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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比如说,九黎派。”
      唐棣抬抬眉毛,这个门派她听吕胜说过,说过很多很多次,就差遇见了。
      “九黎派呢,是很特殊的一个门派。他们也源起百越,但和连山不同,他们一点儿不觉得人就应该在人界和人交往,他们主张人与妖可以、甚至应该交往。也许他们觉得,都是一起生活在人界,不如交往,不要彼此防范、分开,甚至还可以联姻——对了,”霓衣一抬眼,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望着天,“我还听过一个传说,说之所以有这个门派,就是因为他们的开山祖师是想和一个什么妖成婚来着。”
      唐棣知道那个故事,也许知道更多细节,只是也不知道结局,又碍着镜儿在场,不好细说,便对霓衣使眼色,让她继续说。
      “传说他们的法术也很外道,还喜欢炼蛊。不过主要是因为这种建派的主张和喜欢收容喜欢‘跨界’联姻的人为弟子,和中州其他六个门派不太对付。尤其是灵剑宗。这个灵剑宗,全是男弟子,全是练剑的,全是把所谓‘降妖除魔’挂在嘴边的人,好像是什么下饭的咸菜,每天不拿出来嚼两口,便吃不下饭似的。他们和九黎最不对付,但可能觉得九黎还是人,人不好去杀人的,于是就最忌恨妖魔,遇到小妖,直接斩杀。遇到厉害点的,就围攻人家。”
      “你刚才说,还有无极派,这个无极派是个什么?”镜儿似乎被“追杀妖魔”和霓衣本身的身份之间的冲突所惊诧,一时想问问题却不知怎么说,敏锐地观察到这一点的唐棣立刻转移话题,问自己想问的。
      “无极派非常低调,多年来见过他们的人都不多。当然比见过神隐的多。无极派是修行奇门遁甲之术的,论阵法,别人会的,他们多少也懂一些,但是论设置机关,他们通晓,专精,而且还会制作相应的符咒。因为要找他们,往往不太容易。不过找神隐最难。”
      “为什么?”从来也不曾听过这个门派。
      “神隐山庄的人,不喜欢和外面交流,也不太喜欢外面的人,他们只喜欢法宝,山庄里聚集了大量的宝物、法器,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为人觊觎的,小心点也可以理解。但是因为他们喜欢搜刮和聚集这些东西,往往就能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凌霞派在哪里。”
      “对了对了,凌霞还没说呢。”镜儿道,非常想要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尤其要听霓衣、这个自己信任而崇拜的人怎么说。
      “凌霞阁呀,”霓衣淡淡道,“是个全部是女子的门派。创立之初,就是一群女子为救天下所有孤苦女子而建的。修行之法从何而来,我倒不知,因为我也不曾见过其中的人,只知道她们行侠仗义,最爱收留孤女,”霓衣看一眼镜儿,笑了,“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闻言,镜儿若有所思,唐棣也一样,不过一个想的是过去,一个想的是未来。

      霓衣领她们穿越迷雾,来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唐棣抬头看这棵树,心想一路走来,是中州常见的丘陵上平白出现的一片森林,外面还是薄薄晨雾,走入森林来雾气却变得浓重,数丈开外,几乎看不清楚是树木人影——幸而霓衣知道路,只偶尔徘徊判断,就带她们来到这榕树前,唐棣直觉这里应该是周围丘陵的中心。
      眼前这榕树之大,气根密匝如帘,根座大得堪比一座房子,放在人间平常时,肯定会被乡民当作神树来崇拜,把各式各样的红布条捆它一身。镜儿在一旁惊叹其硕大、说从未见过今日开眼云云,唐棣看着她笑了笑,并不打算接茬,因为她所感知到的不止是大,还有灵气。这棵树肯定算是树中之精了,有意志但不明确,不能沟通,但灵气充裕,不太纯正但已实属难得。
      她打心眼儿里想上前去摸一摸。继而便反应过来,这种想法就像是之前在江里看见巨木时一样,因为是木,所以想摸。如果她当时还有理性,其实就该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触碰——谁知道摸完会如何?这样的理性她平时是有的,那天却没了。现在心血忽至,她倒能自控不伸手,生怕坏事,只是带着镜儿站在一旁,任由霓衣独自上前,绕着榕树走了一圈,仿佛细细检查。
      她看什么呢?
      霓衣转了一圈,停下来道:“流民们真是饿疯了。”
      “啊?”
      “你看。”霓衣指着自己脚旁的一段根系。唐棣和镜儿上前,镜儿只看了一眼就发出受惊的轻呼——那根在流血。
      果然是树精,唐棣想,树皮之下与动物血肉无异。镜儿害怕,问她这是为什么。她遂解释,“不过从这伤口深而未断看来,是被锋利的斧子狠狠砍了一下,然后流了血,砍它的人就害怕得跑了。也不知道找柴烧还是怎么。”
      霓衣兀自在一旁骂砍树人是疯子,镜儿怯生生地问:“流血了,它会疼吗?”
      “唔——不知道,不过,”唐棣想,“我可以来试一试。”
      她还是想,左不过一种恻隐之心和稍稍治愈之力吧?她都有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治愈,总不能看着它流血……
      手指正预备捏诀,掌心已有青光,手腕却突然被霓衣拉住,耳畔是霓衣的柔声“不用担心,有人会来处理的。”然后便起身绕树走了三圈,再从地里一手抓起土块、一手抓起碎石,两手一合,土石具化为尘,散在榕树面前。
      霓衣也许低声念了什么,她没听清,也许还轻轻摸了摸树干,她只看见转瞬之后,树边空地上雾气散开,虚空中一道红漆木门出现了。
      “走。”

      打开门走进去,那边是一道全不该出现在此的山中幽涧。两侧高山,缝隙狭窄,植物又多,几乎遮天蔽日。三人向前走了好一阵才走出山涧,豁然开朗地看见高山下有五进大宅一个,门口挂着一对绿色的灯笼,此时黑漆大门正被一个修长人影拉开。她们看向那人,那人也看过来,对她们招了招手。
      “那是泠飞。”霓衣道。唐棣遂知这就是霓衣有且仅有认识的人。
      霓衣之前说,自己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带她们找神隐山庄,是想要避免和神隐有太多交集,怕他们借此要东要西,“想要从他们那里要东西,就一定要还一样‘东西’,宝物也好,信息也罢,有时候只是跑腿。但是……”
      但是?
      “但是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光是我自己,我也就去了。可是眼前……”
      她那时看着霓衣的眼睛。
      “毕竟是为了镜儿。”
      换做旁人,她的确可以有一个相或不信的选择。可是在霓衣这里反倒不存在了。一方面,是她该感谢霓衣,这一路帮助她协助她,一路带她们到了这里,还愿意豁出自己本不想利用的关系去找凌霞阁的所在,这已是世上难得,何况说起来霓衣和她有什么交情呢?难道霓衣会为了她在湖边阻止周显元的那一下就做这么多?她若还要疑,前世是不是畜生不说,此刻肯定是个禽兽了。
      但霓衣要是别无想法,何不带她们到此——抛开渡江之处万一巨木在她们飞过去的时候赫然攻击比较危险之外,没有什么不可跨越的障碍——然后直接带她们进来,把她们介绍给这个什么泠飞就可以了,什么代价,什么东西,什么跑腿,一应让她自己去,这样多省事?根本不需要和她走这么长的路,一起培养镜儿,像姐妹乃至母女一般,甚至还和自己一道降伏巨木,为了报答自己帮助她打退屹巍也不必。总该为了什么,不是这么简单的。
      还有,霓衣说起来总是为了镜儿,和她自己表面上的目的一致。若是叫霓衣知道自己的打算呢?找到凌霞阁,托付一个孤女,然后打听自己的身世:霓衣不知道这些,这是否构成了对霓衣的隐瞒?说是也不是,说不是又是,想来想去,霓衣未必需要跟着她们两个、但实际上一直跟着,这是事实;去设想霓衣告别她们、三人就此分开,似乎也无法想象。
      眼下这样,似乎很好——不,是非常好。这样天长地久,就更好了……
      至于见到了凌霞阁的人托付了镜儿之后怎么办,那是之后的事。眼前,她迈开步子,跟着霓衣和镜儿,向泠飞走去。

      “你们外面的树被砍了,记得去治。”一落座,霓衣便对泠飞笑道。唐棣顺着话看过去,白衣飘飘下摆及地的长发男子,脸色苍白得和衣服一样,浓眉轻抬,笑着摇了摇头:“不妨事。最近这样的事很多,晚些再去无妨。”
      霓衣便和他就着最近周围人界的不安宁和近来他们收宝贝的情况寒暄了一阵,才道:“我来找你,就是问个消息。”
      “你说。”声音好像衣摆一样轻柔。
      霓衣把镜儿的故事大略说了,“我们想要找你,问一问凌霞阁现在何在。我们问了一路,实在没有人知道。”
      泠飞眼里流露出难得的锐利眼神:“问这个?”
      霓衣点头。
      “当年之事之后,她们绝于人迹,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我也一样。”
      唐棣的心霎时收紧。泠飞继续道:“但我知道谁知道。这样,你们先在此宽坐。我去拿一样东西来。”
      霓衣定定地望着他,泠飞笑道:“第一,规矩你是懂的,我想不需要我说,你想必也已经给这位朋友介绍过了。第二,分明是你们赶巧了,庄主正好有这档子事,不然你们还碰不上。坐着吧,我去去就来。”
      泠飞的足音逐渐远去,唐棣想起一路进来时两旁的重门深锁,看上去是仓库——就是老远这么瞥一眼,也知道看上去普普通通,实际上都是禁制森严常人难破的锁——若是从那种地方拿来东西,只怕时间很短,最好还是别说什么以防隔墙有耳,遂只是向霓衣去了一眼询问,想问这是不是就是她说的那种情况,要得到什么,须得跑腿去?
      霓衣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庄主不在,倒还好了。”
      “啊?”
      “放心,泠飞不会害我们。”
      她还想问,泠飞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金杖。只消一眼,就看得出那金杖不是中州之物,杖长三尺五寸,细若成人三指,顶部饰以一堆金翅膀和一个“莲座”——非莲花形,反而是密密匝匝的一堆细若手指的金人臂,仿佛无数人都伸出臂膀托举;再往上,这人臂“座”里镶嵌着一块幽兰的宝石,与杖体一般粗细。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也无符咒,光滑干净。
      唐棣知道不宜问这是何物,也不敢主动伸手去接。泠飞道:“你们去找无极派,以送此杖为理由,无极派一定会见你们。我曾听闻,当年之事后,凌霞阁为自保,躲入颖州另一山中,绝少与外界往来,并且为了防止仇家上门,请无极派设置了机关。所以,只有无极派知道她们的位置。”
      唐棣知是好事,但还是让听着听着便喜上眉梢的霓衣出面,感谢泠飞几乎是不要任何报酬地帮助她们。泠飞摆摆手道,“别这么说,虽然咱们是朋友,但你二人帮山庄完成这件事,就是报答。本来这就是庄主的意思。”
      “啊?”两人异口同声道。
      “庄主虽闭关了,但事先就是如此交代,让我们伺机找合适的人,把东西送去,如若等不到,我们就得自己去。”
      唐棣心中思忖“为什么一开始不自己去”,面上还是感谢和答应。泠飞和她们敷衍完,又道:“今晚请稍住。按山庄规矩,凡东西离开此地,都要施法封印,以证明这是神隐出去的东西。明日早饭罢,我就会把东西送来,你们即可上路,我会给你们开启适合的通道,会靠近无极派收货人位置。”

      第二天一早,唐棣背着包裹严实的金杖,带头向泠飞为她们开启的“通道”走去,山涧的尽头是另一扇红漆木门。这种移形换影之术,她其实很熟悉——鬼市的出入口,不就是这个道理?也有基本固定的几个地方和开启的时间,只不过隐形和遮蔽的程度更好、从外面也打不开罢了。以前她听牛头马面与她说过,确实曾有人尝试在人界打开通往阴间的通道,可惜多半是有高强法力却没运气,尤其会找错地方——大部分的地方都是锁死的,只能从这边打开。但只有一个地方有希望成功,那就是泰山之巅。
      所以有碧霞在那里看守?她没这么问出口,觉得这问题没有问的价值,而且有些奇怪——就像泰山之巅可以进入阴间一样,是记忆里一块奇怪的地方,不能碰,一碰就会痒,那种在皮下游走、怎样也挠不到的痒。
      除非把皮肉都……
      她走到了门口,回望一眼,霓衣也随之回望,三人一道向泠飞挥挥手,她抽掉门闩,拉开了门。外面还是迷雾笼罩的森林,三人按照泠飞的指示,闷头前行,只走直线,果然未几便走了出来,站在半山腰上,眼前是长满青草的连绵丘陵。三人肩并肩站着观望、打量、感叹,再一回头,身后的森林消失不见,和山下一样,都变成了草地依依。
      “倒是精。”她说。镜儿不觉,似乎并没听见;霓衣转过头来,笑了笑,“人家可给咱们节省了一百多里路。”
      三人随即开始登山赶路。赶上泠飞喜欢孩子,昨夜安排了一张极舒服的床给镜儿,她得了一夜好睡,此刻精力充沛,领头登山,跑得老远。唐棣和霓衣在后面跟着。要是搁在平时,唐棣一定会和霓衣尽量分开,一头一尾保证安全。可这眼前一眼看去连遮蔽兔子的草丛都没有,怕什么?快到山顶再说吧。
      倒是可以趁现在,
      “霓衣。”
      “嗯?”
      “昨天我听泠飞说,‘当年之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昨夜倒是她睡得晚——虽然于她而言早晚无所谓,睡不睡也无所谓——山庄很静,山谷清幽,简直是适合隐居的地方,哪怕只是重重幻象,但是她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思绪不宁。当年之事,导致一个门派隐藏起来,不愿意和外人交流,甚至还要设置机关避免仇家上门,得是什么事?
      我又为什么要关心这件事?关心得我睡不着觉?
      她在黑暗中望着夜空胡思乱想,想安慰自己是为了镜儿,又觉得和镜儿何干,现在担忧未免超前,未找到就考虑怎么让凌霞阁接受镜儿是浪费心力——根本是自己想要知道吧?为什么自己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躲起来?仇家?
      越想越痒,触碰到某一块更痒的地方了,这种痒简直像在气管里,随着气管还爬到了鼻子里,就是把胸骨都拆了也缓解不了——
      “那个啊,我也只是听说过,那时候我还在逍遥谷,听说的时候,还不曾到过人界。”霓衣似乎看了她一眼,她没转头,霓衣收回了视线,“听说是当年曾有一场门派之间的混战,大家互相攻伐,好像谁都有一两个仇家似的,又因为仇家也有自己的帮手,恨屋及乌,仇家就越搞越多,越打越大,众败众伤。”
      “就这七个门派?”
      “嗯,以我所知是并没有谁被谁杀绝了,只是都打残了而已。”
      还是很痒,更痒了甚至,“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呢?”
      霓衣摇摇头,“我那时不过是个——初生牛犊,什么也不懂,只是听其他的前辈说故事,他们都说得很模糊,好像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要去干什么,后来不知道如何就打起来了,然后要干的事情也没有干成,之后就引发了混战。也许他们自己知道得也不清楚。其实,人界的事,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一点事。争来斗去,为的那一点东西,得了道活两百岁之后,觉得都不是事了。”
      都不是事。有一个声音低低地复述道。
      都不是。
      都不是都不是都不是。
      把它忘掉吧,不想要了,忽视这种痒,都不是事。

      三人翻过山脊,看见山下有些森林,密实高大,绵延十里,远远地似乎听见森林尽头有人声。能传这么远,近了想必鼎沸,应是人员密集之所在。泠飞说要到秦州城外,柴头山上,是她们要找的无极派所在,从她们出来的地方应该不远。
      应该?她问。泠飞说,对,应该,因为出口只有大概方位,要看哪里绝无人气,才能开,也许你们会走到秦州附近的其他山岭也不一定。
      精也不精,到底是人。
      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也许本不该他们会的本事?
      三人稍加休息,下午开始下山。镜儿经过一番培养,如今已经可以跟得上她们二人越野的脚程,只要不急行,基本毫无问题。短短十余里的路,一个时辰不到就快走完了。越接近树林边界,人声越响,几乎嗡嗡。她正猜多久之后就会遇见凡人,不防老远就听见有男子喧哗的声音传来,三人停下不走,以防被不相干的人发现,却正好停在一片森林的中间,周围全是被砍倒的树,有的还躺在地上,有的已经被乱斧劈成碎块,粗细老小,概不放过。
      当然这都是普通的树,树皮之下不是血肉,也不曾流血。
      也就长不回去,砍断了就永远长不回去,彻底死亡,
      在地府都没有一席之地,只是飘飘然就进入了轮回,什么都没有。
      老远地她还听见那些人在嚷嚷要继续砍树,多砍点,不够用,就是把这一片都砍光——
      谁让你们砍光!!!
      她刚才快走的时候尚不喘气,这时候心却咚咚地跳起来,怒火蒸腾,由之前的痒所生的难耐从细弱的火苗烧成了烈焰,她向后一伸手便取下了竹节鞭,当作法杖一般往空中一指,一道青光射出,天空中轰隆一声,惊雷也似的白光炸裂,把砍树的人吓个半死,霎时全部跑了。
      她站在那里,紧紧握着竹节鞭。也许霓衣在看她,也许镜儿也在看,她不知道。良久,镜儿问,“唐姐姐,是那些人砍的树吗?”
      “应该是。”
      不然是谁!!
      “那他们为什么要砍树?”
      她没说话,霓衣道:“走吧,咱们也该出去了,出去看看也许就知道了。”
      穿越森林的边缘,三人向外走去,须臾就站在了刚才砍树的人所在的地方,满地只剩足印和吓掉了的刀斧,竟然也是半山腰的所在。居高临下一望,山谷里的城市正被军队围困,城墙角落不时冒起阵阵黑烟,时飞时落、似乎对什么恋恋不舍的乌鸦证明地上的血腥虽然看不见却真的存在,至于那远处密密麻麻的土灶,个个冒着火舌,等待吞噬这里的木头,空气中除了烧柴和肉的味道,就是臭味,以及一丝几乎难以辨别的血腥。
      “唐姐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做饭,打仗。”
      甚至吃人,她想,原来往生者说战争如炼狱,并不是说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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