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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绘山河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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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也没有为逆天人士被更逆天的人缠上而哀悼,接下来登场的是眼睛哭成荷包蛋的小兔。
玉芙蓉被顾修拉走的时候,他们能清楚地看见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再一转头,舍芜快要哭了。
“怎么啦小兔子?”风不渡拾起他的一只耳朵尖,晃了晃。
“怎么一副难过的样子,发现有潜力成为信徒的人,不应该开心才对吗?”
“……兔兔,兔兔不想信徒这样,呜……”
舍芜泪眼汪汪,鼻子一抽一抽,手里的姻缘簿也一抖一抖。
“兔兔希望信徒可以好好的,能有两情相悦的爱人和永恒不变的偏爱。兔兔希望他们可以生活在甜蜜的幸福之中,永远不会被感情伤害和背叛。”他说。
“但是那个顾修不是良配,他不在兔兔的姻缘簿上,呜呜……”
“哎呀,没关系的啦。合欢宗讲究及时行乐,露水情缘多很正常的,那个顾修肯定也不是正缘吧?”
“……唔……”
舍芜抹抹眼泪,翻了翻姻缘簿,说:“不是……但是……啊!”
他这时才发现师父和师兄们都在瞅他的书,立马把姻缘簿给合上了。
“姻缘簿不可以给别人看!”他鼓起腮帮子,认真地说,“月老叔叔说,姻缘簿是姻缘神才能看的神器,哪怕是…哪怕是最好的师父父也不可以看的!”
可是已经看到了啊,三人无奈。
“可是师父想知道哎。”风不渡眨眨眼睛,“师父最可爱的小兔子,可以告诉师父他的正缘是谁吗?”
“唔……”舍芜陷入纠结。
师父父是最好的人,他好想把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师父。
可是师父也说过做神要负责,姻缘神的责任是要求他对别人的姻缘保密的。
唔姆>_<
最终,舍芜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兔兔不可以全部说,但是兔兔可以说一部分!
“于…玉芙蓉的正缘,是沧浪客!”
“……”三人都安静了。
片刻后,月生轻咳两声,道:“那就很合理了,沧浪客中有许多不拘小节的人,道侣出身合欢宗这种事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偏偏小兔子还天真到什么都不知道:“师父父,沧浪客是什么呀,兔兔也不知道哎。”
“……没什么,一个人间组织的成员的自称罢了。”风不渡重新拾起微笑,“不过小兔子,你且记住了,往后你若是下凡来,遇见自称沧浪客的人,尽量不要和他们多接触。知道了吗?”
“为什么呀?”舍芜完全不懂,“沧浪客……是坏蛋吗?”
风不渡把问题抛走:“月生,你来说。”
月生:“……
“沧浪客,是一个组织成员的自称,不管是人族、妖族还是鬼修,都有人自称沧浪客。但奇怪的是,他们都说不出自己的组织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据点和总部都在哪里,就仿佛这个组织根本不存在,也没有具体的入伙方式和标准,只要自称‘沧浪客’,就算是它的一员了。
“因为纪律松散,每个沧浪客都有自己的习惯和行事准则,有的烧杀抢掠,有的济世救人。
“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仙盟对沧浪客们的态度是中立,六成左右的仙门对沧浪客抱有敌意,接触过沧浪客的凡人大多恐惧并憧憬着沧浪客,既矛盾又合理。
“为了避免万一,我们建议,不要靠近任何自称沧浪客的人。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无法看出那位沧浪客是善者还是恶徒。”
“哦……”舍芜听得眼睛都变成了蚊香。
好像懂了一点点,但又好像完全没懂……
“总之别靠太近就行啦~”风不渡rua他的头,“当然,如果必须靠近的话,师父也会为兔兔兜底的,不用担心~”
“师父父!”舍芜扑进风不渡怀里。
“师父父最好了,兔兔最喜欢师父父!”
“师父也很喜欢小兔子哦~”
“……”卿南寒和月生都是一阵沉默。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都看向师慈徒孝的二人,继续沉默。
可怜的小师弟,很喜欢什么的,师父对所有徒弟都说过,你并不是特例。
片刻后,月生问:“小师弟,你的姻缘簿准吗?”
“唔?当然准呀!”舍芜高举合上的姻缘簿,“兔兔的姻缘簿是和兔兔一起诞生的,不会有错哒!之前住在二师兄家里的时候,二师兄还偷偷翻过呢!
“还好姻缘簿只有在兔兔手里会有字,别人翻是空白页哒!所以二师兄什么也没看见!”
“哎?——”风不渡和月生齐刷刷看过去。
卿南寒:……
“我没有!”他开始狡辩,“我是帮朋友翻的,他他比较好奇但是不敢看所以我帮他看一下而已!”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不,不,不是!”
卿南寒低着头后退了好几步,但尽管嘴上说不是,躲闪的眼神和通红的脸颊已经暴露了真相。
风不渡:哇哦。
“原来小赤鸢喜欢男孩子啊。”他突然凑到对方面前,“是怎么发现的呀~应该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可以告诉师父嘛?”
“师,师尊!请,请不要这样!”
卿南寒捂住脸,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直到站到冰崖边缘才堪堪停下。
师尊,师尊怎么可以这样,总是这样……
在他低着头的时候,师尊总是喜欢突然凑近,弯着腰从下面看他的表情。
可是,可是这样的姿势和角度,可以轻易地看见那白玉一样的脖颈,甚至还能继续往下,从领口的空隙里看到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胸膛……
卿南寒不敢再回忆了。
喜欢,是会有声音和形状的。
他不敢靠近,也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变化被发现。
师尊平等地看待他人的感情,甚至收兔儿神为徒,但不代表师尊自己有龙阳之好。
要是师尊知道了,要是师尊发现自己喜欢的就是他……一定会讨厌的……
他不敢……
就算心底的炽热再疯狂,他也不敢在醒着的师尊面前表现出来……
他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二师弟。”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是月生。
“……师兄?”
月生指了指不远处,道:“你再不走,师尊就要顶着严寒走远了。”
“?!!”
卿南寒立刻追上去:“师尊!我错了师尊!我我这就重新开结界——”
他匆匆忙忙地就跑过去了,看着那七手八脚的背影,月生沉默。
星满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阿嘎,囊康次了吗?”
“嗯。”月生点头,“看出来了,他的心上人就是师父。”
“呵呵,窝资能说就,因为溜烦了。”
“……你说,师父看出来了吗?”
“鬼资道,劳狐狸的心思囊莫猜,因为猜不到。”
“……确实。”
谁知道那个活了很久的老狐狸是怎么想的呢?或许他根本没往自己身上猜,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在装不知道。
那也没办法,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睡的人拐进了一个小冰洞。
这个小洞隐藏在冰花后面,不仔细的话很容易忽略。风不渡站在洞口,仔细打量了一番,问:“我要进去,你们要进去么?”
“师尊进我就进。”卿南寒回答。
“哪怕会有危险?”
“那就更要去了。”
在保护师尊这件事上,他的徒弟们都是很坚定的,哪怕是小小一只的舍芜都要黏着。于是只能一块进洞。
那冰洞洞口又小又窄,进去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蜿蜒上百丈的通道,除了地面全是冰块,内部气温比外面的冰窟还要低上许多。
而在通道的尽头,有一个半球形的冰制洞穴。
冰雕的桌椅、烛台、床铺,甚至还有柔软的雪花被褥和霜花枕头。
“这地方……我看过的文献里,没有记载。”月生说,“这里仿佛是人为雕琢出的卧室,就个人判断,它可能是墟境结合了冰雪和正常的卧室杜撰出来的。”
“……或许吧。”
风不渡拿起被褥一角,看似是雪花堆砌的东西居然没有散掉,而是像真正的被褥那样垂落。
他的眼神却愈发平静,隔着一层面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这样拿着雪被,带着沉寂的目光和不明的思绪,沉默了许久。
等到掌心冰凉,他才回头道:“这里没有其他东西了,我们走吧。”
“嗯。”
一行人没有多待,转身便要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们重新进入通道时,大地突然开始颤动!
“!不好,快出去!”
冰层龟裂,通道开始坍塌,他们二话不说便跑起来。
“咔……”
“咔嚓……”
“咔嚓…哗啦——”
头顶的冰层骤然碎裂,冰块在眨眼间组成扭曲的形状,向他们袭来!
“你们先走,我殿后!”卿南寒停下脚步,掌心燃起火焰,接住了冰伥的攻击!
下一瞬,更多冰块坠落,堵住了出去的路,将他与其他人隔在两端。
“……走。”风不渡说。
“好。”月生将舍芜递给师父,在前面开路。
通道塌陷的不止一处,落冰和伥已经占满了一半通道。
卿南寒在后面拦住一部分伥,但随着他们的前进,更多的冰落在他们身边,化为怪物发动攻击。
在距离洞口还有二十丈远时,风不渡被地面刺出的冰锥绊了一下,小腿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师父!”舍芜急得大哭。
“你们快走!”月生踹开一只追上来的伥,手中长剑挡住另一只伥的袭击。
“我撑得住,你们快跑!”
“……”风不渡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站起来,抱紧怀中的孩童,向唯一的出口奔去。
纸人从袖子里飞出来,挡在头顶、贴在洞顶、环绕在身旁,拦住一块又一块碎冰。
月白的血流淌一地,明亮的光辉铺成闪烁的路,他一刻不息地跑着,呼吸越来越重。
“师父……”舍芜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呜咽。
“……没事。”风不渡挤出一个微笑,“只是流了一些血,师父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
灵魂的血,和身体的血,是不一样的啊……
舍芜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小小的拳头攥紧了,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呲——”
又一根冰锥从地下刺出,穿透逃亡者的左脚。
风不渡侧身倒地,一只手抬起挡住落下的碎冰。
通道里的伥追了过来。
这时,他却突然看向一面剔透的冰墙,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躲在暗处搞小动作的渊主。
抓?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