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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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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结丹之前还有个事情需要考虑。
丹毒。
突破筑基时的红遂丹都有丹毒,朱遂丹的丹毒恐怕只多不少,丘冬喜还要找到一个能够双修的对象把丹毒挥发才行。
不过,此事丘冬喜早有准备。
他在进石室前,曾剩下最后的一个悬赏任务,便是与这个相关。
而这个任务时间充裕,两年,足以丘冬喜完成结丹。
至于为什么这么长,倒也因为灵力紊乱这个问题本身虽不是大病,但解决起来十分麻烦又漫长,需要医修长期陪伴和调理,自然给的期限得非常充足。
但若是以合欢宗和魔宗的秘法结合,那就不必这么长了,只需要一次双修,短短三日,就可彻底解决。
恰好,丘冬喜辗转这么多地界,又在陆乐、赤殷和阴九这样的人身边呆过很久,所学到的诡谲功法自然不会少。
算得上是,书到用时方知妙。
少年展开那张早已存放在储物袋内的褐色羊皮纸,除却上面细密的字句,下方是两个泛红的指印,此时随着里面潜藏的灵力波动微微闪烁。
一个是他,另一个自然是任务发布者。
而这是一份特殊的悬赏纸。
包含了修士之间的正式契约阵法。
需以灵力印证,双方若有害人之心,契约会直接反馈给当事人,青水坊的领事阁,甚至触发大宗门调查。
任务的实际上很简单:以外力调和他人灵力,帮助一名结丹修士度过灵力紊乱,避免其修为倒退甚至爆丹身亡。
原本,这种任务是专门给医修的,但丘冬喜当时一眼扫过任务详情,唇角微微勾起,就已经势在必得。
医修所做的调和法门,不外乎温养灵脉、缓解灵力冲突。
但同样的,双修之法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而且,效果更显著。
既然上面没写杜绝‘双修之法’,那他这么做,倒也不算是‘害人之心’。
所以自然不会被契约阵法发现问题。
至于这个救助对象是不是愿意,又或者接不接受,那并不在丘冬喜考虑范围内。
一颗昏睡的丹药下去,愿不愿意可就不是对方的事儿了,说不准那人等醒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不了他救完了人,那酬劳也不要了,丹毒一解,结丹的自己谁能拦住?他只要离开了青水坊,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丘冬喜卷好羊皮纸,心中一片清明。
确认一切都准备稳妥,开始专心处理结丹。
他抬手,将两颗丹药收入掌心,皮肤轻触,感受着丹药中那一丝磅礴而精纯的灵气。
少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筑基巅峰到结丹的突破,从来艰难险阻。
更何况他是四灵根,灵气不够凝练,突破时比其他修士要更困难百倍。
灵脉承载力不够,冲击金丹时,灵气一旦失控,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当场炸裂,经脉寸断。
而普通修士结丹,至少需要宗门护法护持,但丘冬喜……只能靠自己。
少年并无杂念,对此早有准备,将备好的其余丹药统统摆好在身侧。盘腿而坐,缓缓吐纳,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随后,掌心一翻,一颗朱遂丹送入口中。
入喉刹那间,一股炽热的灵力在体内炸裂开来,仿佛一道汹涌的江河,从丹田深处猛然冲起,沿着经脉疯狂扩散。
灵气冲击经脉,剧烈翻涌,甚至在骨骼间隐隐发出震颤之音!
血脉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而根基薄弱之人强行冲击结丹,灵脉往往承受不住汹涌的灵气,于是丘冬喜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灵脉正在寸寸崩裂!
冷汗从额角滑落,他脸色苍白,掏出一颗温脉丹塞入嘴里,死死咬牙,强行控制灵力流转,稳住丹田气海。
半响,嘴里涌出一阵血腥,丘冬喜忍了半响,还是吐出一口血来。
他脸色平静,又是一颗丹药进嘴。
“……再来。”
体内的灵气翻腾得更剧烈了,仿佛不安分的猛兽,无法控制地四处冲撞。
时间在痛苦中流逝,四周的灵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他体内疯狂汇聚,整个石室内灵压暴涨,连地上的石屑都微微浮起。
不知过了多久,丘冬喜的身体已经近乎麻木,他全身冷汗浸湿衣襟,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而此刻,他的气海终于稳定下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灵力在丹田内翻涌。
灵气狂暴地旋转,化作一道道漩涡,将所有杂质全部排出,只剩最精粹的灵力凝聚在气海中心。
终于,在剧烈的灵压翻滚中,一枚拇指大小的金丹,在丹田之内缓缓浮现!
金丹初成,灵气瞬间稳固,经脉重塑,气海翻涌的灵力彻底归于平静。
成了。
石室内的灵气震荡渐渐平息,丘冬喜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清澈如冰,气息骤然散开。
结丹后的灵息磅礴强势,仿佛无形海浪一般层层堆叠扩散,一直到石室之外的青水坊。
一瞬间,空气中的灵力震荡,许多修为较低的散修都感受到胸口一紧,仿佛被那股灵息压迫,险些站不稳。
街道上的嘈杂声骤然停顿,所有人几乎同时抬头,朝着灵息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灵息很纯质啊……修为倒不是虚的,难不成是哪位宗门天骄?”
“青水坊鸟不拉屎的……那个宗门弟子会来?这是散修自己结丹!”
听到这话,周围的修士纷纷惊愕地吸了一口气。
“能在坊市里一人结丹,恐怕不是普通散修,至少也是有底牌的人。”有人意有所指。
“不知是何等人物……石室那么多人,倒是很难找到正主了,不然很想结识一二啊。”有人长吁短叹。
外面的诸多纷扰与石室无关,丘冬喜长呼出一口气,一寸寸打量自己的全身状态。
结丹之后,灵力更加精纯,气海也愈发稳固,丘冬喜清晰感受到自己与过去所感完全不同。
灵脉也已经被彻底重塑,隐约光泽,生命力强劲,可见合欢术法影响而来的淡淡粉光。比筑基时期更加坚韧,能够承载更强大的术法与灵息。
而他的额头上,终于有一枚极为小巧而含苞的红色花蕊,缓缓浮现。
这代表了合欢功法有所成,也是除却合欢弟子,旁人都看不见的隐秘标志。
这也是最为有力的证明:丘冬喜,已然是结丹期的合欢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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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体内灼热的灵息开始一波波上涌,丘冬喜很快就觉得口鼻带出血腥味,经脉在滚烫灵息的影响下出现难以忍耐的饱胀疼痛。
丹毒,还要解决!
掏出悬赏纸,丘冬喜转头就离开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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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时间所剩不多,结丹耗费了一年半时间,虽然已经算快,但是等着治疗的那个可不一定有这么幸运。
假设对方在这期间等不住了另发悬赏,又或者意外身亡,也不是没可能的。
越想越焦虑,丘冬喜加快速度。
每个石室外布都有简易禁制,外人不得闯入,此时石门灵光微微浮动,昭示着里面的主人尚未完全沉寂。
但丘冬喜一踏入门前,便察觉到内部的异常——
灵息震荡,狂躁如怒涛翻滚,带着枪意未消的锋锐之感。石室内,仿佛有一头困兽无声嘶鸣,在用最后意志死死压制灵力暴走。
丘冬喜微微挑眉,这灵息……火灵根?
火灵根修士的功法也往往刚猛凌厉,攻伐霸道,最忌灵脉不稳。一旦灵力紊乱,轻则灵脉崩溃,重则丹田自裂,再无回天之力。
他本以为是个意志力强的修士,没想到,竟然是个硬生生靠着一口狠劲撑住的疯子。
也好,能撑到现在,必然也不会轻易死在双修里。
指尖微动,契书上的灵力浮现,他推门而入。
石室内的温度比外界高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锋锐气息,像是有无形火舌横贯,杀伐之气即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仍然渗透到了整个石室的每一处角落。
石榻之上坐着一名黑衣的修士,长发竟是鲜红色的,此时凌乱如赤红瀑布垂落,额间满是冷汗,唇色苍白,却仍然挺直脊背,哪怕虚弱至极,也像是不肯曲折。
容貌俊美,带着极为鲜明的强势感,加之红发夺目,整个人都仿佛一只危险艳丽的狮子。
丘冬喜瞥到了对方手旁侧的暗红长枪。
枪修?
倒是有点少见。
对方双手撑在膝上,掌心偶尔轻微颤抖,五指间隐约缠绕着暴躁的灵气,像是随时可能爆发,却被死死压制着。
衣襟也敞开,露出因灵力暴走而隐隐浮现青筋的有力胸膛,仿佛体内的灵脉已经岌岌可危,却仍在凭借强悍的意志死撑。
肤色略白,加之红发衬托,像是奇诡夺目的妖修一般。
当丘冬喜走进来的那一刻,男子便猛地抬眸,眼神凌厉,如刀锋破空,带着本能的警惕和一丝暴躁的不耐杀意。
“什么人?”
丘冬喜晃了晃手中的契书,虽然知道自己有些迟到,但面色还是沉静平稳:“救你的。”
枪修冷哼了一声,目光扫了一眼契书,确认了其真实性,才稍微收回了一丝敌意。
但他的警惕并未消散,反而带着一丝嘲讽地冷笑了一下,手按压着被紊乱灵息涨到青筋暴起的胸口。
“医修?啧,来晚了。”
丘冬喜直接来到石榻边侧,手中纸张收起,一排排丹药随着有条不紊的动作摆出:“可你还没死。”
男人眼神微眯,似乎对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有些不满,手指间的灵气微微翻滚了一瞬,却最终没再发作。
他靠在石榻上,任由额上冷汗顺着深邃五官滑过,再从丝缕红发滴落。
神色带着一种微妙的烦躁,哪怕已经到了灵脉崩溃的边缘,整个人似乎依然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
“我撑了三天,灵脉已经废一半了。”他嗓音低哑。
丘冬喜抬眼看他,乌黑眼珠毫无波澜,直视对方时冷静至极。
在这骇人的滚烫环境里仿佛一汪寂寥的池水。
“还来得及。”
男人皱起眉,被他的这副样子惹出一种奇异的希望。
丘冬喜继续开口,漫不经心。
“而且还能嘲讽,说明你还能再撑一会。”
枪修嗤笑了一声,没有反驳,眼神依旧锋锐,像是在判断这个接任务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但丘冬喜却没有给他太多的选择,下一刻,他屈指一弹,一枚泛着温润光泽的丹药出现在指间。
“什么东西?”
丘冬喜神色不动:“昏睡丹。”
枪修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危险地眯起,下一瞬,指尖翻动,灵气猛然暴起,竟是想凭借一丝残余的力气挣脱灵力压制!
然而,他才刚起身,丘冬喜便猛地抬手,修长的手指直接扣住了他的下颌,趁他灵力失控的一瞬间,将丹药直接塞入了他口中!
黑衣枪修眼神骤变,几乎是怒喝:“你——”
他猛地想反抗,可灵力才刚翻滚起一丝波澜,便立刻被自己暴乱的气海狠狠震回,痛得他闷哼一声,血从口中溢出,额间冷汗直冒。
那股被他死死压制的灵力反噬,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动作能力,整个人被迫跌回榻上,而丹药也立刻化开入喉,药力飞速,他立刻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丘冬喜看着他,眸色微沉,声音平静无波。
淡淡嗓音,仿佛在哄不听话的困兽。
“乖一点。”
昏睡丹的药效发挥作用,枪修的身体逐渐放松,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眼神变得模糊不清。
但即便如此,他的手指仍然微微蜷缩,像是想握住什么,却最终缓缓松开。
丘冬喜等了片刻,见他终于沉入药效之中,这才缓缓抬手,掌心覆上他的手腕,灵力交融而入。
而后,他褪下身上衣袍,昏暗里露出白皙肩颈和半个脊背,跨上对方腰身。