心思往北走,寻找寒冷。谁知,身为南海蟹,不知北地寒,等到到这个湖边的时候,除了还剩这个钳子,”那巨大的右钳咔嘣一夹,“其他的腿和左钳,都掉了。掉得干干净净。我是靠着最后的力气,钳子一扒拉,跌进这水里的。我就是在这寒冷的水里,冻掉了最后一个钳子,又凭借自己的执念吊住一口气,再凭借自己的努力,把腿都长回来,恢复到完整的螃蟹的样子的。那时候我几乎没有什么清醒的意识,直到肢体恢复,才算醒来。醒来,往日的热性已经疏散在水中,这里也成了温泉湖了。”
      二人啧啧称奇,大螃蟹则呵呵笑道:“哎呀,所以我这湖中的侍从,都是此湖原有的住户,不是我带来的,看起来奇怪了些,你们不要见怪——不过就算是我带来的,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南海的怪物,就更是多了!”
      唐棣想到那抬轿子的鱼蛟,便想起洞中白衣人,立刻问道:“您来的时候,这里有主人吗?”
      螃蟹眨眨眼,晃晃触角,是摇头的表示:“没有,干脆是空的,说是那前任的主人走了,所以这些蛟们才把我当个新来的老大那么捧着伺候着,不然我也熬不到后来,根本不可能与人打斗争夺地盘的嘛!”
      “那您是否知道前任主人是什么,也是蛟吗?”
      “听说是,传说是蓝色的,本来在这寒湖中修炼得道的,不知后来为了什么,某一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总之就是这么不见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问下人们,它们也不知道,说有那老大的时候,它们还是小家伙,根本不晓得事。说起来,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霓衣不知道是不是听见这“很久很久”便想起来插嘴道:“对了,那您知不知道,在您来之前,这北地是天生就这么寒冷的吗?我听说绝寒峰也是后来形成的,这地方呢?”
      大钳子又摇了摇,“关于绝寒峰,我所知道的,也是那个传说,什么‘上仙与邪魔同归于尽’,说是一开始上仙要降伏这个入侵的邪魔,但是那邪魔的力量太大,摁到地底都不能遏制,一路爆炸流窜,于是先形成了炎魔地,然后还未宣泄殆尽的力量一路向北,想蹿上天去祸害仙界,上仙为救苍生,就耗尽自己的力量,与之一道封印,形成了绝寒峰。”
      “那这个邪魔,”唐棣听这个故事听得百爪挠心的,好像有成千上万根针一同扎着四肢百骸,不十分疼,却相当痒,几乎说不清是哪里难受,又难受得发疯,痒处太多只能随便抓一个挠挠,“会不会就是如今的炎魔,或者炎魔的前身?”
      “不不,那时候还没有炎魔呢。炎魔和我一样,都是热的产物。说到着,我还觉得呢,从这地理上南北对称的一点来看,这传说还是属实的。不然,何以南方如此炎热生邪,北方如此寒冷也生邪?不说绝寒峰,就说这湖里原来的那条蛟,据说也是恶蛟,说不定也是那一场大战的后遗。”
      “那这一场大战,会不会就是一次天劫呢?”霓衣道。
      “也许吧,五劫都是天劫。但我所生的日子里,也许没有。又或者,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也曾有?哈哈哈哈不然我何以丢了八条腿!”
      两人就这样陪着大螃蟹说笑,唐棣还想要抓住刚才百爪挠心的细节,结果一下子都不见了。等到入夜要安顿休息,大螃蟹才说,何处休息,何处吃饭,明日何时起来,何时水灵完备,“霓衣姑娘,你把你那个葫芦取来。我看那白玉葫芦不错,我再给你们加持加持。”
      大钳子一握,白玉葫芦几乎小到不存在一般。
      弄完,大螃蟹又说:“然后,你们明日用这葫芦装了水灵,就立刻去峤山。”
      “峤山?”
      “嗯,去捕捉冰蚕。”大螃蟹叹口气——这次唐棣是从泡泡的方向上看出来的——居然还摇了摇头,“这一年多来,整个魔界灵气不顺,逍遥谷水草不生,而我这里便是反常的寒冷。就比如你,霓衣,往常来的客人,没有几个需要喝那么多热水的。如果我这里反常的寒冷,那么炎魔地可能就是酷热,那可不是单纯的炎热,而是硫火遍地,时不时就要烧起来,还非常呛人。所以,你们必须找到冰蚕,弄出它们的蚕丝和珠魄来,才能安全穿越冰原——可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要穿越冰原,要赶时间,你们必须穿越冰原,绕路更难走。”
      两人听了,面面相觑,倒是大螃蟹说了一声,“你这葫芦到底不错,哪里来得宝贝?”
      霓衣愣了愣,低头道:“这是我在——在月光下做的。”
      大螃蟹说着夸奖的话,而唐棣却看见霓衣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

      霓衣当着唐棣的面,只对唐棣一个人的话,愿意也可以说出绿宝石的来历。但是当着螃蟹,她不愿意——说是自己在月光下因为思念那个人做出来的?这不是自报家门吗?当着外人尚且罢了,要和唐棣说这件事,她觉得自己还要再思量思量决定。她宁愿唐棣看自己只是魔女,来历不重要,甚至根本不要去想自己的来历。这样的选择好像和支持唐棣追求身世谜团的解答相违背,但是——
      不,暂时不,她还不知道怎么说。如果要唐棣知道这一切,需要两个人彻底敞开心扉,需要一个坚实可靠的两人相爱的基础,需要这一切给她勇气,去袒露她生命中最深的伤痕。
      不,她暂时还不能,就让她们这样走下去吧,比如先,爬上这峤山。
      大螃蟹建议她们这样做,自然告诉了她们峤山的位置。她对这一切有所耳闻,知道在北冥大荒的角落里,但实际上并不清楚要怎么找,对螃蟹的帮助当然感激不尽——说实在的,这种无算计也不计代价的帮助以及其中的义气,在魔界也没有几个了,她以往以为只有一个怒特——螃蟹还说得十分详细,从怎么穿越大湖,在何处走哪一条岔路,到最后如何上山,事无巨细。
      说得仔细,样样不假,连这山如何难爬都不假。
      “他还说若是换成他,斜着爬也可以,这一看,我就不信他能!”她说,几乎爬得气喘吁吁,唐棣回头笑了,“是,咱这么手脚并用的,都不容易——不过嘛,说不定他是脚上发力,直接蹦上去的?八条腿呢毕竟!”
      说着还用手比了个“八”,她笑得更加喘不上气。
      螃蟹警告她们,从峤山开始,这些地方都要尽量少使用法力飞行,顶好是不使用,因为炎魔手下那些大妖都法力高强而脾气怪异,你一来,它们就知道,你还用法力飞,它恐怕越发觉得你有问题,跳出来打,未谈事情先动手,就不好了。她们只好走路,连这陡峭堪比巴蛇的宫殿、黑色的土地上长满苔藓滑得要命的山,她们也只有徒步爬。
      上得山顶,在长相怪异、不知来历的树上寻找这身长七寸、黑皮有角还有鳞的怪东西。“说此物至阳,又有剧毒,竟然只吃杨树叶子?”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大堆螃蟹给的杨树叶,两手挥动,看看哪棵树上先有动静。
      “杨树最喜欢从别的树那里抢夺养分,有它,周围什么都长不好,自私至此,自然可以达到‘至阳’。或者说像大螃蟹说的那样,是因为杨树爱抢,所以它们爱争斗,所以至阳?”
      “你——说得倒是有理。”她得承认,她其实根本不了解树。只是唐棣的了解多少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唐棣给她的惊喜太多了,了解树,明白树,一看一摸就知道得清清楚楚,那又如何?说不定唐棣的来历是她像也不能想的呢?
      “来了!”唐棣轻声道,顺着手指她看见两棵树上一边一只,于是从唐棣手中接过一把树叶,轻轻靠近树上的那一只黑漆漆的“冰蚕”,开始喂食,果然未几就搞到一大把蚕丝,回头一看唐棣那边,也是一样;随即掏出葫芦,把两只冰蚕收了进去,再把两人收集的蚕丝都抓在手里——心里很是快乐,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做衣服——细细打量,虽然是黑的,却显得清洁无比。遇水不湿,遇火不焦,简直比自己身上这一件还好,毕竟,她还没有经历过烈火。
      如果当初的焚心不算的话。
      她闭上眼,指尖集中力量,双手往空中一挥,两件黑色的极薄的披风就落在两人的身上。
      她睁开眼,见唐棣正在左右打量身上的新衣服,便问:“喜不喜欢?”
      语句本是撒娇,不知为何,语气却是渴求。
      “厉害。”她把这当作肯定的回答。虽然还想问“厉害是厉害,但你喜欢是喜欢”这样的话,但两人也赶时间,得马上去冰原中。原来这冰蚕一旦见面,便要争斗,不死不休一直打下去,可以九死九生,而且一旦打起来周围就寒冷无比,死的那个扔进火里就会得到冰蚕珠魄——据大螃蟹说,这玩意可以帮助她们抵挡炎魔地的影响。
      “影响?”她们问。
      “嗯,怪异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头疼,可能都会有,甚至还会产生幻觉。”
      两人进了冰原,果然发现这冰蚕丝的好处,轻薄如夏服,保暖挡风却强过最好的毛皮。找个雪堆,把在葫芦里已经要打起来的冰蚕扔出来——幸亏有大螃蟹加持,不然葫芦大概也炸了——两人便抱着手臂,看两只冰蚕一落地便彼此疯狂地撕咬,那圆滚滚的身体互相绞股的样子,真是小小的身躯也有大大的杀意。
      唐棣感叹,“要如此争斗,才能得到至宝,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天下大势演进、三界向前发展的必然,不争斗不出现冲突,是不可能的从变化中找到好、找到力量和方向的。毕竟一切力量都是此消彼长,不可能不变动。”
      她笑笑,“又想起那日在山洞里和那人说的话了?”
      那天回来之后唐棣只捡重要的说了,此行路上才说得仔仔细细,还包括她本人的许多想法和评论,好像一直在思考那些话,总是不断地补充。她的关注点却是唐棣的那些回忆,说实话,是她自己一直不敢相信,实际上,真有些像——
      “不过嘛,你这衣服是真好,太好了,就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衣服……”
      她一时走神,根本没有注意听唐棣在说什么,也许是太冷了,或者累了,她不知道。现在是怎么说到了这里,她一无所知不说,唐棣猛地这么一说,几乎把她吓出冷汗来——惊喜?难道还能是这样惊喜,唐棣竟然具有了看透自己的能力?
      那这,她,她要如何——
      幸好此时两只蚕终于分了胜负,唐棣上前把二者都烧了。两人马不停蹄,直奔炎魔地。
      从冰原到炎魔地,中间有一段是和峤山类似的苔原,就是迷雾重重,让人总有自己在做梦的错觉。霓衣也不例外,她一会儿担心会遇到什么,想那些对于炎魔地的传说,一会儿又觉得万一出点什么事此时也无悔,因为至少吻到了唐棣,哪怕只是亲了一下脸颊。每次这么想,须臾间便会觉得自己好笑,感叹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难道是因为靠近炎魔地、已经受到了影响?自己还拿着冰蚕魄珠呢,还受到影响到如此程度,那么进去会不会失了心智?
      她没对唐棣说,害怕唐棣担心,眼神也从眼前唐棣的背影,转移到远处慢慢浮现的壁立千仞的黑色山脉上,纯黑的,锐利险峻的,炎魔地的山岭。
      真不知道会如何,但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进去这一条路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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