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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   蟒过岭?那是什么?”
      霓衣目不斜视,紧紧盯着腥风吹来的方向,手却没有要拔剑的架势,“蟒过岭是蛇族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也是蛇地的例行之事。由这样一只巨大的蟒蛇,沿着蛇地周围的山脊爬行,形成一道新的‘山岭’,阻碍一切外来者的进入,甚至可以沿路扫荡可疑的入侵者。唉——”
      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按理不应该听见霓衣的叹息,但她听见了,比什么都要清晰:“怎么?”
      霓衣摇摇头:“这巨蟒极长,从它开始走,到它抵达此地,往往已经十天半个月了,也就是说,要我们找到它的尾巴把它绕过去,也可能要十天半个月,太长太长,根本绕不过去。飞也不行,传说曾有尝试飞的,结果被这家伙立起身上一口给吃了。无人敢过,大家都是干等。可是咱们恐怕等不及……”
      隆隆声越来越近,那对黄灯笼也越来越亮,此刻近了,已经不止是灯笼,更像是门窗——倒真是心灵的窗户了,只是不知那透出道道黄光的脑袋瓜里到底是敌是友。
      敌友?
      万一是敌人,就要战;可既然是“一种自我保护措施”,直接战斗不就形同于自立为敌?还没见到巴蛇,先要惹祸,何止是不智。但这样子会是友吗?就事论事,唐棣不怕自己被吃掉。吃进大蟒蛇的肚子,绝不会比掉进枉死城恐怖,她一个在地府里工作在枉死城外睡觉的人,她还怕什么?但她不是一个人,就算罔顾寄望于自己的弱小妖怪和阿紫,她也不能拿身边霓衣冒险。
      空空如也吗?身边也有能敲打她让她发出声响的东西。
      烟尘即将散去,眼看的巨物转瞬间就要抵达面前,她想起久远的某个当年,人界妖界不知何时的某一天,吕胜第一次带她去他的衙署看他的那些“下属”,其中就有一条大蛇。名字不知,也硕大无比,说完全张开嘴的话,吞下一只牛也没有问题。
      她当时见了的心情是如何,已经忘记。只记得吕胜说,蛇这个东西,人害怕是自然的,生来就怕,但其实没必要怕,尤其如他们这样死了不能再死的人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你下次见了,大可以直视,虽然大部分的蛇的眼神都不好,但如若有灵,你看它,它会回应你的。”
      她先把霓衣护在身后,告诉霓衣别上来,然后趁霓衣反应不及,自己快步走上路中间,把右手向前伸出,仿佛在示意巨蟒停下。
      本来巨蟒还如遇到什么无生气的障碍物一般准备绕开,突然又像是发觉了这是个活物一般扭过头来,巨大的嘴吐出的蛇信子活像另一条巨蟒一般,黄色的大眼照亮了周围数丈的土地。
      然后烟尘散开,蛇头放低,虽仅离仅数尺,依然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唐棣。黑暗中鳞片上是油亮的光,泛着阵阵动物的、生猛的、健康的色泽。
      实话实说唐棣没觉得可怖,有些像当时水中触摸巨木,她心里有个模模糊糊莫名其妙的底——此一时彼一时,自己也不再是自己,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大不了你就吃了我,我倒要看看你这能有多深,十天半个月?
      她走上前,准备用右手抚摸巨蟒的头。而那巨蟒也往前动了动,自然把脑袋凑上来——因为眼睛长在两侧,正面反而灯下黑,霓衣看不清张没张嘴,吓得惊叫,“唐棣!”
      她该说没事,但是没有,仿佛沉迷于这种交流,手放在鳞片上,凉也是凉的,但不寒冷。
      你看看我。我没有恶意。你看看。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笑起来的嘴咧得老大,活像是在抚摸一匹马。
      忽然,巨蟒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直起了身体,鼻孔里不断喷出腥气。
      “唐棣!”
      “没事,它明白的,别害怕。”她回头看着霓衣,因为看到了霓衣惊恐担心的表情,才觉得自己的笑容反而是可怖的——当我们拥有不同的想法,哪怕因想法而产生的情感的实质是一样的,喜怒哀乐还是喜怒哀乐,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别的什么了。
      相反的什么,其他的什么,或者他们直接管这叫疯狂。然后不再试图理解。其实也许只是另一种想法呢?
      突然蛇身开始转动,配合阵阵咕噜之声,震得人五内颤颤,四方烟尘滚滚。她只好避开,快步回到霓衣身边。霓衣拉着她手问她可有事,她说别担心,继而狂风一阵,两人都闭上了眼睛躲避砂石。轰隆一声睁开眼,巨蟒像是城墙一般来到二人身边,黑漆漆的,一动不动。
      霓衣看她,她看霓衣。
      巨蟒扭了扭身子。
      “走吧。”她说。霓衣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她干脆以身试之,先小心伸手抓着一块鳞片,踩着爬上去,坐好了示意霓衣,“上来吧,还挺舒服的。”
      霓衣上来之后还保留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可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也许真有什么疯疯癫癫的东西。假如她空空如也,疯狂不也很容易放进来吗?特别有条理的,从妄想变化而来的疯狂。
      巨蟒继续往前,她们也随之移动。奇怪是坐在巨蟒身上,她们固然嗖嗖向前速度很快,却又好像没有走多远,远近一切景物都变了,凝固,僵化,失去真伪之间的差异。唐棣和霓衣经此自然夜不能寐,坐在蛇背上望天不见星空,只好讨论起这是为什么。
      “也许是这巨蟒自有异能,”霓衣说,“能扭曲周围的时间空间。”
      “那倒是厉害了,我还从没听过有这本事的!”唐棣笑道。
      “咦?地府里没有这样的?你不能,我还可以理解;东岳大帝、碧霞元君,也不能?”
      “你把我问倒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施展这样的法术。”
      “那照你觉得,他们能不能呢?”
      “唔——能吧,我想,总该不至于连这只大蟒也不如。”
      霓衣笑了,“能而不用。”
      “他们总是觉得顺应天道就对了,不该扭曲它。”
      “可时空难道就是天道了?”霓衣笑道,“大家都说天道,可是天道是什么?就像大家都说天劫,却没有人能说清楚天劫是什么。”
      她看着霓衣坐在身边难得的放松神态,与刚才的紧张判若两人,一时心中不忍,“想那个!难道你说清楚了天劫和天道,就和你有关或者无关了!”
      “越辨越虚,你怎么和那些手里拿个麈尾的人间老头一样!”
      “哎呀,坐着大蛇在地面上旅行,天马行空你说点别的嘛,就比如说点……”
      聊着聊着,天就亮了。巨蟒在一处算是平旷的草原上停下,二人刚识趣地跳下来,就发现草下是一片灰扑扑的惨白,草原上也飘荡着阵阵泛灰的晨雾。两人向北奔高山去,跋涉了不过一刻钟,就看见一个半人半蛇的军装男子立在不远处。男子见了她们,先是远远地抱拳行礼,接着便扭着尾巴上前来——若不是已经坐了一回蟒蛇大车,这样子还是有些吓人的。
      “二位姑娘好,请二位姑娘随我一道,上山去见大王。”

      两人跟着他穿旷野,一路走了好一阵,所见风光竟然一点变化也无:稀疏枯草,灰白土地,浓雾均匀地散布在整个草原上,颗粒感沉沉地压在每一口呼吸上。唐棣实在觉得难受,但四野望去,除了浓雾便什么也看不见,若非丘陵尚且高低起伏、还有样式各异的乱石滚落四处,光天化日就要觉得自己鬼打墙了。
      越往前走,乱石就越多。从姿态来看,都像是从高处滚落的,但看样子,又全是一副水滴石穿的嶙峋样子。间或有些细弱的小草附在石面上勉力生长,大部分的时候,那些石缝里,都栖息着蛇。
      黄的白的青的红的,纯色的,有花纹的,环形花纹与长条花纹的,半化形或完全是原形的,一应俱全。那些还是原形的大可说是自然造物之盛,那些半化形的看着就有些怪异,要么是蛇身人脸如上传说里的趴在金山银山上的妖怪,要么连人脸都没有,只是蛇脸上长了一对人眼睛。不论如何,群蛇见了她们,先是向领头的侍卫颔首行礼,接着便探头探脑地打量她们。蛇眼人眼,对对双双地看过来,唐棣以为自己会遇见好奇的、不怀好意的——毕竟是蛇嘛——甚至是险恶的眼神。结果呢?那些眼睛里的好奇都是转瞬而逝,在与她的目光交错的瞬间就暗淡了下去,变成一个迷惘。
      迷惘?
      然后是冷漠,平淡,很快就收了回去。
      还有虚弱。
      有时候有些蛇见了这领头的侍卫,还想要起身问候,侍卫立刻伸手制止,让它们原地休息,不必起身。它们也就盘了回去,好像是睁着眼冬眠。
      这眼神她觉得熟悉,想了想,对,这是饥饿的眼神。饿殍看见了没法吃的东西的眼神。好像她们俩不是活生生的血肉,是一截钢铁。
      她想问这蛇地一直如此吗?倒也不见什么蛇可以吃的东西。总不能吃斋茹素吧?当年匆匆一面,看那黎黛的样子……
      “这——与我上次来,太不一样了。”霓衣在她斜前方道,“怎么会这样。”
      不及她问,侍卫先问了:“这位姑娘曾来过我们巴蛇地?”
      “来过,久远之前了。那时候我刚刚认识黎黛,来这里找她玩耍,后来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原来是黎黛大人的朋友啊。”
      “黎黛她——”
      侍卫停下,转过身来,脸色也不太好,“二位方便爬山吗?不方便的话,我去唤几个士兵来把二位驮上去。”
      二人仰面一看,朦胧灰雾下,是一座极其险峻、倾斜得几乎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的山。陡坡上草木更少,灰土更多,幸好还有乱石,不算锋利,堪为抓手。两人对视,唐棣道:“不必了,我们能爬,请您带路。”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蛇尾刷刷扭动向上,简直如履平地。她们俩只好连蹦带跳地赶。幸而越往上走,雾气消散,空气清爽些,爬起来也不费劲儿。走到最后,倒是那侍卫微微气喘,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下等着她们。
      仰头看去,那石头如同一块石山伸出的黑舌头,上方的天空里还冒着阵阵灰烟——活像有个深渊巨口。唐棣见了,不由问道:“你上次可来过这里?”
      霓衣摇头,“我那是来玩的。”
      “我听他说什么‘黎黛大人’,以为也是蛇族的王侯将相呢。”
      霓衣摇摇头,“她不干。她能,但她不愿意。毕竟是重担,又不怎么值得。”
      “她只想和玉修在一块儿?啊,还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了。”
      “你想知道?”
      霓衣问的时候,她正好转头看霓衣,霓衣并没有如常看回来,只是望着地面,连语调也不太一样。但不及她细想,爬上巨石,远远地便看见巨大的山石中有一个洞口,有侍卫站岗,里面散发出温暖的黄光。
      想必就是——
      侍卫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笑了。”
      二人不解其意,只是看见风吹动他的头发,接着,风里的半腐烂的腥味就直冲面门,比山下的灰色雾气更恶心十分。
      “走吧,大王在等着了。”

      巴蛇的宫殿壮丽十分,于山石中雕出,尽依山石之势,只要无碍通行,一概任其鬼斧神工,甚至石桥下流淌的都是热泉,个别甚至是毒瘴,空气中尽是散不去的刺鼻气味。
      在迷宫般的狭窄石道中攀爬了一阵,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想必占据了整个石山八成的体积。只见石室中央,四个高壮侍卫中间,蜷缩着一只巨大的蛇,黑身青首,正半闭着眼睛假寐。领头的侍卫上前去通报,这大蛇才睁开了眼,甩了甩足有牛车大的脑袋,长长呼气激起周围热泉的雾气,几乎遮蔽了脸。等到雾气散开,好,总算是个人脸了——就是十分之大,要不是地府里见惯了大号的恶鬼,唐棣自知自己大概会吓死。
      “嗯——————”细眼长眉,三绺胡须的人脸从长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叫二位见笑了。老朽这副样子,原是见不得人的,只是来的毕竟是贵客,别无子弟,老朽只能亲自出马了。”
      二人听巴蛇说话如同文雅老者,面对这骇人样子倒没有了恐惧。见礼罢,唐棣正想示意霓衣问候巴蛇这是哪里不好,未料巴蛇倒是先开口问:“我听说,二位是黎黛的朋友?”
      霓衣便解释,说自己和黎黛如何认识如何相处,算是多年好友,又问:“不知巴蛇大人可知道她和玉修后来去了哪里?”
      “自从接回了玉修,她们就到北边的山里去隐修了,说是让玉修休养,照老朽看来,指不定是不是两个人甜甜蜜蜜地享受呢!唉,玉修是我妹妹的孙女,黎黛是我弟弟的孙女,如今只有老朽一个在世,奈之如何?就是现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我也不能把她们叫回来!叫不动!不过,霓衣姑娘,我听说当日有人救了我这两个孙辈,不知道你可——”
      霓衣笑道:“正是我身边这位唐姑娘。”
      说实话,一张牛车大的脸上一双木盆大的眼睛,即便两眼含泪温情脉脉如同普通老人,目光炯炯看着你,也够吓人。唐棣自问在地府见多识广,此时能维持身子不动,心里还是退了半步。
      “原来便是这位义士!”巴蛇看着唐棣,睁大发黄的眼睛,蠕动起巨大的身躯,仿佛想伸出手来行礼拥抱——但到底没有手,甚至无法动弹,蠕动的动作更像是挣扎,就像是意志与肉身未事一主、后者还想禁锢前者一样,不但显得诡异可怖,更弄得地动山摇。唐棣不及去想巴蛇这般情态的真假,只是不想洞塌了,连忙起身拜了拜,说不过路见不平,而且照当时碧霞的说法,也是“命中注定”。
      “还是唐姑娘不同凡响,”巴蛇蜷缩回去,又像个衰朽老人了,“你们一来,遇见老黑在外围巡逻,见了你们,感知到不凡,老朽这才派了孩子们去接。谁知道竟然是如此不凡,可叹!可叹!想这世上还是代代不同,老朽……”
      唐棣从不知道蛇也可以是啰嗦的,虽然分不清对方是在敷衍自己、还是真的蛇老话多,但她们的目的很清晰,没时间等,“巴蛇大人,我们此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巴蛇探头,“唐姑娘于我家有大恩大德,有什么事尽管说!”
      她看看霓衣,霓衣点头,“我们是来请求您代表蛇族,与狐狸结为攻守同盟,互相保护。”
      巴蛇的瞳孔放大又缩小,“攻守同盟?老狐狸又怎么了?”唐棣遂将事情经过逐一道来。越说,巴蛇那眉头越皱,川字越来越多;等到听完,巴蛇沉默不语,细长的眼睛微微转动,像是不停地在天秤上放置砝码。
      你盘算什么呢?每次见到蛇她都会想起吕胜,之前见得不多,想起来的次数也就少。后来遇见了黎黛和玉修,也没来得及去问问吕胜这种厉害的蛇精,其实真想聊聊,毕竟吕胜总是和她说,蛇有灵,蛇也有本性。和许多的妖精不同,蛇就是再像人,根子上还是那独一无二的蛇性。
      蛇性?
      总之就是独一无二啦,和人不一样,和别的动物也不一样,“具有人格但不是人。”
      具有人格而不是人?也不知道这话现在放在这上古蛇精身上管不管用。虽说吕胜也没见过这样的大妖,也许他连黎黛也不知道。当初以为三界众生都有一死,于是三界尽在地府之掌握。现在看来,地府也不过生与死之间的小小一环、宇宙洪荒的小小角落罢了。
      “二位姑娘,”巴蛇缓缓道,“你们所说,老朽都明白了。难为——阿紫这老妹妹还惦记我,等到下次再见她,一定当面谢她。”说着嘿嘿一笑,“谢她派你们二位来帮我。”
      唐棣都不用去看霓衣,就知道彼此的眼神一定都是不约而同的无奈,遂直接答道:“大人请讲,愿效犬马。”
      巴蛇又笑,赞美客套的话说了一车,这才回到正题道:“二位一路上来,想必已经看到我这地盘上的惨状。草木不生,尘雾弥漫,族人连个样子都没有了,法力不足的奄奄一息,法力足身体好的勉强还能站立。这都是因为蛇王出世。”
      “蛇王???”
      “是。叫做‘蛇王’,实际上不是我族之一,而是一种——怎么说呢,天地之恶气所聚所化的怪物。有蛇之形,但不是蛇,甚至不是活物,仅仅是一种意志的集合。此物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嘴,如同一个巨大的肉做的柜子在路上行走,过处草木枯萎、凡蛇类就被吃光。”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霓衣道:“我竟从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生于您的领地中?”
      “是啊。此物按理千年一生,是蛇族一劫。谁知道最近突然出现,根本还不足五百年!一出现,吃掉无数子弟、吸取此地灵气不说,自身还散发深重的邪怨之气,渐渐使得整个蛇地都不安宁,也不知道这草木不生是因为它呢,还是别有什么邪气使得草木不生、还生了它。”
      牛车般的脸上露出羞惭,不知道是因为还是蛇身、或某种天然的不信任——就像面对怒特有天然的信任——唐棣有些分不清巴蛇是在演还是真的,“老朽想求的,就是请二位帮我们消灭这害人家伙,救我蛇族于水火。说出来真是羞人,按理这该是老朽的事,但一则此物类蛇非蛇吃蛇,凡是蛇族,见了就要昏倒,杀它是绝杀不掉的,历来都是用别的办法,合众之力,还要向外求援才能消灭;二则,此物今次出现法力强大,众多子弟都受到影响,老朽也不例外——你们也看见了,我如今连动也动不得,法力衰朽,连这洞里的毒瘴都控制不住!现在我族别说无力一战,连派人出去求援都不能!再这样坐视下去,还不知道我族要被这怪物祸害成什么样子。”
      这她倒是信,因为此时此刻,巴蛇的大脸已经开始渐渐向蛇转变,鳞片从耳朵向鼻尖蔓延,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可刚才要说派人求援都不能……
      罢了。毕竟蛇族在面对这怪物的时候是无辜的。毕竟黎黛是霓衣的朋友。毕竟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毕竟——难道她坐视不理?
      说阿紫算计她,或许就是算计在此,让她来出工出力——甚至还有别的出工出力,但那都不重要,不要紧,她可以做到的,也没有比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是自己的事了。
      “巴蛇大人,”她朗声道,“您所说的,都没问题。只是我们一则不知道这怪物在哪里,二则,还要和您讨教,怎么才能消灭它。”
      快把大脸盘子抬起来,蛇脸也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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